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许是丰饶的货物让他们吃到了甜头,不单打劫过往商船,还敢上岸劫杀城中富户,一时之间,以往人来人往的安泾港城人去楼空,只剩下围绕着城中的几排柘树依旧茁壮。 安泾港城府尹人手有限,一次抓获了两名倭寇,还没来得及问罪,便让倭寇给救了出去,对于凶残的倭寇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倭寇为了报复,一夜之间砍杀了府尹一家老小,朝廷震怒,这才派出魏将军,欲将这伙异贼就地剿灭,扬大奉朝国威。 军队就地扎营,魏邵阳同陈亦安让属下摆出安泾港城沙盘,听到皇上派遣时,魏邵阳一脸不屑,这杀鸡焉用牛刀,一伙小贼,不出三日就将他们全部活抓。 陈亦安一路上都劝他不可轻敌,能砍杀府尹一家,贼人不止大胆包天还胜券在握,才敢如此猖狂。 魏邵阳不以为意,他三代俱是战场上杀敌,满门忠烈,皇上竟然派了这么一个俱闻是父辈从商的主簿,他虽没有言语轻视,骨子里是看不上他的。 等到花锦伤完全好了,陈亦安应该也到了,花锦这些时日安心坐下翻看医书,还拉着戚存墨认真辨别药草,看破不说破的戚存墨自当倾囊相授。 “军队不可留女子,你就不要打其他心思了,最迟半年,陈家那小子就能回来了。”戚存墨终于忍不住提点她,军队可不能儿戏,搞不好还会连累陈亦安没命。 “爹你别胡说,我哪里有。”花锦连忙否认,她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你心都不在这,只是你单身一女子前去太危险,还是让谢随和你过去,在城中就好,切记不要进去兵营。”戚存墨叹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爹我知道你最好了!”花锦叫起爹已经很顺口了,她爹又不是不愿认她,她并不如去纠结以前十六年的的无法相认,如今更重要的是以后他们还有很多年。 这次花锦和谢随装了几本医书和一车草药,她想扮作游医,这一车药说不定还能帮陈亦安的忙 戚存墨看他们走远,终究是不放心,提起笔来书写一封信送往京城。
第53章 离你近一点 这次不同上次跟着陈亦安赶路, 他们虽是扮做游医,却也沿途遇见有病人就停下,花锦这次扮成一个瘦弱的男子, 她用草汁将皮肤涂黑, 没有特制药水, 清水是洗不掉。 这样就是戚存墨来了也不敢一下就认出她。 一路上行医, 大多数是普通的疾病,穷苦老百姓舍不得买药, 活生生熬成重症,花锦也只能为他们开些不要钱的草药缓解一下疼痛,好在这些普通的草药路上随处可见,也不怕倒贴身家。 这日来到州化远山城, 这里离安泾港城不远, 刚一进城便被人请过一旁说话。 原是他家主子刚过门不久的新媳妇喉咙痛,几个郎中都看不好,已经几日口水未进,这日都准备去定棺木了, 在城门就看见花锦破旧的驴车上大大挂着一个医字, 他心想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花锦化名为陈七,一路上纠正了谢随好几次, 改口叫她师兄。 花锦一进门去,有婆子帮她揭开了门帘, 因是女眷, 不便太多外男一同入内, 谢随便在外头候着。 房子里一架屏风里, 是天青色的床帐,一个婆子熟悉的将她家夫人的手抬出来露在帐外。 一听二切, 托这一路的免费行医,花锦如今也是懂了七八分,观这脉相又询问了这些时日的用药,果然和医书上写的不差。 这一开始只是体内有火气,被前面几个郎中用苦寒之药,兼之平日肝气郁结,这才会越来越严重。 花锦这会也有些心惊,如若不是刚好她看的医书上有记载一模一样的病症,她只怕也会同前面几个郎中一样,开一些去火气的药,可见这行医救人,一点也不能马虎,药能救人也能害人。 这男主人也是将信将疑,让人将花锦开的药方熬了药给自己夫人灌了下去,当夜就好转,能起身吃东西,高兴得男主人包了银封只道花锦是神医在世。 看了这一个病症,花锦越发不敢大意应承给人问诊。 这一路走了将近一个月,能闻见海风特有的腥气,隔不远就可见有渔民自己打的海货晒在沿途叫卖。 之前路上听闻这是个通商往来港口,花锦料想应是繁荣昌盛之地才是,过来了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街市上白日还好,还有商户开门,一到了日落,家家门户紧闭。 花锦和谢随赶到已经快要天黑,连敲几家门户都没人应,本来还想找个客栈住几日再慢慢租个小院,这下倒好,别说客栈,普通人家借宿一夜都不行,今晚得露宿野外。 “师兄,你在这驴车上对付一宿,明日再找人问问了。”谢随将驴车停在一座庙外,这里的面晚上也上了锁真是让人不解,谢随还想和师姐晚上睡里头,这下只能让师姐睡马车他随便找个角落窝一晚。 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花锦决定自己睡上半夜,后半夜让给谢随,乍暖还春的夜里睡在地上哪里睡得下。 刚眯下不一会便听见远处有抽噎声,来人走近扑通一声跪下,哭着求海神救救他的老母亲,夜里他母亲肚子疼得在床上翻滚,这时候莫说郎中,就是去隔壁借点药都借不到,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母亲活活疼死,无奈只能到海神庙前求海神保佑,赶走他母亲身上的恶疾。 “你母亲具体如何疼?”花锦在车上一字不落的听了,忍不住出声询问。 “谁?”没料到在海神庙外停了辆驴车,驴车上还有人,这下跪的人吓得跌坐在地上,还以为小命不保遇到了贼寇。 “这位大哥莫怕,在下陈七,是一游医,今日路过贵宝地,借这神庙留宿。”花锦压低了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更像男人。 “游医?你是郎中?”男人如获至宝,他奔到花锦面前,看清了驴车上悬挂的布幡,那个字他在城里的郎中铺前见过一模一样的。 “略懂些药理,郎中不敢当!” “陈郎中,拜托你去看下我的老母亲,她肚子疼得厉害!”男人如抓到救命稻草:“我是这安泾港城人,名唤杨善,二位请随我来。” 这边声音也吵醒了谢随,他揉着眼睛听这么说,帮花锦赶上驴车跟在男人身后。 花锦跟着男人在一处院墙停下,男人恭敬的请他进去。 “娘子,娘呢,我遇到郎中了。”杨善推开门,他的母亲疼得昏死过去,花锦在后面一看也知道情况危急,急忙上前查看。 口鼻有白沫,唇乌黑,这哪里是急症,明显的是中了毒。 花锦将老人口鼻擦干净,先喂她吞下师父研制的解毒丸,再叫杨善煮壶草药水来。 不知是何毒,如今只能看看人家的造化,解毒丸解不了的毒花锦也无能为力。 杨善妻子杨余氏正在烧火为母亲煮药,她今日腹中不舒服,自己上山拔了草药,没想到喝了下去腹痛难忍,老人疼得受不了叫她快去再给自己煮一碗,怕是药效不够。 花锦闻这药气味不对,叫杨善妻子将草药拿来,这分明就是断肠草,也不知这老太哪里采的。 “断肠草!”杨善惊叫,这毒草他听说过,猪羊不小心误食了也是没命,他娘这下凶多吉少。 花锦等将草药给杨老太灌了下去,等到天快发亮,杨老太终于幽幽醒来,她第一次喝那草药只喝了几口这才捡了条命回来。 杨善老小一家对花锦感激不尽,听闻她要租房子,恰好他们有一临街铺面借给花锦,当是她不要诊金的回报,花锦推脱不得,得知他以前卖些海货山货,实在是那寇贼太猖狂,一入夜就敢登岸劫财,这几日还是因为有朝廷的大军在此镇守,他们才敢白日出来拿出打获的鱼虾换点米盐。街上商铺几乎都倒闭,杨善就是能开也没人买。 花锦得知大军就驻扎在城外,她从另一个方向过来,没有碰见,不然就能见到陈亦安了。 不过兵营里戒备森严,她就算遇见了只怕也会被赶走,能离他近一点就好,能帮他的忙,可不是来给他添乱的。 这个才是她第一次行走江湖,江湖远没有她所想的那般惬意,更多的是百姓疾苦。 她越走越为自己亲娘的果断专政感到愧疚,如果不是她一昧的包庇亲信,官不为民,民不聊生。 当她决定从医时,不只是帮陈亦安,也是想为自己母亲积些功德。 临街小铺有两层,花锦和谢随隔日将这间小铺门外挂上了草药,简单整理了下就准备开张了。 她有些窃喜,陈亦安还不知道她就在他的身旁呢,知道了指不定多惊讶。 可她还没窃喜两日,还没开张,从街上闯进来一队官兵,是那日酒楼上她看见百姓欢送的那些队伍所穿服饰,不是倭寇就好。 “谁是郎中?”为首一人高声喝道。 “在下就是,请问几位官爷要看病么?”花锦挺身在谢随身前。 “你就是郎中,好,带走!”立马有两人将花锦押住,谢随冲上前拦人。 “你们要做什么?怎么当街抢人?” “你们这是走了大运,魏将军要征用军医,这是祖上积德才看上你。” “谢随,这可是好事,你留下,能为将军效劳可是光宗耀祖。”花锦大喜,虽说是征用,其实就是硬抢,这个正合她心意,她要是在这行医等到陈亦安回京都遇不到他。 谢随看懂了花锦的挤眉弄眼,满心担忧也不敢不听师姐的。 为首一人正是百夫长,听花锦这般识相,倒也没有叫人押着她,还允许她带几件衣物草药。 路上花锦还忐忑不安,要是遇见了陈亦安该如何相认,他会不会生气,自己要是被发现是女儿身会不会给他带去麻烦,不过她可是被强掳的,又不是她偷潜进来。按理治罪也治不到她的头上来。 很快她就发现她想多了,他们掳她过来是给那些晕船的兵士们看病,这些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海,还没打上倭寇,只是坐船去查探倭寇踪影,一个个就晕得站也站不住,这样如何杀贼,负责侦查的百夫长这才着急要去抓几个郎中,安泾港的郎中都跑光了了,他找了几日终于找到了一个。 晕船是不适应海上波浪摇晃,花锦也只是熬些清热解毒的草药缓解他们的症状,要他们在船上和陆地上一样就有些为难了。 花锦包了生姜等醒脑的药物给他们,此外只能多加训练了,她也晕过船,那种感觉生不如死,根本毫无还架之力,如何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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