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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几个月前昭国大军兵临城下，越城的百姓就已经人心惶惶，尽管已经是腊八，很快就过年了，这里却没有一点年节的喜庆，依旧是风声鹤唳，百姓很少出门，营业的店铺也很少。 明月和牧云开牵着马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牧云开问：“咱们住在哪里？是茶楼和小吃摊的后院，还是酒楼的客院？” 明月一路上都在沉思，闻言回道：“去茶楼，近水楼台好泡茶，我们在那里守株待兔。” 明月到了茶楼，并没先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跟牧云开坐在楼上的一个隔间里先要了一壶金骏眉细细品着，同时也留意着周围人的谈话。 虽然他们能够通过小萌知道这些，但是这样做做样子以后行动起来才不容易掉马。 看见了那个招待过卢老夫人的小伙计，明月招招手。 小伙计很机灵，立马小跑着上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明月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明”。 小伙计当即瞳孔一缩，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地招呼，“这位客官，您要买明前龙井啊，那得去后院找我们掌柜的谈，您跟我来。” 到了后院的客房，小伙计立马收起营业式的笑容，恭敬地给牧云开和明月行礼，“主子，夫人！” 这个小伙计叫小何，是牧武卒的人，是麦蒙带过来整顿这边的牧武卒势力的，平时就在明月的茶馆里做事。 牧云开撩起衣摆坐在桌前，不紧不慢地说：“府尹陈大人和卢老侯爷稍后会带着人马过来，你们注意隐藏好自己，他们此番来是抓昭国细作的，别误打误撞发现了你们。” 小何恭敬应道：“是！” 明月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们有事再叫你。” 陈大人和卢老侯爷很快就到达了越城，不过他们的阵仗可要大许多，他们带了五千人，一路浩浩荡荡进了越城的县衙。 县令闻讯匆忙穿戴好官服，提着衣摆小跑着迎了出来。 卢老侯爷是从羊城、林城一路追过来的，路上见另外两个城池都一派和乐，如今见到越城这样一副凋败的景象就很窝火，他沉着脸问：“王大人，你这越城怎么这么衰败？老夫没记错的话，前些时日陈大人刚刚拨了一笔钱过来用于稳民心，钱去哪了？” 王大人陪着笑说：“钱都分下去给百姓了，是百姓自己不愿意出门的，就怕昭国再打过来，说起来，要不是因为有那笔钱吊着，越城的百姓早就跑没了。” 卢老侯爷一拍桌子，“真是，这些百姓一直都是如此胆小！” 一直默默无言的陈大人开口道：“王大人，帮忙安排客房，我们要在这住些时日，刚好，你可以放出消息说卢老侯爷和我亲自来镇守越城了，让百姓安心过年。” 等王大人领命下去安排，陈大人才对卢老侯爷说：“侯爷不必忧心，有您在百姓就有了主心骨，会好起来的，您也说，老夫人是一时被吓到了，等找到了她，你们一家就在越城好好过年，我给你们值守。” 此时，林城的县衙内，卢梦涵也正在跟陈鹏说着卢老侯爷。 “陈鹏，你说，祖父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都这样了，他还相信祖母？！” “哎，不知道。好在有你，有刀疤大人，你们一个守着羊城，一个守着林城，就算你祖父一时昏头把越城搭进去，咱们也能及时夺回来。” “你说明月怎么可以算的那么准？她怎么知道我祖父不吃大亏不会回头？” “可能她之前见过类似的人呗，她是大夫也是个奸商，她从这两个渠道见识到的人和事要比我还多。” “我是真想不通啊。祖父一路陪着我们过来，抓到了羊城内的昭国探子，也见识到了林城内昭国细作的手段，如今怎么就还不相信明月的消息呢？他去越城见我祖母是一方面，我知道，他还想亲眼看看越城内到底有没有明月说的细作，真搞不懂，他到底是不相信明月，还是对他管辖下的城池有一种固若金汤的错觉。” “等他梦醒了就接受现实了。” 是夜，越城县衙内安静的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卢老侯爷猛地从梦中惊醒，翻身抓起身边的剑就要冲出房门，却见昏暗的屋子里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凳子上看着他。 “宛如？” 卢老夫人已经很久没听见过别人叫自己的闺名了，拿着帕子摸了摸眼角挤出来的两滴泪，委屈地说：“侯爷，是我，那天你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要杀我，这才带着梦凡跑了，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你怎么可能杀我，所以，听说你来了，我猜你一定是来找我的，为了不让你找的心急，我就过来了。” 卢老侯爷放下长剑，坐在床上叹息了一声，“哎，宛如，我那日也是一时太冲动才会对你刀剑相向，我就是想问问你真相。你现在能告诉我吗？” “嗯，好。”卢老夫人哭着说：“当年，咱们的儿子出生不久就夭折了，怪我没照看好，我怕你责怪我，于是就苦苦哀求老二，把老二家的孩子抱了过来，也是天意，第二日，老二一家就遇害了，无一人幸免，我很庆幸我把孩子抱过来了，这也算是给老二留了个后，我一方面感激老二，一方面对你有愧，所以就想着把那孩子培养成人，让他位极人臣，将来把事实告诉他好让他为老二一家光耀门楣，可惜啊，他，哎，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说，我怎能不跟明月急？要不是她见死不救，老二怎么会” 说到这里，卢老夫人已经泣不成声。 卢老侯爷上前把人抱在怀里，红着眼眶说：“都是天意啊，也不怪明月，那时候老二的确已经没气儿了，救不回来的。” “不，明月都没看怎么知道没救？我恨她！”卢老夫人声嘶力竭地咆哮，这不是装的，她是真的伤心，真的恨，她最喜欢的二儿子就那么没了，她接受不了。 哭了一会儿，卢老夫人突然一拍桌子，“不好，我忘了梦凡，我把她一个人丢在客栈，她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出来找我的，现在外面的官差都以为我们是坏人，她会被抓的，她娇生惯养长大，别吓坏了。” “快，带我去。”卢老侯爷拿起剑拉上卢老夫人就出了县衙，情急之下，他都没留意满县衙的人除了他全都中了迷药。 第249章 痛打渣祖父（二） 来到一家非常简陋的客栈门前，卢老侯爷不敢置信地问：“宛如，你们就住在这？” 卢老夫人点头，“是，我们出来的急，没带钱，把身上的首饰都卖了，如今只能住在这里了。” 店里的小二见卢老夫人回来，打着哈欠说：“老太太，你回来了？” “嗯。”卢老夫人应了一声，就带着卢老侯爷直奔二楼最里间的客房。 房间里果然没人。 卢老侯爷只扫了一眼就匆匆下了楼，问小二，“住在最里间的那个姑娘呢？” 小二继续坐在柜台前打盹，“刚刚你们都没听我把话说完，她出门去找老太太了，这大晚上的，我让她别出去，她不肯。” 卢老侯爷闻言提着剑就冲出了客栈。 卢老夫人在后面叫住了他，“你看，那是梦凡的手帕，她往那边去了？” 卢老侯爷不做他想，顺着那个方向追，果然，走了没多久就又发现了卢梦凡的一只鞋子，地上还有挣扎过的痕迹。 卢老夫人捂着心口，“不好，梦凡被人抓去了，快追！” 一处树林中，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火堆旁，一个黑衣人问道：“你确定他会来？” 卢梦凡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烤麻雀，“嗯，祖父放心，祖母不会失手的。” 就在这时，零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黑衣人对着暗处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上前将卢梦凡给五花大绑了起来，只是，绳子最后没打结，绳子的头放进了卢梦凡的手里。 卢梦凡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叫：“救命！救命啊！” 黑衣人装模作样地狠狠在地上踩了两脚， 卢梦凡很配合地发出惨叫。 等卢老侯爷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卢梦凡满身狼狈地躺在地上，他怒火中烧，拿剑指着黑衣人，“什么人，你知不知道自己绑的是谁？” 黑衣人缓缓转身，拿下了脸上的面巾，放肆地大笑，“哈哈哈，大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轻轻挥了挥手，三八多黑衣人一拥而上，将卢老侯爷包了饺子。 卢老夫人趁着卢老侯爷不备，拿出手里的匕首直接扎向了卢老侯爷的后心，“老东西，去死吧！” 卢老侯爷一脸不敢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最后，卢老侯爷被绑在了树上。 卢老夫人觉得自己特别痛快，拿着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卢老侯爷的身上。 “老东西，你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围着你转的傻女人吗？你驻守南疆，我就贴心地给你张罗了一群小妾，巴巴地给你送过来，为了让你过得好，为了你能子孙满堂，我做了所有嫡妻应该做的事，但是，当咱们的女儿被人劫持的时候，你却任她死在了牧启的箭下，你不认为自己无能，你还觉得女儿为国捐躯是光荣的，你还称赞牧启做的好，哈哈哈，老东西，自那之后我就恨你，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那些小妾回到进城之后都怀孕了，是我送了补品给她们，让她们吃完之后都永远沉睡在了梦里，她们没资格生下孩子，我女儿死了，她们都要下去陪葬。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你没安慰过我，却把我一个人扔回了京城，我一个人办完了女儿的丧事，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吗？你不知道，因为你就没有心，那时候如果不是表弟安慰我，我已经下去陪女儿了。明月说的没错，你的二儿子就是我跟表弟的。现在知道真相了，你心情如何？老东西，我的痛苦，我要你百倍偿回来。你还不知道吧，我去县衙的时候，把那里的人全都迷晕了，现在他们都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还有，之前我让李二以军户的名义给各个城池送了一大批粮草，你的将士们现在应该快毒发了，表弟的三十万大军就在路上，你不是要名垂千古吗？我就是要你丢了城池，让你遗臭万年，还有那个死心眼的老大，他不是听信王氏的话要在京城安安分分地做官吗？他会被你牵累得不得好死，这就是不听我的话的下场。” 见卢老夫人累了，卢梦凡缓步上前，说道：“祖母，鞭子给我吧，我替你打，你别累坏了身子。” 卢梦凡以前一直以柔弱示人，其实，她的武功不弱，一鞭子下去，力道要比卢老夫人的强十倍。 “老东西，按辈分，我要唤您一声堂祖父，可是，你却对我爹见死不救，这些是我替我爹打的。” 卢老夫人坐在一边，补充道：“你还要替你亲祖父打，当年，是他提出让你祖父潜入昭国做细作的，否则陛下也不会盯上你祖父，为了做戏，陛下竟真的下手灭了你祖父一家，连襁褓里的孩子都没放过，我们攻打大凉，都是为了拿回他们欠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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