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很快就醒过神来,想着他不过就是个仆役护院,他一个的儒生公子,还比他差不成。 温颜安昂起首来,走向姜嬛,轻唤了声:“嬛嬛表妹。” 嬛嬛赢了斗草,正开心着,脸上满是笑,抬头回了句:“表哥,你来了。” 温颜安却觉姜嬛这灿烂笑颜是特意给自己的,一时间满心振奋,也不顾顾陵那冷怪的眼神,走到姜嬛面前,亲昵地拿出那把扇子道:“嬛嬛,这是真丝双面扇,你瞧瞧可喜欢?” 姜嬛接过扇子,把玩了一番道:“是把好扇子,表哥是要把这扇子送给我吗?” “难得表妹喜欢,就留着吧!”温颜安看着眼前的倾城之色,心都要醉了,笑道,“我们是表兄妹,平日里理应多亲近,只是哥哥这些年在外游学,不曾多来妹妹这走动,妹妹可会怨哥哥怠慢。” “表哥说笑了,表哥这些年送了我好些玩意,我都很喜欢。此番表哥来了我这,我可得好好礼尚往来。”姜嬛半眯着两弯月牙眼,对温颜安道,“表哥喜欢什么,说出来,嬛嬛好送你。” “只要是嬛嬛送的,我都喜欢。”温颜安说着,想起了诗文里有言“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红着脸道,“如若方便,嬛嬛绣个香囊给我吧!” 顾陵看着姜嬛与温颜安旁若无人的谈话,腹中醋坛子早已翻得风气云涌,此时听到温颜安说要姜嬛给他绣香囊,再也按纳不住。 他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香囊,缓缓道:“表少爷有所不知,上一回小姐为了绣香囊送我,把手指头都扎破了,哭了许久。” 姜嬛本想说“我没哭”,见温颜安听完顾陵的话后,整张脸都黑了,还有些许扭曲,一下子不敢说话了。 空气忽有一时间的凝结,过了半晌,温颜安才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嬛道:“你居然给他绣香囊?” 姜嬛很想说,那不是她特意给顾陵绣的。可那天她送顾陵香囊时,说的是为了庆贺他生日,她特意绣的,如今再说实话,岂不自打脸。 只好点头道:“是呀!难道不可以吗?” “这……”温颜安一时语塞,女子给男子绣香囊,可是有爱慕定情的意味在,二人之间若无私情,岂有以香囊想送的道理。 但姜嬛问得如此坦荡,理直气壮,好似那香囊之物跟一碗白粥一箸菜般稀松平常,他不禁怀疑,姜嬛是不是不知道女子送男子香囊意味着什么。 “呃……嬛嬛确实是不知道的,她若知道,绝不会这样做,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有自降身份去青睐一个地位下等的护卫的,没错,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温颜安如此想着,脸色这才好了起来,对姜嬛道:“一个香囊而已,倒没什么。嬛嬛若不方便绣,不如送哥哥一些文房四宝,哥哥也会很欢喜的。” “好,我一定送,希望表哥用了我送的文房四宝,能早日高中。”姜嬛如释重负地道。 待温颜安走了,姜嬛看了一旁闷闷不快的顾陵,关切地道:“你怎么了,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顾陵心里还醋着,说出来的话连着语气都是酸溜溜的:“适才我若不说,你是不是就要绣香囊送给表少爷?” “当然不了。”姜嬛说的是心底话,自绣了那五个香囊后,她实是不想再绣什么香囊了,绣那玩意又伤眼睛又费时间,还扎手,府里有的是绣娘,她一个大小姐,何苦来着。 “没有就好。”顾陵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心里方才好受些,嘴角又挑了起来,对姜嬛道,“我身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你可以让林俊回去了。” 他这几日虽然没出门,可对于林俊跑到姜嬛面前献殷勤的事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事还得多亏锦葵,把林俊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他。 果然,只要他不在她身边,她的身边立即就会有一群男人争先恐后地围上来。前几日是林俊,今日是温颜安,个个都那么令人讨厌。 “这怎么成呢?我说要让你好生休养一个月,便要一个月,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姜嬛知道他身上的毒素还未解,臂上的伤口也还没痊愈,拿出了大小姐的架势,对他道,“所以你现在乖乖回屋待着。” 顾陵还想说话,姜嬛又嘟起了嘴道:“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了吗?” “好使。”顾陵点头,顺从地向她点了一首,往绿竹斋走去回屋去。 出了满月门,却见林俊阴着脸,正站在芭蕉树下。 想是他刚才说的话被林俊听到了。 “不是只有你才能保护好小姐。”见他自身侧经过,林俊开口道。 顾陵略一停留,目光一狭,倏忽间已疾速出手。 林俊待要反应,顾陵已拔出了他握在手中的剑,把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这是在告诉他:哪怕他只剩一只手,也能顷刻间要他的命,他凭什么以为他能代替他? 林俊看着顾陵脸上的不屑冷笑,两颊涨红,双拳紧握,脖子却一动也不敢动。 顾陵把剑丢回了他的鞘中,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拂袖而去。
第20章 林俊气得面目狰狞,无处发泄,只得一拳打在了墙上 就在这时,温若棠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温若棠来了姜府许多回,林俊自是认得她。 虽是相貌不如姜嬛,但也是个刁蛮明艳的娇娇大小姐。 林俊不好给她甩脸色,按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对她做了一揖:“表小姐。” 温若棠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是林俊,跟顾陵一样也是姜府的护卫。” 林俊此时此刻最听不得顾陵这个名字,冷笑道:“我怎会跟顾陵一样!” 温若棠深以为然地点头:“那是,你哪有他好看,功夫也不如他。” 林俊被这一呛,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不过,你也算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小白脸。”温若棠补了一句,也不管林俊脸上的表情如何精彩,快步地走向了姜嬛房间。 “嬛嬛,陪我出去逛逛街。” 姜嬛新得了扇子,送走了温颜安后,此时正坐在美人塌上,细细把玩。 温若棠进屋后,一下子便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真丝扇子,霎时两眼圆瞪,脸红了起来:“你……我娘的扇子怎么在你这?” “你娘的扇子?”姜嬛微微蹙眉,“这是你哥哥亲自送给我的。” 温若棠顿时愤愤难平:“岂有此理,娘竟然如此偏心,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姜嬛见她好似要扑上来,跟她抢扇子,随手把扇子撂在了一旁的花几上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如果不是你哥哥说话好听,我还不要呢!” “那你把扇子给我!”温若棠说着,直冲上来,把扇子抢到了手上。 姜嬛早知她的脾气,也不想与她计较,只偏过头,不再说话。 温若棠扇着扇子却又贴了上来:“嬛嬛,我们出去玩吧!” “不去。” “那我自己去。”温若棠笑兮兮地说,“你把顾陵借给我好不好?” 姜嬛没想到她对“借顾陵”这事如此热衷,摇头道:“顾陵受伤了,出不了门。” “才没有,我刚才见到他了,脸不红气不喘,还能一招就夺了林俊的剑,好得很。” “他中毒了,大夫说他得静养的。”姜嬛语气坚决。 温若棠见她不愿意借,脸上有些挂不住,哼哼了两声,摇着扇子出去了。 锦葵看着她嚣张的背影,嘟囔道:“小姐为何要把扇子给她?” “一把扇子而已。”姜嬛毫不在意地道。 她爹可是临城首富,莫说一把真丝双面绣扇,便是十把,她想要,也不在话下。 温若棠为了把扇子如此咋咋呼呼,忒太小家子气了。 谁知第二日,温颜安又拿着扇子上了门,见了姜嬛便说他那妹妹不懂事,扇子物归原主。 姜嬛觉得这两兄妹不亏是异母所生,性子也差得十万八千里。 温颜安又是做揖,又是道歉,态度很是诚恳。 姜嬛对他素来没有意见,大大方方道:“表哥的心意我明白,只是这扇子终归只是一把扇子,表姐若喜欢,让她拿着便是,也免得伤了你们兄妹间的和气。” “嬛嬛如此善解人意,体贴大方,若若棠能学得你十分之一,你姨母她也不用发愁了。” 姜嬛觉得温颜安说话可太好听了,略表谦虚地道:“表哥说笑了,表姐自有表姐的好处。” 想起温若棠,温颜安又叹了一气。 默了半晌,方又对姜嬛道:“嬛嬛不收下这扇子,表哥自要送你别的礼物。昨日听子承兄说,西街的巷口开了家首饰店,那簪娘手艺甚巧,想必妹妹会喜欢。附近又有座沧溟观,观中有棵玉堂春,已有五百年历史,花开之时,满树妖冶艳丽,灿烂夺目,很值得一观,不知妹妹可愿赏脸,陪哥哥走这一趟。” 自杨府出了事后,姜嬛已许久未出门,一颗心是早已蠢蠢欲动,听到温颜安如此说,略一思忖,便答应了下来。 温颜安见她应了,自是喜出望外。 二人一同出门后,温颜安一路上更是各种殷勤,尽捡姜嬛喜欢的话说。到了那首饰店,又出手阔气,只要姜嬛多看了一眼的首饰,都命伙计包了。 去了沧溟观,观中正举办诗词大会,温颜安才学兼优,在姜嬛面前,挥动文墨,做了一首七绝,一首五言,引得众人连连称好,拔得头筹。 这一日,可谓是在美人面前出尽了风头。 回到姜府后,天色都已经有些晚了,温颜安又一路护送姜嬛至锦画轩,直至姜嬛的身影消失在面前,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姜嬛玩了一天,腿脚有些酸胀,沐浴更衣后,让锦葵和茶樱给她捏肩捶腿。 茶樱想起了温颜安今日的表现,对姜嬛道:“不曾想几年过去了,表少爷长进得如此快,你看他写诗,都不用怎么想,一下子就写出来了。” “他今日还送了小姐许多首饰,又给小姐作诗,忙前忙后的,我瞧着总觉得……” 茶樱一时间说不下去,锦葵这时开口了:“他一定是怕小姐不肯原谅他妹妹,才这么殷勤的。” 说着,她看了眼正眯着眼养神的姜嬛道:“小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嗯。”姜嬛随意地应了一声。 锦葵怕她不晓得里边的厉害,对她说:“小姐,你瞧瞧表小姐那个样,你以后若是嫁到了他们家,有个这么厉害的小姑子,日子可难过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做他温家的媳妇,姨母都嫁到他家去了,我还能去?不过表哥他勤奋好学,知书达礼,性子温和,确实挺好的。” “小姐这么说,可是喜欢表少爷?”锦葵紧张地问,这些年她很少听到姜嬛夸赞别的男人。 最要命的是,姜嬛说的是事实,而温颜安虽然比不得顾陵好看,但也是个眉目如画,玉树临风的翩翩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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