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太收了笑意:“这话是钧哥儿托大嫂子来问的?” 原大嫂子一愣,心中讪笑,钧哥儿瞧着脾气好,但她与这个姑爷向来是处不来的。 她其实也感到委屈,她分明一心为了他们夫妻着想,怎的就不受他待见,好在姑奶奶有良心。 她算是看着魏家几位爷长大。 除了四爷小几岁,其余的年纪相仿,左右不过相差两三岁,但钦大爷的名声自小就压弟弟们一头,为人高傲冷漠,便姑爷打小儿就爱跟在钦大爷尾巴后面玩,哪怕他大哥不理他。 只要钦大爷在,等将来亲家老爷百年后,钦大爷会顺理成章的继承大宗,剩下的财产诸子均分,规矩法度一向如此,原大嫂子一开始也未有别的想法。 直到后来传出钦大爷会过继回魏家大老太爷家的事,当时两家已经定了亲,她深知钦大爷一旦过继,肯定不能再继承魏家的家业,好处自然落到姑爷身上。 但此事未成,她也仅是有些遗憾。 谁知钦大爷突然失踪,整整四年了无音讯,他在外是死是活不可知。 而亲家老爷这几年也十分看中姑爷,将应天的一家铺子交给年纪轻轻的姑爷打理。 原大嫂子以为日后魏家会顺其自然地交待姑爷手中,谁曾想钦大爷回来了。 原大嫂子哪里还坐得住,心急如焚,哪怕原吉安劝她也无用。 萧太太垂眸吹了吹杯中茶汤,悠悠地说道:“劳烦亲家嫂子担心了,钧哥儿的事情我家老爷自有安排。” 魏家的生意经营重心搬回扬州,就算钦哥儿没有出现,钧哥儿也是会被叫回来的,如今钧哥儿虽没有再管理铺子,但魏老爷无论办什么事情,进货出货,在外应酬都会带着他,他要学的可不仅仅是在铺子里卖漆器。 但这些话,她不需要向原大嫂子解释。 她可以关心钧哥儿,但钧哥儿的未来容不得原家插手。 何况老爷还没死,惦记财产也太早了一些。 更好笑的是,只怕把铺子送给钦哥儿,他都不屑要。 气氛冷下来,原大嫂子越发觉得魏家是想姑爷为钦大爷让路,再想到魏家给明家的聘礼,眼睛都红了。 “有些话我家姑奶奶不让我说,但我想着大家也认识这么些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我只想知道钦大爷娶亲的花的可是公中的银两?” 昨儿席上原大嫂子就旁敲侧击问过萧太太这个问题,她原以为她只是一时糊涂才会问出口,没想到她到现在都还惦记着。 原家不比魏家富裕,原吉安也常常贴补娘家,这事萧太太也不在意,毕竟她是哥哥嫂嫂养大的,本该孝敬他们,何况她清楚原吉安的为人,知道她自己会拿捏好尺度。 但没有想到还是养大了原家人的胃口,萧太太笑着说:“亲家嫂子还会算账,早知道就请了您来府里做管帐先生了,也能省下一笔不小的费用呢!” 原大嫂子听出她的嘲讽,心里臊得慌,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我记得姑爷和钰三爷娶亲,公中都出了一万两,这钦大爷那一百二十台聘礼恐怕……” 她话未说完便被萧太太打断了:“亲家嫂子已经将我魏家的账本摸得清楚,怎么会看不出来,钦哥儿的聘礼就算将整个魏家填进去都不够!” 府中早前就定好了规矩,郎君们娶妻,小姐们嫁人,公中都会出一万两,钧二爷娶亲时萧太太私下给他又贴了六千两,钰三爷的姨娘生母叶姨娘也给自己的儿子添了体己银子三千两。 “还多亏了亲家嫂子提醒,过会儿我就差人将这一万六千两的银子送去木樨街!免得旁人说我这个母亲偏心。”萧太太冷着脸,已然不想再和她聊下去。 原大嫂子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从昨日到今天,她一直在魏钦的聘礼,这会儿一头凉水浇下来,冷静了。 心中隐隐约约猜到可能是自己想错了,但是:“钦大爷有本事是好事,可恕我多嘴,我这些年只听说大爷在外做的是些见不得……” 她吞吞吐吐的,暗示道。 萧太太端着茶盏,静静地看着她,扯了红唇,没想到她糊涂成这样,正欲开口,院中传来嘈杂声。 魏保善形色匆匆地从外院跑过来。 萧太太听见动静,看过去,她胜少看到魏保善如此焦急,更不知是什么大事能让他亲自过来传话。 魏保善一进花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芳妈妈忙上前扶他,魏保善神色焦急,大喘着气:“太太,门、门口来了位大人,说、说请大爷出来接圣旨。” 他话音落,萧太太手中的杯盏落了地,清脆的响声,一只无暇的青釉瓷杯摔得四分五裂。 “太太!”魏保善还等着她拿主意,毕竟现在家里只有她能做主。 萧太太回过神,飞快地起身:“立刻着人去池香榭把几位爷和奶奶叫回来!还有,去请老爷回家。” 她一边往外走,一便问跟着她的魏保善:“可知道是哪位大人?” 魏保善摇头:“那位穿着飞鱼服。” 萧太太心尖一突,缓了口气,加快步伐:“先去看看。” 一瞬间,整个花厅只剩下原家大太太和她的丫鬟。 原花大太太慌了神,扶着丫鬟的手起身:“你说不会是他在外面惹了事情吧?” 他自然指的是魏钦。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在外头赚到那么一大笔财富,又突然回扬州! 丫鬟哪里懂这些,被她问得面色惨淡,哭丧着脸:“那原家会不会遭到连累。” 原家大太太腿都软了,六神无主地转了转,想必现在逃也逃不掉了:“我们先去外院看看。” * 池香榭内却是一片和谐祥和。 钧二爷和钰三爷各自带着妻子和孩子在湖中划船,嬉笑声传到八角亭中。 明黛明明没有坐船,偏也感觉到摇摇晃晃的,仿佛荡漾在湖面之上。 她心跳得厉害,手指掐着他臂膀:“魏钦。” “不对。”魏钦在她耳边提醒。 明黛酡红的眼角挂着泪珠,脑袋一团浆糊,怎么不对了?他不是魏钦那是什么? 她忍不住战栗地往地上滑去,又被魏钦捞进怀中,她失神地捧着他的脸,想到了,她轻轻地喊了一声:“魏郎。” 魏钦猛的紧抱住她,鼻音闷哼,一切恢复宁静。 两人终于做完了上一回在这个亭子里,未做尽的事情。 明黛手指从他手臂上滑落,撑着的身后的屏风,转眸与他视线撞到一起。 魏钦冷淡的面庞染上昳丽的红晕,深眸如墨含着情潮。 听着他如击鼓似的心跳声,她眨了一下眼睛,红着脸,推推他:“你,你来收拾。” 她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本来他们只是在午憩,情不自禁的就…… 她现在才感觉到不好意思。 魏钦手掌托着她的背,轻轻地拍了拍,摸出干净的绢帕…… 明黛脸好像更红了,咬了唇,倒吸着凉气。 魏钦抬眸注视着她,唇角微勾,修长的手指作乱,忽而回廊中传来脚步声,他蹙眉,停下动作,转头看向门外。 明黛不解的,歪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道身影印在隔扇门上。 她下意识地往魏钦怀里躲。 魏钦放下她的裙摆,安抚地亲亲她。 池香榭的管事正群立在门外,敲响两下门,又停了片刻,才用不轻不重的声音禀报:“大爷,大奶奶,小梅花巷来人了。”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事关重大, 魏保善不敢将事情交付于旁人,亲自来池香榭请魏钦。 魏钦听到魏保善说传旨的人穿着飞鱼服,猜到是宋廉, 他低头看怀中的明黛:“我们恐怕要回城了。” 他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 另一只勾着她的左腿腿弯, 最是亲密的姿势。 明黛仰着头看他,下巴抵着他的心口啄一啄, 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我也没有那么贪玩的。” 情动时,咿咿呀呀哼个不停,这会儿说起话来,声音都有些沙哑。 魏钦眉梢微扬,笑了下,松开力道, 轻轻地放她落地。 她手扶着他的肩膀, 踩在厚厚的地衣上, 裙摆曳地, 两条腿酥软无力,脑袋清醒了, 但身体还未从方才的激烈的缠绵中抽离出来, 靠回他胸膛哆嗦了一下。 几乎是瞬间, 魏钦牢牢地托住她, 目光沉沉, 眼神令人心悸, 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气息乱作一团。 明黛脸热得发慌, 不过她还记得门外站着人, 手指推搡着他:“要,要回城了。” 魏钦“嗯”了一声, 抱着她,默默地平复心中的欲念。 他面色冷静,薄唇微抿,偏脖颈间青筋凸起,这样的反差,让明黛心念一动,凑上前亲亲他的下颚:“你还好吗?” 魏钦无奈地觑她一眼,只要她别再亲她,他会好的。 明黛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不敢动了。 * 魏保善在门厅急得团团转,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气定神闲的正群,暗自摇头,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从。 等了一刻钟才看到大爷和大奶奶两个人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忙上前迎:“马车备好了。” 那头钧二爷和钰三爷一家也已经登上了马车。 魏老爷更是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赶回府中,正陪着宋廉吃茶。 魏老爷在外经商,自是听过锦衣卫的名声,但这位大爷倒也不曾为难人,反而来劝他不必紧张。 “是件喜事。”宋廉说道。 这下魏老爷和萧太太放下半颗心,不知究竟是何喜事,显然宋廉不会再多言了,拍拍放在案上的圣旨,示意他们稍等。 两人只好在心里胡思乱想,根本猜不到魏钦这些年,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着急魏钦怎么还不回来。 魏老爷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小厮,小厮会意,悄声出了正堂,po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Q裙丝二而尔呜九义死戚正要出去打探大爷到哪儿了,就见乌泱泱的一从人过来了,脚腕一拐,跑了回去:“大爷回来了。” 整个正堂都喧嚣起来。 宋廉起身轻咳一声,周围又瞬间安静了。 “让大人久等了。”魏老爷上前抱拳道歉。 宋廉拿起圣旨:“您客气了,我与魏钦是旧相识,您不必过于拘谨。” 魏老爷呵呵笑,礼数越发周全。 宋廉掸了掸衣摆,一抬眸就看到人群中最拔尖的那位,魏钦正扶着他的新妇跨过门槛,心里啧啧两下,当真是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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