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丫鬟说,是霍夫人和霍公子亲自登门提亲,去了才知,那位霍公子便是方才破门而入救她之人。 她爹深知与霍家结亲,是祝家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好姻缘,但因她“克夫”一事,恐连累霍家,开口就要拒绝。 谁知,霍夫人先一步开口,说他克妻,国师曾说他的妻子须是一位连克三人的克夫女子,言下之意,霍家不嫌她克夫,祝家也莫嫌他克妻。 她爹问她的意见,她看着映入眼帘,一脸憨笑着问她是否愿意的霍子愈,抿唇答应下来。 “那你有福了,他从小立志娶妻,发过毒誓要对你好。”霍子慧说他儿时因国师说他姻缘不顺,年年生辰年年求菩萨保佑他能娶妻,求到十八岁,将军府的门槛都被流水的媒婆踏矮了一截,可竟未成一桩姻缘。 那些曾说与他的女子,不是还未定亲便路遇心上人,就是定亲后发现早有一娃娃亲。 于是十九岁生辰,他求菩萨的同时立了毒誓,说什么若能娶妻,发誓会一辈子对她好,若违此誓,就罚他一辈子买不到好剑。 三人有说有笑谈着霍子愈多年来的糗事,曲尚书的随从找来,问她们中谁是李吟娥。 “我是李吟娥。”她答。 随后,两位随从上前请她去书房,说是有人告发她曾在金陵府杀人! 想起方才见过的二人,她立刻明白过来,只是不知他们准备诬她杀了谁,老太爷?大奶奶?亦或是杜宗敬? 书房中众官员或负手而立,或窃窃私语,皇帝隐于重重帘幕后,饮着茶不发一言。 孙太傅所说的凶手带到,曲尚书顺手拿起书案之上的镇纸,再一拍桌,李吟娥杀人一案就此开审。 “李吟娥,孙大人与韦大人告发你,曾在金陵府杀害杜家老太爷杜知璋,你可认罪?”曲尚书眼神毒辣,直勾勾盯着她。 “民妇从未害过人,更未杀过人,不知两位大人为何要诬我清白?”她迎着曲尚书的目光,大声说道。 孙太傅冷哼一声,说他们有人证,说罢递了一个眼神给身后的孙兆丰,而后不久,她前段时日才见过的德音和琼音出现在书房,跪在她的身边,声泪俱下说出曾经的杜家大少奶奶,如今的裴侍郎夫人李吟哦,如何残忍毒杀杜家老太爷杜知璋的经过。 “她那日假装在廊下睡觉,实则趁二奶奶几人打叶子牌不备,翻窗进老太爷房中勒死了他!”琼音浑身发抖,弱弱地说道。 “老太爷曾当着奴婢二人的面,说大少奶奶是不祥之人,她当时就极为生气,奴婢...奴婢听她与丫鬟说,总有一日,会杀了那个老东西!”德音在旁小心补充。 当说至最后,两人更是直指金陵府知府裴似与她有染,老太爷无意间撞见他们的奸情,才落了个凄凉惨死的结局。 琼音:“老太爷死前几日,曾对奴婢说,他瞧见大少奶奶在后院与一男子搂抱。” 德音:“奴婢二人当时听闻此事也是心下一惊,后来,老太爷死亡那日晚间,裴知府与二老爷一同进府,他的衣袖中掉出一枚簪子,被奴婢拾得...奴婢这才知晓,老太爷没有看错,与大少奶奶搂抱之人就是裴知府。” 两人说完,从怀中掏出那枚簪子递上,曲尚书接过一看,是一枚银簪,簪上刻有清晰可见的「吟娥」二字。 卫朝民间,但凡女子出嫁,家中爹娘都需送一枚刻有名字的银簪。 “大人,这两人在说谎,若真照这二人所说,是民妇与裴大人翻窗进房,合谋杀害老太爷,为何老太爷不曾叫喊?”李吟娥挺直腰身,目不斜视看向坐在主位的曲尚书继续说道:“这银簪也并非民妇之物!”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否认?杜家老太爷一案是裴似亲审,他与你有染,老太爷撞破你们的奸情,为了大好前程,他自然会帮你灭口!”孙太傅为了扳倒裴似,不仅找来两个丫鬟,又花重金买通了当日验尸的仵作老陆头作证,说老太爷脖颈上的伤痕,实则是被人勒死的痕迹。 他当日未曾看出来,一是迫于裴似的权势,二是此人手法高明,他一时不察,才让真凶至今逍遥法外。 “孙大人,你说错两件事,其一,当日是杜家二老爷杜仲武提出要裴大人亲审,其二,老太爷死时,民妇与他并没有私情!”她面上平静无波,眼底无一丝波澜。 “没有私情?本官倒想知晓,你为何归宗不到一个月就成了他的夫人?”韦侍郎鄙夷地问道。 “郎君一见钟情,民妇亦是,”她淡淡的回应,说起在她归宗后,她与裴似相遇相知的过往,见韦侍郎满脸不屑和讽刺,她仰头问他:“大人,民妇既已归宗,为何不能做他的夫人?卫朝可有律法,不准寡妇再嫁?” ----
第52章 收拾他哥(一) ======= “本朝从不拘束寡妇再嫁之事,可人证物证俱在此,你怎还敢恬不知耻地说没有杀过人!”韦侍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拱手请曲尚书决断。 “大人,民妇竟不知,刑部断案,就凭两个丫鬟、一枚银簪与一本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手札,便可定一人的杀人之罪!”杜家已被瑞王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她不信,他们手中真有证据。 “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两个丫鬟与你无冤无仇,她们难道会冤枉你?”孙太傅指着她呵骂道。 众官员随着孙太傅的慷慨陈词纷纷看向李吟娥,太监掀开一角帘幕,皇帝侧身也看向她,只是她垂着头,辨不明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是了,他说得对,此案的关键在于两个丫鬟... 琼音曾说一定会报恩,重生之后,她信过裴似,信过李三娘,信过杜宗彦,信过虞蓁。 今日,她想信一次德音和琼音。 她默默起身,又默默走向跪着的两人,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泪水滑落,满脸悲伤,无助地问她们为何要诬她杀人:“我与两位姑娘从未结仇,你们为何说是我杀了老太爷?” 孙太傅与韦侍郎在心中讥讽她是病急乱投医,连被他们收买的丫鬟都求上了,一脸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劝她尽早认罪当是正道。 又一声拍桌,曲尚书准备结案,德音和琼音忽然跪下向她磕头道歉,说她们二人被人抓住,严刑拷打了几日,实在熬不住,才被迫诬她杀人:“大少奶奶,我们被逼无奈,才诬陷你的!” 话音刚落,琼音扯开衣领,转身露出后背狰狞可怖的伤痕,鞭痕烧痕交织,背上已溃烂一大片。再转身时,前胸肚兜遮不住的地方,抓痕捏痕遍布。 房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议论声四起,皇帝听见声音,也掀帘瞧了几眼,一瞬满目心惊,怒不可遏地质问孙太傅和韦侍郎作为朝廷官员,竟敢动用私刑! 孙太傅与韦侍郎对视一眼,皆面露疑惑,有口难辩,他们何曾对这两个丫鬟用过刑?他们明明说的是,事成后给她们二人一万两啊... “民妇参见陛下!民妇自来了海陵府,自问从未得罪过孙大人与韦大人,不知两位大人为何要动用私刑逼迫无辜女子诬我杀人?”李吟娥见他们渐渐落了下风,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状似无意地四顾,最终透过虚掩的门缝,发现房外院中那一缕熟悉的蟹青色衣角,她抬手抹泪,哭着说道:“原是如此...民妇明白了!韦大人,连天子犯法都与民同罪,你为了给韦公子报仇,竟不惜动用私刑也要诬民妇与郎君的清白!” “陛下!此女之话,万不可信!”韦侍郎慌忙跪下。 皇帝问她是何意?李吟娥便将半月前,韦珩聚众赌博被抓到刑部,因裴似未徇私导致他被打了二十板子之事,一一道来。 “民妇的郎君心中虽不好受,但他与民妇说,食天子俸禄,自当尽心尽力,怎可为一己私利徇私枉法,岂不是有负陛下的栽培与厚爱?”一番话掷地有声,皇帝拍掌叫好,还说自己最是看重无定铁面无私。 “曲大人,可有此事?”皇帝问道。 “确有此事,当日被抓之人有多人,韦大人的五公子韦珩便在其中...”曲尚书老实应答。 韦侍郎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说他是受了小人的蛊惑,并非为了报私仇故意冤枉裴似。孙太傅见状,也跪下认错,说他听信小人之言,妄图为枉死之人伸冤,事出有因,求陛下赎罪。 小人是谁? 自然是最无关紧要的杜宗庆。 裴似赶来时,霍夫人等在门口,等他下马,一把拽过他,边引他去书房,边将房中之事的细枝末节全部告知:“吟娥已无杀人嫌疑,你去了,切记谨言慎行。” 陛下正生着气,见他到来,怒火更是在胸中汹涌起伏,指着跪着的两人说道:“国师常与朕说,无定此生姻缘艰难,你瞧瞧你们俩,为了心头那点见不得人的算计,听了小人几句捕风捉影的话,就想把人家好好的姻缘拆散,万幸两个丫鬟尚算有良心之人,才没让你们的算计得逞!” 杜宗庆在此刻被押至前厅,不依不饶叫嚣着说裴似是李吟娥的奸夫,他的大哥杜宗敬也是被他们二人合谋杀害! “我当是谁,原来是杜家二房的大少爷,”裴似扭头不屑地打量了一眼被扣住的杜宗庆,眼底的阴鸷渐渐升起,而后拱手向皇帝禀告:“陛下,他口中所说的杜宗敬,的确是拙荆原先的郎君,不过这人,死的不甚光彩...” “无定,此话何意?”皇帝眼中闪过探究之色。 “他是服用过量的春心丸导致暴毙而亡...”裴似颇有种难以启齿之感,怕皇帝不知春心丸是何物,又甚为贴心地解释:“春心丸,是男女欢好的助兴之物,去年臣上任后,听闻太后旧疾复发,心中担忧不已,便在海陵府寻了几位女子去往万佛寺为太后祈福,拙荆当时是杜宗敬的夫人,因他的二叔同知杜仲武推荐,送她去了万佛寺祈福。” 说到为太后祈福一事,皇帝记起,去年裴似的折子中似乎提及过此事。 而且不仅祈福,今年还有几本佛经送至万寿宫,太后曾与他说起,无定瞧着性子冷,却比她的不少儿孙都有孝心。 “此事与杜宗敬死亡有何牵连?”皇帝困惑不解。 “那杜宗敬趁拙荆为太后祈福之际,与丫鬟做下荒唐事...这事,金陵府人人皆知!” 自己的夫人远去深山,诚心为太后祈福,这人居然色.欲薰心至此,服下助兴药物与丫鬟颠鸾倒凤不知节制,皇帝勃然大怒,怒斥杜宗敬是死有余辜。 裴似满意地看着皇帝发火,窗户纸既已捅破,他不介意更破一点。 “陛下,臣方才听府中小厮说,孙大人与韦大人告拙荆杀害了杜家老太爷?”他问。 “裴大人,一场误会!”韦侍郎上前,再三解释,说他们是听信小人之言,猪油蒙了心。 “唉,臣也不解,这杜家老太爷因何而死,可是清清楚楚,”他面露难堪,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缓缓说道:“也是他倒霉,被一爱慕老者的采花大盗盯上,府中奴仆亲眼看见他被采花大盗按在床上欢好,一时想不开才走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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