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兰砚心底几多欲.望,暂且忍下。 他对洛洛的渴望......越发强烈,仿佛无法填平的沟壑。 兰砚眼底暗意灼热,他拥紧沈熙洛的身体。 但洛洛对他,总是顺从。 似乎,对他没什么脾气。 他反而害怕。 因为在洛洛心中,兰砚和凤至是一样的,而她更喜欢的,是凤至。 “......” 兰砚殚精竭虑,短短时日内,一举将世家铲除完毕。 世家手中之权已无法动摇燕朝,幽禁在王府中的明和郡王被兰砚放出,但此时,已无人敢投靠明和郡王,明和郡王仰仗的世家们,也是自身难保。 明和郡王出府拜访众多人,皆被拒绝。 明和郡王的府邸依然冷清。 只有金氏太后悄悄拜访过明和郡王。 金氏太后离去后,明和郡王兰承与幕僚详谈已久,终究决定采取险中取胜的手段。 金氏一族早就做好了宫变的准备,所以有一支军队潜藏深久,即便世家的权势被铲除,这一支军队也未受影响。 很快,明和郡王以自己为头领,率领大军逼宫。 宫变当晚。 明和郡王带着大兵包围皇城。 景仁宫被乌泱泱的禁卫军守护着。 宫内其余地方的情形,沈熙洛并不知晓。 只是,明和郡王逼宫的情况下,宫内没有传出预想的厮杀声,反而一片宁静。 越是安静,越是心惊肉跳。 沈熙洛指尖扣进细嫩的掌心中,在景仁宫内枯坐,虽然知晓明和郡王一派不过负隅顽抗,大势在兰砚手中,这场宫变很快就能平息,但她心底依然克制不住地担忧。 “姑娘,这么久了,你说若是结果不好......”若菱焦心。 沈熙洛蹙眉,打断若菱,轻轻道,“不会的,世家已被铲除,明和郡王掀不起什么风浪。” “时间久不过是皇上在平息风波罢了。” 只是,皇上兰砚向来被认定为疯魔,不比明和郡王兰承贤良,当明和郡王举兵宫变,也不知长安中的其余势力是否会选择投靠明和郡王,拥护明和郡王登上帝位。 沈熙洛忧心忡忡,却不愿出口道出这等担忧,生怕破坏了兰砚的势。 乌云密布,天色阴沉。 宫内静谧肃杀,景仁宫外禁卫军身上的精钢盔甲反射出凛然的寒光。 沈熙洛掐紧掌心。 忽然,门扉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沈熙洛猛然站起身,殿宇推开,却是一个白面无须的老太监。 “杂家朱翰采请沈娘娘安。”朱翰采屈膝行礼。 “可是皇上有什么消息了?”沈熙洛急促问道。 “沈娘娘,杂家是为皇上打探消息的人。”朱翰采面白无须的老脸上布满愁容,他不安道,“皇上叮嘱过杂家,莫要向沈娘娘透露。” “只是此次宫变,皇上未像往常一般快速处置,杂家恐生大事,只好来求助沈娘娘,能接近皇上的人,唯有沈娘娘,所以也许只有沈娘娘才能救得了皇上。” 沈熙洛脸色发白,她娇嫩美丽的面庞染上脆弱,咬紧唇瓣,眼底浮现坚韧,凝下温婉的嗓音道,“你且说发生了何事。” “沈娘娘,皇上近些日子,兴许中了南疆人的蛊毒。”朱翰采背部生冷汗,匆忙告诉沈熙洛,“那蛊毒会影响皇上的神智,让皇上渐渐地失去理智,最后,沦为傀儡一般的存在,而母蛊在明和郡王手中,所以,皇上极有可能变成听命于明和郡王的傀儡。” “皇上本不欲将此事告知沈娘娘,但今日宫变,杂家唯恐皇上被害,只好求助于娘娘,倘若皇上当真因明和郡王手中的母蛊变成了没有神智的傀儡,那也许,只有娘娘才能唤回皇上的神智。” 沈熙洛脑海中掠过兰砚近日的怪异。 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是因为......蛊毒么。 她虽然发现他的不对劲,但没有深究。 总觉得,凤至现在恢复了皇上兰砚的身份,所以与之前存在不同,是正常的。 心底深处,认为凤至和兰砚是两个存在。 沈熙洛走出景仁宫的殿宇,望向金銮殿的方向。 她身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下台阶,被若菱匆忙扶住。 沈熙洛平复呼吸,她脸蛋苍白,指尖颤抖,脖颈紧绷。 “姑娘......”若菱想到沈熙洛可能要去金銮殿,性命攸关,危机重重,便赶忙劝说道,“皇上一直不让姑娘知道,定然是不想伤害姑娘,现在禁卫军在这里,姑娘可莫要乱走。” 沈熙洛唇瓣颤了颤,沙哑道,“若他被明和郡王操控,你我,焉能有好下场。” 何况。 她......很喜爱他。 早已不是因为他有着一张俊美漂亮的面容而对他特殊。 而是喜欢他。 少年对她百般诱惑,她心知肚明地沦入蛊惑。 “沈娘娘,若早些将皇上从明和郡王手中救出,医官能够帮皇上控制体内的蛊毒。”朱翰采焦急道。 “只要沈娘娘肯,杂家拼了命也会护送沈娘娘到金銮殿。” “带我去金銮殿。”沈熙洛攥紧指尖,沉声道。 阴云聚拢,空气潮湿,黏腻。 沈熙洛换上了宫女的衣裳,悄悄跟着朱翰采到了金銮殿附近。 金銮殿外,大军无影无踪。 既无包围也无厮杀过后的尸体。 沈熙洛蹙眉,问朱翰采,“这是怎么回事?” 朱翰采道,“沈娘娘,明和郡王带来的士兵,本无法形成宫变之势,是皇上放宽了,这才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 沈熙洛指甲攥得掌心生疼,她心中翻涌波澜,脸色苍白如纸。 兰砚向来杀伐果断,不留情面,怎么做出如此仁善的举动? 他是否已被蛊毒影响,所以才会做了有利于明和郡王的选择。 沈熙洛望向金銮殿,她紧咬唇瓣,一步步逼近。 金銮殿内。 殿内只余兰砚和明和郡王兰承。 兰砚站在龙椅前,他锋利指骨不紧不慢敲着薄剑,剑柄上悬挂的精巧剑穗轻轻晃动,时日久了,崭新的剑穗变得有些旧,但他爱不释手,从未将其从薄剑上解开。 明和郡王兰承瞥了眼兰砚剑上的剑穗,心中划过讥讽,一个无情的怪物,竟然这般爱护一个剑穗,而这剑穗,也正好是摧毁他的切入点,若不是他常常带着这种两情相悦的贴身之物,明和郡王兰承也不会确认金氏太后的方法是否可以起效。 “兄长,朕已让禁卫军退去,兄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兰砚平静道。 兰承冷声,“我朝向来立长不立幼,太子死后,这皇位本应是由我继承,而非你,在父皇病重弥留之际,你到底与他说过什么,竟让他将皇位继承与你?” 这件事是兰承的心结,当年,虽然兰砚手段狠辣,很快就在众皇子中占据优势,但他作为一个从外面回来的早已死去的皇子,若非容貌依然是兰家人的容貌,那他的身份甚至值得怀疑,最后先帝竟然将皇位权授予兰砚,而非他兰承。 明明,他长子兰承才是臣子们爱戴,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兄长与朕斗了这么多年,想知道的,竟然仅有此事?”兰砚眼底浮现一抹怜悯。 兰承愣了下,兰砚向来没有正常人的感情,也会有怜悯这般的情绪吗。 他在何时,变了? 不过,有蛊虫在,也许不过是蛊虫对他的影响。 兰承道:“莫要废话,论心机,我承认,比不上你。” 兴许,兰砚生来就注定是一个在权势斗争中胜利的怪物,毫无感情,手段狠毒,心机深厚。 “父皇只是问了朕一个问题。”兰砚淡淡道,他没有过多的感情,所以毫无波澜,陈述着,“若是登基,你会做什么。” 兰承脸色阴沉,带着怀疑。 “莫非,你的答案让父皇很满意?” 不可能,兰砚这样的疯子,怪物,对于这样的问题,怎会让父皇满意? 多年的心理折磨,兰承难以维持冷静,他狠狠道,“你到底回答了什么?!” “朕只凭心意行动,所以告诉父皇,会让燕朝太平。”兰砚随意道。 兰承愣住,他难以相信,“这是你骗父皇的......” 龙椅前的少年睥睨着兰承,他冷白的肌肤冰冷,气质雍容尊贵,不可亵渎,他悠悠笑道,带着嗤意,“朕的确如此想,如此做。” 兰砚作为兽奴,最后离开斗兽场,是屠了整个斗兽场。 斗兽场这样的东西,本不应在太平盛世存在。 只是,无人会相信一个杀伐狠辣的疯魔少年,所为的,是天下太平。 兰承目眦尽裂。 一个疯子,竟然、竟然做的是开明的君王,那他兰承,以后在青史上将背负多少叛臣骂名。 兰承神色阴晴不定,他摸了摸袖中的母蛊,决定彻底操纵兰砚。 这时,少女明媚担忧的声音响起。 “皇上!” 金銮殿大开的门扉中,娇俏的少女穿着粉装宫女裙,像春日初绽的桃夭,焦急跑进来。 兰砚眸光微动,沈熙洛刚踏进殿宇,少年就出现在她身旁,搂住了她的腰。 他低眉,语调埋怨,桃花眼却带了亮色,“洛洛,你怎么来找我了。” 兰承看向空荡荡的龙椅,他愣了一会儿,接着,望向沈熙洛和兰砚时,眼底浮现阴暗。 青槐......被兰砚杀死了。 他却在与他喜爱的女子相会。 兰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居高临下道,“来的正好。” 兰承望向沈熙洛,“沈娘娘,你可知,他最近为何越发残暴?” “皇上中蛊毒一事上,沈娘娘可是帮了大忙,蛊毒混在内务府送给娘娘的香料中,娘娘用了,而皇上日日夜夜留宿在景仁宫,皇上所中蛊毒,自然是越来越深。” 沈熙洛脸色发白,她肩膀颤抖,厉声,“不可能,我分明没有使用内务府送来的香料。” “那蛊虫可不是一般的蛊虫,无色无味无声无息,专门针对皇上所制,引子是刺客从皇上身上取下的血,唯对皇上生效,难以察觉,香料未点燃,蛊虫就会爬出来,沾染到其他地方,沈娘娘在宫中,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总要使用宫中之物。”兰承如愿以偿地看到沈熙洛望向兰砚的痛苦神情。 “凤至......是我排查不仔细。”沈熙洛苍白着脸,颤抖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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