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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义诊的百姓不那么辛苦，中午开始，长长的队伍在士兵们的指引下沿着路两边的树荫排成了两队。 “238号！”一个士兵站在医棚外对着百姓们喊道。 见一个壮汉小跑过来，士兵上前一步，说道：“去陈大夫的5号医棚。” 壮汉拿着手里的木牌，茫然地看向士兵，他不识字，就是这个号还是他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才没给忘了。 士兵抬手一指，“看见没，右手边开始数，第5个。” 壮汉还是一脸懵。 小兵无语，叹息一声，“哎，算了，你跟我来吧。” 这个小兵刚带着壮汉去了5号医棚，接着又有两个小兵开始高声叫道：“239号！”“240号！” 两个妇人拿着号牌分别进了2号医棚、7号医棚。 长长的队伍后方，被临时叫来的董大夫的徒弟和陈大夫的徒弟正忙着给后面的病人初诊和发号牌。 他们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导诊的活儿还是能干的，也多亏了这两人，下午的义诊进行得顺畅了许多。 站在树荫下另外的一小堆病人小声议论起来。 一个老太太坐在大树下不吝夸赞道：“这个方法好，要不我一把老骨头站在太阳底下排队都得晒晕过去。” 她旁边的另外一个老太太问：“老姐姐，你是几号啊？” “啊，我是243号，很快就到了。” 上午那个肾结石患者站在一边一脸自豪地说：“这办法当然好，这可是我们明大夫想出来的办法。” 旁边的男人问道：“办法这么好怎么不见明大夫用？” 妇人骄傲地扬起下巴，“怎么没用？你没看见我在这盯着呢吗？我们这边的牌子跟你们的不一样，我们这边是急诊，急不急的不好事先定下，所以我就站在这看，看谁更难受就让谁先进，要是发热的就先发一个退热贴贴上，当然，那两个导诊的小大夫若是带着更严重的病人，那就更严重的先进去。” 这妇人下午颠颠儿地把全村人都带来找明月治肚子疼，因为他们村的人多数都有她那样的毛病。她还自告奋勇跟明月说，她会组织好大家排队，绝对不给明月添乱。 于是，她就成了第一个志愿者。 她看见又一个乡亲从明月的6号医棚走出来，赶紧催旁边的一个小伙子，“快去。” 看着乡亲神清气爽地回来，她接着跟大家闲聊，“看见了吧？排不排队的差不多，病人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我上午就是，刚进去眯了一会儿，还没睡醒呢，明大夫就治好了。” 她这话引起大家一阵大笑。 来看病的，还没睡够！ 一旁的老太太小声嘟囔，“这人心真大，晒干得有九斤九。” 小孙子问，“奶奶为啥是九斤九？” 奶奶说：“九九归一，这人的心性跟佛祖有缘啊！” 小孙子抓抓脑袋，更懵了。 魏大人就是这时候走过来的。 他身边还跟着马东家。 义诊的药材都是官府从保济堂买的。马东家是来送药的。 没想到提前买那么多药一上午就用完了大部分，魏大人心中存疑，便亲自来看个究竟，马东家也不解，就跟着魏大人一起过来看看。 魏大人见现场安排得井井有条，打消了之前有人趁乱拿药的想法。 他蹲在刚刚那个九九归一的老太太身边，笑容可掬地问：“老人家，你是哪里不舒服？找哪个大夫的？” 老太太把手上的号牌递到魏大人面前，“那两个小大夫只给了这个，具体是哪个大夫还不知道，但应该是张大夫或者董大夫。” 魏大人又问了几个病人，得到的回答都是谢大夫张大夫他们，没有找明月的。 马东家凝眉，不应该啊，他们家小明医术很好的，不会是被这些老家伙给穿小鞋了吧？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刚要去医棚找明月确认情况，志愿者妇人一把就给他扯了回来，叉着腰吼道：“你干啥？” 马东家都懵了，“不是，你谁呀？” 志愿者妇人趾高气昂地一抬下巴，“我是帮明大夫安排就诊顺序的，咋的，你还想不排队就往里冲啊？没门！这是我好不容易跟明大夫求来的差事，要是让你给我搅合黄了，我跟你没完。” 魏大人挑挑眉，淡淡问道：“怎么让你帮忙安排？那些士兵呢？” 志愿者妇人一把将魏大人扒拉到一边，“你别打岔。” 她指着马东家，气势汹汹地说：“我告诉你，不能插队，我看你不像是得了急病的，去去去，不急的都去排其他大夫，我们家明大夫只看急诊。” 得，马东家看懂了，合着不是有人欺负他们家小明，原来是他们家小明只治急病。 他也不急着去找明月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志愿者妇人，“我不是看病的，我是保济堂东家，是来送药的。” 志愿者妇人一拍大腿，“哎呀，你看看我，鲁莽了，抱歉啊。” 马东家觉得这人挺有意思，“没事，我们都戴着口罩，你没看出来也不怪你。” 他继续问：“我们家明大夫看了多少急诊了？” 志愿者妇人拿出一个竹牌，“嗯……一千个。” 第179章 找到病源 “咳咳咳……”马东家猝不及防被自己口水给呛到，“啥？你没记错？” 魏大人眸底也划过深深的诧异，“你没记错？” 志愿者妇人挠挠头，“那个，你们别问这么认真啊，上午的我不知道啊。” 这时，6号医棚里的小伙子无病一身轻地跑了出来。他是肾结石，本就不怎严重，如今碎石完成更加浑身舒爽了。 志愿者妇人赶紧催促旁边的婆媳二人，“赶紧，带着你们家丫头赶紧去。” “谢谢！”年轻妇人感激地道谢后，背起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就往明月的医棚跑。 马东家还没从怔愣中回神，明月已经跟着那两个妇人出来了。 妇人背着的小姑娘并不像其他的患者那样是活蹦乱跳出来的，小姑娘依旧脸色不好，但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志愿者妇人见明月出来了，赶紧道：“明大夫，你们东家问你治了多少人，上午的人数我不知道啊。” 明月淡淡一笑，“风嫂子，辛苦你了。我跟他们说。” 明月先跟魏大人和马东家简单地打了招呼，让他们在一边稍等片刻，然后就站在等着急诊的不怎么急的人群前，高声道：“你们剩下的人不用我帮忙碎石，回家多喝温水，你们肚子里的石头会自己排出去，但是，切记，以后不能总吃菠菜同时喝羊奶！” 剩下的二十几人一脸不信。 “明大夫，你可别忽悠我们，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我们不严重？” “就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们自己能排出去，要是排不出去呢？” 明月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听我说，我不是不管你们，你们都是风嫂子他们村或者隔壁村的，我等下结束义诊会去你们村亲自看看，虽然按照你们说的初步判断是吃菠菜喝羊奶导致的结石，但我还要去看看你们一百户的吃食和饮用水，看看是否有其他可能。” 志愿者风氏看了看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小声问她娘，“丫丫怎么回事？咱们都是药到病除，她怎么还这样？” 丫丫娘小声说：“她不一样，她是痛经，明大夫给扎了针灸止疼，也开了方子，得回家给丫丫慢慢调理。” 风氏瞥了一眼站得有些远的老太太，“那得花多少钱？你家婆婆愿意？她不留着钱给她大孙子了？” 丫丫娘先是苦涩地看了一眼婆婆，然后淡淡一笑，“不怕，明大夫跟我说的都是咱们山上就有的草药，而且还是膳食的方子，说是药方，更像是菜谱，不用花钱的，让孩子她爹辛苦些去采药就行，明大夫还告诉了我如何用勺子或者碗称分量，不用去药铺抓药。” 等急诊的病人都散了，马东家看看天色，赶忙上前问：“你真的要去他们村子？” 明月身形晃了晃，觉得自己要缓缓，于是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闭了闭眼，弱弱点头，“嗯” 马东家紧张的不行，“小明啊，你怎么了？” 魏大人赶紧叫来自己身后的魏一，“扶明大夫去医棚。” 明月摆摆手，“没事，就是头晕，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就好。” 不头晕才怪，一下午，嗡嗡嗡的，一直碎石来着，她不脑震荡都是好的。 小萌可是高兴坏了。它又解锁了一个新技能，原来超声波碎石也是治病的范围，它治病虽然消耗能量，但是得到的回报却是双倍的，照这样下去，它可以争取到年底双薪。 树林里，马东家和魏大人看看明月给他们带来的这处僻静之地，齐齐嘴角一抽。不至于吧！ 明月确定周围没人，直入主题，正色道：“魏大人，其他的常见病或者偶发的疾病我暂且不说，我只说异常。我只用大半日的时间就接诊了213个高烧发热的风热感冒患者，接诊了182个疟疾患者，706个肾结石患者。肾结石不是传染病先不急，咱们先说说感冒和疟疾，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谢老就说今年的病人异常的多，病种特别集中，他们那边具体的病人数量我暂时不清楚，但应该也接诊了不少风热和疟疾的患者，这样多的病人，如果现在不及时隔离，赶紧针对治疗，我相信，接下来的病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且可能发展成瘟疫。” 魏大人抬头看看异常酷热的天气，心想，其他大夫那边的数据参考意义已经不大了，那些老东西的看病速度不敢恭维，加一起的数据能有这丫头的三分之一就已经不错了，所以，基本上可以通过这丫头的数据着手行动了。 他又看看明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见明月就觉得心安，于是，认真地问：“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明月极其严肃地拿出了一个方案递给魏大人，“这是我中午休息的时候整理出来的。咱们一定要早发现早隔离早治疗，不一定要集中隔离，可以每个村设置一个隔离点，或者在自家隔离也可以。疟疾是蚊虫叮咬传染的，所以，我们不仅要治疗病人，还要灭杀蚊蝇，阻断传播，至于风热感冒，只能先吃药治疗，观察他们的病情好转情况再确定是否调整治疗方案。我之前只通知了张县令要注意疟疾，没关注到其他的县，如今既然魏大人出面，想必是要动用安远府的力量将整个安远城都彻查一遍，这里我有一点补充，请您务必通知定西军。” 明月嘴上说是风热，其实，她已经确定了那些人的症状类似前世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的一种传染性肺炎，所以一定要尽快医治，否则引起大面积的呼吸系统并发症或者心脏病将变得更麻烦。 魏大人一目十行地看完明月的计划书，递给马东家，“上面的药我不懂，你看看能不能在三日内做一万人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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