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周雨同时抬眸望去,魏鸾站在门口,脸色阴郁的看着她。 周雨道:“公子,还需去唤府中大夫吗,我觉得她肚子疼是装的。” 宋令内心头一次如此肯定:上辈子,她与周雨一定有仇。 魏鸾却沉声对周雨道:“你先下去吧。” 周雨拱手一拜,走了。 魏鸾进屋后,头也不回对她道:“把门关上!” 磨磨蹭蹭刚踏进门的宋令一个激灵,转身抓住门框大声道:“公子,不可!” 魏鸾回身看着她,面色越发阴沉。 她摸了摸门框道:“公子,开着吧,白日需得通风换气,夜里睡着才舒服。” “关上!”魏鸾命令道。 她只得听令,慢慢的,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关,可再慢,一道门也不可能从早上关到晚上。 她望着门外:周雨走了,周月呢,不是说来了吗,还有周云呢,去哪里了?魏鸾日理万机,哪怕随便来个什么人也行啊? 宋令祭祖的时候打了瞌睡,是以魏府的祖宗们在这片土地上是不会理会她的请愿的。 所以无人打扰,门关上了。 “去了哪里?” “东街小河边。” “见了何人?” “我军中好友,蔡胡。” “你喜欢他?” 这下宋令犹豫了,到底该如何回答。 若是没有昨夜之事,随便怎么回答皆可。 或者若是昨日只是他临时起意或者他是个好相与之人,她便答喜欢,彻底与他划清男女界限。 可倘若昨夜是他蓄意而为呢?她若此时答了喜欢,会不会殃及到郑玉。如今他二人谋划出走,是以不能将他暴露。 宋令需得稍稍试探一下,犹豫后便答道:“公子说笑了,您日理万机,是干大事之人,我喜欢谁这种蝇头小事儿,何必劳烦公子惦记?” “宋令,你喜欢一个人如此轻易,这情分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宋令闻言,内心起了波澜,他为何如此讲她,她就算喜欢郑玉,那也是因两人是生死之交,又在军中相识相知而生的情谊,他又岂会懂得?况玩弄准嫂嫂情感于鼓掌之中的他,又怎配空口妄断她的感情? 是以宋令抛却本来想答的话语转而回辩道:“我若喜欢一人,自会全心全意,绝不会如公子所言,心猿意马,朝秦暮楚。” 魏鸾却阴声道:“何须与我装,你不是有汪海林这个旧人吗?” 宋令惊到:“你如何认识汪海林?!” 魏鸾脸色更显阴沉:“何不问问你自己!” 宋令对他的态度和回答一头雾水,汪海林确和她家有过交集,但若说到相识,她可没这么倒霉。 汪海林乃盛齐花名在外的采花贼,可魏鸾远在未晋,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汪海林已经出名到未晋了,还是近来流窜到未晋作案了? 三年前嫂嫂的贴身婢女灵儿回乡省亲被汪海林所辱,哥哥去报官了多次,直到灵儿想不开寻了短见,官府也未抓到人。官府说:这个贼已经猖狂多年了,你抓他他就跑,出了雀州我们也没辙。 是以宋令只得解释道:“汪海林岂能是我的旧人,是我的仇人还差不多。他……” “别与我提他!”魏鸾忽然厌烦的打断她,似是厌极了此人。 提起他的是你,不能提他的也是你,弄的她提也不是不提也不是,真的是,恁地难伺候! 宋令不解的问道:“公子,难道……”汪海林也侮辱你周围的人了? 但她出口半句又觉得不妥,作为一个下人,还是不要询问主子身旁之事,尤其还是这种事情。 看着他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狠厉,她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就连当初她在书院撞破他与陈姜之事也并未惹他到此程度。 当时他可是对她动了杀意的,今日这样,岂不更甚那日。 宋令实在不知何故,但也知此刻大事不妙! 她绝不能继续任由此气氛发展下去,慌忙转移话题道:“公子,我早膳还没用呢,可以回院中吃早膳吗?” “……” 未听到回答,她又低声问:“溜出去是我不对,我若自罚不吃早饭,午饭可以吃吗?” “……” 仍是未听到回答,她又轻声道:“公子,我最近觉得自己正长个儿哩,一顿不吃就饿得慌,晚饭说什么也得让我吃了吧?” 魏鸾闻言气道:“宋令!你真是无心之人!” 宋令心中绝不认可这种评价,她心善着呢,在雀州好多人都喊她宋小善人哩。 不过谁让他老大,他最牛,他又不知因何生着她的气,自然他此刻说什么都不能反驳。 见她不回,终于听到他厌弃对她道:“滚吧!” 她如蒙大赦,这两字听起来竟如奖赏般,她按耐住喜悦的心情回道:“公子,那我滚了!” 魏鸾竟是被她气的无语了,宋令怀疑,若这不是他的屋子,被气跑的一定是他。 见他生气,她内心反而愉悦了是怎么回事儿。 出门正碰到周云,他似有急报,对她略点头便进了门。 宋令听到他对魏鸾道:“公子,有人来报,公主刚刚进了智府,应是去赔不是去了。” 宋令闻言不免担忧,若是田凤仪刚刚去了智府,当和郑玉恰巧碰上,随后又摇摇头,郑玉走侧门,应该碰不上,就算碰上了,两人也没甚仇怨,是以不必忧心。 所以她宽下心来,去找周月耍耍。 未想到没见着周月,见着的还是周雨那个碎嘴皮子:“周月跟我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了,连大哥都没见着。” “啊,大过年的,为何如此匆忙!是魏府出什么事情了吗?”周月也真是辛苦,想来连跨年都在路上。 “我哪里知道,不过好生奇怪,周月竟特意嘱咐我以后对你好点儿。” 宋令一听,心中涌上一股感动,她竟不知周月如此把她当朋友:“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你瞧瞧周月的觉悟,再看看你!” 周雨嗤了她一声:“对你这样,你都想造反了,再好,你还不得上天。” 晚间便有消息进了魏府:智公新得一姬妾,邀大家夜里入智府作乐。 这公侯世家还真是夜夜笙歌不假,这姬妾莫不是那日红衣女子青青吧,自她入未晋以来,各种不平已见得太多,是以见怪不怪了,但内心仍是一叹。 这次入智府,魏鸾竟罕见的让宋令随行,仍是不带周雨。 只因周雨向来看不惯智离对魏鸾态度傲慢,兼又侮辱田凤仪在先,去智府不带这个炸药包是对的,不然到时候爆炸的是他,体无完肤的是她们。 不过,今夜可是作乐宴席,这……,昨夜不好的回忆让宋令陡然精神起来了:“周大哥,我真的肚子疼,你可否回公子一声,我大概是去不了了。” 周云回道:“你好好休息,那我便回公子一声。” 过了没多久,一个仆役跑来:“宋姑娘,公子刚刚让人去唤了易大夫,说要让你去他屋里瞧病呢,公子说要是易大夫瞧不出你的毛病,就把这个庸医赶出府去,你快些的吧,别耽搁了……” 宋令精神抖擞的站在魏鸾门口笑道:“公子,我都准备利索了,何时出发?” 周云惊疑道:“你不是……” 宋令摆摆手:“哎呀,别提了,去了趟茅房,好了!应是被屎给憋的。” 周云面露窘色,并未答言,宋令知道是被她无状的言语给惊到了,那又何妨,她就是故意以此恶心一下主子的。 魏鸾沉着脸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出门了。 今日仍是府中马车接送,魏鸾如往常一般上了马车,宋令也如往常一般,准备爬上去坐于车厢外。 未想到魏鸾却忽的掀开车帘对她道:“你跑着去吧。” 宋令呆呆的“啊?”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委屈道:“公子,我拉肚子哩,哪里跟得上马车,黑灯瞎火的,还不得跑丢呀。” 魏鸾眉头一皱,终是未说什么,刷一下又把帘落下了。 驾车的周云对她使使眼色,她赶紧爬上马车,心中一阵腹诽:小心眼儿的臭男人。 到得智府,被仆役领着去了跟上次不一样的方向,便入了智府宴客大厅。 这潼关百姓饿死者有多少,这智府便有多奢靡,灯火通明,姬妾成群。 只是今夜宋令并未瞧到郑离陪在智离身侧。 只见新人哭,哪闻旧人笑,郑离不用陪智离,必是躲哪里笑去了吧,可喜可贺。 智离左右皆有美人再怀在抱,宋令在军中时候,人人提起智离皆是一脸钦佩,虽说他残暴不仁,宋令十分不耻,但到底也是杀伐决断的一代枭雄,是以虽对他十分不喜,但他的形象在宋令心中一直十分高大凛然。 今日竟也左拥右抱,颇有些孟浪之态,宋令见之称奇,不由得就想起了母亲暗地里骂萧氏那般:没有正儿八经的人,只有道貌岸然的鬼。 智离见魏鸾进来,只懒懒说了句:“魏二,坐。” 这来了智府,智离对魏鸾的态度越发随意了,竟也叫起了魏二。 宋令倒是在书院中听人大略提起过,智离两年前在上庠书院待过,时日不长,只因没几日他便随他父亲智超东征北伐去了。 莫不是二人在上痒书院有什么交集吧。 甫一入席,便有两个美人坐到了魏鸾身侧,一个斟酒,一个布菜,酒斟满了,菜布上了,人竟是一个不走,斟酒的将酒递于他嘴边,他就着美人的手喝下了,布菜的夹起一粒果仁也递于他嘴边,他揽过美人肩膀,反而胁迫美人自己半推半吃下了。 宋令观此厮放浪形骸模样,淡定对自己道:不稀奇,不稀奇,此乃作乐宴席。 智离道:“我今日新得的姬妾,魏二若是也感兴趣,今夜尽可留下一试。” 宴厅中有几人闻言竟是毫无意外之色,只有宋令惊到,她只知大户人家姬妾地位低下,竟不知是低到可以与别人共享的地步。 那,郑离?也会被如此对待吗?思及此处,她忽的心中一寒。 魏鸾调笑道:“怎敢夺智公之爱。” 智离回道:“今日一送过来,我便尝过了,不过尔尔,便有些腻了,若是魏二……”此时无言胜有言。 魏鸾亦十分不正经回道:“这方面不及智公英勇。” 智离呵呵一笑:“魏二最近改玩儿男人了便也不一样了,我倒瞧着宫中夜宴,你对你身后这个娈宠很不一般呐?” 宋令一凛,这是在说她? 此情此景此地,出风头绝非好事,她未敢抬头,反而将头耷拉的更低了。 又听智离继续说道:“记得两年前在书院,你还不尚男风,莫不是到底被白陵那个小东西拿下了?” “白陵是智公□□之臣,我岂敢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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