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给她将大氅背子等厚重之物脱下,一边用半湿的巾帕给她匀面后,裴远愈才道:“逢月,跑什么?” “呀,前些日子,在紫宸殿被阿耶抓包,我自然是不想叫阿娘知晓你我的关系。” “郡夫人知晓又有何妨!我本来就想上门言明。” 崔逢月急了:“你可别瞎说去,要是叫我娘知晓,我……我……定是我阿耶不知道和阿娘说了什么,前日阿娘入宫,说,宫中没有皇后,叫我做好天下妇人的榜样,要是叫她知晓你日夜宿在承香殿,她还不知道怎样训斥我。” 裴远愈点点头,笑道:“是我委屈逢月。” 话音刚落,小东子来报:“大元帅,崔夫人求见。”
第73章 游春 崔逢月一听,吓得手中的巾帕掉到了地上。 “慌什么?我去见她便好。你在寝殿呆着。” “不不不,我想听听阿娘都说什么。” 徐府中堂 “郡夫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裴远愈笑问道。 高氏也觉得有些唐突,但毕竟岁月经历在那,还是落落大方地说道:“适才得见大元帅已经在食肆点了浮圆子,不知为何又匆匆离去,许是公务繁忙,妾身想今日元宵,还是将浮圆子送到府上,讨个吉利。” 伸手从崔府奴婢手上接过的食盒递给了裴远愈。 “郡夫人有心了。” “如今圣人和亲王年幼,多得大元帅教导照拂,叫太后娘娘省了不少事,妾身感激不尽。适才许是眼花,竟然瞧见大元帅身旁的女子有些像她,妾身多嘴了。” 里间的崔逢月攥紧了手,紧张得不行。 只听到裴远愈说道:“郡夫人定是看走了眼,太后娘娘想必还在宫中,陪着三个孩子看花灯吧。”王蓁蓁的女儿之前被养在了崔府,时局稳定,前些日子才接到宫中。 高氏道:“嗯,今日元宵,得了大元帅的允准,太皇太后想必已经往承香殿去了,妾身这就告辞,与几个孩子共度良宵。” 高氏离去后,崔逢月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了:“怎么办?怎么办?姨母定是要比我早到承香殿了!这下坏了!” 看到裴远愈一脸镇静,崔逢月更是起急。裴远愈将她一把揽在怀中,含着她的耳垂道:“有我在,慌什么?” 拉着她的手,走到了徐府裴远愈的寝殿。 “逢月,随我一同到床底来。” “诶呀,又不是要躲着,入床底有何用!” 不顾她的质疑,拉了她的手,入了床底。 “逢月,看着,这块砖可以拿开。”砖拿开之后是一机关。 “先往左拧三下,再往右两下。”这时,床下的地板竟然应声打开,原来是个地道。看得崔逢月惊诧不已。 “逢月,记好了,这个地道通往掖庭,从掖庭常年不开的后门便可快速到达承香殿。” 转眼到了三月三,春暖花开,大魏这一日官员休沐,曲江边上,出游踏青、玩纸鸢,人山人海。 裴远愈本来应了崔逢月领着三个孩子也到曲江边上游玩,可一月前,吐蕃与大魏局势骤然剑拔弩张起来。前日更是在京城抓了几个吐蕃奸细。这些日子,裴远愈忙得一刻不得闲,日日诏见兵部、金吾卫将领、各地节度使。因无暇顾及,地藏奴和观音奴都送回了承香殿,崔逢月已经有三日未得见他。 崔逢月最犯懒不愿外出,可三个孩子听闻许是不能到曲江边上游玩,都眼巴巴的瞧着她。看着孩子期盼的眼神,崔逢月若是不带着他们去,如同犯了天大的错误。 她叹了一口气,对弄棋道:“你去请大元帅示下,叫他多派人手护卫,我自个儿领着三个孩子明日往曲江去。” 不多时,弄棋一入殿门,三个孩子就急急围住她,观音奴更是着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弄棋笑笑道:“大元帅允了。”殿内一片欢呼。 崔逢月忙问:“他如今在干嘛?” 弄棋道:“大元帅诏见兵部官员,奴婢瞧见了崔郎主和崔郎君。真是忙得很,都无暇多问奴婢一句话,不过娘娘安心,奴婢交代东公公,给大元帅泡些清火的菊花茶。” 翌日,崔逢月刚要出承香殿,裴远愈身着朝服匆匆赶来,面色肃冷,屏退左右后,将她狠狠拥入怀中,深深吸了她发髻上的香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崔逢月沉溺于他温柔的目光之中,情难自禁地轻轻吻上了他的唇。崔逢月感觉腰间的力道更重,骤然,裴远愈的唇落在了她的耳畔、颈项和发髻上,缠绵眷恋。 一炷香后,裴远愈才淡淡开口:“逢月这些日子睡得不香吧,我瞧着你脸上有些倦容,是不是被孩子缠着了?” 崔逢月用手抚过他刀削般的面容,在他耳边呢喃:“那是因为夜里没有远愈哥哥,睡不安稳。” 裴远愈眉梢眼底尽是笑意:“那还请逢月多担待些时日。去罢,游玩时不叫金吾卫离你左右。” 崔逢月领着孩子到了曲江边上的西南一隅,这里早被禁军清了场,团团围住,三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不多时,禁军首领入崔逢月的帷帐报:“太后娘娘,节愍太子遗孤萧侧妃求见。” 崔逢月大喜:“快快快快,快叫她进来。” 扶起见过礼后的萧楚梅,崔逢月与她闲话家常,一开始有些冷场,后来渐渐说到幼年时的趣事,言语间两人又都避开了萧楚梅儿子的话题,逐渐热络了起来。 末了,萧楚梅笑道:“多谢太后娘娘今日能见妾身,妾身这就告辞了。” 崔逢月道:“好,那咱可说好了,下次你到宫中来看我。日后我往感业寺送的物件,可不要再退回了。” 萧楚梅犹豫了瞬间,点点头,似乎无意说道:“怎么不见太后娘娘的孩子?妾身还想瞧瞧呢!” 想到她这几年都以为自己的孩子不在人世,也是心酸,崔逢月忙道:“在外头疯玩呢,我领着你去。” 二人出了帷帐,抬头望向天空,漫天的纸鸢翻飞,五彩缤纷,看得令人目不暇接。 崔逢月指指远处,地藏奴正在金吾卫的护卫下放着纸鸢,而观音奴和小公主在十丈远之处的江边不知道挖着什么。 地藏奴看见崔逢月前来,忙道:“阿娘,瞧瞧我的纸鸢,放得高么?” 崔逢月含笑点点头,萧楚梅忙行礼:“请圣人安。” 地藏奴把纸鸢的线绳交给了金吾卫,牵上崔逢月的手,正眼看向请安之人,崔逢月忙道:“这是阿娘的手帕交。” 地藏奴得体疏离地点点头。 萧楚梅警惕地看向四周对崔逢月道:“逢月,有几句体几话,想和你说说。”说完示意他往离禁军稍远之处走去,地藏奴拉着崔逢月的手也跟了过去。 “逢月,我儿子死了,不怨你,能否叫我今日抱抱地藏奴?” 崔逢月点点头,蹲下对地藏奴道:“去罢,地藏奴。” 地藏奴虽有些不情愿,但不愿意驳了崔逢月的面子,走近萧楚梅,萧楚梅立刻将他揽入怀中,窄袖一翻,亮出了森然的刀光,抵在了地藏奴的颈间,狠厉道:“崔逢月,你若叫喊,你儿子即刻没命!” 地藏奴使劲挣扎,奈何就是个四岁的孩童,加上萧楚梅也是习武之人,狠狠地按住了地藏奴肩膀,叫他动弹不得,虽痛但地藏奴却没有叫出声来。 崔逢月大惊失色,旋即冷静下来:“地藏奴,别动,楚梅,不要伤害他,你有何所求,尽管说来,我定能满足你。” 萧楚梅痛苦地笑笑:“晚了,一切都晚了。 此刻禁军也发现不对劲,向他们靠拢而来。眼见离崔逢月只有三丈之远时,两只巨大的纸鸢带着阴影席卷而至,铺天盖地般朝着崔逢月飞来,地藏奴也感脖间吃痛,眼前一片黑暗。 崔逢月感觉被凌空抽起的同时,重力也切向了自己的颈间,眼前顿时冒出了金星,身子软麻无力。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地面的人奔跑的人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失去了意识。 颠簸、摇晃、偶有杂音。 在笃笃地马蹄声中,崔逢月恢复了意识。想睁开双眼但去如同陷入噩梦般不由自主,她竭尽全力地挣扎,最先恢复知觉的是手脚,可却也动弹不得。崔逢月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冷汗湿透了衣裳,终于,宛如千斤重的眼皮打开,漆黑一片。 她的手脚被捆绑着有些发麻,嘴里也被布堵住了,她只得睁着眼在黑暗中感知。 疾驰向前的马带动着马车辚辚向前,时有嘎吱碰撞之声,叫她不断颠簸摇晃,她定是被塞到了改装过的马车的暗格中。 逐渐适应了黑暗让她的感知更为敏锐起来,耳畔隐隐又呼吸之声,她身旁有人!她挣扎着侧过身来,挪移着靠近呼吸之人,但因双手被束缚,只得手臂去感知。 是个孩子!定是地藏奴。崔逢月心下大定。她和地藏奴还都活着。 是什么人胆敢劫持当今太后和圣人?是乱党?是逆贼?是吐蕃?但萧楚梅参与其中,不言而喻。 马车渐渐减慢了速度停了下来。四周除了脚步声外,别无声响。 只听到砰地一声马车的暗格被打开,刺目的光线突然间叫崔逢月睁不开双眼。 “将人都抬出来。”此人口语混重,不像京城人士,似乎都不是中原口音。 适应了光线的崔逢月睁开了眼。她身旁确实是地藏奴,眼前还站着几个人,高矮胖瘦,虽然都穿着中原服饰,但掩在毡帽之下的面容,一看就是北地的游牧民族。 吐蕃!是吐蕃劫持了他们! 还来不及说什么,崔逢月和地藏奴分别被送入了不同的房间。 这是山间独立的一处破旧民舍,虽然已是开春,但坐在硬板床的崔逢月仍旧感到周身僵冷,饥肠辘辘。看着天色,怕快要黄昏了。远愈哥哥还不知急成什么样了!她定要想法逃出去,不能叫人钳制了裴远愈。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推门而入的是萧楚梅,手中端着吃食。 崔逢月口不能言,只冷冷地看向她。 萧楚梅叹了一口气:“逢月,你别恨我,这四年多来,想起我儿那日被活生生地掐死,恨日夜缠绕心间,我总得做点什么,才能消了心头之恨。即便我不做,还有太子妃。我现在把你口中的布取下来,我喂你吃些东西,莫要叫,不然地藏奴性命难保。” 宝们,以后改晚上九点左右更新哈。
第74章 故人 口中的塞布被拿了下来,双颊的酸胀有所缓解,虽张口吃着东西,崔逢月一直用刀一般的眼神看着萧楚梅。 良久,崔逢月长吁一口气道:“这是谋逆!楚梅,枉费你是大将之后,大魏的子民,可知此举大魏多少黎民百姓和戍边将士将陷入水生火热之中!怎能如此不顾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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