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出墙的是她,他没杀裴成蹊,平日还帮着她遮掩,让这件事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她居然还敢这样对他动手? 她到底是怎么敢的? 容厌仿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晚晚看着他,想到他今日看到她和裴成蹊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 好像他多深情,多隐忍,多爱她,她狠心辜负了他似的。 她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你情我愿的开始,这段时间,情愿在宫中两不相见,也不放过她。 如今到了现在,他连她的师兄都不曾多过问一句,他是在怕什么?
第41章 彩云易散(七) 容厌长睫颤了一下, 垂下眼眸,抬手擦了一下唇角。 手背沾上了他自己的血迹。 脸上被打过的地方滚烫起来,半张脸又疼又麻。 可是远比单纯身体疼痛,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这一巴掌背后的意味。 晚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神情, 看着他从一开始的懵住, 到眼中写着的不可置信。 谁能想到呢?她这样一个靠着他的垂怜才能活着的人, 居然真的敢动手打他,还不是曾经咬他那种出于她自身难过的报复,而是这样一个侮辱意味极强的巴掌。 晚晚没有出声解释找补、更没有道歉挽回的意思。 她沉静地低眸揉了两下同样疼痛的掌心, 走到窗边的书案前,抬手将被他扯开的衣襟完全解开。 手指缠绕腰间的丝绦, 抽下腰间束带, 外袍便直接从她肩头滑落下去, 紧接着是雪白的中衣。 晚晚眼眸清醒而冷静,她知道她在做什么。 一件件除去身上穿着的衣服,直到最后一件蔽体的心衣也被解开。 她轻轻松开手,藕粉色莲纹的心衣, 轻飘飘落到地上那堆衣物最上方。 她长发披在身后,却也挡不住什么,背对着他,全身不着一物。 容厌眼瞳蓦然颤了颤。 他还没有从那一巴掌中回过神, 视野还没有完全清晰过来, 便看到她一件件除去身上所有衣服。 “你……” 这是要做什么? 她不愿意同他行夫妻之事……却除尽了全身的衣物。 他的震惊在下一刻看到了答案—— 晚晚没有理会他,垂下眼眸, 拿起玄青色笔搁上的狼毫蘸墨。 她伸出素白的左臂, 右手握笔,认认真真地往自己身体上写字。 容、厌。 容厌的视线随之落下。 他高出她许多, 即便此时站在她身后,他也能看清她背对着他在她自己手心上写的大字。 “容厌。” 他的名字。 这一刻,他僵在原地。 晚晚从手心手背往上写,接着写到手臂上,对着铜镜将字迹写上自己身前、腰腹。 容厌没有让她继续下去,立刻走上前,抬手挡住她继续落下的笔。 玄色的宽大衣袖挡住了她大半个身子,狼毫的墨色在他手背上碾开,掩住了原本沾上的他的血迹。 他将她圈在身前,却没有触碰到她一星半点。 她身上不着一丝半缕,他的手微微僵硬。 晚晚握着笔杆,轻轻笑了一下,她没有推开他,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在他怀中转过身,抬手将他往后推向后面的一张座椅,而后双膝分开,跨坐到他腿上。 雪白的艳色乍然冲撞入眼底。 容厌立刻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 却又忽然感觉一条柔软的手臂搭在他肩上,带着清淡药香的气息近在咫尺。 他逼着自己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她不着一物地端坐在他身上。 他却只能注意到……她雪白肌肤上,一个个他的名字,触目惊心。 视线最后回到她脸上,瞬间一股浓重的不安之感裹挟全身。 晚晚冷静地抬眸看着容厌的眼睛,准确来说,是他琉璃般的眼眸中,她的倒影。 她看着容厌眼中的自己,仿佛对镜梳妆一般,一笔一划慢慢地在自己脖颈上写下重复的字迹。 墨色侵染上她的面容,一个个字迹爬满了她的肌肤。 容、厌。 容厌眼中惊愕。 晚晚微微笑了一下,唇角扬起的弧度甜美,黑眸却深不见底。 “你不喜欢?你不就是想让我的每一寸都烙印上你的名字,让我完全属于你吗?” 晚晚凑地更近了些,女子的馨香和柔软尽数贴在他身上。 容厌呼吸一紧,往后靠了一丝。 晚晚向前抱住他,轻声笑了出来。 “装什么?” “你想要的,我都已经写在身上了,你难道不喜欢?” “看啊,这样谁都知道叶晚晚是容厌的,她身上写满了容厌的名字。” 可笑的占有欲。 如今她满足他了,他怎么还后退呢? 容厌闭了一下眼睛,眉心蹙紧,从她手中夺下这支笔,她柔软的手臂顺势缠上他的脖颈,“陛下,你想一想,你在气什么呢?气我不够乖顺,不能做你安分守己的好皇后?我确实不能啊。” 她抬手去够他身后的水壶,而后高高举起,直接倒在自己身上。 水流骤然被泼出,墨迹被水冲刷地一片模糊,她写得再满,一壶水浇上去,此时也都看不清一个字。 留不下他的印记。 他身上也被水迹墨迹染成一片狼藉,向来高贵整洁的陛下,此时居然也显出几分狼狈。 容厌心尖微颤,身体僵硬住,他喉间有千万句话想说出口。 不是的。 她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 不只是那些阴暗的占有欲,比起这些欲望,更是他喜欢她,在意她。 可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明明是他喜欢她,他对她的喜欢,反倒是成了他去束缚她的网。 他不会去否认他的低劣,却也不愿意去拿帝王的身份去警告她什么。 千言万语,他此刻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向来利益为重,情爱上也在意得失……她口中充满恶意的占有,他此时竟也想不出可以拿出什么来证明去反驳。 晚晚抱紧他,冰凉的肌肤蹭了蹭他已经红肿起来发烫的脸颊。 容厌脸颊刺痛,他却全然不再在意这一巴掌。 “陛下,你在担心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对我、对这个皇朝有多强大的掌控,我就算在宫外,也不会忘记,我是你的。我没想过让陛下大发慈悲了解我,只是,就算下一次我对裴成蹊厌倦了,之后也会有别的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只要我在皇宫,那我就得想法子让我自己好受一些,陛下就会不喜欢。” 她吻了吻他干净的脖颈,缠在他身上,咬着他颈间的肌肤,在上面辗转,留下红痕和泛着血丝的齿印。 仿佛是要继续方才没有做完的事,她解下他腰间的束带,将他胸膛前的衣衫解开,俯身继续吻上去。 唇瓣印上他锁骨上的疤,他身体颤了一下。 容厌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按住她的腰身,让她趴在他身上,下颌抵在他肩上,做不了别的什么动作,而后将衣物一件件重新为她穿好。 晚晚偶尔配合地伸一伸手、抬一抬腿。 他脸上的指痕有两道被指甲刮破,此时过去了一会儿,这半张脸的痕迹已经肿起地格外显眼。 晚晚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她的力气虽然远不如他,可是她毕竟都是自己炮制药材的,从幼年锻炼到长大,她的力气一直都不算小。 她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疼吗?” 容厌看着她的眼睛。 当然是疼的,现在也在疼。 可她方才一字一句……如她所说,只要她在皇宫,她就要想法子让她自己好受一些,他就得接受让他不喜欢的事,就得尝到一些痛苦和代价。 可是,就算这样,他也不会让她离开皇宫,离开他。 于是,他回答:“不疼。” 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疼痛而已。 晚晚沉默了片刻,小小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回答。 她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泛红的手掌,没有再管殿中的他,扯开了些身上半湿的衣服,走到门边,出声喊道:“紫苏,备水。” 门外很快应了一声。 晚晚转过身,瞧着他身上凌乱湿透的龙袍,稍稍歪了一下头,贴心问道:“沐浴,陛下要一起吗?” 容厌过了一会儿,才出声淡淡答道:“不用。” 他随即转身去了另一边殿宇中的盥室。 晚晚面色如常地沐浴更衣,而后走到寝殿里间,没有看到容厌在,便吹灭了灯,准备直接入睡。 紫苏为她放下床帏,心有余悸道:“方才陛下抱着娘娘回来,可真是吓人,好在那么快陛下就走了。” 晚晚应了一声。 这一日精疲力竭,一躺到床上,她很快沉睡过去。 没过多久,殿外守夜的紫苏看到陛下又回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容厌发尾还湿润着,免了礼,没有让人喧哗,便直接走到里间。 房中漆黑一片,又熄了所有灯光。 他在外面站了会儿,没让人将灯点起,等待让自己去习惯寝殿的漆黑。 此刻他眼前是模模糊糊的红雾,视野中的床榻与书案屏风都成了模糊的色块。 他闭上眼睛,没有再用眼睛去看,按照记忆中的方位,解了外袍,而后躺到床榻外侧,轻轻拥抱住她。 沉睡中的晚晚习惯性地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过去,手臂软软地搭在他腰上。 容厌感受着怀中属于她的温度和气息,轻轻将手臂收紧了些,又不至于让她不舒服。 他缓缓调整着气息,让自己入睡。 一夜里,他反复醒来多次,醒来后便下意识再碰一碰她。 她还在他怀里,安静沉睡着,扫在他身体上的呼吸温热。 一直到清晨,他头颅胀痛,疲惫却又极为清醒,再也睡不着。 想到这一晚的惶惶不安,容厌忽然觉得可笑。 他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昨夜,他在沐浴完后,晚晚还在盥室中,他站在寝殿外片刻,没有让人跟着,漫无目的往外走,独自走在一重又一重的宫墙之中。 上陵皇宫层峦耸翠,飞阁流丹,是举天下最为精美壮丽的殿宇,他在这里面生活了十五年,屈辱、仇恨、快意、放纵……都有过。那么多年,他成了这里的主人,已经和这里密不可分。 他幼年回宫之后,便一直都知道,只有手握天下间最大的权力、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时,他才能肆意放纵,得到快慰,才能不像容澄和裴露凝一样弱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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