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她仰头脉脉地看向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只倒映出他一人身影:“我自然,也只喜欢你,你知道的,我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喜欢你,我做梦都想和你一起……你那时却不理我,我可伤心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薛钰似乎是笑了一下,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你当旁人都与你一样,不过见了几次,便能轻易喜欢上?” 喜欢得太过容易,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会不会不喜欢也变得很容易? 其实类似的话赵嘉宁已经说过好几遍,可他还是喜欢听,他喜欢听她说喜欢他,百听不厌。 “你喜欢我什么呢?”他抚摸着她的额角,笑着问道。 赵嘉宁不喜欢这种深了的问法,因为不好糊弄。 她喜欢他什么呢? 现在自然不喜欢了。 那以前呢? 最喜欢的,应该就是他不喜欢她吧,那副目下无尘,矜贵冷傲,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姿态,看得她心痒。 ——他居然不喜欢她,那她就偏要让他喜欢她。 赵嘉宁也是后来才醒悟过来当初的自己有多蠢。 也怪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此得不到的手的反倒愈发欲罢不能,久而久之,就莫名其妙地情根深种、非他不可了。 当然这一点,自然也不方便跟他说,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 那么刨开这一点呢? 赵嘉宁看着他,诚实道:“脸,我喜欢你的脸。” 薛钰怔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没了?” 赵嘉宁咳嗽了一声,心说废话,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但嘴上还是道:“当然不是了,我还喜欢……”她总不能说喜欢他品行高洁、心地善良,这都是没有的东西,因此只能道:“你的身体,我还喜欢你的身体。”这倒也的确是真的。 “身体?”薛钰抬了一下眉,玩味道:“哦?那最喜欢我身上的哪儿?” 赵嘉宁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面露羞赧,眼含春意:“你……明知故问。” 薛钰眸色深暗,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喑哑道:“宁宁……” 便又教她蒙混了过去。 ————— 当然为了不被追问,赵嘉宁一得了时间上的宽裕,也立刻想好了一套说辞,在他汗水淋漓地伏在她身上喘x的时候,轻声附在他耳边说道:“喜欢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若是都能算计清楚,那还能称得上喜欢么?所以薛钰,我喜欢你,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你问我又能问出什么呢?” “你只需要知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这就足够了。” 薛钰长睫轻颤,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永远,不会离开我?” “是啊,”赵嘉宁伸手描摹他的眉眼,如描似画,当真是好看至极,这张脸本应该怎么看都不会腻,可她却早已对他厌烦至极,只是不得已,要一遍遍地说着违心话:“我喜欢你,自然离不开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对你始终如一。” “宁宁,这样的话真好听……” 薛钰埋在她的颈侧,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他想,赵嘉宁亲口对他说,她喜欢他,会永远陪着他,他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呢?没人敢骗他,赵嘉宁,她不也不例外。 她不会有这个胆子的,因为这个代价,她承担不起。 至于永安,她本来就是个疯子,如今吸食了五石散,更是疯得无可救药。 疯子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相比一个疯子的话,他自然,选择相信他的宁宁。 次日灵犀殿走水,永安公主葬身火海的消息从宫里传出,赵嘉宁听说后十分吃惊,毕竟昨晚她才刚刚见到她的侍女,她还想邀请薛钰过去一叙,对了,还有那个侍女采兰,听说也跟着一起被烧死了,死相极为惨烈。 赵嘉宁对这个消息称不上难过,毕竟她们不是什么好人,还算计过她,她们死了,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事实上她也高兴不起来,只是觉得唏嘘。 她将这件事说给薛钰听,彼时他正在为她剥葡萄,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为她剥着葡萄,居然非常有耐心,赵嘉宁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竟然连剥葡萄都十分地赏心悦目。 赵嘉宁原本以为他听说永安的事情后也会很吃惊,毕竟他们相识一场,昨晚还刚刚见过,可没想到他的态度十分冷淡,将剥好的葡萄送入她的口中,他看着她微微笑道:“宁宁,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事费心神,嗯?” 赵嘉宁愣了一下:“可永安公主死了,你昨天还见过她,难道心中没什么感触么?” “有啊,”他无谓地道:“她该死。”转而又问:“葡萄甜么?” 显然在他眼里,后一个问题比永安死不死要重要得多。 赵嘉宁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忽然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她看着薛钰,他正温柔地帮她擦拭着唇边的葡萄渍,她这么看着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极可怖的念头——永安的死,不会跟他有关吧? 如果是真的,兔死狐悲,她应该早为自己做谋划了,永安那么爱他,他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她呢? —
第40章 “宁宁?”薛钰轻轻叫了她一声, 微笑道:“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神?” 赵嘉宁这才回过神来,强自稳定心神,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好了,别想无关的人事了,葡萄甜么?”薛钰摩挲着她柔软鲜妍的唇瓣, 她是极好看的唇形, 鲜花一般, 因沾了葡萄渍, 水光淋漓,愈发显得诱人。 此时檀口微张,露出一截嫣红的舌尖,只有他知道有多软。 薛钰眸光微暗,攫住她的下颌,倾身吻了下去,他舔舐描摹着她的唇瓣, 又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 一路攻城略地, 肆意攫夺她口中的气息,等到赵嘉宁实在喘不过气了,他才慢慢放开了她。 赵嘉宁无力地伏靠在他怀里喘x, 薛钰神情餍足,附在她耳边轻笑道:“真甜。” 赵嘉宁瞪了他一眼, 有些嗔怪地道:“您欺负我……我正在吃葡萄呢,您怎么……” 薛钰眉梢微抬, 玩味道:“这就叫欺负了?”他将手缓缓下移,停在她的襟扣上, 居然动手解开了她的衣襟,明明动作那般轻佻,偏语气一本正经:“宁宁别吃葡萄了,吃点别的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让她改吃别的水果。 可赵嘉宁立刻会过了意,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可这……这是在外面……” “外面怎么了,又不是没做过。”他慢条斯理地抚弄着她的s体,缓缓勾起唇角,暧日未道:“宁宁不是很喜欢么?放心,不会有人过来的。” 他太熟悉她的s体了,没一会儿,赵嘉宁便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彻底在他的怀里软成了一汪春水,只能间或泄露出几声破碎的身影。 在彻底沦陷前,赵嘉宁模模糊糊地想,薛钰就算再怎么疯,但永安毕竟是公主,他应当不至于敢以下犯上,谋杀公主,但转念又想,又有什么事是薛钰做不出来的呢…… 不论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他干的,单凭他对永安之死的淡漠无情,就让她对他的恐惧更上一层,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再拖延了,恨不得立刻从他身边逃离。 这段日子她也想了许多,要从他身边逃脱,她首先得从他手上拿回她的卖身文书,只要拿回并销毁了文书,她就成了自由之身,薛钰往后再也没有名目圈禁她了。 这样一来,只要她逃得足够远,薛钰一旦短时间内找不到她,时间一久,耐心耗尽,自然也就放弃了。就算往后再见到她,恐怕也忘记她是哪个了,更不用说再费心思把她抓回来。 他可能一开始会愤怒,不甘心、咽不下气,毕竟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侍妾,是任他操控的玩物,是他泄欲的工具,是永远逃不出他掌心的雀儿,他万万想不到,她竟然敢愚弄他,甚至有朝一日,妄图逃离他的掌控。 因此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把她抓回来泄愤,但这仅限于刚开始,他心中的那口气咽不下气,可一旦时间久了,不平之气散了,他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再为她花心思。 毕竟,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她是教会了他男女之事,可这世上,多的是对他前仆后继的女人,他又怎么会稀罕她。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得把那张卖身文书销毁了,否则这事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每每想起,便觉不安,何况留那样一个把柄在薛钰手上,不也时时刻刻提醒他,她曾经打过他的脸么? 本来他都将此事淡忘了,一看见那张文书,便又被勾起怒火,这对她来说岂不是一个隐患么? 所以那张文书非得销毁不可。 至于逃出侯府后怎么生活,她也早就想好了,这段时间薛钰送给她不少玩意儿,什么和田玉的镯子,镶了猫眼石的玉坠,累金丝红宝石珠花……凡是她多看一眼的,他全都买了送给她,一件比一件稀罕,她都好好收着呢,这些东西,足够她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便是想要再多添几件,她软声撒娇几句,薛钰有什么不肯给她的,这些倒容易的很。 唯有赵嘉学的事,她还始终放心不下,这便是她除了拿回文书外,所要做的第二件事。 只有将赵嘉学安顿好了,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 眼下永安公主薨逝,圣上哀痛万分,要为她大肆操办丧礼,若无人提及,赵嘉学的判决又不知要拖到何时了。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鼓动薛钰,让他在圣上面前求情,对赵嘉学从轻发落,起码保住他的性命。 就算判个流刑也好过人头落地,且大魏多把犯人流放到南方,诸如惠州潮州等地,而非前朝那般,大多流放苦寒之地,赵嘉宁也不必担心赵嘉学经受不住风霜严寒。 只要圣上的旨意一经下达,赵嘉学远离京城,即便她走了,薛钰就算想要迁怒到赵嘉学身上,那也是山高水远,鞭长莫及了。 如此,她才可以走得了无牵挂。 至于他和赵嘉学,她相信,只要两人都活在这世上,总有相见的机会,他虽被流放,可她到时带着薛钰送给她的那些物件,换多少银钱没有,有了银钱,自然办起什么事都会便利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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