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说扒出来时,寿王的心头猛地跳了下,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等寿王从仁政殿离开时,里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他大步往宫外走去。 皇后出来时,早已没看到寿王的身影。原以为寿王会等她,现在没看到人,必定是去蒋家。 想到蒋家,皇后立马让人去蒋家送口信。 而寿王出了宫后,确实去蒋家找了蒋元亮。 这会宫外的人,还不知道太子幸存的事,寿王见到蒋元亮时,蒋元亮还说恭喜,结果寿王抬手翻了茶盘。 “恭喜,恭喜太子又活了吗?”寿王面色阴沉,再不见往日儒雅形象,而是满身戾气。 “太子活了?朱延庭不是说死了么?怎么就活了呢?”蒋元亮懵了。 寿王沉着脸把事情说清楚后,心头烦躁闷热,端起冰凉的井水直接喝下。 “王爷,这个不能喝!”蒋元亮过去抢下水壶,在转头训斥下人,“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王爷要喝凉茶吗?快点去准备点冰镇的凉茶来!” 说完,蒋元亮又请寿王坐下,“王爷先坐,咱们有事一块说。” “坐什么坐?你觉得本王现在还能坐得住吗?”寿王长吸一口气,“太子没死,朱延庭被俘,那么我们的事肯定要败露了。裴阙又去了岭南,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有他去了岭南,还有什么查不出来?” 寿王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情烦躁又焦急,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败露,成为阶下囚了。 但蒋元亮却没那么急,他缓声道,“这个事是微臣和王爷一块做的,若是王爷有事,微臣也是一样逃不过。不过您想想,夏云江去岭南的时候,咱们不是跟了一些人去?” “对啊。”寿王双眸半眯,“你说得对,当时父皇要派夏云江去岭南,我们以夏云江是成勇旧主子,怕夏云江包庇成勇,同时派了不少我们的人去。” 派去岭南的人,是蒋元亮精挑细选的。他有胆子给寿王出主意,还是有想过出事了怎么办,并不是没头脑地想要害太子。 “是啊殿下,咱们派了那么些人,总不可能一个都没用,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您先别着急。”蒋元亮扶着寿王的胳膊坐下,“太子倒是命大,竟然能从火海中活着回来。不过算算日子,太子早就跑出通县,却一直没有派人传话来京都。他可能握着咱们得把柄,但是咱们手中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寿王若有所思地点头,“是啊,就算再不济,也还有那个法子不是?” 两人目光对上,都点了点头。 而这时,宫里来了人,说皇后要他们先低调一点,别有点事就聚在一起,别给了人弹劾的把柄,现在还不到最坏的时候,皇后会想办法去解决。 在寿王他们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李长安和裴悦在云州见到了裴阙。 见到父亲的第一眼,裴悦的眼眶就红了,多日来的委屈翻涌上来,但这会还有许多人在,她也只是拖长尾音喊了句,“父亲。” 裴阙心中百感交集,看女儿没受伤,虽然松口气,心中却还是气愤。 “父亲来了,你不用担心了。”裴阙和女儿点点头,再去看屋里的其他人,又道,“我与太子他们有些话要说,你去让人准备点吃食来,为父饿了。” 裴悦知道父亲是要支开自己,便带着秋和与叶竹去准备吃的。 等裴悦一走,裴阙眉头紧拧,一脸怒气地看着李长安,颇有怨气地道,“太子殿下,朱延庭都招了?” 裴阙虽然没指责李长安什么,但从他的语气中,李长安就能感受到裴阙的不高兴。 不过他也能理解,是他提议要带裴悦来岭南,却又让裴悦置身险境。裴阙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现在没有当众指责他,已经是给他保留太子的颜面。 “都招了,且写下认罪书,孤已经派人看好朱延庭他们。”李长安道。 “殿下是打算,带着朱延庭的供述,还有朱延庭和他那些下属,一起去京都指认寿王吗?”裴阙问完太子,又去看夏云江和成勇,“你们也是这样想?” 成勇点头说是,夏云江却是知道裴阙的,裴阙会这样问,便是事情会有另外的发展。 “裴……兄,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夏云江本想喊大人,但话说出口,才想到裴阙身上没有官职。 “如果能顺利带着朱延庭和他的口供去京都,确实能让寿王和蒋家付出一些代价,但是你们没有寿王与朱延庭的信件往来,全是朱延庭和他下属的话。若是其他人,有这些证据就够了,但寿王是谁?那是皇后独子,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裴阙打小就知道,朝堂上的事没有黑是黑、白是白的事,更多的是夹杂着各种复杂关系和情感。 他顿了下,又继续道,“不是不能告发寿王,而是要看怎么告,谁去告。太子是一国储君,应该心怀仁义,不会多疑兄弟。所以太子要唱白脸,那就要有人唱红脸。” 说着,裴阙看向成勇,目光停住后,便不再开口。
第249章 岳父大人 岭南出了那么大的事,成勇也有不少责任。 朱延庭是他的部下,但朱延庭谋划了那么多事,成勇却没发现。 就算成家死了不少人,但这个时候,成勇也还进京请罪。 当然了,这个请罪也有不同的方式。 裴阙要的,是成勇先请罪,再问罪。由成勇来开这个口,最好不过。 成勇见裴阙看过来,当即明白裴阙的意思,“我会亲自呈上朱延庭的供述,向皇上请罪。” 裴阙认可地点点头,再去看太子时,成勇和夏云江识趣地先退了出去。 屋里没剩下其他人,裴阙这才语气不甚好地道,“太子殿下……” “岳父大人,这次是孤没护好太子妃,你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责骂。”李长安微微垂下目光,面对裴阙,他是真的有些压力。 “太子殿下说笑了,您是君,我是普通百姓一个,不敢说责怪的话。”裴阙这次用了您,李长安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是裴阙在拉开关系。 李长安眉头紧皱,心里突突的,有些害怕裴阙接下来的话。 “您往后的路,注定艰难坎坷,我就一个女儿,如珠如宝地宠着长大。悦儿虽然聪慧,但她经历太少,而且太重感情,她不是一个能随便割舍下任何情感的人。”裴阙来的时候,听朔风和叶竹讲过太子和悦儿的相处,他是过来人,很多事当局者迷,但他旁观者清。 太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突然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关心问候,这日子久了,生点情愫也是正常。 但裴阙从最开始,就不满意这桩婚事。 他的女儿,应该无拘无束,永远不会有烦恼。 但太子的身份,注定跟着他不会太平。 李长安喉结微动,不懂裴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本以为裴阙要放下脸质疑他,但裴阙突然笑了下。 “今日说这些话,实在有些造次。还请太子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我只是希望悦儿好。”裴阙抬眉道,“您有您的使命和责任,但悦儿不一样,她不需要背负这些东西。从最开始的结亲,到这次的涉险,好在她平安无事。我还是希望,等太子殿下大权在握时,能给悦儿一份自由。” 就算裴阙如今没了官职,但谈吐间还是自带了压人的气势,压得李长安突然有些胸闷。 还有什么能不明白呢,裴阙这是不满他没有护住裴悦的本事。 突然说到这个,李长安面热的同时,又有些懊恼。 裴阙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和他一样高的太子,笑着道,“太子殿下心有天下,不过您和悦儿一样,在人世间的经验还不多。就像这次岭南的祸事一样,您本可以处理得更细致,更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但是您也是个看重感情的……” 不愿意把女儿交给太子,裴阙就多教一点本事。 裴阙是打小就跟在他父亲身边,听父亲议论国事和朝政。而太子更多的是读书又读书,皇上经常带在身边的也是寿王。 朝堂上的事,远比想象的更不容易。就算太子有脑子,但没人指点,却也是不行。 裴悦拿了食物过来时,见朔风和临风守在门口,得知父亲在单独和太子说话,有些不解,“父亲有什么话,要神神秘秘地说啊?” 朔风:“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太子殿下经验尚浅,老爷怕您以后又跟着吃苦,打算教殿下一些本事。娘娘把吃的放这里便好,待会我们拿进去。” 听到父亲要教李长安本事,裴悦努努嘴,心想太子倒是不错,能得她父亲指点,应该能受益匪浅,便让叶竹把食盒给了朔风。 回屋后,裴悦是想等着父亲和李长安说完话,再去找父亲。 但她没等来父亲的消息,反而先等来牢房起火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呢?”裴悦冲出屋子,往天牢的方向跑去。 等她到的时候,天牢里面冒着浓烟,火是灭了,但是人还不敢进去。 裴悦找到父亲,站到父亲边上,“父亲,是有人故意放火吗?” 裴阙转头瞥了眼地上的几具尸体,“放火的已经死了。怪我和太子聊太久,忘了这次同行的,还有其他人。” “那现在……”裴悦看着天牢中卷起的滚滚浓烟,就算火灭了,朱延庭那些人,应该都死了。本就是受了重伤的人,现在经过一场大火,再硬的命,也活不下来。 若不是有人抱住成勇,他这会已经冲进天牢中。 “老天不公!”成勇冲天大喊。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裴阙面上没什么表情,而是偏头朝夏云江和太子的方向看去。 夏云江也看了过来,好奇问,“裴兄是不是有预料到?” “我可没这个本事,人是你们在看,我才刚到云州而已。”裴阙皱眉道。 “哎,那现在……如何是好?”夏云江也发愁了。 裴阙给夏云江使了个眼色,示意夏云江看向太子,“朱延庭死了,夏将军觉得,往后你在京都,该如何为官?” 听到这话,夏云江顿了下,在心中骂了句老狐狸。 继续留在京都,必然和寿王水火不容,可寿王那么大的野心,夏云江最好是找个扶持的对象。 经过岭南一事,夏云江最好扶持的便是太子。 裴阙会这么问,就是暗示夏云江现在可以考虑考虑,如果现在加入太子阵营,倒是个不错的时机。 夏云江会骂老狐狸,是裴阙自己都没尽全力扶持太子,从他看到的,裴阙还是和你看重裴家利益,更多是保全裴家。就是太子被废,也能把裴家摘干净一点。但裴阙却怂恿他去帮扶太子,自个不出力,却要他夏家出力,不是老狐狸又是什么呢。 “多谢裴兄为我考虑,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我是从岭南到的京都。如今岭南突逢巨变,为了岭南的百姓,我也该请命回岭南。”夏云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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