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竹青小声对褚奕道:“狗蛋,我去外边找点吃的,你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等我回来,我很快就回来,知道吗?” 褚奕坐在地上,低着头拿石子在地上划来划去,没说话。 聂竹青摇了摇头,转身出了破庙的门。 然而,等到弄了水和野果子回来后,震惊的发现破庙里传来一阵阵打骂声。 “什么好东西,这么藏着掖着!” “这是我们的地盘,没人允许谁让你住在这儿的?想住也可以,孝敬孝敬弟兄们几个。” “嘿,看他那宝贝的样子,看一眼都不肯,铁定是个宝贝!” 破庙里,褚奕死死的捂着脖子上挂的东西,佝偻着身子,憋屈的覆在地上,任由那些人的拳脚落在他身上,生怕打坏了他怀里的东西。 那几人听到宝贝二字,登时目露贪婪,越发急切的去抢,拳头腿脚全都招呼在他身上。 褚奕也不反抗。 他还记着,阿娘让他不要乱跑,乖乖等着,如果他乱跑了,阿娘是会打他的。 他此刻神志不清,也不记得自己会武功这件事了,任由他们打。 “你这小兔崽子,快把东西交出来!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褚奕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他不记得脖子上挂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很重要!非常重要!绝对不能被其他人拿走! “还挺犟,往死里打!个小乞丐,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聂竹青一回来,就听到这句话,她内心一惊。 聂竹青连忙上前,说道:“别打了,别打了!那就是一块木牌,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褚奕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人比聂竹青更加清楚了! 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说道:“好汉们,我是他娘,他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想看,我拿给你们看,可好?” 那群人这才停手。 聂竹青连忙扑过去,叫道:“狗蛋,是阿娘回来了,是阿娘回来了。” 褚奕转过来,眨了眨眼,乖乖叫了声:“阿娘。” “阿娘,我没乱跑。” “阿娘,我有在乖乖等你。” “好,好,狗蛋最乖了。”她伸手将他发丝里的草屑摘了,指了指他怀里的木牌,道:“给阿娘看一眼,好不好?” 褚奕将那木牌当宝贝似的护着,犹犹豫豫的望向聂竹青。 “阿娘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还给你,好不好?” “就一眼。”他说。 聂竹青保证道:“就一眼。” 褚奕这才别扭的摘下了那木牌,满脸不舍的递给聂竹青。 聂竹青回过头,将木牌递给那几人看,她讨好的开口:“看,真的只是一块木牌,不是什么宝贝!我们是从平城逃难来的,身上哪还有什么宝贝。” 为首的男子接过来一看,见果真是个木牌,冷哼一声,扔在了地上,带着兄弟几个到一旁休息去了。 褚奕见到这一幕,猛地扑了过去,神经质的将那木牌抱在怀里,委屈巴巴的说道:“对不起,娘子,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弄脏了,呜……”褚奕一边哭,一边吹掉上边的灰尘,眼泪吧嗒嗒的落在地上。 聂竹青叹了口气,走近了,才看到木牌上写的字:愿君长似少年时,初心不忘乐相知。 这是那日孟棠为褚奕祈福时,挂在扶桑树上的祈福牌。 第248章 阿父,我还活着 刚偃旗息鼓的几个流民看到这一幕,顿时笑了起来,“瞧瞧那傻子,把一块破木头当宝!” 聂竹青看到这一幕,也连忙哄:“狗蛋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褚奕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将红绳穿进祈福牌的孔洞中,挂回了脖子上,对聂竹青的话充耳不闻,捂着祈福牌往后退了退,离她远了点,满脸戒备的看着她。 聂竹青眉头一皱,说:“你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还怨上我了?” 褚奕凶神恶煞的朝她呲了呲牙。 说好的,就看一眼。 结果…… 褚奕又忍不住落泪了。 他满腹都是委屈,背对着聂竹青捂着胸口的祈福牌躺了下来。 “饭不吃了?”聂竹青问,将手上的野果推了过去。 褚奕不搭理她。 看见这一幕,聂竹青顿时来气了,她这一路受尽磋磨,她都没有委屈,这孽子委屈个什么劲? 聂竹青生气的上前,揪住了褚奕的耳朵,道:“老娘和你说话听不见是吧?” 褚奕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她。 聂竹青冷笑着开口:“你瞪!你再瞪!” “骗、骗子!”褚奕骂她。 聂竹青毫不留情的开口:“呵呵,人死了你知道后悔了,装出一副深情样,人活着的时候你去哪了?怎么?避子药是我喂的?她身边的宫女是我杀的?她父亲是我伤的?她身上的蛊是我下的?我告诉你孽子,我不是好东西,你比我更恶更坏!” 褚奕撇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聂竹青见他这样,泄了气,道:“碰上你,约莫就是我曾作恶的报应!” 聂竹青把他拉起来,说:“赶紧吃,吃完换个地方睡。” 她目光扫过那几个流民,嘟哝了一句:“这儿不安全了……” * 孟棠易了容,可那一瞬间,孟衍在看到她时,仍旧失态的老泪纵横。 他起身,攥住她的手,一边咳嗽一边道:“棠儿,棠儿,是你回来了吗?” 他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呢?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孟衍都能第一眼就看出来。 可此刻,莫大的心酸与彷徨充斥满孟衍的内心,他害怕这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更害怕眼前的棠儿只是他的一个幻觉,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孟赟犯了错,萧荭芸犯了错,可唯有孟父,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饱含一颗爱女之心,也唯有孟父,不该被痛苦的折磨。 他年纪大了,本该安享晚年,却因为子女一次次操碎了心。 孟棠扶住他,声音柔软了下来,说:“是我,父亲。” 她不打算瞒着孟衍了,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孟衍因她而病入膏肓? 来到这个世界后,只有孟家让她体验到了温暖。 “你……你……” 刹那间,汹涌的泪水喷涌而出,孟衍视线模糊。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说:“是真的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孟衍当了一辈子的将军,即便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满身不可侵犯的威严,对皇帝如此,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何曾这般虚弱又卑微过? “父亲,女儿没死,女儿被人救了,这不是梦。”孟棠安抚道。 孟衍抓着她的手,死死攥着,不肯松开,他说:“我还以为,还以为……”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的悲哀。 “抱歉,父亲……”孟棠在看向他时,眼睛里充满了愧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要将此事告知赟儿他们,若知晓棠儿你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还有六耳那小子……” 孟棠却摇了摇头,说:“父亲,此事你能否先别声张。” 此刻,孟棠说什么,孟衍都会应她。 失而复得的喜悦包裹了他,让他又哭又笑,他说:“好,棠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人活着就好。” 这个近两米的汉子,哭的双眼红肿,眼角的湿润擦也擦不完。 孟棠解释道:“是我还没想好,还有一些事,我想好好想清楚……” 孟衍点了点头,说:“棠儿,你慢慢想,不着急,父亲不逼你,没有人能逼你。”只要孟棠还活着,让孟衍做什么都可以。 孟衍恨死了皇帝,更恨透了皇宫。 可如今孟棠还活着,没有什么比人还活着更重要的了,如果孟棠想回皇宫,即便那是自己深恶痛绝之地,孟衍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孟赟见孟衍屋内的灯亮着,连忙走来,敲了敲门:“爹,您醒了吗?” 听见动静,孟棠一惊,内心暗骂,老和尚看的什么门!人呢! 孟棠躲在了床柱后面,有帘子遮着。 孟赟走进来,看到老父亲满面泪水。 孟赟已经习惯,自打孟棠去了后,父亲便经常会这样,半夜里被噩梦惊醒。 孟赟担忧的上前,问:“爹,您没事吧?今天的药用了吗?是不是又被恶梦魇住了?” 孟衍摇了摇头,说:“无事。” 孟赟发现,他唇角甚至含着笑,这让孟赟更加担忧了,难道因为棠儿去世,爹也跟着疯魔了? 孟赟叹了口气,说道:“爹,倘若棠儿知晓,您因为他变成这样,想来也是不能安心的,您就……” 他话未说完,孟衍急切的赶他走:“真的没事,你赶紧回房陪媳妇吧!比起你老子我,难道不是你媳妇更让人担心吗?” 他还想和棠儿多说几句话,臭小子别打扰他。 “爹,我……” “快滚!” 见父亲不听劝,也不想看到他,孟赟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我明日再来看您。” 孟赟离开后,孟棠走了出来。 “棠儿……”孟衍叫了一声。 “阿父,我留下来和您说说话吧。”孟棠坐在床边上,道。 这正遂了孟衍的意,孟衍点了点头,应声道:“好,好……” 于是孟棠就将胡人攻城那日的事,还有她是如何活下来的,玉印是如何救她的,她又为何易容,一股脑都告诉了孟衍。 直到天渐明,玉印才敲了敲房门,说:“该走了。” 得知孟棠还活着后,孟衍人也不颓了,病气散了大半,心情也跟着好了,目送孟棠出门。 离开孟府,孟棠停下脚步,问玉印:“不是说给我望风吗?孟赟来的时候,你人呢?” 第249章 他找到娘子了 玉印笑着开口:“人有三急,还请见谅。” 孟棠道:“你是想让我和孟家人相认吧?” “这有何不好的?”玉印问。 孟棠冷声道:“老和尚,你算计我一次又一次,我以后会尽数讨回来。” “阿弥陀佛,贫僧等着。” * 隔日。 聂竹青带着褚奕进城,打算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把褚奕送到孟老将军跟前。 聂竹青兜里还剩两个铜钱,那是她昨夜熬夜刺绣差点绣瞎了眼挣来的,打算去买两个馒头果腹。 她让褚奕在小摊旁等着,自个去排队买馒头。 可买完馒头回来后,褚奕那孽子人又不见了! 褚奕本蹲在路边,乖乖等着。 可眼角余光在人群里瞥到了一抹白色衣角,那一瞬间,褚奕神经动了下,不知不觉起身,跟了过去。 他追的好急,跌跌撞撞的挤开人群,招来一道又一道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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