就在花锦僵硬得要废掉的半边身子,陈亦安终于幽幽醒转,他刚醒来,雾蒙蒙的眼眸看了看花锦,又看看四周。 他刚刚好像是靠在花锦身上睡着了,不过这怎么可能,最近梦里的花锦越来越贴合他心意。 既然是梦,便让它长一些,他又闭上眼睛重新靠了上去。 “陈亦安,你再睡,我这手就废了!”花锦忍不住了,还以为他醒了,她实在受不了。 “我睡了多久?”陈亦安这下眼神清澈,看花锦呲牙咧嘴的按捏自己的手臂,有些赫然,他将花锦当成枕头枕了一路。 “哎哟,我胳膊麻得抬不起,我这不是怕你撞上车壁,可不是故意的。”花锦怕他误会,自己不是趁机要接近他。 “嗯。”陈亦安低垂着眼,他能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不知道花锦,像是在悬崖上走绳索,不敢挑破,又不想等她自己识破。 她这样一个傻姑娘,从来就不知道相思成疾是何样,是夜里辗转反侧,是白日想见又怕见,是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是看不得她落泪,是她一笑就能百花绽放的欣喜。 他想拥住她诉说他的难舍,可又怕吓到了她。 他竟不知有一日他也能如此,瞻前顾后!
第32章 被子 还不等陈亦安再说些什么, 他们已经到了县衙。 陈亦安压下心中百番滋味,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等到好好解决这里的一切,他要名正言顺的同花锦提亲, 他可以等她明白他的心意。 赵老三夫妇被押入大堂, 再见陈亦安他已经换上了官袍。 赵老三看抓住自己的竟然是县令, 被扯掉布团本还想大闹一场, 惊堂木一响,差点尿裤子。 满脸横肉耷拉着头, 花锦不出现他还能狡辩,这下只有高呼大人饶命。 不过就死死咬住只有花锦和小妮这一桩,花锦还是送上门的,他一文钱没赚到。 陈亦安瞥了眼花锦, 原来一文钱是这个意思。 “你既然不说实话就休怪本官无法护你。这堂外都是你那日所拐的女孩亲人, 本官这里人手不够,快拦不住他们。”陈亦安故作叹气。 本朝律法,逮到贩卖人口的罪犯,错手打死可不用偿命。果然, 赵老三听到这话脸色刹那惨白, 跪在他身旁的婆娘怕得嚎叫一声。 “大人不可,大人容草民好好想想。”赵老三细听, 果然门口有嘈杂声。 小妮和父母这时冲了进来,大叫:“大人要为我们做主, 莫让他再去祸害人。” 要不是两旁衙役拦着, 他们非得将这千刀万剐的人贩子踢几下。 知道陈亦安不是在说笑, 赵老三满头冷汗:“大人我说我说。” 陈亦安挥退了旁人, 让赵老三好好的想好好的招供。 花锦带着小妮一家出去,她先安抚他们, 毕竟一开始是想要震慑赵老三,没想到真看到人了他们会这么气愤。 闻讯而来要冲进来打死人的更多是那些丢了儿女的,这么多年都找不回来。 这里山高皇帝远,每年都会丢孩子,县令有派人找过,都没有任何线索,特别是这一两年,有些姿色的孩子,不管男女,简直就是父母一个转身孩子就不见了。 等花锦安抚好村民,赵老三已经招供完毕押回去了,陈亦安和砚书在后堂整理口供。 “大人他招了没?” “他说的和我们猜测的一样,这么多失踪的孩子都和南风馆有关。” “你是说都是刘承载叫人拐卖的?他就不怕生儿子没□□吗?做这么多缺德事?”花锦现学现卖,刚刚门口卖赵老三最凶的就是诅咒他生儿子没□□。 陈亦安整理好手头供词,砚书识相的退下去泡茶,天色也快发白了,这时候也睡不着,他干脆给公子泡壶茶提提神。 “虽不知他是不是幕后主谋,不过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还有陈亦安不明白的是这样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刘承载,为何会对花锦另眼相看? “那凭借一个赵老三也不能状告他吧。”南风馆规模那么大,岂是一个街头混子赵老三几句话就能扳倒。 “你倒是长进了!”陈亦安站起身,这些日子花锦倒是学会了许多,没有听风就是雨,一听见是坏人就要喊打喊杀。 “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和大人学的。”花锦接过砚书递过来的茶,借花献佛。 “你说的一文钱就是指赵老三卖一送一?”陈亦安接过茶碗,有些思绪了才有心思打趣她。 “扑哧…”砚书没忍住笑了出声。 “他那是老眼昏花,有眼不识货。”花锦说完就察觉这么说有些不对,她又不是货。 “好了,你回去歇一会吧,整夜跟着奔波。”陈亦安看她打了两个哈欠了。 “没事,我这身子骨…” “就算能打虎也得休息下。”陈亦安抢过花锦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你不是比我更没睡?你不去睡我也不睡。”就她知道陈亦安最起码两夜没合眼,就今夜在马车里眯一会。 “好,走吧。”陈亦安本来想说一起去睡,还好没说出口,这句话歧义太大。 顺路先送花锦回房,看她露出甜美笑容,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光。 他没再提起让她回去,花锦也没再问他,有些事不是回避就能解决,只能迎面而上,将阴暗腐朽全部挖出来。 接下来几日陈亦安忙得早出晚归,闲了下来的花锦又想到了那个张小姐,不知道她现在身子好点了没。 这次去大牢没有那么多的老鼠飞窜,陈亦安的命令让狱卒放心照顾张念巧。 张念巧仍然是那个姿势,听见花锦唤她,这次居然立即转过了头。 “张小姐,我们同岁,不知你是几月出生的,我师父说捡到我时在十月,这是我给你带的鸡蛋羹,趁热你吃一些。” 花锦看她转过身来气色好了很多,脸颊上有了肉,真是个端庄秀丽的姑娘。 若不是遭此劫难,现在应该嫁作人妇了,听说她婚期就在张县令出事一个月后,那个送她簪子是她父亲的学生,自小家中贫困,张县令看年轻学习刻苦,一直资助他学业,还将爱女许配于他。 “你师父捡到你?”张念巧长时间的没说话,一开口声音嘶哑。 “是啊,师父还捡了我师姐。” “我是七月乞巧节生的,父亲帮我取名为念巧。”再说起父亲,她居然能平静下来,不再落泪,父亲希望她一生顺遂,嫁得良人。 “那你是姐姐,张姐姐快吃点。”花锦还想自己这回能做姐姐。 “多谢公子。”张念巧没认出花锦是女儿身,只当他是那个陈大人的小厮,会来看她也是受命于那个陈大人。 “我们家大人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等张大人平反那一天。”花锦看她仍不动,怕自己在这里她不好意思,也为了给她吃个定心丸爱惜自己身体。 不知道陈亦安查到了多少,说给张念巧听也是说给自己听,陈亦安为了这一宗案子奔波至此。 “公子留步,念巧有话想转告陈大人。”张念巧在花锦要离开时叫住了她,或许这个陈大人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他也是和狗官一伙的,她怕也活不久。 花锦回去就问陈亦安回来了没,等到傍晚吃饭后也没见到他身影。 一开始焦急的在他房门口,一推,他居然没锁门。她干脆在他房中等他。 陈亦安住的这个房间更加简陋,只用一架屏风隔开床榻,那屏风说它是屏风还真是雅称,就是几片竹片拼一起,和她那房间比起来,好像她才是这县衙的主子。 她坐在屏风前的八仙桌等,等到月上中空也没等到人,刚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他和谢随袁六出去一整天了。 大门响起响动,她以为是陈亦安回来,跑出去看,原来是李婶关上了门,他们还没回来。 有些失落的回到陈亦安房间,她再次打量他的房间。他这个屏风倒是有趣,木头上好像还有字,龙飞凤舞,她努力的辨别。 艰难辨认出第一句:宠辱不惊闲看庭…,后面的字还没认出来,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是陈亦安回来了。 她这才发现她看得入迷转到了屏风里侧,扫一眼陈亦安的床榻,那上面的被子异常熟悉。 她还没能想到为何熟悉,赶紧转出来迎接陈亦安。 在花锦门前站了小片刻,里面乌黑一片,今日以为能早些回来,半路上马车坏了,耽误了许多时候,披着星光回来,果然花锦已经睡了。 看到自己房门大开,他也只当他早上出去忘记了拉上房门,哪里会料到屏风里冲出个人影,若不是他对花锦的声音已经烂熟于心,差点大喊抓贼。 “陈亦安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张念巧今天和我说了什么?”花锦冲得太急,就差没冲到陈亦安身上。 “你怎么没点灯?”陈亦安吞了下口水,将吓得快跳出来的心咽回原位。 “外面月亮这么大,我帮你省点烛火。”花锦原来是点了,睡着了被风吹熄灭,可不能说等陈亦安等得睡着了。 快到八月十五,外面月亮的清辉照进屋子里,确实不需点灯就能模糊看得见。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张念巧说什么了,值得你守这么久不去睡。”陈亦安掏出火折子点灯,莹莹烛光跳跃了一下便在房间里晕出一圈光影。 “你可知道张县令真的不是因为赈灾银,他是发现了南风馆的秘密才被人诬陷的。”花锦仰望着陈亦安说出口。 “嗯。”姑娘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由下而上的望着他,陈亦安只觉耳中有风声呼呼作响,听清了花锦的话却回应不了她,只能从鼻音中挤出一个嗯。 “还有张念巧有南风馆来往官员的名单,缝在她小衣中。”说到这里,花锦压低了声音,为了让陈亦安能听清,她还努力踮脚想要靠在他耳边说。 花锦靠得太近,说话的热气喷在脖子上,陈亦安整个人颤栗得起了一身小疙瘩。 “她拿给你了吗?”陈亦安开口,声音都是颤抖的。 “她说要当面拿给你。”所以她才在他房中等他,等他一回来就赶紧告诉他。 “好,明日我去见她。”陈亦安忍住要抱一抱她的冲动,这个时候他没有借口可以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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