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叙洗完了锅,放下袖子,他手腕还冒着热气,红彤彤的。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侧头一看,简白荷藏在身后,静静地偷看他,她这时候的模样好乖巧。 孙叙笑笑,未经思考便想搭上她的肩头,那里被雪融开了一小块,她柔软的发丝落在上面。 尚未接触到,简白荷就敏捷的往后退了一步。 孙将军……身上好腥啊……果然还是不要喝兔子汤。 孙叙徒劳的在半空中抓了抓,尴尬收回来手。 简白荷还贴心的问他:“您刚才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孙叙喉结滑动,再度平静下来,“没有吧。” 该死,他刚才的确想说什么的,忽然忘记了,大概就是一些不经思考的话吧。 “荷娘。”孙叙殷勤的望着简白荷,语气炙热的道:“等来年,我们还有更多相处时间。” 简白荷迟疑,如果孙将军能保持身上干净没有奇怪的气味的话,“嗯。” 简白荷无意间发现,她裙摆遮掩下的鞋子,有一颗点缀的珠子不见了,原本是两只鞋子都有一颗的,如今只剩下一个,另一只光秃秃的。 她浑身都难受起来,想把鞋子脱掉,但冰天雪地里赤足肯定是不行的,珠子肯定是来的时候掉进雪里了,简白荷连忙回头在地上摸索起来。 手心的热度,一接触到雪花,便攥出不少冷冷的水。连摸了几次,都没有找到珠子。 应该是更早的时候就掉了,简白荷看看来时蜿蜒的路,急的额头出了细汗。 孙叙在后面喊了几遍,她都没有听见,他就走过来按住她的手,好冷,手指都被冻的苍白。 孙叙:“你干嘛呢?” 简白荷好像很焦虑,眼睛到处看,手在孙叙的限制下握成拳,“掉东西了。” 孙叙顺着她的指引,心惊肉跳的望向简白荷的鞋子,对比下发现,掉了一颗装饰用的珍珠。 这个要怎么找?那么小一点东西,何况是和雪一样的颜色。孙叙挑眉,“找不到了,等雪化了兴许能找到,到时我留意留意。” 简白荷执拗,“那现在呢!” 她指指光秃秃的一只鞋子,表情有几分痛苦。 孙叙这才意识到,这是简白荷的怪癖发作了,据说她喜欢成对的东西,对分毫之差都十分计较,容不了缺陷等等等。 孙叙思量措辞,试探道:“要不换双鞋,我叫人去简家要一双过来。” 他说完便也觉得不妥当,把人带出来,做了什么需要一双新鞋?换了鞋子,那衣裳呢?是不是让人浮想翩翩也要换?到底把简白荷怎么了才需要换衣裳鞋子? 孙叙倒希望她不要答应了。 他很难办这件事。 简白荷犹豫了片刻,也想到了这一点,唇里吐出两个字:“算了。” 她虽然这样说,但显然还是对鞋子耿耿于怀,半蹲在地上,提着裙角,盯着鞋子看来看去,孙叙想她是不是腿麻了,耐心的想要拉她起来,没想到她软的厉害。一点劲都没用,一放开又滑下去了。 孙叙:“……” 简白荷心里烦闷,片刻后继续在雪地里找,她确信珠子就雪里了,她愿意花很多功夫去找,只要之后能恢复原状,让她心情平复下来。 找着找着,一把扫帚出现在面前,简白荷抬眼一看,原来是孙叙正沉默的在扫雪,他手臂一挥,便清理出一边地面,能看清楚底下的泥土。 简白荷感激:“谢谢您,您要是累了不用管我的。” 累了?孙叙一笑,他怎么可能比简白荷还脆弱,但最好还是快点找到珠子,结束这种无意义的举动。孙叙沉下心来,继续在雪地里搜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下了又停,停了又继续下,最初扫开的雪又累积了薄薄的一层。 简白荷的裙角已经彻底湿了,孙叙的手臂也僵住了,衣服里出了汗,外面又冷的慌,难受的闷在里面,黏哒哒贴在后背上。 再看看最初站立的地方,已经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了。 从营地到这里,扫出了一条蜿蜒小路。如果有人出来看,一定会对孙将军的人品大为称赞。 孙叙真的不想继续找了,只是一颗珠子而已,他平常根本不会去留意的东西,那么小小的,没用的东西,若是不留神掉在他桌上,都会被他一下扫飞的东西。 何况雪那么大,真的找不到了,他并不是不帮简白荷找,只是找了很久也没用踪迹。 真的不想找了。 孙叙停下来,坚定的望着简白荷,简白荷察觉到,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肆儿儿二吾九幺四七直起来腰,她一缕柔软的发丝便垂进了怀里。 孙叙侧开脸,喉结滚动,他才发现渴的厉害,懊恼的拧起眉头。不知道到底为了一颗小珠子找了多久,他嗓子里干涩的很。“我去喝点水。” 简白荷点头,“您去歇着吧。” 孙叙欲言又止,见简白荷在看着扫把,顿时感到头疼,于是将扫把一起带走。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简白荷弯着腰,依然执着的在雪地里找。 她不会还要继续吧?孙叙心想不可能,心想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天黑了,简白荷很快就会要离开。孙叙记得她家里还有事情,且天黑后简家肯定会发现她不见了。 他把扫把悄悄藏在营地门口,进去找水喝,中途又被绊住脚,处理了事情,再抬头天色真的黑了。孙叙惊觉时间过的快,抓起披风便冲出去,要送简白荷回家。 在外边却没找到简白荷,远处传来犬吠声音,孙叙猛然觉得慌张,这地方偶尔也有野兽,他应当把简白荷带到营地里等的,而不是留着她自己在外面找什么破珠子。 急匆匆将附近都寻找了一遍,最终发才发现简白荷坐在一堆材火里。表情有些迷茫,眼睛红彤彤的。 孙叙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再次提起来,忐忑地放缓步子,走到她面前。“荷娘,你怎么哭了?我刚才有点事,不是有意放你在外面的。” 简白荷仰着脸,寻找声音发出的地方,带着软糯的鼻音:“孙将军,你喝水回来了?” 简白荷又情不自禁地揉揉眼角,她有点困倦,打了个哈欠,鼻子眼角都泛红,发丝上落着雪花,袖口也湿漉漉的,一副小动物的模样。 原来她的眼角是用手揉红的……等等,孙叙低下头,紧张地凑近了,手指在简白荷眼前收拢,简白荷的目光没有移动,散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孙叙声音发紧,“你的眼睛怎么了?” 简白荷脸上流露出一点躲闪,最后还是老实的说道:“有点眼花。” 孙叙的情绪转变很突兀,他差点笑出来,匪夷所思的望着简白荷,现在他知道了,简白荷一定是一刻不停的盯着雪,雪盲症了。 “一只鞋,值得咱们到处吗?” 简白荷现在倒是轻松了,道:“刚才看得清楚的时候受不了,现在不看还好点了。” 孙叙无言以对,折返回营地,提了一壶热水回来,他原本是烧给简白荷的,后来忘了带出来,给她倒了一碗捧着暖暖身子,简白荷很安静的小口喝。 听见孙叙又离开了,简白荷问他:“您去哪里?” 孙叙:”我去找一盏灯。“ 又过了一会,他再回来的确提了一盏灯,还有那把扫把,将灯放在简白荷面前,叮嘱她:“我就在旁边找找。” 简白荷:“嗯。” 孙叙知道她缓缓就会好,但该死的是,他不确定需要多久。难道他要这样把简白荷送回家吗?他只是想把简白荷完好无损的送回家,就那么难吗? 抱着一种愤恨,孙叙的动作快了很多,他发现就连扫雪这件事,做熟练了也更加轻巧,没过多久,他已经扫出几百步了。回头一看,简白荷和那盏橙黄色的光在远处微微发光。 在黑蒙蒙的情况下,找雪里的珠子简直是给自己找事。孙叙辨认的比白天要艰难多了,他甚至有点体会到了简白荷为什么会雪盲症,过了不多久,孙叙都要觉得眼睛有黑点了。 为了看的仔细,他只能弯着腰,时不时还得要回头看看简白荷那边缓解一下。 将灯留给简白荷,是出于妥当的考虑,因为他不确定简白荷什么时候就恢复了,到时身处黑暗,难免磕碰到。 孙叙不怎么记得简白荷走过哪里的路,他感觉到出过汗的脸颊被冷风一吹,快要结冰了。而且他还没吃饭,远远地似乎能闻到营地内饭菜香的味道。 他在心里幽幽的想,他真的需要……和简白荷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吗? 简白荷不会让他扫一辈子的雪吧? 简大娘子,真是名不虚传啊。
第26章 雪地里,孙叙扫开一片雪,疲惫的看看后正要离开,忽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顿了顿,低头捏起来,是一颗洁白无瑕的珠子。 他不禁笑了笑,如释重负,将珠子擦干净水,装进了袋子里。 这时候他已经离开的有点远了,想着没有给简家报信,简家定然已经开始猜测简白荷的去处了,他顺着原路往里走,却见到几匹马飞驰而过。 那些马都不是军营的,骑马的人个个精神十足,穿着讲究,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马蹄印。 孙叙带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珠子,满心疑虑的往回赶。 此刻,这群人已经找到了简白荷,为首的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面容憨厚,但偶尔泄露出来的精光,就让觉得他并没有多憨厚。他披着一件红色的大氅,敏捷的从马上下来。 “爹的乖乖小荷,谁把你扔在雪里?是不是孙叙那个小子干的,爹找十个八个刺客暗杀他。“ 简白荷提着灯,惊喜道:“爹,你回来了?” 先前简存孝在杭州处理生意,本来就打算回来过年,却没想到他今天来的那么巧,算算日子一定是没等赐婚的消息传给他,他便已经启程回来了。 既然爹知道她在这里,那一定是……简白荷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眼睛,瞥了眼躲在后面的元响。 简元响虚弱地笑笑,显然十分畏惧老爹,小声道:“阿姐,你晓得我也是没办法,爹问了我不敢不说,咳咳咳咳。” 简存孝从马背上抽出一根竹条,不重不轻地甩在儿子身上,“你还敢多嘴,明年家里可没那么多钱给你花,等我回去好好查你的账本,再和你那群狐朋狗友一块玩,明年你就等着喝白粥吃咸菜吧。” 简元响双腿一软,想到没有钱花的日子,差点要跪倒在雪里。 简存孝教训过了儿子,笑容满面的对着简白荷,“小荷,和爹回家,爹有好多事要和你讲,我这次去杭州,采购了不少好东西,留着给你还有你娘做衣裳首饰,还有咱们小枝,我弄了点木匠的玩意给她,可把她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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