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门口,宫娥将沈星语的披风递过来,顾修抬手接过来,披在沈星语身上,给她系上扣节,俩人这才出了门。 沈星语想起来:“还有如玥。” 顾修:“她应该不在里面,或许是在外头玩什么。” 沈星语觉得顾修分析的应该是对的,刚才的动静那么大,盛如玥要是在里面,肯定就过来了。 “我们分开,你走这边,我去那边,去找一下吧。” 顾修:“无论找没找到,两盏茶之后来这边汇合。” 俩人沿着这坐宫殿的左右两边向两头寻找,沈星语边走边喊盛如玥的名字,在转角的一处,沈星语感觉自己踩到了东西,退后一步,弯腰将珠子捡起来,是一枚溪地粉色珍珠,如果没记错,盛如玥今日头上的簪子,正是溪地珍珠。 “如玥?” “如玥?” 沈星语攥着珍珠,一边在廊芜上走,一边看见房间就推门而进,一间间房间找过去,却一无所获。 沈星语觉得很奇怪,盛如玥不像是会乱跑的人。 难不成去逛园子了? 沈星语决定再去园子里找一圈,穿过廊桥,玉华郡主正站在一颗洛神树下,翠绿的枝叶,粉色的花瓣在她头顶。 “郡主。” 沈星语上前一步走上去,屈膝给她行了一礼。 玉华郡主听见声音回头,“世子妃。” 沈星语很奇怪,玉华郡主为何刚刚要帮自己撒谎,那个宫女,明显也是受人支使的,很有可能也是玉华郡主安排的。 “刚刚的事情,多谢郡主了。” 玉华郡主:“不必客气,一切都是” “玉华!” 褚三娘人还没到,咬牙切齿的声音先过来,她用足了力气,气势汹汹跑过来, “我来问你一句实话,你究竟为什么帮这个贱人污蔑我?” 玉华郡主:“我不过撒了一句谎话而已,你何至于这样生气。” 褚三娘给玉华郡主轻飘飘的这句话气死了,眼睛都气红了,“还就撒了一句谎?” “你这一句话彻底将我害死了。” 玉华郡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会被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的不检点?” “三娘子对这句话熟悉吗?” 褚三娘想起什么,一张脸惨白。 两个时辰前,她同苏映雪一同来宫宴,看见一身素淡到底的玉华郡主,苏映雪很是怜悯,闲谈时同她说:“玉华郡主真是可怜。” “可怜也是她自找的,”当时的褚三娘叱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会被一个低贱的侍卫害了,也是她自己不检点。” “她若不是吃饱了撑的救了那侍卫,那侍卫能到内院吗?” “良善,良善这东西有什么用,蠢人才引以为傲。” “你听见了?”褚三娘盯着玉华郡主的脸:“所以你报复我对不对?” 玉华郡主:“我若说没想过报复你,你大约也是不信的。” 褚三娘:“是我错了,我不该说你的闲话,你最是良善了,帮帮我,告诉大家真实的情况好不好?” 玉华郡主:“三娘子不是还说过,良善这东西有什么用,蠢人才引以为傲。” “我现在去帮你澄清,我会成为一个撒谎的小人,还得罪了顾世子,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去做。” 肃王是阁老之首,又是皇帝的亲弟弟,圣上最委以重任的两个人,一个是肃王,一个就是顾修,褚三娘满肚子不甘,也不敢用嘴表达出来。 她只敢挑软柿子捏。 目光剜在沈星语脸上,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顾修的声音。 “郡主。” 褚三娘将嘴边的话生生吞下去,不甘的跺跺脚,逃也似的跑了。 “顾大人。”玉华郡主同顾修颔首。 “如玥找到了,现在回去。”顾修说。 沈星语朝玉华郡主屈膝,跟着顾修一起,朝宫墙外走去。 宫娥觑着两人的背影,“外面人都说顾大人不喜这世子妃,怎么奴瞧着,孤大人对世子妃很看中呢。” “敢这样设计阁老之女,世子瞧着倒也没怪罪的样子。” “顾大人瞧着冰冷,除了性子不太好,倒不失为是个好郎婿。” “走吧,我们也回去。” 玉华郡主拢了斗篷,往前走了两步,袁心捧了一支玉盒过来。 “郡主,这是我们大人让我转交给您的谢礼。” 玉华郡主:“你家大人客气了,本来这事我也乐意,叫你家大人不必记怀。” - 朝辉院内,地笼烧的火热,琉璃窗上蒙着一层水雾,很温暖,气氛却像是结着一层冰,这一次,绿翘还有阿迢都被罚去了外面,站在冷风里受罚。 阿迢就是沈星语的逆鳞。 “你为什么总要无缘无故罚的婢子?” “阿迢只是在院子里,哪里也没去,这件事同她无关。” 顾修两指捏着她的下颚,将她脸微微抬起来,被迫仰视自己。 愠怒的气息染在他眉间,锋利的眼睛直视着她,沈星语感觉到疼,不知是因为他虎口的力量太过甚,还是因为他的目光太凉。 “谁给你的胆子,划脸的?” 沈星语头见识到,他真凶狠起来这一面。 “说!” 他凶狠的像是一只在暴怒边缘的猛兽,沈星语有点怕了,“没,没谁给我胆子。” “你真该死!” 他虎口掐着她的下巴,又往上抬了抬,让她的脸完整的呈在她面前。 “是不是我太过宠你,让你的胆子越来越大?” 沈星语:“你这般在意我的脸吗?”还是只在意的我脸? 顾修冷声:“看来,我真是将你宠坏了。” “沈星语,知道惹怒我的后果吗?” “我” 沈星语后面的话被男人赌了回去,男人的指节掰开她的嘴,舌头伸进来,粗暴的搅动,要把她舌头都吃了的样子,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被赌的喘不上气,下巴被迫往上折,仰着承受,舌根酸麻,没有空气了,只能接受他嘴里渡过来的气息。 几乎是粗暴的被摔在床上,连衣服都没有解,便欺入进,她痛苦的咬着牙齿承受。 她的沉默,更加惹怒他,捏着她下巴:“哑巴了?” 沈星语转开脸,无视他的质问,贝齿咬着唇瓣,一个字也不发出来。 男人变本加厉。 一阵猛烈的风撞在窗户上,支窗的叉杆掉在地上,轰隆一声,撞击着窗牗吱吱作响,冷风灌进来,吹落书案上的纸,散落一地。 北风□□着花瓣,一片片扑簌簌零落。 在压抑中爆发出来的浪潮惊天,沈星语终于窥见到这个男人真正的狠厉,那么多的花样,忍不住哭出声。 到最后,嗓子已经完全哭哑了,像一瓣被冷风吹落的花瓣扑簌簌抖动,衣衫碎的不成样子。 双膝,手肘上都是淤青,眼眶红的像只兔子,指尖的床单都抓烂了。 “知道错了没?”男人问。 沈星语丝毫不怀疑,若是她再回答错,她还要再经历一遍,黯哑的声音瑟瑟:“知道了。” “错在哪?”他追根究底的问。 “我不应该划脸。”她说。 顾修终于满意了,一只手托着她掌心,玉指抚她指节的血口子:“这么好看的手,骨指修长,肌肉均匀,要好好珍惜。” “这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一次,但凡你指节多一道口子,你婢子就断一条腿,就从那个阿迢开始吧,不信你下次再试试。” 沈星语尾椎上爬起一阵恐惧,她从不知道,顾修还有这样魔鬼的一面:“我不会了,你不要伤害阿迢。” “乖。” 顾修摸摸她脑袋:“一直这样乖多好。” 指尖往下去,“还疼吗?” 沈星语“嘶”了一声,小猫儿是的可怜,“疼。” “你乖乖的。”男人说:“听话就不会受罚。” 沈星语脑袋不住的点着:“我知道了。” 顾修弯腰将她抱起来,去了浴室,他没叫婢子,头一次,侍候她沐浴,修长的手指拨弄水流,将她洗的很干净,抱出浴桶,又耐心,用毛巾将水汽擦的干干净净。 沈星语其实沐浴完一般还要擦香膏子,顾修自然不知道这些规矩,沈星语没敢支使他。 任由他将自己抱出去,放到塌上,又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那支药擦拭肿了的地方。 做完这些,又用毛巾给她绞头发。 沈星语的头发特别厚,又很长,绞发是一件挺重的工作,顾修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目光专注的看着手上的动作,烛火逆着他的五官,清俊不染尘埃的脸,嘴唇削薄,手上的动作很温柔。 沈星语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样细致的一面,很难和刚刚那个粗暴的人联系起来。 她今日见过太多面的他。 上玄月高高挂在夜空,风劲,月也清。 这人于她,是敬畏的高山,是背靠的大树,是心头的爱慕,却也是酸楚。 沈星语心里很乱。 “好了。” 在沈星语复杂纷乱的心绪中,顾修将她的长发完全擦拭干净。 婢子端了一份玉露糕进来,顾修亲自起身,去将糕点端到榻上,用调羹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张嘴。” 沈星语体力消耗的厉害,记不清他刚刚做了几次,脑子是一团浆糊,肚子也饿的厉害。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反而不想吃。 “张嘴。” 顾修又说了一声,沈星语机械的张开嘴巴,含着勺子,舌头卷了糕点进嘴巴里。 甜糯的玉露糕,她吃出了一点苦涩的味道。 “好吃吗?”顾修问。 “好吃。”她回。 顾修将一份玉露糕全部喂进了她的腹中,搁下碗碟,满意的看了她一眼。 柔柔她脑袋:“好好睡觉,明日来看你。” 撂下这句话,起身走了出去。 沈星语像一只乌龟一样,缩进被子里,抱着自己的身子,眼角有泪滑下来,但是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感觉到有人戳了戳自己,沈星语抬眼看过去,阿迢给她打手势:“你有没有事?” 沈星语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连腕足上都是青紫的痕迹,她不想被阿迢看见,便用黯哑的嗓音回:“还好,你呢?” 阿迢摇摇头:“我没事,只是站一下,又不会坏。” 丹桂的处罚到现在还没解除,沈星语已经可以预见到,三人不知要被罚到什么时候,“我没用,总是让你受苦。” 阿迢:“受罚本就是婢子必不可少的,你脸上到底怎么回事?” 沈星语:“……褚三娘嘲笑我爹爹,我气不过,划伤自己的脸,是为了报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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