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瞧见万岁爷,她心里就很满足。 如她一般,皇帝也很享受与她两人的静谧时光,批阅完一本,便习惯性看她一眼。 有时候两人视线能对上,便相视一笑,眼里满是甜蜜的爱恋,彼此心中都很满足。 亥时初,莲花见皇帝茶盏没茶了,殷勤地过去帮倒茶。 皇帝看看时辰,想让她早些就寝,他还得再批阅一阵。 莲花嘟着嘴不依,这一觉睡过去,兴许要等到明晚才能见着他了,于是不肯去睡。 皇帝知道她的心意,遂不再劝,由着她来,何况他也喜爱她的陪伴。 在正事面前,莲花几乎从不干涉皇帝,从没有想过要劝他不批奏折与她一道睡,而总是默默陪伴着他。 因她知晓,每个人都有自己承担的重责,这万里江山便是爷的担子。 她帮不上什么忙,可也不能去添乱,否则兴许因她的过失,让爷漏了哪份奏折呢,那就罪过了。 她能做的便是给爷倒倒茶捏捏肩,自己管好自己,给爷减轻一些负担。 睡着前,莲花如是想,想着想着便沉入了梦乡。 确定人趴着桌子睡去了,皇帝起身走过去,宠溺地看着眼前娇俏的人儿。 他的小妃嫔拿着笔画着什么,到后头笔不动了,人似乎还在挣扎,头一点一点的,挣扎了许久,歪歪斜斜的,总算趴在梳妆台上枕着胳膊睡了。 担心过去抱她起来,会吵醒她,便等到此时才过去,否则按他小妃嫔倔倔的性子,清醒了后还不一定肯睡。 皇帝将她手中已经歪斜的笔轻轻拿下放好,小心理了理她的头发,准备将人抱起。 抱起前看了一眼她今晚弄的什么,这么看过去,就看好几张涂涂画画的纸。 皇帝拿起来,最上头的墨迹差不多已干,细细看去,上头画的线条都是乱的,有些地方似乎不是想要的模样,便用墨涂了去,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实在看不懂上头画的什么,有什么用处。 这是又开始画符了? 上回涂鸦画符,还是给徐榕英做桃木剑之时,这回是为了什么? 她的画只有她自己能看明白,皇帝摇了摇头,在想教她作画的可行性,想了想罢了,她想学再说。 不再想这事,皇帝将纸原封放好,轻轻扶着人靠在他身上,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和膝盖弯,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把她盖好被子安置好。 最后亲了她一口,皇帝放下帐子,把多数灯盏吹熄,留下他桌案上的几盏,接着批阅奏折。 夜越来越深,奏折快要批完时,外头门外传来轻轻的呼唤声,是张庆的声音。 皇帝抬眼看过去,便见张庆躬着身子走了厅外头等他,似是有事要禀报。 他放下朱笔,知晓定是有事,否则张庆不会轻易进来。 披上披风,走到外头,张庆低声禀报,说是曹德求见,有要事禀报。 他精神一振,看来事情有进展了。 见到曹德的第一眼,他肩头上绑着的白布十分醒目扎眼,人也蔫蔫的,像是伤势过重。 曹德似忍耐了极大的痛楚,面色惨然,微微颤颤开始行礼:“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臣,不负众望,终于活着回来了……” 皇帝一挑眉,微微皱眉,语含关心道:“伤了?有无大碍?”说着伸出手要去翻看那包扎的白布。 曹德一个利落的动作起身,躲闪避开,嚷嚷道:“喂喂喂,尉迟昭,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居心何在,见我伤这么重还来碰我伤口,莫不是想让我伤上加伤吧?” 又被看穿了,曹德气恼,他这伤是真的,只是没表现那么重,此时又黑灯瞎火的,就一盏宫灯,怎么一下子又被发现了。 皇帝放下心来,确定人是装的。 这厮他也算十分了解,伤越重越若无其事,伤得轻了反而咋咋呼呼的要讨赏。 将伤口绑带包扎在外衣上,就差昭告天下伤得很重了,这厮越来越敷衍了。 不过此番任务不轻,又是深入军中,定然凶险。 他略一点头:“近日内卫司辛苦,赏。” “吾皇英明!”曹德顿时喜笑颜开,尉迟昭腹黑是真的,大方也是真的,虽被识破,可殊途同归,该要的赏也要到了。 皇帝笑了笑,正经说道:“回去后传黄祖德帮你包扎一二,不必担心泄露,人可信。” 曹德心中泛起暖意,狐狸眼扬起一抹笑意,低头笑了笑,尉迟昭眼睛还是那么毒,就知自己这伤瞒不过他。 他道:“一点小伤,不碍事。先容臣禀报此次出京之事,臣此番出去,可是大有收获!” 提到此番出去,曹德眼中绽放着异样的光芒。 内卫司已淡出朝堂视线多年,只暗中行事,从未像如今这般复出,如此高调。 这段时日,内卫司一明一暗分派两拨人。 一拨在明,借着当初吴御史之事整肃朝中风纪,查有牵涉之人,总之是半真半假地查,今日查到这个朝臣亲属强抢民女,明日查那个权贵家奴霸占百姓良地,引来百姓一片叫好声。 被查之人都不怎么干净,经不起查,且或多或少都与薛平有干系,弄得这些人鸡飞狗跳,却敢怒不敢言,也不敢问,也不敢说,查到什么就是什么。
第323章 今夜烧了 也有糊涂虫试图想贿赂放了自家兄弟,一下就被逮个正着审都不用审,直接下了狱,隶属皇帝管制的内卫司,岂是能贿赂得了的;也有人没见识过当年内卫司的厉害,想要蛮横抗拒,直接被端了,要比横,内卫司比谁都横;还有人想通过弹劾内卫司残害忠良,想让这股风消停下来,直接被皇帝让人拉去面对那些被害的百姓,受尽百姓唾弃,同时被训斥要么眼瞎耳盲,要么是想包庇,让内卫司狠狠去查,随即弹劾之人果然被查出了问题,被下了狱。 至此无人敢置喙。 这拨人在京中搞得心中有鬼之人,人心惶惶,却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皇帝真正想办的事,是交给了在暗中曹德带队出京这拨。 曹德带着人马出京,根据徐榕英所述,去找沈明当年出事有关之人。 当年薛平明面上为沈明说了话,不追究沈明的族人,暗地里却对贪功冒领做了支持,将军功安到与他关系匪浅之人身上,那些得了好处之人,与他有莫大关系。 而这些人,就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止如此,他还要将薛平种在军中的其他钉子查清,以便一一拔除。 他能懂皇帝此举的打算,要办了薛平一流,那么就得先确保其无反扑之力,一击即中,置于死地。 朝中薛平的势力经过皇帝这么些年的布置,已然大大降低,从先帝时期的近乎把持朝政,到如今被一一削弱分化,皇帝的布局卓有成效。 如今已到收网的关键时刻,此时要动,朝中已然不会伤筋动骨。 按他原本的想法,薛平一流现在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只等皇帝挥刀而下,找个时机将罪证一一抛出,将人查抄下狱就可,剩余的虾兵蟹将秋后算账也来得及。 可皇帝并没有当即就办,初初他还想不通,这些年罪证收集了如此多,多加几条也难逃一死,何必浪费余力? 等出了京城,却越查越是惊心,这才想明白皇帝真正的用意,果然狡兔有三窟,破船也有三根钉,在先帝时期能坐到高位之人,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以前薛平的人遍布朝中要职,以为将这些人慢慢调离削了,薛平便像拔了牙的老虎,那军中的钉子估计也没甚影响力。 没想到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薛平竟然将逆王当年的一些私兵收拢藏了起来,私自豢养,还真是胆大包天。 更可怕的事,若是军中钉子运用得当,与豢养的私兵可互相呼应,连成一张大网! 原本只是诛灭一族之罪,现下可好,成了诛灭九族的大罪。 查到这些消息后,曹德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年安逸惯了,还真以为天下太平了。 若是按他当初设想那般行事,就太不合适了,太过草率,必定引来反扑,薛平一流保不齐来个鱼死网破,将天下搅乱。 大动干戈在所难免,到时只怕就不是下狱朝中大员那么简单了,定然后患无穷啊。 朝政平稳多年,他曹德还是低估了薛平此人的狼子野心,若不是先帝早死,再过个十年八年的,或许薛平真有可能扶持出一个自薛家之女肚皮的皇子上位,到时尉迟家的江山,或许慢慢就改姓薛了。 皇帝登基这些年,除了一个薛婉君,薛平明里暗里想要塞过其他薛家之女进宫,可惜碰到尉迟昭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一次都不曾得逞。 否则若真有了姓尉迟的外孙,这些私兵和军中钉子便是武力护航,啧,算盘打得倒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曾得逞,却还是不死心,权欲熏心真是上瘾啊。 这一趟回来,他是明白了,尉迟昭不愧是皇帝,论权谋之术他远不及尔。 还是当皇帝的狠啊,深谋远虑,非他能比,按他想的顶多死几个罪魁祸首再抄几个家,而皇帝要的,是诛灭薛平九族,将整个薛平一流连根拔起,一个钉子都不剩,免除后患。 再震慑世家大族,告诉他们插手皇权便是这个下场,将朝中最大隐患清除,往后起码能安稳个几十年。 曹德禀报完后,心中感慨,尉迟昭啊尉迟昭,真是狠啊,光那些私兵就不少人吧,那得多少人掉脑袋呢,论狠和隐忍他真得和他好好学习。 出去了一趟后,他已经明白尉迟昭的布局,先将人朝中势力不动声色慢慢化解,再来清理武力所在,恐怕等查清了私兵所在后,那便是雷霆之势剪除之时,到时候也将是薛平一流的死期。 他往后可要悠着点,万万不可得罪尉迟昭,否则死都不知怎么死。 这么想着,曹德嘴贱地说道:“爷在先太皇太后仙逝后,已好几年不曾选秀,是不是也有这层考量?若不等此事平了,重开选秀,让这天下热闹热闹,去去晦气?” 皇帝此时面色阴沉,当年剿灭逆王余孽之时,隐隐觉得剿灭之数不对,只是当年时局动乱,朝政千头万绪,平息谋反之后不及深究。 还真被他猜中了,薛平狗胆包天,此举形同谋反! 正想着这些,听到曹德之言,冷冷地看他一眼,这厮一说完正事,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这一眼看得曹德脖子一凉,却还是不怕死地接着道:“别这么看臣,不选就不选,您有小美人就够了,不过爷以后不会真的吊死在小美人一人身上了吧?” 这厮还来劲了! 皇帝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挂朕殿中那副刺绣,今夜烧了。” 曹德顿时跳起来大叫:“别别别,您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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