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心中恼恨,深深地看着徐德妃,皮笑肉不笑道:“本宫先谢过德妃关心。” 接着一甩袖子往前走去,目光扫过这些掌事,看着他们语含深意道:“只是本宫执掌后宫近十年,对各项宫务游刃有余,这里的每一个掌事本宫都识得,他们所掌之事本宫亦知晓,做得如何本宫心中皆有定论,又怎会因区区小病有负万岁爷所托,耽搁了正事呢?” 说到最后转头眼神凌厉地看回徐德妃,眼神自带摄人气势。 被贵妃目光扫过的掌事们,个个头要垂到地上了,贵妃娘娘是在提醒往日待他们不薄,提醒对他们的有些事心知肚明,让有些人开始心慌起来,感觉背叛了贵妃一般。 只是他们也怕啊,怕德妃这个杀神。 得罪贵妃娘娘下场不好,可得罪德妃娘娘会死无全尸,两边都不讨好,可如何是好啊! 为今之计,他们还是再观望观望,也没别的法子。 徐德妃笑了,丝毫不惧,在拳头面前一切的言语不过虚张声势罢了,有何可惧的。 语言机锋谁不会呢? 她笑盈盈走到贵妃身边,说道:“娘娘实在太不爱惜自己了,就嫔妾所知,娘娘的头疾乃不治之症,这些日子不一直在喝药,这会儿是才喝了药吧?” 个头要高一截,在这些管事前面,生生衬得薛贵妃矮了一截,刚造的气势立即弱下去了几分。 贵妃又惊又气,气的是这蛮女处处诅咒她,说她脑疾,说她危在旦夕,现下还说她的头疾乃不治之症,听着仿佛是要死了一般,动摇她的军心。 偏偏她无法反驳,她的头疾的确治愈不了,若就这点与这蛮女纠缠,恐怕这蛮女说的会更多更严重,列出种种言语来,对她更为不利。 宫里的人本就多疑,爱见风使舵,喜捕风捉影,到时候谣言传来传去,恐怕就要传成她病的快死了,便是跑断了腿辟谣,追随她的奴才和宫妃也会将信将疑,试问谁敢追随一个将死的人。 惊的是怎么这蛮女好似对她宫里的事了如指掌一般,她的头疾如何,几时吃药怎能知道,莫非华庆殿有眼线?是谁! 她强忍着不去看底下奴才的,此时万万不可疑神疑鬼,便是怀疑也不可露出端倪。 一瞬之间转过万千念头,薛贵妃眼中锋芒毕现,眯着眼抬高下巴:“不劳德妃费心,本宫能好端端站在这里便是无事。” 徐德妃一脸不赞同地道:“嫔妾不才练过几年武,一个人精神头如何懂看一二,嫔妾看娘娘脚步虚浮,下盘无力,如何是无事,莫要打肿脸充胖子。” “你!”薛贵妃眯着眼盯着徐德妃,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徐德妃看着贵妃道:“方才娘娘提到不肯有负万岁爷所托,嫔妾以为娘娘不肯好好养病才是有负万岁爷所托。中秋夜宴,万岁爷心疼娘娘受头疾所困,为减轻娘娘身上的担子,特命嫔妾协理后宫,便是娘娘胸有大义不顾身子,嫔妾也是不依的。” 说着转头对各司各局的掌事,似笑非笑地道:“你们若有谁拿些许小事去叨扰贵妃娘娘,让娘娘病情加重,本宫第一个不饶!” 这话一出,薛贵妃顿时怒不可遏,严词喝问:“徐榕英,你这是想架空本宫?好大的胆子!” 眼中的杀意是再也不愿藏了,胸腔被气得一起一伏。 她没料到,徐榕英竟敢当着她的面威胁这些人,要完全架空她,好大的胆子,真是小觑了这蛮女的胆量。 这一场交锋,她处处落于下风,不能再如此了! 徐德妃皱了皱眉头,往旁边走了几步,打量了一下薛贵妃,感觉身板不大声儿却挺大的,震得耳朵疼。 她声音波澜不惊地道:“嫔妾不敢,嫔妾不过遵万岁爷的旨,也心疼娘娘罢了。”
第355章 反转 薛贵妃冷笑一声,怒到了极点,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 眯着眼,正待要再开口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声响,那一声声一下下的,像是谁挨板子的声音。 她心下一惊,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远处树下有人,像在行刑。 彩琴闻言,双手交握胸前,福了福道:“奴婢去看看。”说着快步朝声音走去。 徐德妃淡淡地道:“娘娘莫慌,那不过是行刑的声音罢了。” 又叹了口气:“这些奴才力气这么小?不过杖毙一个奴才,怎现在还在打,惊着娘娘如何是好?” 说着走向座位,正要坐下,忽然想起贵妃还站着,吩咐人道:“来人,给贵妃娘娘搬把椅子。娘娘不介意嫔妾坐一坐吧?” 略一思索,摇了摇头:“罢了,娘娘身子不好,还是请娘娘上座。”说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薛贵妃刚冷静下来的心立即沸腾起来,胸中怒火滔天无处宣泄,直冲头顶,只觉脑子炸开了一般,炸起无数血色,无数针扎了似的疼痛。 那话不断在她耳边回响,不过是行刑罢了,不过是杖毙一个奴才,徐榕英怎能如此轻描淡写,岂敢没有和她说一声,随随便便杖毙一个奴才。 难怪这些掌事的如此乖觉,个个跟鹌鹑似的,她来了都不曾有什么反应,原以为是被徐榕英鞭打人吓住了,没想到前头还杖毙了一个奴才,且是当场行刑,当场行刑! 徐榕英怎么敢,怎么敢! 她才是后宫的第一人,所有宫中之事都由她掌管,她未分权下去,徐榕英怎有胆量先斩后奏! 她爹乃户部尚书,从先帝爷时期便开始辅政,有辅国之功,若无她爹的支持,当年万岁爷登基就不会如此顺利。 徐榕英身后不过徐大将军罢了,在先帝爷时期没什么地位的武将莽夫罢了,徐榕英就凭这个,竟敢和她作对,公然挑战她的权威,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反了,真是反了! 薛贵妃双目充血,怒极反笑:“来人,将那奴才给本宫救下来,本宫倒要看看这奴才是犯了何错,让德妃不惜滥用私刑打杀了!” 徐德妃一挑眉,“滥用私刑”这词用得极妙啊,贵妃不愧是扣帽子的好手。 她笑了笑,不管贵妃怒火,只好整以暇,看戏一般的神情,看贵妃娘娘发怒,的确很有意思。 彩霞并着几个人立即应声:“是。” 刚走十来步,便见彩琴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走在前头,也不知怎么说动了执杖的人,让人将被行刑的奴才连着凳子一起抬了过来。 只见那奴才后背股间的衣服都打烂了,一片猩红血迹,与血肉黏连在一起,人的手已经软了下去,显然彩琴是去迟了,人像是已经没了声息。 彩霞不由自主停住脚步,心中泛起深深寒意,徐德妃真的将人杖毙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华英殿外…… 她现下是真真切切信了,徐德妃入宫之前真的上阵杀人无数,否则作风怎会如此彪悍。 宫里的奴才,主子不得随意处死,便是归属自己的奴才也是如此。 若有犯了大错罪行致死的奴才,按规矩是禀报贵妃娘娘定罪,交予掌刑司在诏狱中处死…… 当场杖毙,那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了…… 彩琴带着人越走越近,晃动间,彩霞看见那死了的奴才露出半拉脸,心里一震,是程十三! 她见过这小太监,之前老去陈嬷嬷那禀报什么,她还和这小太监说过话。 闻着飘来的浓重血腥味,喉头一阵翻滚,彩霞是再也忍不住,当场干呕起来,由此及彼,身子忍不住怕得微微发抖起来。 若是……若是她落德妃娘娘手里会如何,贵妃娘娘也救不了吧…… 贵妃看着抬过来的人,猛然转头看向徐德妃,嘴角浮起森冷的笑意。 也不急着发作了,只走到最当头的另一侧,看了她新提拔上来太监沙千道一眼。 沙千道也机灵,立即意会,招呼两个太监跑去接过华英殿的太监抬着的椅子,抬过来,放到贵妃跟前,还用袖子擦了擦,请贵妃坐下。 除了彩琴,华庆殿的奴才包括干呕了几下的彩霞,纷纷快步走过来,立于她的两侧和身后。 薛贵妃一甩衣袖,直接坐下,双目扫视全场,气场全开。 那个高贵、充满威仪的贵妃娘娘又回来了,方才被牵着走的一幕似是众人的幻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人觉得贵妃娘娘依旧是这个后宫的主宰,从未变过,还是万岁爷下的第一人,执掌后宫,尊贵无比。 徐德妃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鼓掌叫好,薛贵妃不愧是执掌后宫多年的人,说收就收,说放就放,切换自如。 单凭这一点,就令人佩服。 明镜和明心等华英殿的人,见状也纷纷围在徐德妃身后。 两殿人形成对立之态。 站在下头的掌事纷纷垂首,不敢看向上方的两拨人马,朝着地面的脸神色各异。 有的肝胆发颤,就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有的大为庆幸自己还未站队; 有与华庆殿走得近的掌事,不由露出一丝喜意,浇灭的希望小火苗点了火引,要重新燃起来。 跪着和被捆着的奴才,也重新燃起了希望,悄悄看向薛贵妃,眼神充满热切,他们或多或少都在为华庆殿办事啊。 杨六万见处于下风的贵妃重新立了起来,心开始拔凉拔凉,一遍遍思索他方才有没有表明他投靠德妃的立场。 想起他说的不负德妃娘娘所望好好办差的话,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再无半分升官的喜悦。 想着想着,心下一横,德妃娘娘与贵妃胜负未分,他切不可自暴自弃,自乱阵脚。 如今他只有跟着德妃娘娘一条道走到黑了,否则李总管回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季运来心中暗道不妙,方才德妃娘娘明明占据了上风,想不到眨眼之间贵妃娘娘便缓过神来,看这架势两方势均力敌起来,形势难料啊。
第356章 再反转 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贵妃娘娘比德妃娘娘位份要高一级,后头还不知会如何,他这个干了这么多事掌刑司总管,绝对脱不开身。 果然,在他这么想时候,就听到贵妃娘娘威仪的声音在前头响起:“掌刑司总管何在?” 他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怎料如此准。 硬着头皮出列,季运来拱手行礼道:“奴才在。” 贵妃面上冷若冰霜,看着他问道:“季运来,你来与本宫说一说,若有人在本宫来时,不顾本宫阻拦,残暴鞭笞奴才,藐视本宫是何罪?” 季运来额头冷汗冒出,咽了咽口水:“这……这个……” 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这话他不敢接啊。 旁边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娘娘此言差矣,情况得分,若是被鞭策的奴才犯了事要发落时想逃,蛮力惊人,接连撞翻了三人,若无人出手,恐怕这老婆子就冲撞娘娘了,此人非但无过反而应当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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