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喜正是那段时日结识的祁子渊。 她时常会和母妃一同去孝义皇后的宫里,偶撞见了她的外甥祁子渊几回,又因李昭喜和皇太子玩得好的缘故,一来二去自也就同祁子渊熟悉了起来。 三人当初没少混在一处玩。 李昭喜幼年玩伴本就不多,除开德妃宫里头的宫女们,也就独独皇太子同祁子渊两人了。 一个是她的皇兄,另外一个她皇兄的表弟。 皇兄...... 她的幼年,和皇兄几乎形影不离,两人不是亲兄妹,却更甚亲兄妹。 旁边有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有人骂道:“喂,你这人长没长眼睛啊!这样也能撞上,是不是故意的!” 祁子渊一行人方从酒楼里头出来,他的周身全是几位富家子弟,骂人的那位穿着湛蓝长袍,比祁子渊矮上半头。几人应该饮了不少的酒,看着皆有几分醉态,而祁子渊的身上,也有浓重的酒气。 温楚听到了骂声,从回忆之中抽出了神来,她怕几人再想寻麻烦,退开了几步,忙垂首赔罪,“这位公子,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是我不长眼,冲撞了几位爷!” 温楚的脑袋都快要垂到了地里去了。 被撞了的祁子渊还未曾说话,旁边有人又出声,“不长眼?你知道这位是谁吗,你一句不长眼就想要了事?!” 祁子渊喝多了酒,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女子撞到了他的胸口那处,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抬眼看去,却赫然怔在了原地。 李昭喜...... 他当真没有看错吗?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过去,却见人已经转身跑了,只听她边跑边道:“这位公子,当真对不住,只是今日我母亲生了重病,我急着去买药,还请勿怪罪!” 原来是母亲生了重病,也难怪这样着急了。 那人本还想要追究,结果听到她这样说,又看人已经撒腿跑走了,只骂了声晦气,真也没有再管她了。 温楚转身没跑出几步却瞥见了一身着白衣的公子。 俨然是宋喻生。 酒楼之下店家迎来送往,街边摊贩吆五喝六,大街上人来人往,他身边的背景如此杂乱,然只要他立在那处,周围一切纷闹却是同他无关。 温楚一眼就看到了那位矜贵出尘的公子,显然,也看到了他腰间的剑。 方才还没有的。 温楚双腿已经有些发软,她毫不犹豫地掉头,即便知道无甚大用。 冬月很快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枚物件,朝着温楚的小腿那处打去,果然,还没有跑出几步,温楚直接摔倒在地。 她就这样直直摔倒在了祁子渊面前,身边的那几位公子都看愣了,冲着温楚说道:“不是,这姑娘,你将才还急冲冲说要去买药,回头做什么?怎么还平地摔,你这莫不是碰瓷?!” 温楚摔倒在地,手上擦破了皮,痛得她秀眉紧蹙。 身后寒意越重,温楚能够感受到宋喻生在逐渐逼近。 在场的几位公子认出了宋喻生来,眼中都露出了几分震惊,不是说宋喻生失踪了吗?今个儿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一时之间不由得面面相觑。 祁子渊低头,这次彻彻底底看清了方才撞到了他怀里的女子。 和李昭喜生得太像了,尤其那双眼睛。 可李昭喜已经死了啊,她不可能是李昭喜。 他也不愿意相信李昭喜死了,但这是事实,她怎么可能从礼王那样丧心病狂的人手上活下来。 温楚已经走投无路了,若是让宋喻生抓到,她一定会死的。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眼前的祁子渊了。 温楚记得,从前在宫里头的时候,祁子渊是个热心肠的小男孩。 温楚抬眼,和他灼热的视线相撞,她手掌已经被擦破了皮,眼中泛泪,看着祁子渊道:“公子,救命啊。” 祁子渊果真蹲下了身子,他看着摔在地上的温楚,挑眉问道:“救你?谁要你命啊?你方才不是说要去给你母亲买药吗?怎么不过一会的功夫又碰上了仇人?” 即便他午夜梦回总能梦到李昭喜,即便如今出现了一个容貌和她生得九成像的女子,那又如何?就算生得一模一样,只要不是李昭喜,祁子渊便懒得去看一眼。 温楚本就是为了躲事随口扯了个谎而已,谁晓得竟就这样被拆穿了,祁子渊这一连串的问题瞬间诛得得她哑口无言。 她今日或许出门是没有看黄历,抑或者是和京都这地方水火不容,犯冲。 她被昔日旧友质问得哑口无言。 ......祁子渊变了。 他变得没那么热心了。 温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祁子渊毫不留恋地起了身,和那一群醉了酒的公子哥摇摇晃晃往前头走了。 祁子渊和宋喻生是旧相识,他见到了宋喻生失踪数日突然回京也并未多问的,只是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此处。 他身边的那些人,路过宋喻生的时候止不住地打量,失踪数月的人忽然出现了大街上,谁能不好奇啊。 不过这些人也看得出来,现在世子爷的心情不大好,他们怕撞了他的晦气,连招呼也没敢凑上去打,很快就离开了这处。 那边温楚摔倒在地,满心都是惶恐不安,分明她也没觉得自己做出来了什么错事,但却还被吓得不能安生。 她宛若被石化在了原地,竟是一动也不敢动。 宋喻生每走近一步,温楚的心便越沉一分,直到宋喻生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时,温楚快要被他眼中丝丝密密的寒意溺毙。 宋喻生蹲下了身,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在眼前放大。 温楚哭求道:“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别杀我啊,我给你当牛做马,求你了......” 温楚想要走出京都,但她得先活着再才能走出京都啊。 她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好不容易说出了这一串话。 宋喻生没有说话,竟也只是伸出了拇指替她拭着脸上的泪。 他的手指白净修长,微微泛寒,因常年握剑与提笔,指腹那处难免有层薄茧,拇指顺着她的脸颊滑至嫣红唇瓣,他似乎是在惩戒,用力按了下去。 温楚吃痛,却也不敢出声,只敢含泪看他。 宋喻生嘴角带笑,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道:“路上碰到个男子就要求,楚娘,你怎么能这样啊。” 宋喻生将她刚才的举动尽收眼底,自然也听到了她向祁子渊求救。 前些时日她在求他,今日她又在求别的男子。 那日也是这样,跪在他的脚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可方才,她在别的男子面前也这样。 一想到里,宋喻生的手就控制不住地用了力气,力道太大,温楚的唇瓣都渗出了血迹。 血珠在那上面,更显红唇似花。 叫人忍不住想要去蹂/躏糟蹋一番。 他松开了手,将沾血的拇指放到了口中,一股腥甜气息瞬间在口腔之中蔓延开来。 血腥气宋喻生并不陌生,可是这会他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罕事一般,笑意都快蔓出了眼,他道:“楚娘,你的血很甜,你说脖子那处,若是被划破了,会不会更好啊?” 温楚快要被这样的宋喻生吓疯了,她疯狂摇头,“不......不大好......” 眼看旁边不少的人在此处围观,她还没说几句话,宋喻生就起了身,他敛了笑意,睨着还倒在地上的温楚道:“自己起来,还是我让人提你起来?” 温楚顾不得小腿肚那处还在发疼,一点也不敢耽搁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人走去停在长街尽头的马车上。 想来是那些将她的踪迹禀报给了宋喻生,他便直接来到了此处捉人。 温楚跟在宋喻生的身后小声嗫喏道:“世子爷,将才是你母亲说让我走的......不是我自己想要走的。” 这些话她得趁着旁边来来往往还有行人的时候说,宋喻生总不能在大街上就砍死了她。 “那她为何要让你走?” 温楚道:“因为我说错了话惹恼了她......” “你故意说了那些话惹她生气,叫她赶走你,如此一来,便以为我不会追究了?你以为是所有人都同你一样蠢吗。” 宋喻生话毕,温楚也不敢再说,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两人默了好一会,宋喻生突然开口道:“当牛做马也愿意?” 这是温楚自己说的,她叫他放过她,当牛做马也愿意。 怎么办啊,他还是舍不得就这样杀了她啊。 好好的金屋不住,非要去住那草屋,那便为奴为仆吧。 “楚娘,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于你,可你总是这样,纵是再好脾气的人也该生出一二分的气性来,不是吗?我方才确确实实想要一剑杀了你,可我又想到了在赵家村的那天,你哭着叫我长命百岁,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哭的。那我往后长命百岁,你也一辈子侍奉于我身侧,如此,也甚是不错。” 宋喻生的话将温楚骇得彻彻底底,就算是宫女们到了年岁也能出府,她给他当牛做马一辈子? 他以为他宋喻生是谁啊!天上的玉皇大帝? 温楚这人,嘴巴死了,心还没死。只是如今这样,她也不敢再闹下去了。她是彻底看明白了,什么光风霁月的公子,全都是假的,骗人的! 大凶卦象为真,路边男人确确实实捡不得,而说来说去,她也是被传言所误,谁能知道,这传言之中顶顶端正的公子竟会是这样的嘴脸。
第三十章 承德堂内。 宋大夫人也没有想到, 自己儿子竟然会直接去找人了,她的心越发得沉。莫不是两人真的日久生情了不成?否则,那个女子又怎敢如此恃宠而骄。 宋喻生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孩子,因着他的缘故, 宋大夫人就算是在高门夫人里头, 也是最抬得起头来的那一个。 而宋喻生看上温楚的行为, 在宋大夫人的眼中,无疑是自家的好白菜叫猪给拱了! “我的天爷啊!怎......怎会如此啊!我这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二十二的年岁还未完婚就罢了, 怎么看上了那么个东西,为了她, 刚回来家又追了出去!造孽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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