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弯腰将药瓶捡起,看到那上面红底黑字的三个字,恻恻地笑了声。 他走到床边,看着梅姨娘强装镇定的小脸,却轻易地捕捉到了她眸底的恐惧与惊慌。 “疼吗?”他的语气竟显得十分正常,好似一个关心妻子的丈夫。 梅姨娘没说话,暗暗握紧了拳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萧瑞平常不爱喝酒,但凡醉酒回来,都会狠狠地折磨她一整夜,疼得她两三天都下不了床。 她现在伤口还没有好全,她真的怕。 萧瑞捏住她的下巴,玩弄着,不紧不慢地轻声道:“疼的话就要叫,要哭出来,否则只会让人想把你弄得更疼。” 梅姨娘厌恶地打开他的手,就像打开一只讨厌的虫子。 萧瑞没有生气,甚至笑了起来。 忽的,他一把掐住了梅姨娘的脖子,将她摁在了床上。他青筋暴起,因醉酒而涨红的脸越发狠厉恐怖。 “绫娘,你如愿了,我答应大太太放你回去,今天是你伺候我的最后一晚,我一定好好疼你!” 梅姨娘被掐的脸色红紫,几乎连一点气也喘不上来,她拼命的挣扎,却只觉得萧瑞的力气是那样的大,而她又是那样的弱小无力。 她的头脑昏沉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萧瑞掐死的时候,他松开了她,但梅姨娘还没来得及呼吸,就又被萧瑞封住了红唇。 他撕开她的衣服,她又那样屈辱地呈现在他面前…… 晨光从院内那棵巨大的梧桐树叶中穿过,照在屋内梅姨娘的妆镜前。 梅姨娘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点也动弹不得。 萧瑞已经走了,梅姨娘记得他走前所说的那句话,“离开侯府,你一定会后悔,我等你跪着来求我。” 她怎不知自己这样的残花败柳之身离开侯府会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 可只要在外面,她纵是死,也是自由的。 她绝不会再走回头路。 梅姨娘忍着痛起身,将自己身上的伤口重新上了一遍药,她从柜子里挑了一件最素净的玉色流纱裙穿上,又坐在妆镜前为自己化了个素妆,干干净净,如出水芙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好似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那时她还是白玉无瑕情窦初开的少女,如今已世事变幻,物非人非。 挽起往年少女时代常梳的双挂垂鬟髻,梅姨娘一个发簪首饰也未戴,起身往房间外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身体都如刀割一般,但她咬着牙,挺直了腰脊往前走。 众目睽睽之下,她走出翠玉轩,沿着内院的正路一步步走到前往偏门的那个小巷子。 今日的阳光出奇的好,明媚温暖,照在她的身上仿佛还有疗愈的效果,她的身子都没有那么疼了。 往偏门的小巷子只有十几丈的距离,她觉得这条路格外的远又格外的近,不知走了多久,她恍恍惚惚地走到偏门,光明正大的,没有一个门房阻拦她。 她跨过偏门的门槛,看到了街外的景色,以及在门口等待着的爹娘。 梅姨娘……不,此刻她再不是梅姨娘,她找回了自己的名字,她叫梅绫。 她身体的每一寸仿佛都重生了过来,她的眼睛重又变得清澈明亮,她的脑袋清醒,思想飞扬。
第11章 太子 自梅绫离开侯府转眼已数日,侯府里上上下下仿佛完全忘却了这件事,都在忙活着中秋家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时,宫中一道圣旨降下,撤了萧瑞在虎威军中的左副将军一职,留待后用,而定远侯萧虎也因教子不利罚俸三月。 这让定远侯府的所有人都出了场冷汗,但圣旨之中并没有提及萧瑞纵军掳掠一事,可见皇帝并未打算对萧家和虎威军动手,只是以萧瑞为名下了一场软刀子。 圣旨下来的第二天,国子监中传来消息,定远侯府二公子萧珏被点为太子侍读,入了东宫。 霎时间,侯府又再一次欢喜起来,萧瑞被撤职一事恍如在侯府没有发生过一般。 玉淇院内,萧贞听到消息,不由暗自伤神落下泪来。 皇帝贬了她的亲兄长,却提了大太太亲生子做太子侍读,太子日后做了皇帝,萧珏的地位又怎能是萧瑞可比。 恐怕将来承袭定远侯府爵位之人,非自家兄长萧瑞,而是萧珏。 她和萧瑞都是原配林氏所生,萧瑞已被做了弃子,她日后又能好到哪里去? 想想自己往日与萧莺争辩,也只因心中的那一点小小的不甘而已,便越发觉得自己可笑。 连兄长这样的男子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更何况是她? “姑娘,别再哭了,今日是中秋家宴,大太太看到您这样定会不高兴的。”小桃看自家姑娘这般,心中不忍。 萧贞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强忍着不再让眼泪落下,哽咽道:“我虽是在自己家中,可却如同寄人篱下。” 若是娘亲还活着,她怎会过得如此委屈? 萧贞越想越觉得心中苦涩。 外面忽的传来欢笑声,萧莺与萧怜带着丫鬟一路走了进来,“贞姐姐,大家都在外面游园,独独你在屋里躲懒,快快起来,咱们一起到院子里玩去。” 听到声音,萧贞慌忙擦了脸上的泪痕,起身来,但萧莺和萧怜还是看到了她哭红的眼眶。 “贞姐姐,你怎么哭了?”萧怜忙乖巧地上来,拉住萧贞的手关心道。 萧莺道:“贞姐姐定是为大哥的事忧心,我今日在母亲那里听父亲说,皇上处罚大哥哥只是因为此事在京中流言甚广,不得不有所作为,等到风头过去,定还会让大哥重回军中的,贞姐姐不必担心。” “那就好。”萧贞宽慰地笑了一笑,“我方才只是一时伤神,如今已好多了,我们出去玩吧。” 面对萧莺与萧怜,她的心思终究难言。 侯府的家宴依旧分内外两宴,侯爷萧虎在外与府上的客卿、副将共宴,内院则依旧都是女眷,沈兰亦被请了过来。 侯府平常无晚膳,但家宴不算在其中,宴席摆在抱厦旁边的楠木厅里,每人一个小桌,桌上各摆着五色糕点和新鲜的平湖大闸蟹,旁边还有凉拌三丝和荠菜青豆等小凉菜,量不多,只是做个摆设。 楠木厅的中间摆了一个主桌,上面放着各色的月饼,摆在最上面的是个样式最简单亦是最大的五仁月饼,中间镂着太阴星君揽月图。 老太太在众人的簇拥下在上面的主座坐下,其他人也都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 萧莺最先没耐住性子,看向沈兰神秘兮兮地道:“沈先生,你可知桌上这蟹的来历?” 沈兰看了眼,摇头,“我对蟹并不了解,只听说安阳府平湖蟹最是个大丰美,口味绝佳。” “这正是安阳府的平湖蟹,是太子赏下来的。二哥今日到太子府报到,太子竟问起我们这几位姑娘的事来,谈话间便提起了你,你说巧不巧,太子竟认得你。” “什么?”沈兰惊讶,她一个从衡州府远道而来的女子,太子怎么会认识她? “太子说他在衡州府时曾受过你父亲的教导,亦知道你的贤名,所以特意把这些安阳府进贡的平湖蟹借着二哥赏给了你,我们这都是沾了你的光呢。” 父亲竟做过太子之师,沈兰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若太子知道她,是否也知道兄长呢?兄长才华横溢,在太学之中定然不会泯然众人,就算太子不识兄长,借着父亲与太子的这一层关系,她是否能求太子调查兄长之事呢? 沈兰心思不由又动了起来。 老太太与大太太因为此事对沈兰更加满意,有沈兰这一层关系,萧家似乎也与太子更近了一重,日后太子登基,萧家亦□□华不败。 只要在上京矗立百年,萧家也定然会成为势力盘根错节的庞大世家。 老太太身边的彩月姑娘将中间那块最大的五仁月饼切了寸大的小块儿,老太太、大太太、大奶奶、三位小姐、沈兰、连带着周围的丫鬟婆子一起将这块大月饼吃了,喻团圆之意。 一起郑重地吃过月饼,大家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只有大奶奶楚惠一直拉着个脸兴致缺缺,没一会儿便起身说了句身子不适回房休息了。 楚惠走后,老太太叹了口气,“惠儿这孩子……” 她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倒是大太太不客气,恨铁不成钢地道:“她越发没个规矩了,早知她这般不成器,我就不该给瑞儿提这门亲事。这都两年了,两个人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也不知道着急。” “会好起来的,如今没了梅姨娘,瑞儿自会到她房里去,一来二去说不定便能有了,你也莫急,他俩到底还年轻。”老太太说着看向了萧贞,“倒是贞儿,你该考虑考虑了,贞儿性子温和,千挑万挑也得给她找个好人家,切不能委屈了她。” 萧贞听到提及自己的婚事,一颗心顿时紧张得提了起来。 大太太道:“母亲说的是,贞儿虽不是我亲生,但在我心里一直把她当莺儿怜儿一样的,咱们定远侯府的姑娘,自不能嫁的差了。我倒是心中有几家,只是近来因瑞儿的事外面多有谣言,现在不是提起的时机,还要再等些日子。” 听到再等些日子,萧贞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老太太点头,“你考虑的周全,此事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谈及婚嫁之事,三位姑娘自然不好插嘴,老太太和大太太又说起上京其他世家近来的嫁娶,正说着,萧珏从外面的园子里过来,他一身青色软罗袍子,腰挂流苏玉佩,面若冠玉,眸若朗星,如清风霁月般一出现便引得了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他先给老太太和大太太见了礼,又与姑娘们玩笑道:“那边刚一得了闲我就赶紧赶了过来,我的那份儿蟹你们可没给我偷吃了吧?” “那蟹是太子赏给内院的女眷的,你怎好意思跑来蹭吃?”萧莺笑话他道。 “那蟹是我带回来的,竟不许我吃?你这小丫头片子,越来越刁钻了,传言出去,整个上京谁还敢娶你?”萧珏不甘示弱地逗弄她,又趁她不注意,一伸手将她桌上的蟹端走,“我若是没有蟹,便把你的吃了。” 萧莺见他端了自己的蟹,追上去便要锤他。 两人闹着,彩月让人又上了份儿蟹在一旁的桌上,“怎能少了二爷的,只是怕凉了,一直在给您热着呢。” 萧珏这才不与萧莺闹了,把蟹还给了她。 萧莺气得踹了他一脚,飞也似地回自己桌子去了。 萧珏衣服后摆被踹了个大鞋印,他也不恼,笑嘻嘻地在自己位子坐了,正要吃蟹,余光忽然看到坐在一旁的沈兰,这才惊觉沈兰竟在这里。 想到自己刚才与萧莺的幼稚玩闹都被沈兰看在眼里,他不禁脸上泛起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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