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景慕笙敲了两下躺椅,从屏风后缓慢起身,看也没看外面正在打斗的声音,从屏风后走出,往小楼的后院走去了。 正在与一对双胞胎纠缠的梁禅回头一望,却只瞥到景慕笙的一片衣角,随即,身后的风及至,梁禅侧身躲开,啪嗒,却碰倒了架子上一株兰花。 钟灵扫了一眼地上打碎的兰花,脸色更冷了,手下的招式也更狠,已经到后院喝茶的景慕笙听到前面的动静,微微叹了口气,可惜那些兰花了。 倏的,一道玄色身影落在了景慕笙的对面,景慕笙抬眸看过去。竗 梁禅随意扫了一眼周围,这小院中的花草还真不少,还有几株开得正盛的墨兰,在这冬日的江南,还真是难得,随后他似笑非笑,盯着景慕笙,他本想说还真是个姑娘,没想到脱口而出的却是: “还真是个美人。” 虽说穿的男装,可却没做其他乔装,女子就是女子。 不远处的霓儿听到这话,身影一动,被景慕笙眼神制止,同时接收到景慕笙意思的还有那一对双胞胎两兄弟,两人也站在远处不再走近。 景慕笙端起手中的杯子,在梁禅的面上仔细打量了起来,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那肆无忌惮的眼神莫名的让梁禅后背一凉。 她轻启唇:“你这副皮囊若是放在伊人馆,那伊人馆的老板可是要乐开花了。” “噗嗤。”实在没忍住的霓儿笑出了声。竗 伊人馆?听名字就不是好地方,梁禅眉头一皱,他自小就不喜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 景慕笙抬手给梁禅倒了一杯茶,一股若有若无奇特的香味飘来,梁禅只是看了一眼茶杯,却是没动,景慕笙端起自己杯子,小口的品着茶。 “姑娘身边这两位小兄弟身手不错。”竟然能和他纠缠那么久,普通人家可不会有这般身手的。 景慕笙没搭理他,继续喝自己的茶。 毓秀在远处翻了白眼,继续盯着梁禅。 “神鬼玄算之说我是不信的,张曜一事我不知姑娘是如何知道的,但我劝姑娘莫要再插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景慕笙抬眼,眉毛下的一双秋瞳如寒潭般无波,“说完了吗?”竗 梁禅一怔,以为景慕笙在赶他走,面上忽然就带了点怒气,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废话,若是以往,直接让侍卫处理好不就行了吗? 想到此处,梁禅站起身子,转身正要走,怎知刚迈出一步,膝盖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提了两口气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梁禅心中一惊,中毒了?他眼底带着怒火向景慕笙看去。 “你下毒?”景慕笙这时面上却带了笑,只看了梁禅一眼,对远处的钟灵二人招手。 “算一算,因为他打碎了多少东西,要么将前面恢复原样,要么十倍赔偿,他若是都办不到,就将他卖到伊人馆去。” 十倍赔偿?这不是抢钱吗?还敢卖他? “你这个女人,你敢……”竗 毓秀闻言眼睛一亮,别提有多高兴了,钟灵倒是有些不高兴,那些花他是废了心思的。 毓秀站在梁禅的面前,打断他:“那些花都是我们养了好多日子的,十倍赔偿还便宜你了呢,要我说,就不要赔偿了,就把你直接卖给伊人馆,也让你尝尝人间的疾苦!” 少年人面上还带着稚气,说话也气鼓鼓的。梁禅面色铁青,他好似猜到那什么伊人馆是什么地方了。 若真是被带到那里,他以后在京城还能抬起头来吗? 梁禅冷哼一声,扫了一眼景慕笙,随即看向周围,颇有些咬牙切齿:“还不出来?”看主子的笑话还看上瘾了? 梁禅话x音刚落,一个全身裹在斗篷之下黑衣人落在了小院中,他的周身泛着森森寒意,就像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钟灵二人陡然一惊,一个站在梁禅身后,一个挡在景慕笙身前。 那黑衣人抬眼看向景慕笙,眸中毫无温度,景慕笙回看过去,神色平静无波。那黑衣人心底微怔,随即视线落在梁禅身边的钟灵,钟灵袖口的匕首离梁禅的脖颈只有一尺,匕首上的寒意让他不敢妄动。竗 黑衣人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霓儿此时才动,她上前接过银票,看也没看黑衣人,走到景慕笙身旁,数了起来。 “一,二,三…一千两银票,主子,就这样吧,他还不一定能卖一千两呢。” 梁禅:“……” 景慕笙看向梁禅,眉眼带笑道:“我这小院子不是任何人都能闯的,这位……”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美人,下次莫要再闯进来了。” 梁禅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 景慕笙说完看了一眼方才给梁禅倒的茶水,钟灵端起茶杯递到梁禅面前,梁禅看向景慕笙,什么意思?竗 景慕笙只是看着他,眼中还带了笑意,只是那笑意有些奇怪。 钟灵不耐烦道:“解药,一个时辰后见效。” 解药!!??? 梁禅:“……” 方才若是喝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他手微微有些抖,接过钟灵递过来的杯子一饮而尽。 随后,便被黑衣人带着离开了。 景慕笙示意霓儿给钟灵二人银票,“想吃什么去天香楼买,前面的打碎的东西明日再收拾。”竗 毓秀眉眼微弯,拉上自家兄长就走了。 一路疾行赶来的唐韶铭几人,下了马车发现小楼已经锁门了,唐韶光跑到门口:“开门!快给小爷开门!” “开门!开……哎,五哥,你快来看,他们店已经被人砸了。”唐韶铭透过门缝朝里看,只见一楼一片狼藉,一看就是和人打斗过。 “怎么办?咱们还找他们吗?”店已经被砸了,他们砸什么? 唐韶铭:“派人在这守着,咱们先回府。” 池州城最大的客栈,一名大夫从梁禅的房间走了之后,陆槐开了口:“方才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杀人对他来说就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竗 “他们,可不是你能随意杀的。”此时的梁禅眸子中一片沉静,泛着清幽的冷光,哪里还有刚才的气急败坏。 梁禅倚在椅子上敲了敲桌子,门外一名侍卫随即快步走进来。 “世子。” “去查查,镇远侯府可有什么亲人在池州?”如果他没有看错,她腰间有一块玉佩出自镇远侯府,镇远侯世子姜成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是,世子。” 梁禅看向陆槐,微微抬了抬手,陆槐便消失在了房间内,这是他的暗卫,杀人的利器,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出,方才本不应该出来,可是对于他来说,把他卖到伊人馆还不如让他死了呢? 他是方才问了侍卫才确认,伊人馆是池州城最有名的南风馆,她竟然轻飘飘的要把他卖到那里去,竗 好了,这梁子结下了。
第6章 你好毒 翌日一早,景慕笙正在和霓儿几人用早饭,院中落下一人,霓儿眼睛眨了眨:扯 “主子,这个美人有些眼熟。”怎么真有点眼熟?她不是在说笑。 站在原地的梁禅脸黑了。 景慕笙抬眼看去,入目是昨日见到的那双好看的眼睛,虽是一身玄衣,却莫名的透着仙姿秀逸,气质卓然,就连小院的花花草草都逊色了不少。 这大约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一个男子了,果然,灰扑扑的面容之下藏着天人之资。 梁禅看了一眼坐在原地的主仆几人,目光落在景慕笙身上: “镇远侯世子姜成业是你什么人?”昨日侍卫已经查清,镇远侯府在池州并没有亲戚,那她这块玉佩是哪里来的? 梁禅又打量了一下景慕笙的容貌,虽然还是着的男装,可气韵容貌依旧很出挑,不会是姜成业的什么人吧?扯 景慕笙摸了一下腰间的玉佩,她清澈如水的明眸里,好似不掺杂丝毫人间烟火之气,话音却带着质问:“关你何事?不敲正门,一大早翻墙而入,平南王府就是这般规矩吗?” 梁禅看向景慕笙的目光又起了波澜:“你见过我?” 景慕笙唇角微扬:“听闻平南王世子喜着玄衣,身边藏着一位顶级高手,长得比青楼的花魁还好看,这说的,不就是你么?” 霓儿和钟灵还端得住,唯有毓秀,哈哈笑了两声,毫不掩饰的对钟灵说道:“原来他就是那个美人世子啊,哈哈……” 昨日差点被他们卖了。 梁禅脸一沉,姜成业曾与他有过过命的交情,本是好意来提醒,没成想这几人真是……真是堵心。 梁禅冷哼了一声,随即转身就走。扯 刚走了两步,突然一股熟悉的异香袭来,梁禅心下一跳,下一刻身子一软,又半跪在了地上,怎么也提不上一丝力气。 他眼尾有些发红,伸手指向景慕笙:“你好毒。” 他今日没喝茶水,到底是怎么中招的? 景慕笙一挑眉:“世子怎么不长记性呢?昨日我不是说了吗?我这小院可不是轻易就能进的。” “成业兄向来光明磊落,怎会结识你这般的女子?”离经叛道,不讲情面,下手阴狠,姜奉然那小子才会这样。 姜奉然?姜奉然!梁禅倏的抬眼看向景慕笙,眼底闪烁着复杂的神色,突然,他低低的笑起来。 声音几不可闻:“原来是你啊。”扯 他以往虽然没见过,却知道姜奉然自小到大总是跟在一个人身后跑,武靖王府的嫡长女,江南大儒慕尽英的外孙女,景慕笙。 郡主之尊却在这里给别人算卦,武靖王府这是在做什么? 毓秀抹了一把嘴,兴冲冲的站起来,指着梁禅:“这次卖了他吗?” 梁禅瞪他,这小崽子,都知道他身份了还敢这么说?难不成脑子有问题? 景慕笙瞥了梁禅一眼,余光又往周围扫了一眼,淡淡道:“不用管他,去收拾前面吧。” 景慕笙说不管,还真就不管了,梁禅喊了两声给他解药都没人理他,等景慕笙几人都去了前面小楼,梁禅才将陆槐唤出,陆槐在小院里打量了一圈,眼睛落在一盆叫不出名字的花上。 梁禅眼神询问,陆槐摇了摇头,梁禅看了一眼前面的小楼,眼底带着疑虑,这才让陆槐将他带走。扯 霓儿在窗缝上看了一眼,走到景慕笙身边说道:“主子,他们走了。” 景慕笙手中的竹笛在躺椅上敲出笃笃的声音,腰间一长一短的玉佩穗子垂在膝上的舆图一侧,“能走最好,别妨碍我们的事就行。” 平南王府的世子怎会到池州来?只为了一个张曜,那个锦麟卫的暗探? 不应该,听闻平南王世子十二岁就随父出征上场杀敌,小小年纪就立战功,与姜成业不相上下,他怎么会为了张曜那种小角色屈尊来到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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