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藏在树上,等了片刻方才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正如她所料,韦无极去的是李虚白家。而且让她吃惊的是,韦无极武功不错,轻身一跃便上了屋脊,身姿翩跹,灵巧如猫。 青檀等了一会儿,方才小心谨慎地靠近李虚白的卧房。房门紧闭,里面隐隐约约有人说话,声音压的很低,根本听不清谈话内容。李虚白内力极高,她不敢靠的太近,怕他发现,更不敢揭开屋瓦。 青檀屏住呼吸,正暗自发愁如何才能偷听到韦无极和李虚白的密谈时,突然屋内陷入一片寂静。莫非李虚白发现了她?果然,房门被打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李虚白轻声道:「进来吧。」 青檀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从屋顶上下来,踏进他的卧房。奇怪是,屋里并没有韦无极的身影,这间卧房她检查过,没有密室也没有隔间,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那个装着看家雀机关的衣柜。 她瞟了眼李虚白,「这衣柜果然是藏人的。你骗我说藏了秘籍药草。」 李虚白正色道:「真没有骗你,衣柜的确不是用来藏人的,后面是密道。」 「密道?」青檀惊讶的望着他,「你居然说实话啊。」 李虚白点头,「我怕你又让我发誓。今日刚迎了财神,发誓变穷光蛋不吉利。」 青檀又好笑又好气,他不是也不信鬼神么,为何也迎财神?怎么全都是这样的的人啊……服了。 「难怪上次蓬莱去韦家小技熟门熟路,原来你和韦无极早就认识。」 李虚白:「我从未说过我不认识韦无极。」 「但你却表现出一副认识不久且不熟的样子。」青檀追问道:「你究竟认识他多久?」 「十年。」 十年!青檀吃了一惊,立刻问:「他可曾当过和尚?」 李虚白不假思索道:「我认识他之后没有。之前,我没有问过。」 「他从未提过吗?」 「没有。」 青檀凝眸盯着他,虽然他一脸坦然,她对他的话却半信半疑。 因为眼前这位克己复礼的谦谦君子,委实是一位善于伪装的高手。他和韦无极认识十年之久,可是住在韦家时,她却丝毫没有发现一丝破绽,当真以为他和韦无极不熟,不过是一面之缘。 这个貌美如花的骗子。 李虚白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你为何这么看我?」 青檀幽幽道:「我在想,骗子要都长成你这样,可就天下大乱了。」 李虚白:「……」 青檀瞇起眼眸,「你不是说,最迟七日夷微便会露面么,今天就是第七日。」 李虚白不好意思道:「是我算错了。我以为萧元盛初三便会来幽城,没想到他迟了两日。明后两日,你一定会知道夷微是谁。」 「好吧,再信你一次。」 青檀也没有再追问,十分爽快地开门离去。 朱奕身为御前司副使,当然对江进酒的身份和任务了如指掌。陪着玄一回到衙署后,他本打算寻个机会,悄悄派人把江进酒叫过来问问情况。但一看玄一身边进进出出的两位仆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是习武之人,又在御前司多年,早就练就一双识人的慧眸。寒江寒雪的眸光和神态一看就不是下人,他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沈从澜,得知这两位仆人是他才从京城带来的,立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太子派出这两人的时候,并不知道圣上会突然安排朱奕陪玄一同来幽城。甚至欧阳诚也是临时被指派来的,因为仙人信只能保留半个时辰,如果萧元盛投了仙人状后当真收到仙人信,根本来不及送往大理寺,就会变成无字天书。所以苏明辉安排欧阳诚同来幽城,交待他寸步不离萧元盛,以免错过仙人信。 欧阳诚受命而来,自然也不敢松懈,吩咐驿丞罗明安排人守夜巡逻,且驿站整夜不得熄灯。若看见有青鸟送信,或有仙人送信,便立刻叫醒他。 欧阳诚因心里有事,前半夜久久不能入眠。萧元盛住在他隔壁,貌似一挨枕头就熟睡,很快就扯起了呼噜。 听着隔壁房间的鼾声,欧阳诚越发睡不着,直熬到天色微明,方才扛不住疲惫,昏昏入睡。感觉刚刚闭眼,还没睡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紧接着就有人叩门,「少卿,少卿。」是萧元盛的声音。 欧阳诚忙不迭爬起床,飞快穿上衣服,打开房门。 萧元盛站在他门前,「少卿,方才值夜的人捡到了一只冰鸟,不知从何而来,十分诡异蹊跷。」 他手里托着一只冰雕的飞鸟,薄如蝉翼,栩栩如生。 欧阳诚脑子还是昏的,下意识道:「使君,这冰鸟莫非是送信的?那仙人信呢?」 萧元盛摇头,「没见到信。」 欧阳诚突然惊道:「使君你看!」 萧元盛掌心里的冰鸟忽然化为一滩水,露出藏在鸟身中的一个纸卷。 欧阳诚激动道:「使君,这莫非就是仙人信。」 萧元盛展开纸卷,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京城绣春坊,韦家小技韦长生。
第62章 62 容丘惊叹道:「仙人果然厉害!地址名字都写的一清二楚!」 「看来刺客就是韦长生!」欧阳诚问道:「使君可认识此人?」 萧元盛皱着剑眉,微微摇头,「不认识。我也从未听过韦家小技,这是什么地方?」 容丘猜测道:「莫非是个店铺的名字?」 欧阳诚道:「等我们回京一看便知。」 萧元盛收起纸卷,对欧阳诚道:「据说仙人信只能保留半个时辰,少卿请随我一起去一趟县衙,把仙人信交给朱副使过目,不然字迹消退,空口无凭。」 欧阳诚忙道:「使君放心,即便字迹消失,我也能作证。」 萧元盛立刻带人和欧阳诚一起去了县衙。玄一和朱奕,魏合,听说萧元盛已经收到仙人信,纷纷露出震惊表情。这么快! 萧元盛将纸卷递给朱奕,「有人在驿站地上捡到一只冰鸟,纸卷便藏在冰鸟体内。」 欧阳诚道:「我亲眼所见,冰鸟在使君手上化为一摊水,速度之快,便是用开水烫化,也不过如此。」 朱奕展开纸卷,和玄一魏合共同观看。沈从澜站在一侧,扫到了纸卷上的字迹,不禁暗暗称奇。 虽然他提前知晓了「仙人」是人,而不是神,此刻亲眼所见,刺客的名字和住处,也不禁佩服这位「仙人」的手段。他竟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指出刺客,的确是神乎其神,难怪被人深信不疑是神仙。 欧阳诚道:「驿馆整夜有人守夜巡逻,无人见到这只冰鸟是从何而来,真不可思议。」 玄一道:「取信的青鸟,和送信的冰鸟,都是神仙的法术,这点毋庸置疑。」 沈从澜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法术,但这只冰鸟出现的如此离奇蹊跷,除非驿站内有内应,乘人不备,放在地上被人捡到。 那青天塔上的仙人状又是如何被取走的呢?当时只有容丘,萧元盛,欧阳诚三人一起登塔。欧阳诚后上,其实并未亲眼见到萧元盛投仙人状。「青鸟取信」的一幕发生之后,朱奕同容丘一起登塔,查看仙人状是否还在。容丘是萧元盛的心腹,他说亲眼所见萧元盛投了仙人状,他的话并不可信。朱奕在身边,容丘不可能有机会取走仙人信。但是片刻功夫,仙人状就不翼而飞,会不会是萧元盛根本没有投递仙人状? 难道萧元盛也是「仙人」的一员?沈从澜推断出这个结论,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萧元盛要查找的是刺杀他的人。如果他早就知道这个刺客是谁,为何不直接带人去捉拿,却绕了一圈,来幽城求助青天塔的仙人。他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沈从澜对仙人状知之甚少,唯一知道的就是莲波曾给仙人送过信。所以,思前想后,他琢磨不透萧元盛的动机。 但不管怎样,让玄一,魏合,朱奕,欧阳诚,这几人深信不疑青鸟取信和冰鸟送信是仙人所为,那曾经替仙人送过信的莲波就不会有事。 于是,沈从澜适时地添了一把火,绘声绘色道:「仙人在幽城断了十起案子,从未指错过一次凶犯,尤其是最近一次的案子,谁都想不到,杀人凶犯竟然是楚员外。包括下官也不敢相信,无奈只好派人守着楚宅,不敢轻举妄动。结果,他当真就是凶手!谋害孪生哥哥,冒名顶替。若不是仙人指明,谁能想得到呢。」 萧元盛看向朱奕,「朱副使,既然已经知道刺客,不如我和少卿现在就立刻返程回京。」 朱奕看了看玄一,点头道:「也好,使君和少卿先行一步回京捉拿刺客。我陪着国师在此再逗留几日。」 他受命要保护玄一的安全,玄一不愿离开,他也得留下。尤其是衙署里还有两个太子眼线,不知会不会对玄一不利,他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说话之间,纸卷上的字迹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仙人信变成一张白纸。 玄一等人越发深信不疑这是仙人的法术。唯有沈从澜不动声色地心里推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元盛道:「我这就动身回京,抓到刺客之前,诸位切不可透出风声。」 玄一和朱奕,沈从澜齐声应道:「这是自然,使君放心。」 萧元盛和欧阳诚离开衙署后,即刻从驿站启程回京。 经历萧元盛这一次投仙人状,半信半疑的欧阳诚和朱奕,都深信不疑仙人的存在。而玄一更为确定古塔和玉玺有关,否则仙人为何单单要在青天塔上现身?那只叼着玉玺的仙鹤围绕青天塔盘旋,必定是在暗示玉玺的所在。 吃过早饭后,玄一和朱奕再次来到青天塔。 城兵把古塔团团围了两圈,不让百姓靠近。玄一带着御前司的几位高手,从古塔第一层开始,一层一层地搜寻探查。 寒江寒雪因是仆人身份,留在衙署没有跟过来,朱奕趁此机会,派手下去风云镖行把江进酒叫到青天塔附近的僻静之处,开门见山问他:「你来幽城将近一月,可有什么发现?」 江进酒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禀大人,属下来到幽城的当日便开始探查情况。温秀才利用黑狗杀人的案子,说起来还是我们查出的线索,我们找到的证据,沈知县方才令温秀才认罪伏法。」 这个开场白也是他昨夜想好的,用来证明他们来到幽城,的确下了功夫在用心查访。 「属下一开始怀疑有人假扮神仙,所以曾将百姓投的仙人状,偷梁换柱下了毒,涂了追踪粉,张夼江湖人称招魂川,下毒无人能解。如果是人拿走了仙人状,必死无疑。但,城中并无中毒身亡的人,而投仙人状的百姓,翌日依旧收到了仙人信。」 朱奕问:「被下毒的仙人状,确定被取走了?」 江进酒道:「千真万确,属下亲自看过,投了毒的仙人状不翼而飞,不知去向。属下不死心,又带了人彻夜守在投仙人状的百姓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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