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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夫君能力不济，护不住我，怕我会被楼里男人揩了油吃了豆腐。” “亦或是夫君故意不想让我进去，为的就是好和楼里的姐儿们亲热？” 她眉目间是张扬的笑意。 她这副模样，倒是叫褚奕觉得新鲜。 在他印象里，她的皇后除了为他治疗头疾时，从不会出格半步，出了名的端庄持重，京中大家闺秀人人向往。 她是骄傲的，骄傲的女子天性便张扬炽烈。 本该如此才对，褚奕恍惚想到。 孟家子孟赟昔日登高望远，惹的京中女娘们个个掷花倾慕，比起女娘们掷的花，他整个人更像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孟赟都尚且如此，她的妹妹怎又可能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 孟棠下了车，走到他身边。 褚奕低声说了句：“既你执意要跟我一起进去，便跟紧了我，少惹麻烦。” “夫君说的是。” 褚奕走进楼，在侍卫的带领下，往二楼包厢走去。 褚奕身形高大，容颜俊朗，自然是极得楼里姐儿们的喜欢，姐儿们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冲着他抛着媚眼。 只可惜这媚眼跟抛给了死人看差不多，褚奕一进来，就被里边的胭脂水粉味儿熏的一脸烦躁，恨不得转身就走。 有大胆的姐儿走过来，趁机想摸一把男人的腰，往男人身上靠。 褚奕后退一步，冷嗤一声：“滚！”叫那姐儿靠了个寂寞，摔在了地上。 姐儿趴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说：“郎君都来这种地方了，还想着守身如玉哪，可是嫣红哪里不符合郎君心意了。” 褚奕下意识看了孟棠一眼，问：“你就这般看着？” 孟棠问：“不然呢？难道要我对姐姐们动手么？” 她眸子微微瞪大，说：“奕哥儿，你好狠的心哪，你看看这娇滴滴的小娘，哭成了这样你也不上去安慰安慰。” 褚奕：“？”谁是奕哥儿。 孟棠叹了口气，上前扶起那小娘，说：“抱歉，奕哥儿他不解风情。这男人啊，他就是不识趣，你越是倒贴，人家就越是不稀罕。” 那姐儿怔怔的看着她。 她说：“你……你是？” 孟棠帮她拉起垮下来的衣领，拢好，说：“我……” 褚奕一把拎住她后领，将她往怀里拽了拽，说：“拙荆献丑了。” 姐儿：“？”不是，这男的有病吧带媳妇逛窑子？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将自己的妻子领走。 男人道：“好端端向妓子道什么歉！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她给你提鞋都不配。再者我何错之有？那等轻浮女人我没对她动手已然算客气！” “郎君，你都逛窑子了，你还嫌弃人家轻浮？正经男人哪个会来逛窑子？”孟棠眼尾一勾，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第136章 为了陛下，我愿放血养莲 褚奕一梗。 过了会，他说：“是我想逛的么？孟棠，你莫要强词夺理，以后别那般了，你碰她我都嫌她脏了你的手。” 孟棠脸色霎时冷了下来。 她沉着脸道：“什么叫脏了我的手？我乐意碰，你褚奕不愿意，便离远点，凭什么要求我？再者这世道，但凡不是走投无路，有其他活路，哪个女人愿意入这春楼？谁不想做正经人家的好姑娘？” “你生在皇家，本是富贵命，纵使一路坎坷，也好好的活到了现在，你有如今成就地位，你忘记是你阿母用什么换来的了？你是在看不起谁，都是想活下去罢了，何来高低贵贱之分，唯自贱者，人恒轻贱之。” “对于想过上好日子的小娘来说，这窑子不过是她们的舍身地罢了，总会有人不信命挣出这方天地。” 说着说着，孟棠眸子黯淡了下来。 如今她又好到哪里去呢？ 也是靠着这具身子，迷惑了褚奕，为自己搏一条回家的路。 她和她们，谁更高贵谁更低贱，真说不好。 那姐儿怔怔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说话声离她越来越远，直到他们上了二楼，她才恍惚回神。 原来她们这种人也配得到尊重。 …… 褚奕沉默了许久。 头一回谈到齐太妃昔日之事，他没有动怒。 褚奕发现，自己竟被她这番话给说服了。 都是为了挣命，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褚奕嘴唇动了动，说了句：“歪理。” “是歪理，郎君莫要听就是了。”她看着门牌，问：“楚天明在几号房？还没到么。” “天字三号。”那骁鹰卫答道。 孟棠一边寻着天字三号房，一边走过过道。 忽而，天字六号的门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人，那人眉宇间是纵欲后的倦怠，衣服大敞，神色不济，他正欲喊人送点心进来。 淡淡的茉莉清香从鼻息间蹿过，男人睁大了眼，见一穿着白衣的女子，从自己身前走过。 那女子五官清丽脱俗，肤色白皙，唇红艳艳的，若待开的红梅。 男子伸手欲抓，然那美人已经拐入了长廊。 “齐兄，你人呢？让你去拿个点心怎的这般慢！” 男子回过神，说：“来了来了，瞧见了个美人儿，以前没见过，也不知是不是楼里新来的姐儿。” “有新来的姐儿你我怎会不知？老鸨会不告诉咱们，往常来了新人哪会不叫咱们尝个鲜？你别是魔怔了，看花了眼。” 那抹茉莉清浅的香味，尤在鼻尖上萦绕，他摇了摇头，说：“没看错，没看错。” 他接过小厮递来的点心，送入屋，又守在门口继续看。 孟棠推开天字三号的门。 屋内，一老人家坐在轮椅上，瞧见他们，微微讶异道：“竟果真来了。” “陛下，皇后娘娘，恕在下腿脚多有不便，不能行跪拜大礼了。” 褚奕摆了摆手，说：“无碍，朕来是为了解蛊一事，直说这蛊虫如何能解吧。” 楚天明犹豫了一番，他道：“等肉莲成熟后，以肉莲入药，便能使陛下体内的蛊虫沉睡。” “药呢？” “还未开始炼制，肉莲还未成熟，还请陛下再等一段时间。” 褚奕沉着脸，明显不悦。 楚天明道：“今日叫娘娘来，是有话想与娘娘说，陛下，在下可否与娘娘私下里说两句？” 褚奕与孟棠对视了一眼。 孟棠点了点头，道：“自是可以。” 她对褚奕道：“你出去。” 褚奕不满，问：“我允了吗？” “出去。” 褚奕站着不动。 孟棠问：“你还要靠人家给你炼解药呢，你能拒绝？” 褚奕：“……” “还是说，你真担心这爷爷是我好哥哥？奕哥儿，你不是吧？”孟棠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 “当然没有。”这楚天明不止七老八十满脸褶子，一身老人味，孟棠要是真能看上就鬼了。 可褚奕心中实在别扭，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非要支开他说。 “既如此，便出去吧。”孟棠淡淡开口。 褚奕不情不愿的被孟棠请了出去。 褚奕皱着眉，在屋外转来转去，姐儿们也好奇的看着她，有上前试图搭讪的，嫣红伸手按住那小姐妹，说：“得了吧，人家带了媳妇过来的，就不是来逛窑子的。” 果然，听见这话，其他几个姐儿都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带媳妇逛窑子，真有那什么大病吧？ “陛下，如果您想听的话……可以来隔壁，隔壁其实与那边是通的，只不过被书架挡着了。”骁鹰卫道。 褚奕瞥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对这青楼构造了解的很。” 那骁鹰卫冷汗连连，道：“之前办案来过。” 褚奕进了隔壁的包厢，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 楚天明道：“娘娘，几年前您寄来的求在下解蛊的信件，在下收到了，那时候没来，是因为真的解不了陛下这蛊，如今却是有办法了，只是这办法耗人。” “怎么说？”孟棠问。 楚天明没回答，他反倒是说：“我始终不信这世上会有舍身为人的人，娘娘，若是炼制这解蛊之药，会要了他人的命呢。” 孟棠笑了笑，她早有准备，先前他哥私底下和楚天明聊过几句，自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她道：“佛经中有萨埵舍身饲虎，我自然也是可放血养莲的。” 楚天明却看着她，道：“本以为过了七年，许多事情都会发生变故，没想到娘娘待陛下，却是一如往昔，宁舍身也要救陛下，此等情意，世间少有。” “我此次叫娘娘来，只是想确定一下，娘娘还愿不愿为了陛下付出自己的一切乃至性命，娘娘虽未正面回答，我已经知晓答案了。” “那株肉莲呢，若需要用我的心头血浇灌，尽管拿去就是了。”孟棠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仿若要的不是她的命。 “那株莲……” 楚天明话未说完，褚奕砰的一声推开门，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他一把攥住孟棠的手腕，那双眼眸又凶又压迫感十足，死死盯着楚天明，“什么意思，炼制解药需要她的命？” 第137章 这蛊不解也罢 楚天明叹了口气，说：“陛下，那肉莲尚未成熟，若要完全成熟，需每日用心头血浇灌，连续浇灌上七日，如此一来，肉莲方能绽放，释放出有利于压制蛊毒的毒素。只是养这莲需要的心头血太多，恐会耗空一个人的心血，有性命之忧。” 褚奕眼神一厉，他道：“既如此，朕手底下那么多人，朕就不信找不出一个心甘情愿用心血为朕养莲的，非得用皇后的么？” 楚天明摇了摇头，他道：“陛下，须得用你亲近之人的心头血才可。” “为何？”褚奕问。 “若用生人的，蛊虫感受到陌生气息便会疯狂反扑，唯有亲近之人或者血亲的心头血最好。” 他的血亲，众皇子在当初的夺嫡之争里已经被他杀了干净，至于那些个叔伯也全都死在了七年前，他是不会放任能威胁到自己皇位的人活着的。 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作茧自缚。 “那便太后，我曾在太后宫中住了五年。”褚奕冷着一张脸开口，是真没把太后死活放在眼里。 孟棠无语的看着他，问：“你登基八年，太后宫里去都没去过几次，如何能算得上亲近？” 褚奕抓住她的小手，拢在掌心里，用力捏着，他道：“那便李常福，李常福日日在我身边伺候着。” 孟棠摇了摇头，说：“陛下，不可。” 李常福的命也是命。 “为何？” 楚天明道：“若无血亲，便只能及其亲近的人才可了，须得与陛下有过鱼水之欢，且娘娘每回在陛下发病的时候，都能安抚陛下，说明那蛊虫对娘娘是熟悉的，用娘娘的心头血来浇灌，最为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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