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辛苦了,回去喂你吃胡萝卜。” 吴清荷摸摸它的鬃毛,任月亮停在墙边独立溜达,她自己则满怀期待地朝大门去,下人们都认识吴清荷,见她走近方躬身行礼。 “吴女君好。” “晌午好,劳烦通传一声,我要见柏乘,我来找他玩。” 吴清荷也低头简单回个礼,下人听见她的话,没有立即走动,而是怀着歉意笑一笑:“实在抱歉,吴女君,倘若您是要见主君,小的可立刻带您进去,但您若是要见公子,只怕...” 他话里未尽之意让吴清荷面上的笑容都淡了两分。 “只怕什么?是...柏乘他的身体不太舒服了么。” “不是,是如今公子闭门谢客,谁都不能见,就连您都不能,这是主君给公子的惩罚,怎么劝都不会改的,公子要被关一个多月,直到入秋他过生辰,这惩罚才会结束。” 吴清荷听罢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我第一次听说柏太傅会给他这么重的惩罚,他做了什么样的错事?” “这个我便不清楚了,河叔不让我们多议论,只管让我们按照规矩行事,拦下所有要见公子的客人。” “柏太傅呢,我去见见她,劝她减轻惩罚。”吴清荷还要往里走,但下人依旧拦着她不放。 “主君在宫中议事,不在府中,她还特意交代过,不允许任何人来与她提公子的事,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先行回去吧,若惹得主君生气,那可就不好了。” 下人把她往门外推,吴清荷不想走,但还是被不情不愿地推了出来,看着下人在她面前关上大门,“轰——”一声把她光明正大进去的路给堵死。 “为什么要罚的这样重,他一直那么乖...”吴清荷伸手戳两下门,小声嘀咕着些什么,末了坐在柏府的台阶边,捏着自己的令牌看了会。 “吁——” 月亮见主人并没有进去,“哒哒哒”的迈着步子靠近,吴清荷抬眼看看它,抬手捋一捋它的毛。 “不用担心,此处不通,我就走老路子进去,等天一黑,就翻墙去找他。” 夏日的夜来得迟,等到天彻底暗下去,便已是戌时,黑漆漆一片中,打更人敲锣走过,声音传遍大街小巷。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柏府点上了灯笼,但用的不多,大约是怕炎热的夏日里多余的火烛引起灾患,墙底下黑漆漆一片,巡逻的侍从走后不久,如猫一般灵巧的少女便自墙沿翻身下来,动作熟练地躲好。 这几年虽在军营,但是逢年过节回家,柏乘有时提起想在晚上见她,那吴清荷就会选择走这条路,四年下来,她已经摸清了柏家可以藏匿身形的每个角落,以及所有守卫巡逻的时辰与路线。 夜色将她保护的很好,吴清荷顺利来到柏乘的院内,守夜的下人还和往常一样在廊中休憩,两年前,柏乘出主意,为下人找来把躺椅放在廊下,自此后这守夜人每晚都睡得舒服,很少有醒的时候,再不需要吴清荷每一回找不同的事来吸引她注意力。 房间里还有微弱的烛光,柏乘大概还没有睡,吴清荷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将头探进去看。 屋里的烛灯在桌前摇曳,柏乘就坐在对门,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眼睛不时眨一下,望着桌前一个小罐子发呆。 像小动物被独自关起来,可怜兮兮的,让吴清荷觉得既心疼又好笑。 听见开门的轻响声,柏乘睫毛扑闪,抬眸看过去,见到是她,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巴巴地小声喊她:“清荷,我挨罚了...” 吴清荷把门关紧,朝他走过来时点点头:“我听你家下人说了,罚你一个多月不得出门,你做错什么了,太傅怎么会这样对你。” 她坐在柏乘身侧,柏乘便挪进她的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安静片刻才回答她,声音闷闷的。 “我做了很失礼的事,娘觉得这有违我柏府公子的形象,所以就罚我了,至于我具体做了什么...我可以不说嘛,我有些不太好意思说。” 柏乘说到最后话语带着鼻音,脸颊还轻轻蹭吴清荷的肩膀,吴清荷觉得心里痒痒的,摸摸他的背:“不想说就不说,这没什么大不了。” “谢谢你,对了,你今晚为什么来啊,是想我了嘛?”柏乘笑盈盈地从她怀中露出双眼睛看她。 “对呀,我想你了,主要是...我遇上件喜事,我想赶紧和你分享。” 吴清荷看着他的表情,扑哧一声笑出来,旋即从腰间拿下自己的令牌给他看,柏乘动作一顿,小心接过令牌凑近了仔细看一遍。 “校尉吴清荷...你升到校尉了!” 柏乘眸中浮现出一点欣喜,稍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让守夜人的鼾声都轻了几分,他赶忙捂住嘴,喜滋滋地凑近,轻声道:“恭喜你呀,吴校尉。” 晋升的喜悦一下子就圆满到毫无空缺,吴清荷嘴角噙着笑,在他额前落下认真的一个吻。 “这样大的喜事,要是我今天没有被罚禁足在家就好了,我一定会好好为你庆祝的。” 他眼底略过丝遗憾,但吴清荷觉得无所谓,她不在乎庆祝,只要他在身边就够了,可柏乘好像真的在意这件事,她就认真安慰一句:“我又不是只晋升一次的,等下回晋升的时候,你再陪我庆祝,越往上升,令牌越漂亮,到时候我拿来先给你看。” 她的承诺让柏乘心头一暖,甜甜地笑起来:“好啊,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桌前的烛火暗淡了些,吴清荷顺手拾起桌前的剪子去剪烛芯的线,眼睛一瞥,就瞥见方才进来时柏乘望着发呆的那个小罐子里一片殷红,凑近时就闻到股腥气和怪味。 “啪嗒。” 吴清荷放下剪子,捂了下鼻子,指向那个小罐子嘟囔:“那是什么?” 柏乘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扑哧一声笑出来,把罐子移到她面前。 “你应该没见过,这是用来给男孩子点守宫砂的,我到年纪啦,在十七岁生辰前,要早早地把这个点上。” 他的声音温柔,还带着丝缱绻的味道,守宫砂是喂壁虎吃足了朱砂,而后将其捣成泥后点在肢体上用的,在吴清荷眼里就是一片红色的泥巴。 如此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少年的爹来协助完成,并将一些出嫁后该了解的事说与懵懂的年轻人,但柏乘的父亲早逝,今夜又是他挨罚的日子,因此这些事就只化为一小罐子捣好的守宫砂泥,落在他的桌前。 点上守宫砂,就意味着真正的成熟,意味着成为待嫁的公子,如此重要的时刻,他很庆幸是吴清荷陪在他身边,他已经从青涩的花骨朵长到即将盛开,吴清荷守过了他漫长的成长期,柏乘会把最好的自己给她。 吴清荷看着那一罐子的泥,涉及到未知领域的她表情疑惑,柏乘则托腮注视着这只好奇的小猫,目光被烛火染上温暖的颜色。 “这个点在身上就行了吗,怎么点,用手点嘛?” “想要点在哪处,便刺破那里的肌肤,然后再把这个涂抹上去就好。” 柏乘耐心地和她解释,这些都是他听河叔说的,河叔自觉身份配不上,不肯在这里帮他点守宫砂,只将这些事与他说清。 点下后就一直不会消退,除非行房事,吴清荷蘸来一点凑近看,而柏乘则低头看他自己,环顾左右后小声念叨:“我该点在哪里呢...” 点在哪里都行,反正他好看,吴清荷心中暗自想着,忽然听见身旁一阵窸窣声,她一顿,抬头看见柏乘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衣裳,他夏日里本来就穿得单薄,衣服自他肩头滑落,露出他白皙如玉般的肌肤。 顺着锁骨线条向下,他毫不掩饰自己最不可见人的美,在烛光下徐徐绽开于吴清荷面前,让她脑中一片空白,而后像是放鞭炮般炸开一片。 “你...你干什么,你怎么突然把上半身衣服脱了。” 吴清荷“腾”一下站起身,两只手死死捂住眼睛背过去蹲下,她觉得自己脸颊一热,整颗心砰砰直跳。 从小到大,不论什么男人在她面前都要乖乖穿好衣衫,否则便算对宰相之女不敬,吴清荷从来不去那些风月场所,那些香艳的书本也从来不看,对情这一字的了解只有简单纯粹的亲吻与拥抱。 如今柏乘让她见到了最私密的美,吴清荷一时反应不过来,像受惊的小猫般躲起来了。 “唔...不脱衣服,怎么点守宫砂呀?”柏乘眼神无辜地看向她,又垂眸看看自己,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当吴清荷的夫郎,现在在她面前脱衣服,也不算什么大事,她和他之间早就可以这样亲密无间了。 她怎么就这样震惊,像躲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躲着他呢。 “那你脱之前,总要和我说一声...” 吴清荷一直没回头,让柏乘渐渐生出不悦来,他轻哼一声,低头又看向自己,旋即道:“只是脱了上半身,没有脱下半身。” 一点都不可怕,这有什么不能看的,他都快当她夫郎了,她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害羞。 还是说,她是不想看啊...为什么不想,她难道不喜欢他了嘛,不想更亲近一些吗? “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你把衣服穿上吧。”吴清荷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无奈,柏乘挪开椅子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蹲下。 “把手拿开,看我。” 柏乘带着不满低声威胁她,吴清荷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缓缓把手拿开,原来柏乘已经穿上了外裳,只是衣裳松散的缝隙里暖玉一样的白,透着让吴清荷着迷的淡淡药香。 “你怎么会这么害羞,现在就这样了,我们以后行房事的时候,你该不会看一眼就躲起来吧。” 他坐在地上,面带担忧看着吴清荷,吴清荷转头看他,发觉即使他穿好了衣裳,她的一颗心也在狂跳不止。 “我...我会尽快适应的。”她轻咳一声,和柏乘说道,声音稍有些沙哑。 “哦。”柏乘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抱膝坐在地上,不肯看她,吴清荷见他委屈又难过的样子,忽然心一揪。 她刚刚有些失礼了,对于恋人来说,逃避是会让人无措受伤的,她该说点什么才能让他开心起来呢。 思索片刻,吴清荷已经脸颊发热,但还是按下自己的心绪开口道: “柏乘,我害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因为你的身体太美了,我头一回看别人的身体,就是看见你的,你又这么美,所以我一时心里没承受住,就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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