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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个样子，楚修心情大好，只不过担心真的把人惹恼，在她明显招架不住时，只能意犹未尽地松开了手。 宋念知忙不迭趁机逃开，大口呼吸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把气喘匀。 等脸上的热度渐退，宋念知恢复过来，立刻就满脸不高兴地瞪向了楚修，准备秋后算账！ 可没想到，刚瞪过去的瞬间，余光一瞥，就看到了他束发的簪子。 下了朝，帝王冠冕就不用戴了，楚修虽然赶路匆忙没来得及换下朝服，但头上的冠冕是取了的，换了寻常发冠。 可即便如此，宋念知也完全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已经换上了她送的发簪。 她还以为，楚修再喜欢，也多半只能回来以后慢慢试戴，却不成想，这人竟然特意带着簪子去了太极殿。 注意到她的目光，楚修带了几分得意的上前：“如何？” “什么？”宋念知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楚修提醒：“簪子，朕是不是特别适合？” 宋念知听着他那炫耀的语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陛下真是好兴致。” 这回换楚修听不懂了：“嗯？”什么好兴致，这都说的什么？ 宋念知略无语：“陛下用了妾送的簪子，跑来跟妾炫耀，合适吗？” 被一下子点明了“炫耀”的意图，楚修微微一滞，不过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既是你送给朕的，朕自然要让你看看效果，叫你评判两句，不是合情合理？” 宋念知和他对视片刻，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妥协道：“挺好。” “只是挺好？”楚修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可朕瞧着，分明比平日里用的贵气许多！” 宋念知：“……”这就过于夸张了陛下！ 材料是顶好的没错，可雕刻技艺还真比不过宫里的匠人。楚修戴在头上没被人质疑已经不容易了，又何来的更为贵气之说？ ……哦，也许不是没人质疑，纯粹就是不敢而已。 毕竟，皇上想怎么样都是皇上自己的事，只是用了根品质稍逊色的簪子而已，大概也没人敢过问。 懒得理会楚修的自欺欺人，宋念知转过身，叫了清箬进来，吩咐开始摆膳。 楚修看着宋念知事不关己地走开，顿时憋闷不已，连带着表情都带上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郁卒。 以致于高冼经过之时，被他脸色难看地揪住问道：“你觉得，这簪子不贵气吗？” 过来的路上已经听了八百遍炫耀的高冼已经麻木了，挂着个捧场的表情熟练夸赞：“当然贵气！尤其陛下来用，更是气势逼人！” 楚修皱了皱眉，觉得哪里不对，但没能在高冼的脸上找到半分破绽，只得摆摆手放人离开。 第308章 客观 事情被迫凝滞，楚修看着宋念知明显不想继续讨论的表情，只好憋住为簪子正名的念头，食不知味地陪着她用了膳。 等到用完膳，碗碟撤走，上了茶水，他看着宋念知的眼神仍有些难以形容的憋闷。 宋念知无奈地放下杯盏，叹了一声：“陛下，想说什么就说吧，再这样下去，妾的脸都要被您盯穿了。” 这话说的简直奇奇怪怪，楚修皱眉咂摸着，莫名有种是他送了礼物，在等着反馈的错觉。 斟酌了许久，他才不确信地问：“你送了朕簪子，送完之后，就不关心了？” 宋念知：“当然关心。” 楚修无言：“朕还真没看出来。”明明是亲手刻的，费了那么多心思，凝聚了那么多心血，可如今好不容易送到了他手上，宋念知却像是抛开了什么累赘般，不见几分在意，这也太不正常了。 宋念知看出他的想法，一时无奈又好笑，她握住楚修的手：“陛下，您能喜欢，妾真的很开心。只不过，喜欢归喜欢，可若是反应给得太夸张了，您要妾如何评价呢？” 毕竟，睁眼说瞎话的事情，宋念知自认还办不到。 脸皮可还没那么厚呢！ 楚修再次沉默，他绷了绷唇角：“朕不是个多在意外物的人，日常的用度，朕也没功夫去关心。” “就好比束冠用的簪子，朕最多就是大致瞄一眼，什么雕刻图案和样式，根本没放在心上，也不觉得它有多贵重，但，你送的这支不一样。” 说来不怕人笑话，楚修今早在去上朝的路上，一路都握着簪子把玩打量，昨晚没来得及细看，但今天一早，却几乎记住了它的每一处纹路和细节。 而越是把玩，就越是喜欢，他其实没说谎，也没有特意放大收到礼物的反应来让宋念知高兴，在他看来，这簪子确实就是最好的。 无关乎技艺，他也不想去讨论什么技艺。 而且，也只因为这是宋念知送的，他才格外珍惜，珍惜到去细细欣赏每一个地方，把它和其它的簪子全然区分了开来。 在他心里，这支簪子独一无二，无可比拟。而事关宋念知，他也根本无法客观。 宋念知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禁愣了一瞬，随即就是百感交集。 说句实话，没人会不渴望自己送出的礼物被人喜欢，楚修的反馈落在她眼里，当然是高兴的。 可高兴归高兴，却也如她所说的那般，过于夸张了，反倒失了几分可信度。 却没想到，所谓的夸张之下，实则拥有着足够打动人心的缘由，包含了她甚至不敢去想的真心，珍贵无比，叫她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宋念知难得有些无措，她看着楚修认真的眼眸，好半晌才道：“其实，妾送簪子的时候，只想着能让陛下开心，同时也想向陛下表达些许妾的心意。” “妾知道自己的水平，原也没想着能和陛下平常用的簪子相比，就觉得，陛下偶尔想起来用一用，妾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309章 低估 “所以，”宋念知抿了抿唇，“陛下表现得那般爱重，妾才觉得难以置信。” 楚修无奈地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朕看你啊，就是太低估朕待你的心……” 话说到一半，楚修猛然回过神，立刻止住了话头。 宋念知没听真切，疑惑道：“什么？” “没什么。”楚修笑了笑，“总之，你在朕心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人，你送朕的东西，朕倍感珍惜，你无需妄自菲薄。” 宋念知一怔，她定定看着楚修，内心情绪止不住的翻涌。 楚修这是何意？ 什么叫，她从不是可有可无的人？ 虽然这话没有那么明确，也没有那么深刻的意思，但，是不是至少能说明，她已经在楚修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哪怕还不够深刻，却已然不一般了？ 宋念知突然就空白了一瞬，她一直以来的所求，就是成为楚修心里一处特别的存在。在此前的相处中，她隐约感觉到了一些变化，可没有楚修的亲口承认，她到底不敢放任自己想太多。 而今天，楚修毫无预兆说出了这样的话，宋念知小心翼翼的猜想得到证实，她也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如愿以偿。 可不知道为什么，预想中本该高兴不已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她这会儿除了发懵，几乎给不出第二种情绪。 是太惊讶了吗？也不尽然吧。 她此前并非毫无预感，即便倏然得到肯定的答案会感到愣怔，但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回不过神。 所以，她如今这样不正常的反应，到底是出自何种缘由呢？ 宋念知想不明白，脑子里顿时更混乱了，以致于短暂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都忘了给出楚修应有的反应。 于是楚修说完那句话后，就眼瞧着宋念知呆住了，而且好一会儿都一动不动。 他皱了皱眉，曲指弹了下宋念知的额头：“在想什么？” 宋念知堪堪收回神思，眼神懵懂地看向他：“嗯？” 楚修没好气：“怎么是这副表情？朕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是不信？” “没有不信。”宋念知下意识反驳，声音带了几分飘忽，同时又有些急切地摇了摇头，那模样看上去乖极了，像是林间误入的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鹿。 楚修看着她这样子，心里突然像是被人挠了一下，泛起些许痒意。 他索性站起身，走到宋念知那边，捉住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 因为宋念知是坐着的，楚修抱她的时候特意弯了腰，这会儿的姿势多少有些别扭，他想了想，索性直接抱起宋念知，去了能容纳两人并肩而坐的软榻。 宋念知靠在他怀里，仰起头看着他：“陛下？” “朕说的都是真的。”楚修似乎拿她无奈了，指尖刮了下她的鼻尖，“朕喜欢来你的清音阁，喜欢和你待在一处，亦喜欢你送给朕的礼物。” “念知，不要把自己放的那么低，虽说一开始的时候，你我因着一些事情相处得不算多好，但……朕若是待你没有任何特别，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你接近，听从你的解释之言呢？” 第310章 为何 “什么？”乍然接触到自己不曾知晓的真相，宋念知的反应比刚才更震惊。 楚修轻叹着抚了抚她的鬓发：“若是从前的你兴许不知，可相处这么久，朕对后宫嫔妃的态度如何，你应该多少知道几分吧？” 要是换了个人，楚修根本没功夫听她废话，更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身上花时间。 就算要刺激温迢，最多也是故意在温迢看得见的时候演场戏，何至于大费周章的总往清音阁跑？ 而他那会儿之所以对宋念知态度差，还不是因为她谈起温迢时受伤又倔强的样子让他心中窝火！ 温迢都对她如此过分了，她还为了那种人伤情，这叫他如何做得到心平气和？ 宋念知闻言直接傻住了，她根本没想过，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她一直都以为，楚修那会儿就是不喜欢她，只是碍于一些考量，才愿意帮她，可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认知完全颠覆，宋念知几乎无法消化，缓和了好一阵，她才渐渐回味过来一些东西。 是啊，楚修对许多娘娘，都是极其没有耐性的，倒也没有苛待，只是很少会在后妃身上浪费时间。 哪怕冉贵妃，也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去一下广临殿，平日里几乎不会主动踏足。 不止冉贵妃，贤妃和当初的德妃也是如此。贤妃身份不一般，楚修也只是在太后催促的情况下才会去她的寝宫坐一坐，明明两人相处的也还算可以，楚修却同样不喜欢频繁去见她。 这意味着什么呢？楚修这个人，本性就是不爱花时间在女人身上的，更别提因为一个女人几次三番的纠缠摩擦了。 想清楚这一点，再细细回想那个时候楚修对待她的方式，宋念知才突然惊觉，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楚修这里获得了不少的特殊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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