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宣的不对久居北方,养的骑兵步兵号称是诸国第一都没问题,但水师,确实在攻下云州后,以前梁云州水师组建,姜行决定,云州水师从渤海南下,玄甲铁骑从路上推进,形成合围,以防止萧舜从海上逃跑。 福州海峡海面形势多变,云州水师出师不利,第一次正面交战,就败阵而归,损失了两艘战舰。 第二次作战时,姜行亲自上舰船督战,云州水师的督军是降将,亲自被督战,也十分有压力,请求姜行莫要出主舱,万一出个闪失,他全家都赔不起。 姜行这人实在很是执拗,亲自决定的事,任是臣子如何劝谏,都是劝不回来的。 福州水师家底还算厚,以前大梁鼎盛的时候有巨型战舰十艘,而这一回出战,福州水师出动巨型战舰两艘及小舰十艘,小舰轻便灵活,能对巨舰进行合围,不论是舰板作战还是登船作战,都非常便捷,这种作战法还是季家主跟那些海盗学来的,毕竟红毛海盗背后可没有国家支持,船是毁一艘就没一艘。 福州水师就算家底颇丰,毕竟大梁没了,能建造大型舰艇的高大油木,夷州这个小岛根本就不长,萧舜号称占据福越两州,实则只是占据部分地区,国力无法支撑建造大型舰艇,季家打仗自然也更考虑战术,要简省着来。 六月初五这日,福州海峡海面起了大雾,十几艘小船如兵蚁般出动,在海面上快速而安静的滑行,他们的船舰上都没有挂着旗番,云州水师的主舰还挂着锚,静静等待雾气散去。 小船上的士兵换上水靠,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扎进水底,准备凿船,一部分则对着船舷射出钩子,动作迅速有利如猴子一般爬了上去。 一声惨叫声响起,勾住云州水师主舰的铁锁上,偷袭部队开始陆续摔下来。 “用火绳枪,大部分往后退,咱们中伏了!” 他们以为大雾之中云州水师必定防卫薄弱,没想到船上静悄悄的,那些卫兵就守在那里守株待兔呢,迎接他们的不是熟睡的水手,而是凌冽的长枪,一枪带走一个简直就像是串肉串,收割着突击队士兵的性命。 虽然偷袭队配备了火绳枪,但这东西单手根本无法使用,得一手拉火绳一手瞄准射击,发觉中伏的高喊一声,当机立断让小舰上的守君发射□□,他则一跃入海,而此时海面翻涌,鲜血全都翻腾上来。 他是突击兵百夫长,心知完了,水底负责凿开船面的突击队士兵,大概也全军覆没。 火力压制,给了铁锁上负责偷袭士兵一口喘息之机,云州君大船也传来低呼,痛叫,还有喘息之声,但很快,那边也换了火绳枪手,而且比他们火力更加密集。 百夫长耳聪目明,也会使用火绳枪,他侧耳听着云州枪手的枪声,觉得疑惑,云州船舰配备了这么多□□手?为何接连发弹,间隔如此之短?杀伤火力也比他们的要大多了。 他急忙号令突击队后撤,还叫人划小船去后面大舰上报信,他们中了埋伏,大船切不可以身犯险,但来不及了,小船勾上的铁锁全都被斩断,云州主舰已经开始冲锋突击。 百夫长大惊失色,那一艘福州水师主要舰,可是有他们季家的长公子,因第一次战胜云州水师,取得大捷,为了让长公子有军功顺理成章成为少帅,他们大帅才舍得让长公子以身犯险。 若是长公子有闪失,他们这些人都不要活了。 已经太晚,这一次出现的云州战舰,居然直接冲向他们的战舰,难道想要两败俱伤? 不,只听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居然是他们的战舰被横着切成两半,云州战舰船头直着冲进去,撞击出一个巨大凹陷,所有福州水兵都惊呆了,宣朝的舰船为什么会这么结实?居然把他们引以为傲的巨舰直接撞破? 百夫长看到,那些宣朝战舰前头都被包上了铁舰头。 “快,快,火绳枪上去,营救长公子。” 就算他们这支舰队败了,也不能让长公子有闪失。 敢死队还活着的成员,拼命投出铁锁攀上宣人舰艇,可火绳枪因为刚才那惊天一撞,掀起的巨大浪花把火绳枪打湿,引火的火绳湿掉,还怎么用。 百夫长看到他们季氏的长公子已经被捆了起来,目眦欲裂之下,夺过身边副官手里唯一完好的火绳枪,点燃引火绳子,对着他们那个看上去像是最高长官的人,举起了火绳枪,慌忙中打出一枪,他就被接连赶来的云州水兵缴了械,压在身下不能动弹。 “陛下,陛下!” “快叫军医,来看看陛下。” 百夫长心中一阵痛快,难道那竟然是宣朝皇帝,那个姜氏逆贼?他这一枪直接干掉了宣朝皇帝?就算他下一刻立时死了,他一个小兵能换宣朝皇帝,也值了。 “让他抬起头来。” 头发被拽起,百夫长感觉头皮都要被拽掉了,趴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这人,姿势很难受,但宣朝的士兵可不管他是不是难受,这人行刺皇帝,乃是大罪! 姜行捂着脸,他全身铠甲,火绳枪的弹丸是穿不透的,而且他躲的很快,但子弹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还在往下滴着血珠。 上战场的将军兵士,这种伤算什么,都只是小伤。 姜行能带着一手组建的玄甲军南征北战,短短几年就让前梁诸多名将归入麾下,靠的就是身先士卒和身为帝王大统领的人格魅力。 他身上的旧伤也并不少,从来不把这种皮外伤口当一回事。 “你打伤了朕的脸!真是罪无可恕。” 百夫长心想,一个武将出身的皇帝,居然会在乎脸上这种伤口,真是可笑,他只恨没一枪击穿他的心脏,为大梁除掉这么一个大祸害。 “你知道朕的脸有多么珍贵吗?没了这张脸,音音可能就不会喜欢朕了,她以后与朕朝夕相对,不喜欢朕的脸了怎么办!” 百夫长满脸莫名,宣国皇帝居然是这么一个在意脸蛋的小白脸吗? 姜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情绪外露,除了温婵的事,他喜怒不形于色,让朝臣摸不透内心的想法,养气功夫已经完全到家,只是屡屡会在温婵面前破功,而一向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他,在温婵面前,简直就是个话唠。 姜行捂着脸颊,面色阴沉,看着这个小小的百夫长,已经像看着一个死人。 “刺杀皇帝,该怎么处置?” 姜行身边的水师提督有点战战兢兢:“按律该受千刀万剐,凌迟之刑。” 姜行点点头,便宜他了,若是按照以前他的脾气,在战场上,得活生生手撕了他。 “剐了之后,留着一口气,挂在盐城墙上。” “是。” 水师提督已经习惯如此做派,定京的北地,常年受一些女真、匈人、羯人侵扰,若不用非常规手段震慑,这些蛮子早就起了异心,每年两年南下打草谷,定京百姓早就不堪其扰了。 西京那些权贵老爷对他们不屑,鄙夷他们是小世家出身,总说陛下手段太过狠毒,然而蛮人畏危不怀德,若不是他们陛下把那些蛮人整治的服服帖帖,这些人早就骑兵南下,把整个西京劫掠一空了。 如今就让南方这些少爷兵,看看他们的手段,震慑他们。 姜行的话,在他麾下将士早已习惯,却在俘虏的福州水师兵士中引起轩然大波。 “告诉,季家主,不降,他的长子就是这个下场。”姜行言简意赅吩咐完,才坐等军医看他的脸。 军医检查过伤口,并不深,可能只会留一道小小的疤。 姜行沉着脸不说话。 小林子急忙戳了戳那不会说话的军医,军医顿时反应过来,当即道:“陛下放心,只要用微臣调配的特质药,哪怕只是伤疤也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的。” 姜行冷哼一声,吓得军医就差跪地请罪,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几岁孩子,求放过的话了。 夜行众打扮的下属呈上密报,算是解救了这军医。 姜行看完后,面色更加阴沉。 “陛下,这是……” 姜行看也不看小林子,径直走进船舱内,他的房间是绝对隔音且绝密的。 将那纸条扔给小林子,他展开看后,顿时大惊失色:“陛……陛下,这,这该怎么办,暗六的任务失败了,他们怎么会走江南府,江南府临河道,可是全部落入前梁余孽手中,皇后娘娘岂不是有危险?”
第116章 吉珠和温婵确实遇到了问题,她们远在岭南,并不知如今宣朝已经占尽优势,只知江南府明安郡投诚前梁,而大宣名将古里安,本是关外宁州守军,却因守将轮转驻地之事被派往江南府,被迫与草原和家人分离,他怀恨在心,认为宣朝大统领不信任他,大宣与前梁开打时,他又因为违了军规被降职,还被打了军棍,直接转投萧舜麾下,更是带着整个明安郡,成了前梁领地。 吉珠是被迫选的这条通路,毕竟别的出岭南道路不是布满毒瘴,需要跟百夷借道,就是已经被叶长风堵死,守卫严密,这仅有的通路,还是因为叶长风亲自来追,守卫不敢死拦,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温婵不信任吉珠,这一路上,吉珠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多了个心眼,在住店的时候,就拿着行李,往后院去套了马。 然而一出客栈,就被包围起来,一群穿着黑色与深蓝劲装,头戴笠帽,身配长刀的暗卫把客栈团团围住。 而店里平平无奇的掌柜和小二,带着神色莫名的吉珠出来,温婵,已经插翅难逃。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也格外的明亮,月光洒落一地,将院子里照的亮堂堂的,明明身处险境,温婵居然想起月凉如水寒如霜,果然古人的诗词,就是格外有见地。 月色下,她看到一个锦衣公子,背对着她站在月光之下,月色为他披上了一层清冷之色,让他那张英俊出挑的脸更显如姑射仙人,飘然出尘。 他可不是什么仙人,他是野心勃勃的前朝皇子,为此不惜抛妻弃子之人。 温婵心绪复杂,多年未见,她以为自己会怨恨他,会痛诉他无情的抛弃与冷血的权衡利弊,会给他几巴掌,质问他为什么连旭儿都能放弃,但现在,充斥她内心的,只有平静和漠然。 萧舜仍旧面色温柔,一如往昔,那样看着她,轻易就能让女人察觉到他的情谊,从而脸红心动,最后死心塌地。 “婵儿,许久不见。” 他表现得,就好像在外征战多年,忽然回到家中,与妻子团聚似的,温婵忽然嫣然一笑,她本就是及其出色的美人,这样笑了,实在叫这平凡的小院,也熠熠生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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