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偷偷撇了一眼云泠,萧明容立马低下头,声音瓮瓮的,“我昨儿个……羞辱了姐姐,对姐姐不敬,哥哥罚我去观云寺清修反省。” 萧老夫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气得不行,“你啊你,又是为的什么?小小年纪怎的就这么不容人,阿泠可是你血脉相连的姐姐!她好不容易回来你该为此感到高兴才是,祖母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萧明容丧头丧脑的,一连被哥哥祖母教训,她低头擦了擦眼泪,“是孙女错了,孙女以后都记得了不会再犯了。” 萧老夫人:“错了应该怎么做?该向谁道歉?” 萧明容身体僵了僵,然后转头对云泠行了一礼,“对不起姐姐,是明容错了,明容向姐姐道歉。” 昨天,要不是萧云泠拉着,太子殿下的剑便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了。 云泠并不是轻易要原谅她,只是懒得和她计较了,平静地看着她,“我早就说过了,口德不修将来必有大祸。” “就算我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可你若再这么继续下去,将来谁都保不住你。” 萧明容眼泪刷刷地留下来,“我知道错了。” 萧老夫人叹了口气,“怜你可怜,不想让你离开生母,没想到我一朝心软,便让你的性子养成了这幅样子。” “听你哥哥的话,去观云寺反省一段时间吧。” 萧明容白着一张小脸,“是。” 等她出去后,萧老夫人目光幽远,拿过云泠的手拍了拍,“你刚回家,祖母想让你开心些,关于你继母的事便就没和你多说,我想着,一家人总是要和睦相处才好,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你也知道,你继母柳氏是在你母亲病故后续弦进来的。当时你掉下悬崖,找了许久连你的尸体都没找到,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母亲病故,你祖父又病了大半年。你父亲说这个家里丧气太重了,要娶柳氏进来冲喜。” “我本不欲答应,可是当时祁白年纪还小,失去母亲又失去了妹妹,小小年纪就变得沉默寡言,我见他实在可怜,孤苦伶仃的,便想,有个人进来照顾他也好,便答应了。” “柳氏确实是个贤惠的人,一开始将你哥哥照顾得很好,与你的父亲感情也很好。但一年后她就生下了明容,而不知为何,你哥哥与她之间就这么生疏下来了。” “这些年我也说不上来,这柳氏的性子虽偶尔有些尖刻,但也没犯过什么大错。没想到这心思会这么狭隘,明容会这样,大半都是因为她的缘故。”萧老夫人叹气摇了摇头,“你放心,祖母不会让你受委屈,祖母会去找柳氏谈一谈。” 萧老夫人的话让云泠陷入了沉思。 比起祖父祖母还有哥哥对她的亲厚,萧父对她只有表面的客气,她一直都知道。 毕竟她从小就养在祖父祖母房中,连她出世萧父也不在,恐怕她四岁之前与萧父也没相处过多少日子,他对她自然也没有那么疼爱。 但是她母亲去世,萧父立即续弦用的竟然是冲喜这个名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顺理成章了。 萧明容关于林氏的事,想必也是从萧父嘴里听出来的。 作为母亲的枕边人,萧父知道这个并不稀奇。 但他也认为这是妖异之象么?若如此,他又为什么会娶她的母亲? 脑子有些晕,云泠一时也想不清楚。 她看着气色不好,萧老夫人也没有过多打扰,又安抚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云泠也有些不舒服,眼睛疼得要命,连喉咙也哑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精力再去想其他,夜里还发起了热。 热度并不高,郎中把了脉开了药,嘱咐她要少思少虑,好好休养才是。 萧老夫人见状还以为她是被萧明容的事伤到了,心疼得不行。为了哄她开心,隔日还叫了个戏班子来府里,想听什么戏都由她点。 云泠不想祖母担心,便打起精神去了。 几场春雨过去,扫去湿漉漉黏腻的阴霾,天空重新放晴,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云泠身子也好了起来,萧明容哭唧唧地被罚去了观云寺,听说柳氏为此闹了一场,但是也无用。 云泠和谢锦嘉在一处做着婴儿的小鞋子,阳光照进窗户,温暖又安宁。 这样的日子,平和,安顺,无波无澜。 谢锦嘉犹犹豫豫地看着云泠,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地问了句,“阿泠,你和太子哥哥……”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那冷血无情的六哥三年前雷霆大怒,发下天罗地网的通缉令都是为了抓住阿泠。 阿泠不是被罚出宫的,是她自己设计逃跑的。 而前几日,六哥的禁卫军又重重围住了萧府,为的还是云泠。 她和六哥之间……有情! 怪不得,这么一想谢锦嘉好像很多事都想通了。那个时候她就觉得六哥对阿泠的宠信有些不一样,看阿泠的眼神也是不一样的。可是有时候六哥对阿泠的态度并不好,有时候还很冷待阿泠。她才没有想那么多。 可是现在想想,六哥深藏的目光下,哪里只是冷淡呢。 “你和六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谢锦嘉还是艰难地问了出来。 并不是好奇地想打探什,她只是关心而已,毕竟那天的事看起来便不简单。 云泠手里的动作停了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睫掩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之前骗了他一些事,现在都和他说了。没什么事的,你别担心。” 谢锦嘉闻言嘴巴震惊地张大,“你,你怎么敢骗六哥啊,他……” 满京城谁不知道当朝太子不容欺骗的性子,而他一贯暴戾嗜杀,谁又敢骗他呢。 云泠苦笑了下,“说来话长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后不后悔骗了他。” 若当初她不这么瞻前顾后,坚定勇敢地坚持自己和他说清楚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她也不知道。 她也不是事事都看得清楚,她也会犹豫不决,她也会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不过她现在已经和他说开了,所有想法都坦诚地说给他听。他最后也终于撤了兵不再强迫。 她终是自由了。 他们,便就这样吧。 —— 太子回了东宫后,东宫的事务繁忙,除了政务,军务,又忙不迭地要开始准备宗庙祭祀。 太子监国,本身便是身负重担,确实再无空闲。 连带着萧祁白也忙得不行,本来定好日子要和云泠一起去祭拜母亲,又拖了好些时日。 直到在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萧祁白带着云泠去祭拜了母亲。 站在林凌的墓前,云泠看着那碑上经过十几年已经渐渐褪色的字,萧瑟而孤零。 内心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酸涩无比。 一开始听到林凌的名字时,这两个陌生的字眼涌进她脑中,她只是在理智地思考,或许林凌就是她的母亲,并无多大的感触。 后来随着真相不断揭开,她终于确定了林凌就是她的生母,再听到她病亡的消息,最后她来到了她墓前。 隔着十六年遥远的岁月,她终于在站在了这里。 萧祁白叹了口气,“阿泠,给母亲磕个头吧。” “好。” 云泠跪下来,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 云泠这些日子也很忙,柳氏见不得萧明容吃苦,收拾了包裹也跟着去了观云寺。 无人管家,祖母年纪又大了,根本没有心力再去管。云泠也不想祖母这么累,便挑起了这个担子。 她曾经在东宫管过后宫六局,管家看帐这事对她也不算难,只是过去了三年多,一开始有些手生了。 将萧府里所有的奴仆都召集到院子里,云泠将他们都认了一遍,做的什么活,是家生子还是从外面买来的,签的是什么契。 过了一遍后她基本就心里有数了。 管家这事讲究的事严松有度,不能一味地严了,将下人逼得没有活路,也不能松了,让下人胆敢欺上瞒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柳氏也是伯府出身,她管家自然有一手,云泠本也不必费什么力,倒是有几个看她年轻的刺头,她随手也就敲打了。 …… 一晃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 草长莺飞,春风徐徐,云泠忙着家中事甚少出门。 而且她与京城贵女不太熟络,是以那些递来的花会马球会的帖子她也都拒了,只安心地待在家中。 今日沈春香来了府中邀她。 “听说你这段时日都不大出门啊。” “你不是想学骑马?今天天气好,学骑马再好不过了,”沈春香笑着说,“我给你挑个温驯的母马,一定不会摔着你。” “有我沈春香教,保管你几天就学会骑马,去吧?老是待在府里有什么意思。” 云泠犹豫了下,想着她还说过要认春香当老师呢,便答应了。 “我以前从没有骑过的,恐怕会学得慢一些。” “没事,有我教你呢!”沈春香打包票。 从府里出来,走到一半,无奈天不遂人愿,原本朗朗晴空,忽然又下起了大雨,这个天气是学不成骑马了。 再回萧府路程又远,刚好离沈府很近了,沈春香便道,“要不去我家坐坐吧。” 云泠想了下点头答应。
第66章 沈府是武将府,地方开阔些,还在后院摆了个练武台,沈春香每日都要去练一会儿。 只是可惜今日下雨,不然她高低得给云泠演示演示。 来到后院,沈夫人见沈春香带了个姑娘回来,走过来一看,立即笑了,“这不是萧府的小娘子嘛,听说你和我们春香走得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 云泠对沈夫人行了个礼,“萧家云泠,见过沈夫人。” 沈夫人打量着云泠,眼里尽是赞叹,连忙热情地说, “以后常来府上玩。” 又戏谑地说,“我家春香她是个粗笨的,很少有小姐愿意和她一起玩,难得你不嫌弃。” 沈春香不满意了,“娘,你说什么呢!” “对了,爹呢?” 沈夫人立刻说,“你爹在书房呢,有要事,你少去打搅他。” “对了,你表妹也来了。” “她怎么又来了?” 沈春香眉头皱了皱,显然不是很喜欢这个表妹,接着便直接带着云泠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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