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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明月念叨着的时候，村长扶着牧云开带着王家村的男人们浩浩荡荡地朝着明月走了过来。 明月一下吹灭暗夜流光，把破灯揣进口袋，猛地回头，正好对上牧云开朝着她递过来的安慰她的眼神。 那男人脸色还不好呢，出来嘚瑟啥，还眉目传情！传个鬼啊！等下折腾一番蛊毒再反复，她的药又白给他喝了。 村长隔着老远就喊：“丫头啊，你来这儿怎么不跟我说，你跟牧老大身子都还没彻底好呢，这里阴气重，要我们在一旁帮忙镇着才行。” 村长他们还带了一筐纸钱，说本来就是给明月娘准备的。 当牧云开跪到明月身边，看见她正在烧的东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颤抖着手，从火堆里勉强抢救回一本烧得只剩一半的《黄帝内经》，“明月，这可是很宝贝的书。” 他没忍住扒拉了一下灰堆，“明月，你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书？” 明月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顺便偷偷挤出一滴眼泪，“嗯，我娘给我托梦说她在下面无聊，想看书了，我就把家里的书全拿来烧给她了！” 村长掐着自己的人中，这才没晕过去。没文化真可怕！ “啥？”晚了一步的老大夫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就晕倒在了李掌柜的怀里。 “送回马车！”李掌柜把最近总容易晕倒的老大夫交给身后的小厮，他从小厮手上拿过一篮纸钱走到了原主娘的坟前。 当李掌柜看见明月又把那半本《黄帝内经》扔进火堆时，他一把捂住了心口。 他虽然医术不怎么样，比不上老大夫，但也是知道《黄帝内经》是杏林世家打破脑袋都想得到的至宝，就这么给烧了，还有，那么大一堆灰，这是烧了多少宝贝啊！这个败家丫头！ 李掌柜把手上的纸钱恭敬地递给明月，“二东家让我来的。” 明月接过，淡淡道谢，然后就跪得规矩了些，乖巧地烧起了纸钱。 李掌柜站在明月身侧，存着一丝侥幸，试探着问：“明月小姐，你家还有医书吗？我们二东家想花钱买。” 明月停下烧纸的动作，歪着头看了看那堆灰，认真地回道：“没有了，全在这了！我现在还不识字，娘想看书了，我就都烧去给她了。” 李掌柜捂着心口咽下一口老血。 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向镇子。 车里躺着一个昏迷的老大夫和一个面如死灰的李掌柜。 他们脆弱的心灵实在是承受不住上百本古医书全都被付之一炬的事实。那丫头真的是坟书坑娘啊！ 明月怎么会不知那些书的价值，但是，凭她现在的身份还护不住那些宝贝，不管将来哪个位高权重的人跟她要，她都不得不上交，为了不让医书落在别有用心的人手上，只能让小萌收录好，她先烧了它们，等日后找个机会再写出来流传后世就是了。 离开坟地前，村长还交代了几户人家，让他们记得明天清明给那几户没人管的坟也帮着清理一下，都是同族，他们的后人出门了就没再回来，村长他们这几年每年都会定时帮着清理一下坟头的杂草，清明和冬至也都会来替他们的后人拜祭一下。 第17章 盘算 第十七章盘算 明月的目的没达成，被人中途打扰，她没能成功用暗夜流光把刺猬给引来，有些不开心。 她一不开心就不想做饭。 今天早饭又是阳春面。 连着吃了很多顿阳春面的牧老娘更不开心，她用筷子敲着碗，“哎，这是多不想做饭啊！作为人家的儿媳身为相公的娘子，不做饭，你还想上天？” 昨天的药和药浴起了效果，牧云开今天能自己坐着吃饭了。 明月淡淡吃完一碗面，对牧云开说：“你们今天在家记得自己吃药。” 她站起身，去仓房里拿出一把镰刀。 还想叽叽歪歪的牧老娘觉得眼前有寒光闪过，看着镰刀，收回了刚到嘴边的话。 明月正色道：“云河，小天，你们俩跟我去继续开荒。” 挨揍的恐惧瞬间支配着兄弟二人快速扒完碗里的面，乖乖拿起羊叉和铁锨跟着明月去了地里。 明月自打看见牧老娘带着人从容应对悍匪之后，就觉得她这个间歇性找茬的毛病不是脾气不好，而是脑子不好。没错，那日对付悍匪的何氏他们是牧老娘叫去的，阵型什么的也都是牧老娘安排的。所以，路上，明月又催了催小萌，“你快些查牧老娘的脑子。” “嫂子，嫂子，你快看！” 他们刚到地里没多久，村里的人就拿着农具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牧云河简直是丈二和尚，“嫂子，他们的地都种完了，他们扛着锄头出来作甚？还有，他们是齐齐朝着咱们来的。嫂子，我最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啊！他们要是来冤枉我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明月斜睨了他一眼，“瞧你那出息！放心，他们不是来找你的，他们是来帮忙的。” 牧云河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可是，嫂子，他们为何才来？咱们的地都快开完了！” 明月拍了他一巴掌，“行了。别得寸进尺！为何今天才来？因为礼尚往来。之前人家也不知道你们牧家是个什么德性，不知道值不值得帮，尤其是你，谁知道会不会给自己帮出个麻烦来？！之前我也没向他们求助，如今大家应该是觉得咱们的表现都还行，这就都来了，记住，要想别人对你好，你自己得先让人家看见你火热的心和你的真诚与善良。” 牧云河疼得嗷嗷直叫，“嫂子，我知道了，都听嫂子的。我上前去迎迎乡亲们。” 说话间，乡亲们已经来到了他们家的地头儿。 见牧云河奔着乡亲们跑去，明月也跟着上前把大家迎进了地里。 村长的大儿媳蔡氏带头儿，招呼身后的青壮年们，“来，手上的叉子锄头都动起来，他们家还剩三亩地，咱们每人两下就能帮她家把地翻完了。看见那边没？等一会儿在她家地头儿那再给挖出个粪坑，这刚开出来的地需要肥，他家得沤肥，用上了肥庄稼才能长得好。” 大家齐声吆喝，“得嘞！明月，你就瞧好吧！” 两百多人，没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三下五除二就把活儿都给干完了。 “各位哥哥嫂子，今日多谢了，等忙完了，我请大家吃肉喝酒!你们请回！剩下地头儿和粪坑边缘的小活儿我们自己解决。”明月看着很多人都停了手上的农具，她看一眼便知是大家嫌弃剩下的活儿太小，这便谢过大家，让他们回去。 今天中午，王家村的上空飘着浓浓的肉香和骨头汤的香味儿，全村的狗以村长家的大黄为首，全都被馋的嗷嗷叫。 村长广而告之说，当年那个女悍匪已经被县令大人斩立决了，涉案人员也都充为了军户，他们可以安心过日子了，他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午饭的时候，村长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来到了明月家。 “明月啊，你不是说要处理那些猪下水嘛，我让他们来帮忙的。” “还有我！”王大嫂子笑着走进了大门，“我做了些肉酱，给你送来一碗。” 明月谢过了大家。 村长把明月拉到一旁，小声说：“那一百两赏银发下来了，我刚去拿的，你看怎么处理？” 明月想了想说：“村长大伯跟王哥也出了力的，还有李达哥，你们一人拿三十两，剩下的十两给我就好。” 村长还要推辞，明月却不愿再说了。她决定了的事，从来都不会浪费时间再去多说。 村长便知道明月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原来可不是这么果决的人，胆子小还没主意，看来以后跟明月相处是要换个方式了。 几人话不多说，问了明月该怎么做之后就开始忙活起来，清洗猪下水的、烤猪头的、处理猪皮的…… 牧老娘一直没出屋，牧云开出来打了一个招呼就被明月给按回炕上去休息了，牧云河跟牧云天默默地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烧着火。 牧云河火烧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就跑到外面去找正帮忙烤猪头的村长。 他拿出那张六百两的欠条，焦急地问：“村长大伯，这钱还能要回来吗？” 村长扫了一眼欠条，淡道：“那女悍匪一人揽下了所有罪行，没供出其余任何人，更没说他们之前假冒过你嫂子的家人，你家这钱，要是能要回来的，县令正在拍卖那家的东西，去找县令要就行，只不过，到时候县令会查，到时候查到她跟你嫂子有瓜葛，恐怕你们的日子又要不安生了。” 其实，悍匪不是不想逃跑，而是她没那能力了。她本是会缩骨功的，但是被明月几针给废了，明月娘原来给她留下过一颗保命的药丸，她生死关头掏出来一看，里面竟是一张字条，上树四个大字“回头是岸”。最后，为了她女儿一家，她放弃了拉垫背的想法，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牧云河抬手就把欠条扔进了火堆，“悍匪的脏钱我们不要，这些钱我以后给嫂子挣回来就是。村长大伯，你别告诉我嫂子，我怕她上火。” 村长错愕，然后赞许地拍了拍牧云河，“好，去烧火吧，你在这待时间太长，你嫂子就要知道了。” 有几人的帮忙午饭很快就做好了。 等烤好了猪头，做好了皮冻和卤猪下水卤猪脚，明月给村长家和王大哥家一家分了满满两大碗。 明月留村长他们吃饭，村长婉拒了。 于是，明月把人送到门口，顺便跟村长他们说起了生意的事。 “村长大伯，那日保济堂是要取消跟咱们的合作的，我跟他们东家说能提高药材的质量，这才保住了订单，我想着接下来让你家两位大哥分别去管理采药和炮制，方法我会交给他们。” “王大嫂子，我见你很喜欢做吃的，不如以后跟我一起做卤煮的生意如何？我教你做，咱们赶着你家的牛车一起到各个村子去卖。” 几人都欣然应下，然后端着明月给的菜高兴地回家了。 村长他们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跟何氏分享喜讯。 村长的大儿子王长伯很是憨厚，他端着装猪头肉的碗走进厨房，笑着说：“娘，你尝尝明月的手艺，看着都馋人。” 村长的二儿子王长仲事业心不较强，他把装着卤煮的碗放到灶台上，告诉何氏，“娘，明月说她要教我炮制药材呢。” 村长回家就指着两个碗对老婆子说：“你看看，这是明月的手艺，要不是你中午说吃猪骨汤，我真想直接就把这菜吃了，应该能多吃两碗饭，她像她娘，这心啊特别善，拿咱们都当一家人，有啥都惦记咱们，人也聪明，只要是伸手去做的事，哪件都做的特别像样儿，她还保住了咱们村的药材生意。” 王大嫂子回家也说起了生意的事，王大哥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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