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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开道：“说来听听。” 明月把榨油机的图纸递给牧云开，掰着胖手指道：“咱们可以大面积种植大豆，我观察过，七八月份可以种，我算过，后山开出来，除了能满足药材的生意，种的大豆能打出万两的豆油，还可以用大豆制作豆瓣酱拌饭酱专门给军营供货，这样年底就能见到收益。在开山和等待大豆成熟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咱们找人制造出压榨豆油用的这种机器，再联系一些农户，买些小猪回来，到时候用豆渣养猪，这么大的摊子，你至少有理由在后山养五百人。” 看见明月伸到自己面前的五根胖手指，牧云开不由想起了明月那之前做的肉肠，味道真的很好。 咳…… 意识到自己脑补的有点多，他赶紧住脑，挑挑眉，看向明月，等待她的后话。他知道，明月要做什么事一定会做出详细的计划，所以，肯定还有后续的安排，他继续洗耳恭听。 果然，明月又从兜兜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计划书，“回头跟陈鹏签个契约，咱们的豆油和猪肉猪油豆瓣酱可以通过他卖出去，我们是农户，于经商上，陈鹏是行家。” 牧云开翻着计划书，看见里面的投资回报分析，他惊喜得微微张大嘴巴。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见过世面的，没想到明月真的能预知未来，还有理有据。 见牧云开翻到计划书卤煮生意的那一页停住，明月解释道：“其他的生意交给陈鹏，但是卤煮的生意我还是要继续做大做强。有了猪，卤煮的生意有了稳定的食材，很快就能扩大到安远城甚至更远的地方，可以用卤煮生意做掩护，你的人传递消息又多了一个途径。其实，拉上陈鹏还有一个好处，县令会更容易把山的开采权和使用权给你，买奴仆和招大量的佃户过来也不会让人起疑，我不是已经跟魏大人说好了嘛，咱们家要用的铁具他给特批，我算好了，加上榨油用的机器，第一批就先订做2千件铁具应该就差不多了。” 牧云开嘴角一抽。2千件？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农民起义呢。 远在府衙书房的魏大人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魏一赶忙上前，“大人，您喝点姜茶，昨晚连夜奔波，别受了寒。” 魏大人摆摆手，“我没事。” 他把一张纸递给魏一，“这是准许明月打造农具的特批公文，你去交给明月，日后让她拿着这个文书去找张县令即可。” 魏一恭敬地接过文书，盯着上面那个醒目的公章，他还是开口问出了心里话，“大人，您就不怕明月乱用您的特批公文吗？” 魏大人不在意地挥挥手，“她要的是种田的农具，她们家一共就那么几个人，能用多少，王家村加一起也没多少地，还能怎么乱用？你就是想的多，去吧！” 第121章 密旨 牧云开看完计划书，小心翼翼地把计划书揣回明月的大口袋。 他抬头看看天色，可以慢慢地划回去吃午饭了。于是，他起身拿起竹篙，慢慢划着竹筏出了芦苇荡。 牧云开把竹筏划得跟乌龟慢行一样，他觉得跟明月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他不是一个留恋山水风景的人，可是，想到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他竟然对这处芦苇荡生出不舍来。 “你把开山计划做的这般详细，你是早就有打算？” 明月道：“是，本来想等堤坝修完，不会有水患了，我再把开山计划告诉你。原本我还想着让陈鹏帮忙找人开山，现在你自己有人，却是省了很多麻烦，只要回去找他把生意谈妥就成。” “你之前读过大凉律法？我见你明明可以做的生意却是全都分给了别人，你只拿一小部分分红，你是不是担心自己会变成商户？” 阳光掠过了一朵白云，有些耀眼，明月侧过身，一手支着头躺在竹筏上，另一只手随手扯了一截儿芦苇，拿在手里把玩着，“被你看出来了，我现在还不能成为商户，否则老二跟老三就没办法参加科举了。我希望，将来他们读书真的有成就了，就算不去科举，那也是因为他们不想，而不是因为我的什么身份而不能。” 牧云开划船的动作顿了一下。 明月知道牧云开的心思，他是怕启用牧武卒会暴露自己，会连累两个弟弟，“咱们开山养人的计划还是要继续，只要咱们小心些，牧武卒不暴露，对大家就都没有影响。” 偷偷养人的事势在必行，因为，陶唐那里发生了一件事，让她觉得，这个世道可能要乱，为了自保，不仅要偷偷养人，甚至还要偷偷的练兵。 陶唐的书房被暗卫守得密不透风。 屋子里只有陶唐和卢梦涵，陶唐低声问：“说吧，你怎么来了这里，别跟我说你是来看着你哥的，我可不信。” 说是来看着她哥，但卢峰出事之后并没见卢梦涵有多紧张，要是说来找牧云开的，她却是整日待在西平县的县衙帮忙看家抓细作，陶唐早就怀疑卢梦涵来此的目的了，只是之前府里不安全，他才没问，如今这里已经尽在掌握，他不是一揣着疑问过日子的人，所以，就叫来卢梦涵，打算问清楚。 卢梦涵拿出一块令牌，突然正色道：“陶唐听旨！” 陶唐看见明晃晃的金色令牌，立即下跪接旨。 卢梦涵神色凝重，“传陛下口谕，西江堰一事，全权交由陶唐处置，特赐令牌，准许其便宜行事。” “臣接旨。” 待陶唐接过令牌，卢梦涵将人扶起，低声说：“陛下病了，如今太上皇出来摄政，恭王和辰王轮流监国，太上皇这般是有意想在他们二人中间选一个出来取代太子，但是你也知道，恭王表哥一向对皇位不感兴趣，所以多数都是辰王在监国，陛下知道辰王将我哥派来这边，他找太上皇说过我哥不合适，但辰王最会讨太上皇欢心，所以，陛下也没能拦住。我哥是个什么德性，全京城都知道，派他来明摆着就是不想让西江堰修好。陛下便让贵妃姨母将我召进了宫，偷偷把这令牌给了我，让我务必交给你，陛下说，西江堰的案子不必再交给刑部，有了这令牌，你就是代天子行事，朝中的资源任你调遣，若是有人敢造次，就算上至皇子王爷也绝不姑息。” 陶唐蹙眉，“陛下病得很严重？” 卢梦涵摇头，“我没有见到陛下，陛下在寝宫里养病，除了皇后、贵妃姨母、淑妃每日轮流侍疾，太上皇不准任何人去打扰。” 陶唐有些心焦，“我就说，陛下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哥，原来如此。” 陶唐知道，陛下跟太上皇因为太子的事这么多年一直都闹得很不愉快，看来太上皇这是想趁着陛下生病把太子给换了啊，不过这些事不能妄议，更不能跟卢梦涵说。 卢梦涵转身坐到椅子上，“之前不是说让我哥回去工部做探子吗？现在他伤得那么重，等他好了再回去还来得及吗？” 陶唐眸色沉了沉，“让我好好想想。” 查到现在，很多证据都证明西江堰的事跟杨家有关，而杨家是淑妃的母族，也就是辰王的外家，陛下赐了令牌，很明显也是有所怀疑，如果真的是跟辰王有关，那即便是查出了真相，眼下交回京城，辰王在监国，他会自己把自己给办了吗？别闹了。他会把知道真相的一干人等灭口才是真的。虽然太上皇在，辰王不敢明目张胆，但是谁还不会暗戳戳搞点事情了。所以，这件事，要好好谋划一下。 思来想去，陶唐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西江堰的案子不仅仅是贪污案，背后一定藏着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到杨家，陶唐抬眼看着卢梦涵，问道：“你不是刚刚跟杨家的那个大郎定了亲吗？杨大郎和辰王可是亲表兄弟，若是辰王以后真的，咳咳……那你可是跟进一步，这样帮着我偷偷查杨家，真的忍心？” 说起亲事，卢梦涵就窝火，“定亲的事，是我祖母自作主张，我娘不同意的，就算我爹也想攀上杨家的姻亲，要是我死活不嫁，他们能如何？” 她拿起桌上的果子，狠狠咬了一口，“我祖母就是老糊涂了，我娘可是出身王氏，有那么大的靠山她还嫌不够，还想攀上杨家，她就不怕贪多了噎着。我姨母是贵妃，我祖父还是镇守南疆的一品武侯，我可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我们卢家的未来哪里需要牺牲我的亲事，她就不觉得这样做很掉价？非逼着我爹跟牧家退了亲，巴巴地把我送上了杨家的门。哎，说起这事儿，我觉得云开哥哥都是受了我的连累，当初若不是我看上了他，哀求着让我娘找上门去跟他定了亲，可能他就不会被杨家暗戳戳针对，害得他差点家破人亡。” “牧云开的事已经过去，其实，你应该想的，是如何保住你们卢家，从这几日审出的结果来看，你爹跟杨家走的很近。” “所以，我打算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南疆找我祖父。” 陶唐去书桌上翻出一个册子递给卢梦涵，“这是牧云莲的口供，杨家通过那个姓吴的对付牧云开一家，不仅仅是因为要搅黄你们的亲事，他们还想从牧云开那里找到虎符。传闻，当年牧云开的父亲牧启私下训练了一批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是能兵强将，牧启一年前失踪，杨家就想着借机把那批军队收入囊中。” 卢梦涵一目十行地把口供看完，“可是，那都是传闻而已，杨家倒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陶唐道：“是啊，我派人查了，牧云开那里并没有虎符。我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信了牧云莲的话，还派人去查，想来都可笑，若是牧云开有虎符，当初怎么会被牧明那一家子蠢货欺负成那样，还差点死掉，大老远跑来这里寻医。” 卢梦涵点头，“我明日去找魏大人，问问他，云开哥哥父亲的案子查的如何了，顺便把他的照身贴要回来，陛下已经答应了不再限制云开哥哥的自由。” 陶唐虽然不愿意掺和女儿家感情上的事，但他不想看着表妹因为对牧云开的执念毁了自己，于是说：“牧云开已经成亲了，更何况，若是让杨家知道你来此找牧云开，怕是更不会放过他，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你的关心，他怕是受不起。” “好。这是陛下的信，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魏大人，让他放云开哥哥自由。”卢梦涵拿出一封信交给陶唐，然后离开了，背影落寞而寂寥。 陶唐摇摇头，很是惋惜，牧云开若是出生在世家，以他的能力一定会平步青云，可惜了，也可惜了一段良缘。 他对着卢梦涵的背影道：“玄明去接你哥了，中午到他的客院陪他一起吃饭。” 第122章 竣工 五月初一，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昨晚，罗大和牧云开再次下水查看了水下的工程，确保万无一失之后，罗大宣布，“西江堰顺利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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