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一答,就到了正院里。 周嘉兄弟三个正在做他们的课业,等做完后要给大哥周秉查验的。 周家学问好,书院的夫子都说过,他再学上三两年,年纪也大一些,就可以下场去试试童生试了。 喜春问了伺候的婆子:“送了汤水来给公子们垫过了肚子吗?” 婆子小声道:“回夫人,两刻钟前已经送过。” 周秉在看周泽和周辰的课业,对他们,家中要求不高,只要他们认真做完就成,喜春也没打搅他们兄弟几个,带了周星星回房,有巧娘等人在外间里守着,她先回了内室里换了一身常服出来,小郎君在不远的毯子上落座,玩着玩具,喜春在书桌上算账。 一家子,各有各的事做。 书桌上的账本是前几日就送来的,喜春一直没时间看,就先放在了一侧,都是外边各家铺子上的账册,庄子、汤池的。 今日庄子上结了款,喜春先看起了庄子上的账册来,册子上记载的是庄子从建立到如今,每一笔开销,以一年为一结,去岁采买种子是喜春从账房划出来的银钱,相当于是借的,现在把这笔银钱还了,余下的扣除了去岁庄子上的开销外,才是一整年最后余下所得。 庄子上的开销最大的请人做活、采买工具等,宁乔一月有五两银钱,是他的工钱,最后算下来除开种子和开销,还余下了一千两左右,这笔银钱,今年还得购买药种。 周秉看过了周泽两兄弟的学问过来,周泽兄弟俩得了允许,正跟侄儿一起玩,周嘉还在做学问,他过来看了眼,见喜春手中打着算盘,顺口问了句:“亏了多少?” 喜春想说,明明还余下一千两银子呢,哪里亏了,只又一想着今年的药种、工钱等,算下来还当真是亏的,就说不出挣了的话:“好在一年比一年亏的少。” 种药材没有哪个头一年就大赚的,又不是只做一年的买卖,想做长远了,就得先做亏。按如今的情形,种两三年,就用不着先贴补,庄子上就能够自行运转了。 她把对好的单子记下来,等翌日叫人给四哥宁乔送了份。 顾家姐妹都不识字,宁乔去采药了,又帮着药铺上新采买的药材炮制,好几日才回去,接了单子看了眼,叫顾氏收好就是。 他心头有数,顾氏还指着分银子呢,问他:“妹妹有说几时分银子吗?” 宁乔还以为家里没银钱了:“没银子了?” 那倒不是,他一月有五两银子,偶尔采药炮制还有另外的收入,他们在庄上有住的地方,随便开辟个小院子种菜就够吃了,要用到的银钱其实不多,顾氏精打细算惯了,一月里两个人的花销不朝过二两的,余下的银子都攒着呢。 “那倒不是,总不能家里的银子放妹子那里吧,用也不方便。” 宁乔指了指那单子,把上头的念给她听了:“就剩了一千两左右,买药材之后还得妹子贴钱进去呢,哪儿就分钱了,再过两年三才能分得了。” 宁乔心里也有谱儿的,一看了单子一算就清楚了。 “不分了?!”顾氏心头只有这一个想法了,急得很,昨日给娘家带信儿回去,小妹说了他们收入的事儿,顾氏没阻止,心里还存了要不要帮衬一二的心,现在大话都说出去,不分银子了? “这事儿你忘了?咱们定亲的时候我不是同你说过么。”嫁给他,衣食是无忧,但想挣大钱,近几年都是没有的。 喜春看了好几日才看完了账册。 她一个人看得慢,在家时还叫了周秉来一起算,两个人一人分上一叠。 他们铺子摊子越铺越大,账目就越来越繁琐,铺子上的帐,对外供货商户们的帐,每一样都要清算一番,没事儿就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 周星星下学来,有时还盯着他们手中的算盘看得有趣儿,喜春就歇一歇,教他打算盘。 账目算了出来,喜春最后在过上一遍,查看数额多少也就过了,她捡了本,一一看了过去,趋于平稳后,每月所得的银钱差别已经不大了,没多少出入,只有汤池庄子上比上月来要少了些。 喜春先时没理,数额只差了几百两,她也没放心上,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买卖一日比一日差也是正常的。 后来看了胭脂铺供给给汤池庄子上的面脂面膏她才发现,这消减的不是别处的收益,而是这胭脂铺供过去的面脂,汤池庄子上东西少了,按理应该是用掉了,多挣银子才是,哪有还从这里亏一笔的。 喜春又翻了一遍汤池庄子上的记录才发现,这扣掉的一笔数目,正是挂在她小池头上的。汤池庄子上的账房把挂在小池间的帐给扣了。 喜春打从周星星启蒙进学后,一回都没去过汤池庄子上,哪儿来的这么多面脂面膏用量扣的。 喜春叫人去问了,很快就有了回信儿,人家就说了:“夫人那汤池庄子一月里半月都用着呢,每回用了都是请了娘子们用了上等的面脂面膏按摩的,还有小食儿,点心,瓜果一应不缺的。” 问谁去的,也回了,“登的是宁四娘子的名儿。” 顾氏都怀孕了,哪里会去泡汤池的,喜春想起上回去庄子上,顾氏说把泡汤池让给了顾小妹,她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想着也只有这一回,就算了的,结果人说甚,一月里半月都去,还每回指着上等的东西用? 感情不用自己结账就可劲儿用是吧? 喜春这回是被恶心坏了,气得晌午连午食儿都没用,周秉劝她:“别气了,下回不叫她进去了就是,不用饭饿着的可是自己。” 喜春当然不会叫她再去了,顾家小妹跟她又没关系,连话都只说过几句,她一月就花了她几百两银子,她哪里不气的。 被周秉半哄半劝着用过了饭,喜春突然想起上回这帐正是他算的,当下就回过味儿来了:“感情你也是早就知道了吧?要不是我看胭脂铺上的货目数,还没扯到汤池庄子上的,你就打算把我骗过去了?” 周秉不否认:“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跟四舅兄关系好,这事儿又扯上在他那里客居的小姨子,总不能去质问她吧,就是给四舅兄的面子,咱们也只有吃一回亏的。” 周秉早就把喜春的性子给摸透了的,当日查过了账册后就吩咐了汤池那边,以后这位嫂子的名儿在汤池庄子上可就不管用了。 她下不了这个手,有顾虑,他来。 他还哄她:“咱不气了啊。” 喜春憋着笑,“你少拿我当兰钰哄的。” 周秉都吩咐下去了,喜春也就懒得管了,她这个四嫂子是娘陈氏亲眼挑的,说的是贤惠持家,算计精明,正适合兄长宁乔这等大大咧咧的,有人管着,能把家给操持起来。 陈氏来信的时候,喜春也觉得合适,这种事还是要她四哥点头,宁乔都没意见,她更是没意见的,这来了府城也一年多,从喜春接触过的情况看来,也确实是当得起娘亲陈氏夸的,算计精明。 婆家小姑子都能坑一坑,自己用不了就推娘家小妹去,不浪费丁点,可不是精明得很么,这种人,还当真是吃不了亏的。 事情过了,喜春气不顺还刺了句,“当时还跟我说请家里的小妹来照顾她呢,一看这一月里半月都去泡汤池,过得比神仙日子还幸福的,哪家照顾人的有这等享受?她当自己是花呢,需要整日泡在水里头的?” 过后喜春再也没提,该忙铺子忙铺子,该忙家里忙家里,庄子上难得去一回,她也不管顾氏那头知道去不了汤池庄子了是个甚反应的,总归一月要去这么多回的人,也不难发现。 该亏心的不是她! 周家把花水往回铺了后,如今府城的小姐们上街提的都是花匣子,匣子上还带有周家的标识,好认得很。 匣子炒得火热起来,就有人跟着做起了匣子的买卖来。 是特意给上街的女子提的匣子,专门开的匣子铺子,大大小小都有,还有不少样式,一时间,城中男男女女上街都爱提匣子。 周家就有不少,几位主子人手都有好几个,周星星这个年纪都没错过,给他买的都是些动物造型的,做成各种动物形状的匣子,十分受孩童们喜欢,最成功的一家是黄家的作坊,其次是林家等,都相继推出了各种吸引人的。 开铺子的,作坊的商户还来周家问过,问要不要一起发财,把这匣子铺子也往外推,就跟周家的几个买卖一样,推到整个大晋去。 说得夸张了些,周家的买卖也不过铺了十来个府城,远没有到整个大晋的份儿。 喜春两个没应,都拒了。 跟黄夫人说起时,“你家有走关外的路子,这匣子好销,顺着就卖了,要特意铺到各州府,长远的挣银子是不可能的,货多,走一个地方卖一批,挣短银是可以的,匣子这东西不复杂,买一个回去就学会了。” 从周家把匣子往府城铺了后,已经出了多少家匣子铺子了,七八家总是有的。 他们先是把花水和匣子往别的府城铺,人家府城早就有了匣子,哪里不会开匣子铺子的,到处都是做买卖的人,他们能想得到的,人家也能想得到。 这一行,在他们府城里看着繁花似锦的,但要真出了府城,还当真不好做。 周家拒了,但总有人觉得这门儿买卖能挣的,好些商户还合起了伙来,信心十足的,给周家做匣子的林家木材作坊,林东家的小舅子就差点跟着去干了。 喜春听过了一回,就抛到了脑后。 她前几日就约了薛家的当家,给薛家那头下过了帖子。 薛家那头回了信儿后,商定了时间,喜春跟周秉一块儿登了薛家的门儿。 周家跟薛家签下的花水,一开始签下的那款淡雅的花水,契书上约定过的优先供给周家两年,周家之后才能把花水供给其他铺子,这个条约契书要到了。 这两年薛家的花水只供给了周家一家,前两年有不少人登薛家门儿,想要采买这花水,都被薛东家给回拒了,叫他们两年后再来。 薛家完全的按了契书上办事。 如今两年的期限快到了,早在一两月前就有人登了薛家的门儿,想商定周薛两家的买卖到了后,供给他们其他商家的事儿,周家这里早前一直没反应,花掌柜倒是一直盯着,把有哪些人家登门儿的事儿都一一禀报过了。 跟他们竞争的人不少,都是城里有名儿的商户,甚至还有其他州府的商户。 薛家也知道他们的来意,喜春两个登了门儿后,薛夫人叫人送了茶水来,见过了薛东家,薛东家脾气还是一如往昔,说:“当初说的是两年,契书上也是两年,现在时间到了,好多交好的人家也登了门儿,我们这里也不好回绝啊。” 薛家一心钻研改良配方,对这些钻营的事上心,但登门的人多了,有些人家还当真不好回绝。比如薛夫人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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