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父可是上京衙门赞善,谁给你的胆子打我?” 沈星语正要编瞎话吓唬钱虎,却听一道男声响起道:“我给的胆子,你有意见?”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着玄色广袖长袍的男子缓慢走过来,面如冠玉,清朗如风的俊美少年,腰间一柄玉笛,通身的华贵气质,碾压性的胜过所有人。 在他身后,有俩个随行的小厮。 “你谁啊?” 钱虎还保持着食指指着沈星语的姿势,睿贝子大长腿走过来,攥住他的食指往上一掰,钱虎痛的哇哇叫,接着,钱虎脸上就挨了一拳,人往后倒去。 那几个护卫要加入战局,睿贝子不轻不重吩咐一声,“给我揍。” 钱虎的打手看着人多而强壮,靠的是蛮力,睿贝子两个小厮却轻易将这群人揍到地上。 “契约。” 睿贝子伸出一只手,钱虎畏缩的看了一眼,颤抖着手将借据奉上,看着变的乖巧又听话了起来,沈星语从房里拿了三十八俩银子出来,扔给钱虎。 钱虎青肿着一张脸往外头走,恰好王娘子夫妇带了衙差赶过来,钱虎见是自己认识的邢捕头,捂着脸委屈的哭,指着睿贝子一行人:“大人,他们打人,呜呜呜……” 官差:“没看见。” 钱虎:“……” 钱虎跺脚:“你们,你们蛇鼠一窝。” 睿贝子:“你有意见?” 钱虎:“……没,没意见。” 钱虎带着下人灰溜溜的走了,官差同睿贝子鞠了一躬,呼和众人散开,一场热闹散了。 余娘子劫后余生,抹着眼泪同沈星语道谢,沈星语挥手,只让她快收拾好乱遭遭的院子,将睿贝子请到自己待客的厅堂,添了热水放到红泥炉子煮茶水。 小小的一间明堂,中间用榆木槅扇隔开,里头做卧房,外头放了一套竹制的椅子高几,便算是待客的小厅。 睿贝子看着心中酸酸的,一直知晓她住的不太好,亲眼看见又是另一种心情,还没有他家下人住的地方大,好在她心里玲珑,布置的干净雅致。 沈星语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烹着茶问:“贝子怎么过来了?” “恰好。” 自然不是真的恰好,余娘子昨晚发现张四跑了之后就慌了,昨日找左邻右舍借钱,王娘子同他传过消息,只是沈星语在书娴那待的晚,不知道这件事,他估摸着今日这边怕是要出事,怕她会受牵连,便想着过来看看。 沈星语:“多亏有你了,否则我今日怕是要吃亏。” “也不一定,”睿贝子道:“你的气势已经唬住了那恶霸。” 沈星语:“靠唬的,还是没有你这实打实的皇族身份管用。” “也不一定,”睿贝子道:“以前我就给你唬到过。” 沈星语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以前的事,睿贝子笑道:“你扯大旗唬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我当初对你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刁钻的女子。” 沈星语:“……” 睿贝子:“所以我很难想象,那样的琴音居然是你弹出来的,我一直以为,只有褚三娘那种温婉柔美的女子才能弹出那样的琴音。” 靠喝茶缓解尴尬的沈星语一口茶腔到嗓子里,“你这视力可真够差的。” 睿贝子:“我所见过的几次,褚三娘一直都是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闺秀,从未见过她同人脸红过,且她素来有最善音律的雅名,我以为是她并不奇怪。” “应该说,宴席上所有的男子都以为是她弹出那样的音律。” 沈星语想到褚三娘在她们面前的跋扈,很难想象,褚三娘在男子面前又是那个样子。 这么一想,她和太子还真的挺登对。 睿贝子想起来那次的事情,问道:“说真话,那一次,到底是她真的划你脸,还是你陷害她?” “她欺负我在先是真,”沈星语目光坦荡:“我陷害她也是真。” 睿贝子想了一下那画面,噗嗤笑出声,就他是个傻子。 两个女人居然都撒谎了。 睿贝子知道沈星语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并未坐太久,只让她若是有困难便去找自己,饮了茶便离开,另一边,余娘子也收拾好了屋子,做了早饭端过来。 沈星语边咬着粟米饼子,边了解了整个事情,用了早膳,沈星语写了一份契约。 余娘子拿过来一看,花圃归到沈星语名下,而她的是活契,给她做十年的仆人,包揽沈星语的一切起居杂事,十年之后,这房子便归给她。 十年之后,差不多糯糯也可以说亲事了,那个时候她正好是自由身,糯糯找个殷实的好人家不成问题。 余娘子眼里的泪珠子啪嗒掉下来,胸腔里涌动着感动的热流。 “谢谢。” “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做好这份差事。” 如此,沈星语总算是收了她的第一个忠心的仆从,如今有现成的花圃,她只需要解决花圃上的杂事,就可以将花圃的生意扩张起来。 沈星语正问着花圃上的事物,外头又传来拍门声。 这回是花圃上的工人,还有给花圃供应货物的东家,他们知道张四跑了,东家的房子也被骗了,集体过来要钱的。 余娘子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自己家的花圃,如今有的全是债务。 沈星语站出来,“这花圃如今已经卖给我了,你们一一将债务说出来,我这边算个账目。”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这不是东家想赖账耍的手段吧? 这一个弱女子买花圃做什么? “那你给我们结工钱吗?”问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秋日了,还穿着一件单薄的衫子,梗着脖子,脚上的草鞋破破烂烂。 沈星语道:“我买的是花圃,这些债务是之前东家留下的,按道理,这事我不应该负责。” 众人自然又看向余娘子,沈星语道:“她没钱,如今她这房子连人都卖给我了,你觉得她还有钱给你们吗?” 众人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尤其是那少年,急的眼睛都红了。 沈星语问:“你们想要钱吗?” 这不是废话! “想!” 沈星语:“谁想要钱的,跟我去朱府,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们能要到工钱,谁敢?” 少年第一个站出来,“我敢!” 沈星语打量了一眼少年,稚嫩的脸上,倒是有一双干净的眼睛,也有一股子生猛的勇气,若是加以培养,以后也能是个好助力,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头。” 沈星语又问:“还有谁敢?” “我敢!” 石头带了头,又有人站出来,陆续的,所有人都开口表示自己敢,于是沈星语吩咐他们,将苗圃里的花木都带上,连那种快养死了的都没放过,十几个工人,还有五六个供货商,一共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的,推着花来到朱府。 沈星语给了朱府守门的一串铜钱做赏钱,守门的立刻跑进府,喊了李管事出来。 李管事一听大门上围了一堆人来找他,这要是惊扰了主子,他这管事被撤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自然也不敢耽搁,屁颠屁颠的跑出来。 一见是陌生的蒙面女子,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你们是?” 沈星语道:“我是长兴苗圃的。” 管事立刻绷着一张森然的脸:“朝廷命官府门前岂容你们放肆,快走,否则我叫府上的家丁来撵人。” “好呀!你叫啊?”沈星语嚣张道:“我们花圃要活不下去了,工人也要活不下去了,听说朱府的老夫人一直吃斋念佛,最是心善,我倒是要让她评评理,做你们朱府的生意,做的倾家荡产,孤女寡母活不下去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管事立刻撇的一干二净:“你们东家被人骗了钱,同我有什么关系?” 沈星语:“我都没说东家是被骗了钱,你怎么知道东家的钱被骗了?” 管事:“……”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管事立刻找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有见面之前,沈星语并不确定这个管事知道多少,就在刚刚一瞬间,沈星语非常确定,这个管事和那个张四早就沆瀣一气,给余娘子演了一场戏。 “正常的人,听到长兴苗圃,第一反应应该是问我们找你做什么,第一句的问话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对话,你若不是心虚,为什么一听到长兴苗圃的名字脸色就变了?” “你这是血口喷人!你若是觉得我做了什么,你去告官啊,呵,”管事冷笑:“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一个贱民,我背后是朱府,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贱民,要怎么污蔑我。” 这赤裸裸的威胁,沈星语更确定,这缺德孙子和那什么管事,钱虎三人一道做了局,他敢这么嚣张,想来不是第一次仗着管事身份欺负外人了。 沈星语捂着嘴笑起来,嗯,是那种嘲笑,“笑话,我又不是捕快,我要证据干嘛?” “我当然是要实实在在的好处。” 她转头吩咐工人们:“家里揭不开锅的都想想家里,孩子,寒冬酷暑受的那些罪,都给我放声哭!” “朱府的老夫人最是心善了,将你们的遭遇都哭出来。” 二十来个大汉,各个身强力壮,却惨兮兮的在朱府门前哭起来,这不是打主人家的脸吗! 一会老夫人就要出席宴会了,这要是看到这一幕……他这管事也不必做了。 管事慌张起来,这些高门大院的管事,别看在外头都是大爷,在主子面前也是奴才,也能屈能伸的紧,李管事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别,有话好说。” 沈星语:“也简单,你将这些花木都收进府里,要按现在的市价立刻结钱。” 李管事:“你们这花木成色不够,这” “加大声音哭。”沈星语吩咐。 “别!” “我收。” 沈星语拍拍摁了摁管事肩膀:“我就知道,李管事是聪明人。” 搬了花立刻结了现钱,沈星语将这些钱按每个人债务的大小比例全部分了钱,这些苗款虽说不能完全还清花圃的债务,但这样每个人的损失几乎只有原来的一半,比起一点钱拿不到,无论是供货商都有一种赚到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他们看沈星语,这个时候就是以东家的身份来看,而不是一个无知弱女子。 沈星语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所以她并没有选择拿出自己的钱去垫付这些人的钱,如今要到了钱,都不用她问,这些长工便主动要求继续在花圃给她工作,而货赏们也愿意继续合作。 沈星语自然求之不得,继收服了忠心的厨娘,一天之内,继而又收服了工匠,成果喜人,余娘子怔楞了好一会道:“原来这样简单就可以拿捏到李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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