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额上便挨了一记暴栗,明月嗔道:“又胡说,你年安哥是那样的人吗?” 小山捂着额头直哼唧,嘀咕着:“怎么不可能,要是我整天对着那些老爷爷老婆婆,我也会觉得无趣。” 明月听了,抬手又要打他,被江年安笑着拉住,“姐姐,小山是在说笑,我只是有些累了,并没什么烦心事。” “当真?” “我何时骗过姐姐?” 明月这才放下心来,三人赶回家中,烧火做饭。 正忙着,听到有人拍院门。 小山走过去开了门,见是一个有些面生的妇人。 “这位大娘,您找谁?” 那妇人未语先笑,嗓音又亮又高,“是姓池的家吧?你姐姐是不是叫明月?” “没错,您认识我姐姐?” “哎唷这不马上就认识了!”那妇人往院子里张望,“你姐姐呢?我是近村的王媒婆,有一桩顶好的亲事,要说与你姐姐!” 小山登时翻了个白眼,砰的一下关上了门,没好气道:“我姐不嫁人,慢走不送。” 王媒婆不信,犹嚷着:“大娘知道你姐姐坏了身子,但我这有位有钱老爷,想娶个续弦,不图生养!小兄弟你听大娘跟你说……” 小山怒道:“滚!” “嗷呜嗷呜——”小白冲门狂吠。 那媒婆唬了一跳,碰了一鼻子灰,啐了一口,气呼呼地走了。 听到狗叫与吵嚷声,明月便猜到是怎么回事。 近来,隔三差五地便有人上门来给她说亲,哪怕明知她无法生养,说亲的人也络绎不绝,不是做妾室,便是做续弦,没一个是正经老婆。 吃饭时,三人说及此事,小山气道:“这些人真讨厌,总这样被骚扰也太闹心了。” 江年安想了想,说:“不如,咱们搬去镇上去住?离这些人远一些,自然也烦不到咱们。” “可是,咱们仨,再加上鸡鸭小白,都带过去,得赁个不小的宅子。” “这个姐姐不用担心,我也熟识不少朋友,赶明儿我叫他们帮忙相看留意,兴许就有合适的。” 小山赞同道:“这样最好,省得每日里来回跑了,不用早起晚睡的,还能多睡会儿。” 明月略显迟疑,“这样,会不会太浪费银子?” 江年安给她夹了块排骨,“姐姐又在犯傻了不是?你说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再在这儿住下去,每隔几日便遭受一回滋扰,姐姐不嫌烦,我和小山还嫌受不了呢。” “就是就是,”小山附和道,“我可受不了整天跟这些浓妆艳抹的媒婆们吵架,太折寿……哎哟!” 他额头挨了一记,明月嗔怪地看他,“又在胡说了!快吃饭,吃完饭收拾收拾,过两日寻到合适的宅子了,咱们便搬到镇子上去。” 江年安的朋友办事十分爽快,不过两天,便给姐弟三人寻到了一处宅院,虽略显破旧,但十分宽敞,价位适中,离他们的铺子也不过一里地。 明月三人看罢,当即拍板,签了三年的租约交罢租金,三人便赶回家收拾东西,不出半日,便将家里的行李全都搬了过来。 鸡鸭、小白、草药架子等物满满当当地堆了一院子。 趁着天色还早,三人归整拾掇,直忙到夜色漆黑,才算收拾得差不多。 为了庆祝搬家,三人来到酒楼吃饭,叫了几个小菜,喝了两壶酒。 虽值隆冬,但明月身上与心里都暖烘烘的。 离开了芦花村,便仿佛摆脱了许多束缚一般。 江年安看着少女绯红的面颊,见她因吃多了酒,杏眸略显迷离,似泛着一层水雾,笑吟吟看过来时,两颊的梨涡浅浅,越发显得俏丽动人。 他舔了舔唇,只觉一阵口干舌燥。 “年安哥?”小山疑惑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不吃了?” 江年安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我吃饱了。” 明月有几分醉意,她揉了揉发热的脸颊,晃晃悠悠地起身,“既然吃饱了,那咱们便回家吧!” 她往前走时,浑然没注意到脚下,冷不丁便被椅子腿绊了一下,惊呼一声,身子登时前倾,眼看着便要跌跤,腰间却忽地一紧—— 下一瞬,她便被拥进一堵宽阔紧实的胸膛之中。 明月心口急跳,抬起眼来,撞进一片漆黑幽邃的眸光。 “年安?” 少年俯身低头,线条清晰的下颌与她的额头近在咫尺,他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微弯,嗓音低柔。 “姐姐当心。” 心口似是有一面小鼓砰砰砰敲击着,明月忙垂下眼,扶住他的手臂站稳,轻声应了声。 小山早已下了几阶楼梯,催促道:“快点啊姐姐,回家还要烧水洗澡呢。” 白天他们忙着搬家收拾,身上都出了不少的汗。 “这就来了。” 明月将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有几分赧然地低下头,“走吧,年安。” 江年安低声应了,目光落在了她白皙小巧的耳垂上。 那里,红得可爱。 他指尖微微发痒,想,伸过去揉一揉。 脑海中又闪过方才抱住姐姐的画面,少女的腰肢与胸脯,淡淡的幽香与酒气。 江年安望着前方少女,走动间不经意露出的一截雪白后颈,眸光微暗,不禁有些晃神。 ** 新家虽只有一进,但是个四合院,三间居室,一间杂物房,外加上厨房、茅房、湢室,三人住着绰绰有余。 如此一来,江年安便不必与小山挤着住,三人各自一间。 明月是姐姐,自然住在了正房,江年安与小山住在东厢房,彼此紧挨。 这里无论是厨房还是茅厕,都比他们芦花村的大上不少,江年安也不必再低头弓腰委屈自己了。 烧罢热水,他将水打入木桶中,拎到了湢室。 明月自然是先洗的,她虽是姐姐,但在许多事上,向来都是两个弟弟在照顾着她。 天气虽冷,但忙了一天,身子乏倦,明月泡在热水中,只觉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她并未耽搁太久,洗完后擦干身子,穿好衣裳,拢好湿发,走了出来。 刚打开门,便瞧见江年安立在门口柱子旁,似是在守卫着她一般。 明月不禁好笑,“你怎么在这儿站着?也不怕冷。” 夜里还是有风的,吹在人脸上,生出几分凉意。 听到她说话,江年安回转过身,目光在明月身上定了定,薄唇弯起,“毕竟刚换了新地方,我怕姐姐一时有什么需要的,便在门口等着差遣。” 说着,他将搭载手臂上的披风围在了明月肩上,细心地为她拢好风帽。 “外面风大,姐姐仔细着凉。” 他离她很近,温热的呼吸拂面,明月微微怔住。 抬起眼,见他漆黑明亮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不禁心里一突,无端地紧张起来。 “也、也不必这样大惊小怪。”明月捏住披风一角,“你也快去洗吧,等会儿水就凉了。” “嗯,屋里桌上有一碗热茶,此时应当不烫了,姐姐去喝一些。” 江年安绕过她,进了湢室,关上了门。 不多时,轻微的窸窣声、水声响起,明月知道他开始洗了,旋即面色微热,那岂不是说……方才他在外面,将她洗澡的过程听得一干二净? 她,应当没做什么不得体的事吧? 有风吹来,打断明月的思绪,她快步回到房中,果然在桌上看到一碗热茶,椅背上还有一条干净柔软的面巾,是她平时惯用来擦头发的。 明月抿了抿唇,心里一暖,年安真是心细如发。 她瞥了眼窗外,小山正与小白在院中逗鸭子撵鸡,一人一狗,哈哈乐着,玩得火热。 “……” 不过是差几个月大,怎么两人的脾性就差这么多? 住在街上后,再去铺子里,三人便不必早起,睡饱之后,三人慢悠悠吃罢早饭,晃着来到了铺子里。 途经心悦布庄时,小山瞥见一辆马车,不经意间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当即呆住。 明月在前面叫他,“小山?” “哦哦,来了!” 一上午,明月发现小山都有些心不在焉,还跑出去了两三回。 晌午吃饭时,她问:“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跟姐姐说,不要憋在心里。” 小山眼神闪躲,“没事啊……” 江年安看着他,“你是不是跑去赌钱了欠了一屁股债?” “没有!”小山连忙否认,“我怎么可能去赌钱!” “那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小山脸色通红,扭捏道:“我、我只是在心悦布庄见到了叶小姐……” 明月了然道:“所以,你上午跑出去那么多回,也是为了看人家?” 小山脖子都跟着红了,点了点头。 明月与江年安对视一眼,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平心而论,小山长得十分清俊,无非是有些清瘦,虽不如江年安高大,但也称得上身材修长。 就是出身普通,性子也颇为稚气,要是与寻常女子说亲,说不定会讨很多人喜欢,但若要与叶家结亲……委实便有些高攀了。 这道理明月心知肚明,小山也不是傻的,他自然也明白。 只是少年人的心动毫无道理,且不可抗拒,既然知道爱慕的女子就在近处,他怎么忍住不去看她? 想了想,明月还是开口道:“小山,你与叶小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山垂下头,闷声道:“我知道的,我没想什么,我、我只是想去看看她而已。” 见弟弟如此失落,明月心里也不好受,便道:“不过,若是能与她相识,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小山腾地抬起头,眼睛发亮,“真的?” “当然,前儿叶公子说,傍晚时会来找我,到时候我跟他提一句,相约叶小姐一道,元宵看花灯,看他怎么说。” “太好了!” 小山满脸欣喜,江年安的眸色则沉了下来。 叶平坚……他这么闲么?怎么又来找姐姐?
第19章 紧张 “一起赏花灯?”叶平坚满面笑意, “若是香凝知道了,定会高兴至极,她向来最喜欢热闹。” 说着, 他还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江年安, 似是意有所指。 江年安一脸冷漠,扭过头佯装忙碌。 明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后日元宵佳节,咱们几个一道热闹热闹。” 叶平坚答应下来, 又略坐片刻, 仆从有事来报, 他方起身离去。 见他终于走了, 江年安磨磨蹭蹭来到明月身边,故作不经意地问:“姐姐,你觉得叶公子这人怎么样?” “叶公子?”明月未作他想, “他人挺好的呀,温文尔雅,没什么架子,说起话来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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