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我不说名字的事了。”沈熙洛眼中带着细碎笑意, 她抓着兰砚的黑色发丝,在她纤细的指骨上绕来绕去。 发丝撩动,兰砚喉结滚动,他抓住沈熙洛的手, 摩挲她的指骨。 “洛洛,今天之后, 我们之间就没有不合规矩了。”少年笑道,他眼中灼烫暗意翻涌。 沈熙洛指尖一颤, 被他的指骨牢牢攥住。 她不知道兰砚还有什么法子没用过。 在她看来,他做过的, 已经很放肆了。 沈熙洛耳根红红,悄声, “凤至,我现在的身子不可以做太过分的事。” “伤害洛洛的事, 我不会做。”少年垂眼,语声虔诚。 洞房花烛。 兰砚抱着沈熙洛, 若何事都不做,就不符合他的放肆性子了。 但他未让洛洛为他做什么。 少年的吻温柔地落在她的唇上,舌尖抵入,柔柔缠绵。 他的亲吻,无比温柔。 沈熙洛仿佛浸浴在温热的水中,浑身柔软,眼睛泛着湿润,眯了起来。 兰砚的指骨划过丹色嫁衣的领口,一层层,动作轻柔,耐心十足。 小衣赤红,少年的指骨摩挲过系带。 玉雪起伏,柳腰纤纤。 兰砚关心道,“洛洛,据说有孕后,此处会难受。” 沈熙洛脸颊红透,小声,“可我还未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他的指骨带着薄茧。 沈熙洛脖颈泛起羞赧的绯色。 少年漆黑的桃花眸莹润着无害水光,“提前让洛洛适应我,好么?” 沈熙洛鲜少在清醒至极,毫无心神恍惚的情况下面对这样的事。 她的睫羽氤氲潮色。 心底想,他与她已经成亲。 这样,无妨的。 高烛的光辉拉扯着帘帐的影子。 山间皑雪,柔软融融。 行路饥渴的少年旅人,双手捧起厚雪,吞入唇齿中,化成安抚干涩喉管的玉水。 兰砚带着兴致,喜爱,与沈熙洛玩了许久。 夜色浓深,少年抱着困倦的少女,在她的额上落下温柔轻吻,指骨掀起衾被,盖在她雪白的肩上,春色隐藏于暗中,他与她共眠。 第二日。 兰砚和沈熙洛到了平昼才从房舍中离开,兰砚发上简单地束着青玉簪,着暗红锦袍,肌肤胜雪,他带着与洛洛顺利成亲的餍足,不言不语时,风华雅致。 然有外人看向他时,少年眉眼染上阴鸷,高高在上的威迫力。 沈子骞头疼地看着这位入赘沈家的少年皇帝。 虽然,兰砚尊称他一声国舅,但兰砚并没有因此对他露出什么谦和。 自始至终,少年的温良只针对沈熙洛。 家中无父无母,沈熙洛和兰砚向兄长沈子骞敬茶。 沈子骞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就赶紧让这两位祖宗离开了。 接着,沈熙洛和兰砚按照成婚惯例,到沈家祠堂祭拜。 兰砚对着沈父沈母的牌位深深一拜。 少年墨发披肩,腰窄腿长,锦袍逶迤地面,他脊背挺直,稳重有礼。 沈熙洛目色恍惚了一下,有那么刹那,仿佛他不是皇上,而是幽州一个与她日渐生情的傲气少年郎,在沈家与她成婚。 不过,她喜爱的,是兰砚。 皇上兰砚。 只能说,少年的外貌具有无害的伪装性。 对于沈熙洛,他这般,极其诱人。 祠堂内的长明灯染着光辉,落了满地。 离开祠堂后,沈熙洛唇角勾着笑意,伸出手,牵住少年冷白的指骨。 她望着晴朗日色,弯了弯眼眸,庆幸地说,“还好,阿母嫁给了阿父,远离了长安的纷争。” 世家倾颓,昔日高傲的贵妇们不知沦落到和等穷困的地步。 沈家远离朝堂争斗,未有波及。 世间功名利禄,不过虚幻。 父母泉下之灵,若得知现状,定然了无遗憾了。 沈熙洛话音方落,兰砚垂首,贴在她耳边,轻声乖顺,“此生,我能与洛洛成亲,是我幸事。” 沈熙洛被少年直白、诚挚的言语撩得耳尖滚烫。 兰砚浅尝辄止,亲过沈熙洛的耳尖后,与她一同去用膳。 远山枫叶火红,秋日凉爽,日影斑驳。 沈熙洛在兰砚的侍奉中心惊肉跳地用完了膳,她擦了擦唇角的莹润,带着嗔意瞪兰砚一眼。 少年轻柔地环住她的腰,带着直白的渴.求,再次亲吻她的唇。 她身子有孕,只好将欲.望都诉诸于唇齿间。 傍晚,沈熙洛清点着宾客们送来的贺礼。 一个箱匣打开,露出满满当当的书册。 沈熙洛愣了下,以为是什么有大儒风范的文官送来的,她随意地拿出了一本,翻开看了眼,立刻松手,慌张将书册塞回箱匣。 竟然是避火图。 而这整整一箱,全都是避火图。 沈熙洛指尖摸过自己的腹部,轻叹口气,将这箱匣封存在库房中。 接下来的数月,用不着这避火图。 此夜,兰砚依然拥着沈熙洛入眠。 翌日,沈熙洛被兰砚服侍着穿衣整齐,少年拿出了一件白狐裘,罩在沈熙洛的身上。 他垂着浓密鸦青的睫羽,用狐裘挡住了秋日的凉风。 沈熙洛扯了下狐裘的领口,脸颊带着热意的薄绯,说,“天还不冷,凤至,我不想穿这狐裘。” 她对兰砚的称呼,终归是凤至更为顺口。 兰砚珍爱这一称呼。 兰砚“唔”了声,他修长的指骨扯动狐裘衣领,露出少女纤细袅娜的身躯,罗裙翩翩。 “既如此,我一直抱着洛洛,就好了。”他嘟囔着说。 沈熙洛眼底疑惑。 兰砚抱起她,离开了沈家府邸。 越往连绵山脉的方向,空气越是凄冷,兰砚紧紧地抱着沈熙洛,用内力护着她的体温。 沈熙洛攥紧兰砚的武袍,少年轻功掠动,山林越过,随着景物变化,沈熙洛的视线越发开阔,兰砚带着她,到了一处雪山,山峰上的雪百年不化,风清冷,足下的雪柔软。 兰砚抱着沈熙洛,踏上雪山的顶峰。 沈熙洛环着他的肩膀,在冷风中,娇丽的脸蛋染着薄红。 “洛洛,幽州边防皆已布置妥当。”兰砚启唇,少年皇帝眼中,带着灼烫的亮色。 沈熙洛的心砰砰跳动,无法言喻的热烈情绪在心胸中浮动。 从雪山顶峰往四周环绕,能将边疆的情况看得更加清晰。 长长的城墙巍峨驻扎,边境太平,防守坚韧。 “回宫后,年节会迎来五湖四海外族人的进贡,正式与燕朝议和。”兰砚拢了拢沈熙洛耳侧被风吹起的一缕鬓发,他笑道,“洛洛,届时,宫宴由你主持。” “好。”沈熙洛抬眸,望着兰砚,露出笑容,“凤至,那些事情,我此前未接触,还请你多多教我。” 就像她教导懵懂的少年发现自己的感情一般。 他也会耐心地教导她。 少年皇帝与皇后,往后人生,将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燕朝将在二人的共同治理中,迎来前所未有的盛世。 * 又过了一些时日。 沈熙洛发现自己的身子没有太大的变化。 若说前些时候只是月份小,所以看不出什么,但随着时间流趟,照理说,应当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沈熙洛摸着平坦的腹部,感觉怪异。 她请来郎中。 幽州偏僻,医者要么是军医,要么就是幽州唯一一处医馆中的郎中。 军医对生产之事不精通,幽州的郎中比之较好。 此郎中绝非庸医,是正正经经的医者。 郎中为沈熙洛诊脉,神色困扰,“夫人的脉象确实与怀孕一般。” “可能月份还不够,所以变化不大。”郎中道,“并非没有此种例子。” 毕竟还未到怀胎十月的月份,若不显怀,也许也是体质特殊。 沈熙洛自己也想不明白原因,她身体确实有些不适,郎中诊脉也是怀孕的迹象。 郎中如此说,那也许确实是体质特殊,所以暂不显怀。 郎中离去后,兰砚的指骨隔着少女轻盈的罗裙布料轻轻地揉了揉沈熙洛的腹部。 “洛洛觉得有不妥的么?”兰砚望着她。 沈熙洛眸色茫然,忽然道,“凤至,若是我没怀孕,却有这些迹象,那到底是为什么。” 沈熙洛容色担忧,“难道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么。” 兰砚心神沉下。 “洛洛,别怕,不会有事的。”他眼眸无害,柔柔地吻过她的脸颊,心底暗意翻涌。 若当真有什么,那他会用内力为洛洛续命,无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很快,长安皇宫太医院的医者,在皇上的催促御旨中,匆忙赶往幽州边疆。 虽然沈熙洛觉得奇怪,但她的身体除了有些怀孕的迹象外,无甚问题。 也许如郎中所说,只是不显怀。 等月份足了就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兰砚对沈熙洛越发黏人,几乎寸步不离。 少女往往招架不住他的诱惑,被他吻住唇瓣,缠绵半晌。 每到夜晚,兰砚都会在沈熙洛睡着后细细地探查过一遍沈熙洛的脉象,他眉宇紧蹙。 洛洛的脉象确实是有孕。 到底为何......她没有显怀。 天亮时分,兰砚在沈熙洛面前的神情毫无异样,如往常般,轻轻抚摸着她的腹部,关心地侍奉着她,还乖顺地应下共同商议孩子名字的事。 沈熙洛找出了许多书册,用来为还未降生的孩子取名。 只是,名字还未取出,幽州边境传来蛮夷残部作乱的消息。 原本,蛮夷在上次的大战中失去了大王,气数殆尽,且兰砚暂时留在边疆,蛮夷人畏惧颜尚将军,不敢扰乱燕朝疆土。 但这支蛮夷残部,不知为何,气焰嚣张,屡次骚扰幽州防守,残部的头领毫不畏惧生死,且精通兵法,了解燕朝人的作战方针,这般下来,竟真的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眼见幽州的防守线将被突破一道口子,颜尚将军率兵镇压。 幽州城门。 沈熙洛目送兰砚带军离开。 少年身份已然暴露,他不再戴那张修罗鬼面具,银甲泛着凛寒冷光,他眉宇锋利,下颌线俊朗,瘦长的指骨拉拢缰绳,手背泛起筋络,他回眸,望见城墙上娇娜俏丽的少女,对她露出笑意,野性肆意。 过多的不舍已在帘帐中彻夜叙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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