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近一个月都没近身伺候,秦婳都快忘记她的存在了。 扫了眼她的右手,看起来伤应该好了。 梳妆打扮,挽发簪花,一番打扮下来,看着镜中端庄恬静的女子,秦婳难得没有感慨,只是浅浅笑了笑。 华丽的衣服穿在身上厚重如裹,是为了凸显华贵,也是约束,以前总不喜欢,现在倒是恰好适合她。 这一次,是秦婳主动踏足君华殿。 小太监进去通报,得到答复之后秦婳才进去。 明明是算计好午后时辰才来的,没想到太子竟然才刚刚准备用膳。 “妾身给殿下请安!” 太子懒散的抬眸看了一眼,情绪不明:“太子妃怎么有空过来了?” 知道,装不懂呢。 秦婳也不动声色:“就是来看看殿下。” 不提皇后之事,不问霍轩之案。 聪明人不是寡言,而是有些话说了就是多余。 楚云绛轻轻敲了敲桌面,立刻有人在桌上加多一份餐具。 “过来,陪孤吃饭。” 刚刚吃过的秦婳:“……” 秦婳到底还是坐上了桌,太子没动,她也不动,直到太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很好,这不是让她吃饭,是乖乖侍候呢。 拿起筷子,夹了最近的滑鱼片,用小蝶子装了送到太子面前。 这位爷看了两眼,然后纡尊降贵的吃了。 但吃完就不动,就等着她。 呵,惯的毛病。 碟子就在面前,伸手自己夹能咋滴?别人筷子夹到碗里都凉了,吃了也不怕肚子痛。 而且旁边有太监有婢女,干嘛非得她来?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心里没点儿数,也不怕吃她夹的才噎死。 咦……秦婳想起前不久这位吃饭的时候还中毒来着,筷子上夹的菜都掉碗里了,缓缓转头看向太子:“殿下,这……不会中毒吧?” 上次把有毒的菜夹给太子吃的梅良媛走得悄无声息,她怕不会成为下一个失踪人口? 太子突然笑了,难得的真切笑意,云雾散去,清晰可见:“孤这里可不是谁都有本事下毒的。” 秦婳挑眉,所以,他这是承认上次是故意中毒的? 这位太子爷看着深不可测,做事也乖张无忌。 皇后心思深沉、手腕恶毒,但她尊贵的身份带给她的束缚限制,让她并非那么难以对付。 反倒是这个太子爷,深浅不知,喜恶难辩,功夫深不可测,手段狠辣无情。 狂妄又邪门、对付起来难,讨好似乎也不容易。 难搞啊。 秦婳可不会侍候人吃饭,自己看中哪个夹哪个,可不管太子爱不爱吃。 见太子来者不拒,反倒是给她来了脾气。 也不夹肉了,照着配菜夹,芹菜、萝卜、蒜片、姜丝…… 看着连眉头都没皱照单全收的人,秦婳眉梢一杨,服气了。 娇气,屁事儿多,但意外的不挑食。 嗯,也不能说是不挑食,这种连姜丝都能面不改色全部吃下,坚决不让人捉摸到自己的喜好,想想还挺让人心惊的。 最终,在秦婳把一个鱼头夹到太子碗里之后,太子放下筷子,结束了这顿饭。 秦婳看了眼那不甘心的鱼头,啧,凭什么姜丝都能吃,却独独不吃鱼头,看这鱼都死不瞑目了。 秦婳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发笑,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败给了一颗鱼头。 楚云绛诡异的读懂了她的想法,然后一个鱼头落到秦婳面前:“太子妃如此不舍,那便给你吃吧。” 谁特么想吃鱼头? 秦婳假装看不见,等两个小太监侍候太子漱口净手之后才道:“妾身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一事与殿下相商,妾身想在府中添一个侍卫。” “妾身说的是霍栎,霍轩的弟弟,想必殿下是知道的。” 楚云绛抬手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道:“孤不缺护卫,但也不差多一个,但是孤没有答应你的理由。” 目光幽冷的落在她身上,别有深意:“就算你是太子妃,也得给足孤理由才是。” 秦婳不看他那双洞悉的眸子:“我要说他武功不俗,想必殿下会说你的护卫都武功不差,妾身不过是想留这么个人,殿下直接说你如何才能答应就是。” “爱妃果真直率……”听不出他这话是夸是讽,又道:“孤也不缺什么,不如就陪孤用一个月饭,爱妃意下如何?” 秦婳:“……”登鼻子上脸,迟早噎死你。 “殿下……妾身可以!”吃个饭而已,跟她的目的不冲突。 目的达到,秦婳不紧不慢的走出来,遇到迎面走来的尚青书和曲瑯,目光不自觉的被那一袭藏青色锦服的男子吸引过去。 曲家无暇公子之名她也早有耳闻,八年前就已经进了翰林院,博学多才,年轻有为,不出意外,未来内阁必有他一席之地。 秦婳之前听到过无数次他的传闻,但并没机会认识,曾经倒是见过他长街打马,那时未认真看清面容,今日倒是看到了正面。 他的容貌并非王镜之那般谪仙出尘,仿佛出现在人间是被玷污了一般。 曲瑯反倒是有种人间该有的凡尘气息,清贵雅正、温和从容,并没有刻意的表现出疏离和倨傲。 他的容貌不令人惊艳,但五官端正、眉眼清朗,行走间举止克制严谨,神态平淡。 当真是君子端方,文人风骨,一身笔墨书香之气。 文官看不起武将,武将看不起文官,但在将门出身的人眼里,若是文人君子是一个褒义词,那应当就是眼前这人的模样。 秦婳难得看一个人看得失了神,直到两人见礼的声音把她拉回来。 “下官见过太子妃娘娘!” 秦婳微微点头,收敛起自己一瞬间的晃神,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尚青书暗暗惊讶,刚刚太子妃看曲瑯的表情是不是有些不对?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晃神,饶是尚青书有九个心眼子也不能猜到秦婳的想法。 带着曲瑯进去,太子也坐在一盘喝茶,几个奴才正在收拾餐桌,尚青书眼尖的看到两套用过的餐具。
第37章 圆房的事儿还是别提 “哈!” 走出老远,秦婳突然绷不住笑了一声,为自己刚刚那一刻的失神。 在看到曲瑯那一瞬间,秦婳不知怎么想到了一个词----如意郎君。 书香晕染,端庄大气,饱读诗书,满腹文采,仕途坦荡,前程似锦。 这才是那些高门贵女喜欢的书生吧,不比那画本子里写的贪图富贵的穷酸书生有魅力多了? 曲瑯是八年前的状元郎,那时他才堪堪十九岁,打马游街之时,不知道乱了多少姑娘家的芳心。 可曲瑯早就定下了婚约,为了不打扰他读书才没成婚,那姑娘一直等到他成了状元,放榜那天,正是二人婚期。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两大美事给曲瑯都占了去,可谓是风头无两。 时至今日,后来又出了两位状元,却再无曲瑯当时盛况。 无暇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 眼下据说能超越他的也就一个王镜之,文采有了,未婚妻定了,天时地利,就差明年开科金榜题名。 不过这都是世人臆想,王镜之那般高傲的人,怕是绝对不会按照曲瑯的路数来。 高傲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公子,怎么能成为曲瑯第二? 王镜之不会,王家也不允,都较着劲呢。 “太子妃。” 一道浅紫色身影从花丛中走过来,婷婷袅袅,仪态婀娜。 秦婳扫了眼她手中的花朵,秋日花朵不多,菊花蔷薇开得正艳:“温良媛好雅性。” 温良媛微微捏紧花,拘谨的上前,警惕的扫了眼四周,小心问道:“太子妃可知梅良媛怎样了?” 秦婳不解:“你没去问太子吗?” 这事儿都过去大半个月了,感情在她这儿还没翻篇儿呢? 不说问太子,就说随便问个下人,那也该知道梅良媛被梅家接走了吧。 太子爷难得大慈大悲,没有杀这个‘毒杀’他的人,这事儿都成为新的稀奇了。 想来太子也知道那梅良媛是真无辜,良心未泯,到底没真下下手杀人。 其实比起太子爷那微不可见的良心,秦婳更倾向与梅家用了什么利益来换回这个女儿。 不然实在是不符合太子爷那邪门的性情,这突然的善良,让人极度不适应。 而梅良媛自被接回去之后就再没出现,梅家人缄口不提。 是生是死其实还真不好说。 虽然梅良媛是因为‘毒杀’太子这样的事情被送回家族,可秦婳却仿佛能看到她这个太子妃的结局。 温良媛摇头,神情黯然:“我不敢问殿下,也不敢问其他人。” 合着她这太子妃看起来最好说话咯? “她已经被送回梅家了,梅家亲自带人来接的。” 温良媛似乎没被安慰到,脸色更难看了。 她对秦婳施了一礼:“妾身会弹写曲子、插花、丹青也尚可,可以给太子妃姐姐解解闷儿,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秦婳第一瞬间迷惑,下一刻反应过来,温良媛这是投诚呢。 莫非被太子吓到了? 秦婳想了想,目光落在温良媛脸上。 温良媛的容貌不差,虽然够不上绝色,但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温婉秀气。 她一声姐姐,秦婳倒是想起她也才十六,少女眉眼青涩、带着淡淡的愁绪,就像这秋日里开的花儿。 军中出身的人多少都有点儿怜香惜玉的心,因为自己强势,所以总想保护弱者。 尤其是她这看着赏心悦目又柔弱无助的样子,很难让人拒绝啊。 “好啊。” 不管她是真心诚意还是别有居心,没有威胁,那就不深究,她倒是想看看这位以后会做什么。 温良媛似乎是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对秦婳展颜一笑:“妾身名叫温时惜,姐姐叫我时惜就好。” 秦婳也浅笑:“好的,时惜。” 就这样,温时惜跟着秦婳去了西院,还给秦婳插了一瓶子花。 弄完之后没有多留,说明天再来就走了。 玉琴眉头紧锁:“娘娘,奴婢觉着温良媛别有居心,怕是打着什么坏主意,想利用娘娘呢。” 玉筝赞同:“娘娘还没和太子圆房,可不能让她捷足先登。” 秦婳:“……”圆房的事儿还是别提。 伸手拨弄着那瓶花,怪好看的,也足够醒目。 乍一看是温良媛的讨好心思,阴险的一想,怎么那么像是在挑衅她? 正妻面前,一个如此醒目的妾室,亏得她不在乎太子的宠爱,不然,她如何忍得下这人。 嗯哼?怎么越想越觉得这温时惜别有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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