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年轻时也喜欢捣鼓这些东西,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 沈星语吞下嘴里的梅花饼子,“祖母记错了吧,母亲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不下孢厨。” 顾老太太讶异:“她竟不下厨了?” 沈星语:“记忆当中,从未见过母亲下厨。” 顾老太太:“那倒是奇怪了,她可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最喜侍弄花草,你爹育种是一把好手,性子该相投才是。” 沈星语同阿迢对视一眼,老太太莫不是记忆错乱了,这说的是她母亲吗? 她母亲可从不沾花草。 阿迢肯定的打哑语,“老太太的记忆应该错乱了,一见你的时候,还说你同夫人长的像。” 沈星语咋摸着下巴,觉得也是,她们母女确实没什么相像的地方,便也不争辩。 又陪老太太说了一些话,见她精神渐渐不济要休息才起身告辞。 这边辞别了老太太,盛如玥笑着找上了门,她要去书局买些书,来邀沈星语做个伴,后宅女子哪有不喜出门的,因着是盛如玥的邀请,王武家的倒没说什么,沈星语顺利的同盛如玥一道出了门子。 这间书局地处偏僻,但胜在店门大,装潢也雅致,店小二见是顾家的车马,又是女眷,伶俐的将二人朝二楼雅间引。 说是来挑书,盛如玥却是频频朝门口张望,不多时,进来一个穿白色长衣的俊美公子,腰间坠了一只碧绿色的美玉,举手投足皆是世家大族风范。 盛如玥脸蹭的红了,举止都便的局促起来,而这俊美的少年郎也是朝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大嫂,这是陈家五公子。” “这是我表哥新娶的嫂子。” 少年郎朝沈星语鞠躬行了同辈礼节,并依着盛如玥称呼了一声“嫂子”。 沈星语想到上次盛如玥说的婚事快有眉目,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了一会,掩唇笑起来,她这是私会情郎呢! “我去那边转转,挑些书。” 沈星语有意给二人一些空间,便去远处随意挑了几本,又准备悄无声息退出去,竟是被眼尖的盛如玥看见。 “嫂子要去哪里?等等我。” 沈星语:“我去楼下再挑些书,不回去,你在这里再多挑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盛如玥这姑娘太过板正,她一板一眼的:“不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着,我陪嫂嫂下去看。” 沈星语无奈,只苦了那位陈公子,拢共没说上几句话,还都是说的书,眼睛里充满了依依不舍。 但盛如玥走的很坚决。 上了马车,盛如玥扭扭捏捏的问,“嫂嫂,你要去醉仙居吃饭吗……” 醉仙居是上京这边很有名的一间酒楼,背景很深,一般都接待王孙公侯,盛如玥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能订到那边的包厢。 沈星语笑着“呵呵”。 盛如玥红着脸解释,原来这位陈五公子陈末钦是宰相的幺子,他们在诗会上见过一次,之后陈五公子对盛如玥一见倾心,只女子总是困在闺阁里,并不能相见,陈五公子发现盛如玥总是固定在这个日子来书局买书,于是他也成了固定在这个日子来买书,并周道的提前定好醉仙居的美食。 他已经向父母摆明了婚约之事,两家大人过了暗处,相看过,也合了庚帖,是上上吉的婚事,这几日便要过明路,准备上门下聘礼了。 沈星语真心为盛如玥高兴,听着这陈五公子可当真靠谱,婚后必然是个体贴温柔的,俩人又分别去逛了首饰和衣衫铺子,在醉仙居用了一顿美味才归来。 沈星语的好心情随着守门的门房说顾修遇袭突然变的凝重起来,得知人去了阅微堂,她什么也没来得急想,朝书房飞跑。 她跑的快,像鸟雀飞,等在阅微堂的曹氏远远迎上来。 “你冷静些,要做好准备。” 沈星语心头一凛,脑子里想到很可怕的画面,“我去看看。” “修儿没事,有事的是他的婢子。”曹氏说。 沈星语打着内室帘子的手顿住,回过身,眼里都是不解,沉碧有事,为何是她要冷静? 曹氏叹了一下道:“修儿查采花贼的案子,沉碧跟着去办案,遇上了歹人的埋伏,沉碧误引了修儿的茶水,中的是春-药,大夫诊断过了,要同人行房才能解毒。” “修儿不在这里,在沉碧的房中。” 沈星语手里掀了一半的帘子松开,啪嗒一声,撞击在门扉上,脸上血色倏然褪尽。 曹氏后面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 沈星语像是一尊雕像,呆呆的站立了一会,忽然自虐式的开口,“我……我不会打搅他们,我就是想去看看。” 抱厦里,沉碧长发披散,手抓着心口的被子,因为中药的关系,她眼底泛着猩红的血丝,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艳的像开到荼蘼的花。 她仰着脖颈,眼中蒙着可怜的迷雾,像花朵渴望雨露,媚而娇艳。 可惜,男人手背在身后,薄薄的眼皮往下垂着,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这样香艳的颜色也照不进他的眼底。 沉碧一咬牙,手指勾着交领褪下,雪一样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两根细细的红色肚兜带子垂挂在脖颈。 “若要叫我委身小童,奴宁愿去死。” “奴知您是高山雪,奴不配伺候您,原本早就打定主意,藏了念想这辈子不嫁人,就做您的婢子,可少夫人那日说了,要在婢子中给您纳一房妾室,奴就生出了妄念。” “爷,奴心中只有您,很早之前,在我顶着一脸丑陋的疤痕,您却指了我做婢子时,奴便倾心于您了。” “奴真的很倾慕爷。” “爷您纳了我吧。” 这番深情似海,沈星语靠着墙软软倒下来,没有一丝力气。 她觉得自己真是笨透了,明明知道来了会看见,或者听见怎样的场景,却还是要来自找难看。 她想立刻逃也似的离开这个地方,捂上耳朵,转过身跌跌撞撞的离开。 却不知,内室,顾修一双眼睛淡漠的像幽深的黑潭,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冻的像檐下的冰锥。 “不愧是做了我十年的婢子,攻心之计学了六成。”
第15章 “以情深似海做手段,再服用药物无声逼我做选择,好一招苦肉计。” “只是沉碧,你千算万算,忘记了最根本的一项,你认为我是吃情情爱爱这一套的人?” 顾修目光在沉碧扯了衣衫的一瞬便移开,他并不打算同她扯这些东西,冷冰冰丢给她一个结果。 “婢子沉碧,为了做主子,心怀不轨,私自对自己下媚药,冒充为主子受伤,如今在她房中搜出残余的药物,依着顾俯家规,阖家撵出顾俯。” 撩了这句话,顾修脚尖转了方向,往外头去。 并不关心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沉碧一张充血的脸,煞燃褪尽,她知道顾修从来不吃情情爱爱这一套,她做了他十年的婢子,她以为自己在他的心中定然是不同的。 却原来,他待她,并没有不同。 她做事谨慎,怎么可能还将这药物留着,早就扔了。 可顾修却说搜了出来,还要将她全家撵出府上,他怎么可以这样绝情! 沉碧孤注一掷的扑过去,抱着他的腿,狼狈的上半身几乎贴在地上:“我是使了手段,可奴的目的是真心的,奴对您的爱慕是真的!” 少女垂泪,看着娇弱可怜,亦深情款款,若是一般的男子,定然要被这情深似海给感动,但顾修不是一般人。 他目光看像房间外头卷着的云,连一个低垂的眼神都不给她,手指很有闲情逸致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药是你自己的下的吧?” 沉碧的心房已经奔溃,哪里还敢撒谎:“爷的身子矜贵,奴不敢给您下药,也舍不得,只能对我自己下。” 顾修:“榛子粉是你下的吧?” 沉碧瞳孔一缩,这么细致的小事情他也知道了:“我算计少夫人,是因为我倾慕您,我就是不想看见您与她琴瑟和谐。” “爷您并不喜欢她,对不对?” 顾修浓郁的黑色星眉染上冰寒。 “我喜不喜欢她,是我的事,我顾修的妻子,何时轮到你一个婢子算计了。” “来人,婢子沉碧算计主母,赏十板子,叫阅微堂还有朝辉院的所有下人过来观刑。” 自有小厮进来,拉开沉碧执行家法。 小童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牵连,直接被调去马房看马,双瑞被提了上去。 顾修给他的说法是,“他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曹氏回了院子,准备同刘冲家的商量给顾修纳妾的事,想着什么时候办席面合适,没成想,一会的功夫,阅微堂撵了半大的人! 听了沉碧的所作所为,也是被她阴沉的心思吓了一跳。 得亏是她儿子明察秋毫才没叫她得逞,这要是纳进来这样一个搅事精,这家里头不知道要搅和成什么样子了。 她捏着书坐在椅子一动不动,许久,失了魂似的怔楞:“如果从直有他儿子一半聪慧,当年,也不会出了那样的事。” 刘冲家的知道曹氏想起了什么,这世上,最叫男人抵不住的就是女人的深情。 女人对男人深情,对一同分享自己丈夫的同类就会阴狠。 想当年,顾从直有一个表妹,对他那叫一个情深似海,男人总会对深爱自己的女人格外宽容,处处偏袒那表妹,也要求曹氏这个正式处处照佛她。 多可笑,她一个正室,还要照顾她爱妾的心情。 那表妹心思阴毒,竟偷偷给她第一个孩子喂食盐水。 那不过是个两个月大的婴孩儿。 可怜她第一个孩子,因喂食过多的盐水,小小年纪伤了内脏,不过两岁多便夭折,生生死在她怀中。 她一度过不去这个坎,不止迁怒顾从直,甚至连当时尚在襁褓中的顾修也迁怒,连带着生出来也不愿意瞧他两眼,全是交给乳母照看,对他只有严苛。 她知道顾修是无辜的,可是她控制不住。 丈夫偏宠小妾害了她的儿子,他却还要给丈夫生儿育女,她那时候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那股厌恶,直到后头三个儿子陆续出生被分担,加上时间这副良药冲淡,她的心胸才逐渐宽阔起来,因此,对顾修这个儿子,现在更多的是弥补式的愧疚。 刘冲家的给曹氏顺着后背拍散郁气:“夫人别想了,您跟大少爷的母子缘分薄,大少爷早就投胎去了好人家,现在啊,肯定活的好着呢。” 曹氏也知道,这事不能再想,再想又钻进牛角尖了,吸了吸鼻子道:“叫管家过来,我给修儿重新指些人得力的过去。” 刘冲家的附和道:“新指过去的难免用的不顺手,还得调教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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