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开说他会去。 明月也没拦着,毕竟到时候是什么情况还不一定,要等张县令纠结完下了最终决定才有结论。 牧云河与牧云天下午就去学堂上课了。 明月今天有些耗神,脑子跟浆糊一样,就在家里跟牧老娘一起补觉。 牧云开则是拿着竹篾坐到了村长家的院子里,他一边编竹编一边听村长上课。 他是悄悄过来的,牧云天与牧云河不知道。 所以,他就见到了惊喜。 牧云河整堂课睡下来,中间被罚站,结果,他竟然能站着睡过去,还打起了呼噜。 牧云开终于懂了,原来当初村长想把牧云河分到蒙学班是有道理的,他就不该给牧云河求情,牧云河还说自己十三岁了进蒙学班丢人,那这样睡下来就不丢脸?! 牧云开正给牧云河记小黑账呢,就听见了牧云天的声音。 “先生,你讲的孔融让梨的故事我有不同看法。你怎么就知道孔融是兄友弟恭,你又不是他?难道就不是因为孔融看见了那个大梨上有虫眼所以才送出去的?” 不仅是蒙学班,就连旁边被村长放着上自习的大班学生都笑翻了。 村长黑着脸,走到牧云天的课桌前,用戒尺敲了敲他的桌子,“记住,以后问问题要等我讲完,而且要先举手。” 牧云天点头,“好的!” 村长看着他明显就是一抖,便问,“你怕什么?” “我,我怕你打我。” “我为何要打你?” “因为我问了问题。” 村长摸摸他的小脑袋,“好的先生是鼓励学生提问题的。你的问题,虽然有些偏激,但是我看大家都很感兴趣,咱们就先来论一论你的问题。我来问你,那你觉得孔融把有虫眼的梨给了哥哥是因为什么?” 见村长真的不会责罚,牧云天便坐直了身子回道:“是因为他嫌弃被虫子吃过。” “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嫌弃的呢?” 牧云天抓抓脑袋,是啊! 村长笑道:“那也可能是因为虫子吃过的没毒、安全呢!所以啊,你说我不是孔融,那记录此故事的人也不是孔融,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那你又怎么知道呢?” 村长见学生们都懵了,便继续说:“咱们暂且跳过兄友弟恭不提,咱们就直接说说这个现象,所以,我们都是在揣测别人的想法,这样是真的有推断错的可能的,所以,你们以后别胡乱揣测别人的心思,咱们啊都不是那个别人,会错意了,到时候真的能害人害己的。” 牧云开淡淡勾唇,怪不得明月要让两个弟弟来听村长的课,这位村长可真是个诡辩高手。 牧云开以为这样就完了,谁知,等村长给蒙学班上完今日的《三字经》内容时,牧云天又有问题了。 这次,他是按照规矩举手提问的。 看见他举手,老村长就是心肝一颤。你咋还要问啊!我教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就你问题最多,还都很清奇。 他对着牧云天淡淡颔首,“好,你问吧!” 牧云天便整了整衣冠,问道:“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人养的可不仅仅是这六种,我还养鸟,鸟为何不是第七畜?” 牧云开已经不做竹编了,饶有兴味地看着村长。 他终于知道三弟之前的先生为何会总打他还总罚他了,这孩子的脑袋里装的问题有点多,而且之前还不怎么会说话,怕是没少口出恶言得罪先生,当然,那些先生也不见得有多好,否则也不可能连一个孩子都教不好。 村长笑了,“孩子啊,这就要说起更久远的历史了。咱们的祖先之所以驯养六畜,那是因为它们能大量繁殖,不会轻易脱离我们人的掌控,让它们为我们所用,成为我们的朋友或者帮手,之所以六畜里有鸡没有鸟,那是因为鸟不好掌控。另外六畜里也没有鸭鹅,但是我们现在又跟养鸡一样养鸭鹅,你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牧云天摇头,“不知道。” 村长在明月之前拿来给他的两个儿子上课的那块小黑板上画了一个地图,“我们民族的发源地在这里,这里是中原,一开始,水并不是很充足,而鸭鹅是不能缺水的,那么养鸭鹅就会很困难,所以,祖先们一开始就只定了鸡为六畜之一,我们现在的生活要比祖先那时候的好很多,牲畜也多了,但是《三字经》是先人留下的瑰宝,我们后人不想随便改动,便没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更新篡改历史,所以,你们不必纠结为什么书上的六畜跟家里养的不一样,就只记得它们只是个代表就好了,鸡就代表了家禽。现在,懂了吗?” 下学了,牧云开走到牧云河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淡淡提醒,“下学了,回家吃饭!” 牧云河睡得迷迷糊糊的,“啊?吃饭了吗?” 牧云开掐了他的腰一把,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凉凉的声音,“回家再收拾你!” 牧云开黑着脸带着两个弟弟回了家。 明月正坐在屋檐下给老太太制作马桶,老太太肚子上有伤,蹲着会扯到伤口。 明月听了兄弟俩的现状之后笑翻在屋檐下。 “哎呦,你家真是出奇才。牧云开,你还是听村长大伯的,把老二放到蒙学班吧,面子什么的没了是能再长回来的,但是他要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可就真的错失良机了,反正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去考科举文举,打好基础才是要紧的。” 老太太在屋里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插话道:“明月说的对,老大,明天就把老二送去蒙学班!” 就这样,明月一句话,第二日,蒙学班多了一个十三岁的大龄儿童。 牧云河黑着脸坐到了牧云天的身边。 牧云天伸出小手,友好地欢迎了新同桌。 村长的学堂里,降级的学生这还是头一个,因为本来就俩班,一个小学一年级,一个小学二年级! 上初中的年纪在小学一年级就已经很丢人了,更丢人的是,牧云河竟然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所以,别人下课休息的时候,牧云天就给他补课! 牧云天同情地摇摇头,“二哥,稻粱菽,你写错了,粱是谷物,是米,不是木,你把那两个米粒抠下去吃了?还有菽,是草啊,有草字头的,不是叔叔大爷的叔。” 牧云河两眼泪汪汪的举头望天,“老天呀,你打个雷劈死我算了!” 第44章 出谋 明月最近要在家照顾老太太,所以除了早起会去后山转一圈之外,整日都待在家里。 当然,去后山转是她说的,她趁着夜黑风高的可是暗戳戳去了不少地方。 王大嫂子他们也没去各村卖卤煮了,他们每天就只出镇上的那一个小摊,然后就跟着李达一起忙新店开张的事。 今日家里两个小的去上学之后,牧云开就牵着二胖去了后山,他要跟这匹不肯减肥拒绝跑快的胖子好好沟通一下。 老太太吃完饭就睡了,一开始大家都还很担心,但是明月说老太太睡觉是身体的自我修复,于是,几人就放心了,老太太也睡得更安心了,有时能睡上一小天。 明月正在院子里翻晒着药材,就听见何氏敲门。 “明月啊,你家来人了!” 明月早就知道是谁,但总不好让别人知道她知道。 于是,她打开门,装模作样地表现出一脸惊讶。 “哎呀,张大小姐,木嬷嬷快里面请!” 张欣带着木嬷嬷上前对明月微微颔首,“明月娘子,你竟然还记得我。” 明月心想,才在县衙后院见过没几天,我又不是真傻怎么会不记得。 明月嗯了一声,“嗯,张大小姐,有礼了,进屋说。” 张欣进院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然后直接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前。 明月给她倒了茶,坐下问:“大小姐怎么来了?” 何氏没走,就站在明月身后。心想:我得看着,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她想坑明月丫头,我可不答应。 张欣看了看明月身后的何氏,一脸为难地笑笑。 “伯母,你先回家忙,我这里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 “何姐姐,你去忙吧!家里还有我呢!” 牧老娘趴在东厢房的窗户上突然喊了一嗓子,可是把几人吓了一跳。 木嬷嬷差点叫门外的护卫进来护驾! 明月笑着介绍,“让大小姐受惊了了,抱歉,这是我婆母。” 张欣定了定神,轻轻嗯了一声。 明月起身笑着把何氏送了出去。 张欣见明月把大门关上了,这才说:“我是来谢谢你的,我哥哥已经好了很多。” 说着给木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木嬷嬷会意,递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张欣道:“我娘说,带别的对你来说都不实用,我就给你带了一百两银票,你务必收着。”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见明月直接把银票揣进小兜兜,张欣都懵了,不是,你都不客气一下的吗? 她很快就回过神儿,继续笑着说:“我爹说让我给你赔个不是,他当时也是气昏了头,直接把你们抓到公堂还要打你,都是他不对,你是个心胸开阔的,请你不要跟我爹计较。你也知道,他好歹是个七品芝麻官儿,你就给他点面子原谅他吧。” 明月心下呵呵,这个张县令真的是有一个好夫人和一个好女儿啊。 “大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一介草民哪敢跟大人计较。” “诶,你竟这般见外。我虚长了你一些,对你一见如故,不如你就叫我姐姐好了,别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的,我听着生分。我今日来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找你麻烦的王霸被我爹关进大牢了,说是明天就问斩,他那种人,欺男霸女的,我爹早都该处置了他。我跟你说,他胆子大的,竟敢偷我爹的印玺,后来,我爹知道他竟然还敢找你闹事,那更不能轻饶,他就提前了两日处斩。” 明月不得不感叹,张欣莫不是个社牛吧! 明月便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好,姐姐。那姐姐,你觉得你爹真的不会对王霸手软?他毕竟是你爹的小妾的弟弟。” 张欣捏着帕子想了想,“嗯,我爹在大事上从来不马虎的,应该会狠狠处置王霸。” 明月淡笑着说:“姐姐,咱们虽然一见如故,虽然接下来的话有些交浅言深,但是,我真的喜欢你,我不想你家有事,所以我就冒昧地说了。我刚从王霸那里听到一些事,你帮忙转告你爹,人命关天的事是瞒不住的,此时,主动承担失察之罪才是正解,王姨娘早就被你爹处置了,王霸他也有两年没理会了,所以,王霸在外面狐假虎威做的那些事你爹都不知情,而他刚刚查到了一些事,最好赶紧移交给知府,他官小审不了太大的案子,赶紧上报将功补过,再迟就真的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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