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双眸清澈,肤白俊逸,清贵若玉,不染纤尘。 韩溪云如看到了救星,她奋力从木窗缝隙伸出手臂,哭喊道:“表哥,救我...” 可男子却是淡淡望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盛满淡漠。 韩溪云这才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挣扎着向外伸出的手臂僵直在半空中,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表哥,纵然我设计了姜家小女,可我全是为你好啊,我...我只是想帮你在大皇子面前谋得一个好前程....表哥你放我出来好不好,我保证出去后,会对姜少傅的身份缄口不言....我...我也再不会对你有痴心妄想了!” “表哥若是不信,我...我愿意发誓,我愿意发毒誓!” 萧时晏目光平静看向狼狈不堪的女子,淡淡道:“你可知你与她有什么不同?” 韩溪云的哭喊声渐渐小了下来。 萧时晏唇角浮起嘲讽的笑意:“她的状元之位是凭真才实学所得,她在朝中谨慎行事,甚至比普通男子还要努力,她始终会为家人着想,为太子着想,甚至是为...我着想。” “而表妹你,从始至终只会为自己思虑。你为了满足私欲谋害平乐公主,设计陷害姜少傅,将萧韩两大世家置于太子的对立面。我已经同韩伯父商议过了,以后就将你关押在此地,每日会有人来给送饭菜,置于韩家那边,韩伯父会对外宣称你在为祖母上香的路上遇到了劫匪,从此下落不明...” 韩溪云惊恐地睁大了眼,她颤声道:“表哥,你是要将我一辈子都关在这里吗?” 萧时晏语气无波:“萧伯父的意思,是要永绝后患,我念你曾对祖母有过孝心,恳求伯父饶你一命。” 韩溪云呆呆怔住,她的父亲,从小将她视作掌上明珠的父亲,竟然要杀了她? 姜玉竹那个天煞孤星的父亲都不曾要了她的命啊! 这一刻,韩溪云感到万念俱灰,她冷笑了一声,笑声越来越大,神情亦愈加癫狂。 “表哥,你与那女子有了肌肤之亲,你以为太子日后会放过你吗?” “你睡了太子的女人,太子日后会对你报复,对整个萧家进行惨无人道的报复...哈哈哈,你和那个贱人的下场,会比我还惨,哈哈哈...” 韩溪云清楚鸳鸯醉的威力,姜家小女在那种药效下,定会媚态横生,匍匐在萧时晏脚下乞求垂怜。 面对投怀送抱的姜家小女,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更何况表哥对那个女子爱得如此深沉。 萧时晏眉眼平静,他轻轻按住肩膀上的伤口,琥珀色的眸子光亮黯淡,轻声道:“我没有碰她...” 韩溪云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似是不敢相信萧时晏说的话,将沾满泥泞的脸紧紧贴在栏杆上,目光癫狂,嘲讽道: “不可能...你怎会忍得住,我不信...我才不信,你们定是怕太子知晓真相,才故意隐瞒下来,放我出去,我要见太子,我要在天子面前揭发你二人的苟.且之事,让太子千刀万剐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萧时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没碰他,你为何不碰她?你不是爱她爱得要死,连我这个表妹的死活都不顾,连萧家未来的荣华也不要了?” “萧时晏,你个懦夫,你个傻子,你现在心里定然后悔死了吧,哈哈哈,悔死了,你会后悔一辈子!啊哈哈哈...” 萧时晏没有再听韩溪云的疯言疯语,他神色淡漠的转过身,对身边的亲卫冷声道:“喂她喝下一碗哑药,让院里的嬷嬷好生看管,吃喝上不必亏待她。” “奴才领命。” 耳畔传来车轴辘辘的声音,姜玉竹感到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车厢里,身上裹着太子的玄色蟒纹大氅。 迷迷糊糊中,太子清隽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他小心托起她浑身酸软的身子,将温度刚好的热茶送到唇畔。 可姜玉竹实在是太累了,虽然嗓子火辣辣的疼,可她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到太子皱了皱剑眉,仰头饮下青柚杯盏里的茶水,那形状较好的薄唇压了下来。 唇齿相渡间,温热的茶水抚平了喉咙间痛意,姜玉竹微微扭转身子,想撑着双臂坐起来,包裹在肩头的玄色大氅簌簌滑落,露出的雪肤上布满了朵朵开至浓艳的红梅。 她眼皮子颤了颤,一时间眼神都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殿下....臣的衣裳呢?”一开口,才发现她的声音哑得可怕。 她听到太子轻轻笑了下,餍足的语气透着缱绻笑意:“少傅的衣裳用来绑住孤的手腕,后来孤在挣脱时扯坏了。” 姜玉竹:“.....” 不可能,定是太子又在哄骗她。 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姜玉竹倚靠在太子结实的臂弯里,鼻尖满是熟悉的雪松香气,她忽而觉得很踏实,又或许是不想面对,亦不想去回忆刚刚发生的事,干脆放纵困意蔓延,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再度苏醒来时,她已是在太子府的寝室里。 清晨阳光透过轩窗洒落进来,这道暖洋洋的日光正好将窗边的一把紫檀木摇椅笼罩其中。 这把摇椅是供太子在午后批阅完文书小憩所用。 平日里,太子会身着便装,一袭皎白暗纹锦缎长袍,手握书册,侧坐在古朴的紫檀木摇椅上,男子长腿交叠,姿态慵懒而优雅,偶尔会抬起那双昳丽凤眸,抓到她偷偷打量的目光,太子眼角眉梢会勾起弯弯的弧度。 “少傅觉得好看吗?” 凝视这把摇椅,姜玉竹脑中混混沌沌的记忆好似被劈开了一道缝隙,逐渐浮现出那夜的场景。 同样是古朴的木质摇椅,坐在上面的男子却未着衣袍,修颈上的汗珠随着喉结起伏浮动,顽皮地滑过男子结实的胸膛,肌肉纠结的小腹... 男子的眸色是那样的深沉,又是那样的黑亮,原本冷冽的眼眸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彩,瞳色深邃如夜空般幽黑,痴痴凝望着她,伸手拂过她潮湿的乌发,哑声道: “孤的小玉儿,甚美。” 被男子略带薄茧指腹拂过的肌肤,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姜玉竹干脆将搭在肩头的雅青色外衫一把扯下来,将男子不安分的双受绑在木椅扶手上。 摇椅吱吱呀呀摇摆的声音不绝于耳,男子凤眸含笑的脸庞在一阵阵浪潮袭来时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姜玉竹坐在床榻上,双手捧着红彤彤的脸颊,脑中回想起她那夜的胡作非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扯起被子将自己蒙头埋了起来。 澎湃的欢愉过后,是接踵而来的羞耻感。 她怎么能,她怎么会,她怎么可以....是上位者的姿态来主导这场殢雨尤云。 锦褥被人由外掀起,回忆中太子那张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时,男子眉宇间少了几分潋滟笑意,透出几分紧张关切。 詹灼邺抬手按在小少傅额头上,发现女子身上的烧已经退下了,只不过女子双颊还是红艳艳的,宛若成熟的水蜜桃般诱人。 可他却不敢轻易下嘴品尝。 自从那夜他将小少傅带回太子府后,昏睡中的姜玉竹就发起了高烧,足足烧了三日。 詹灼邺找来府邸里的慕容神医问诊,神医隔着纱幔搭过脉后,面色透出几分古怪,最后直言道: “启禀殿下,姜小姐的身子打娘胎里就带着病症,体质较为虚弱,这催...情的药物虽然有助床帏之乐,可女子第一次用药就如此凶猛,导致元阴亏虚,才会突然间发起热来。臣开些补气滋阴的药膳调理上几个月,姜小姐的身子就无碍了,只是在服药期间....切莫再行房事。” 听过慕容神医的嘱咐,詹灼邺不免后悔他那夜太孟浪,小少傅这株娇花弱不经风,初承雨露,浇灌得密集点便要受不住。 拥着女子娇娇柔柔的身子,他垂眸关切问询:“少傅觉得如何?” 姜玉竹并不知自己烧了三天三夜,脑中仍懊悔她办下的荒唐事,忽然听到太子这句话,还当是问她在那事之后的体验感。 太子这位学子,未免也太勤勉好学,拾遗补缺,力求上进了些。 她双颊红晕更甚,低垂着头轻声说:“嗯....臣记不太真切了,不过想来...殿下还是挺辛苦的...” 姜玉竹记得苓英曾说过,男人在房事上最好面子,事后大抵要夸赞上一句,什么夫君威武,长久不衰,后劲十足啊。 太过露骨的话,姜玉竹夸不出口,只涨红着脸干巴巴说了句殿下辛苦,事后她睡得很香。 詹灼邺剑眉微挑,他盯着少女透着粉晕的耳垂,凤眸轻弯,唇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压低了声音道:“那夜,少傅要比孤要辛苦...” 见女子羞愤到又要扎进被窝里,他一把将人捞起来: “少傅睡了三日,先将这碗药喝了。” 姜玉竹这才知道她原来发烧昏睡三日,难怪醒来时觉得头昏脑胀。 喝下一碗苦涩的汤药,姜玉竹眉心刚拧起来,太子便将早备好的蜜饯放入她口中。 含着酸酸甜甜的蜜饯,姜玉竹忽而想起了一件事,她担忧道:“殿下,平乐公主已经知晓臣是女儿身....她现在如何了?” 詹灼邺长指搅着碗里热腾腾的米粥,眼睫低垂,语气淡然: “嘉乐比你早醒一日,孤答应帮她退掉和舞阳侯世子的婚事,她不久后会离开京城,前往嘉州清风观,带发修行三年。” 历代以来,大燕有不少公主为了躲避与异族和亲,通常会选择投身修行之道,平乐公主在太子的安排下暂时离开京城,既能守住她女儿身的秘密,又能让平乐公主躲过她不想要的婚约,确是一举两得。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像平乐公主这种毫无城府的人,还是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更好。 置于韩溪云的下场,姜玉竹大抵也能猜到,她设下这个歹毒的圈套,无非就是想利用她女儿身的真相在朝中搅起风波,好让群臣对袒护自己的太子口诛笔伐,继而丢掉储君之位。 “对了,殿下那日为何会出现在宝华寺后山? “孤去宝华寺拜访一位高僧。” 詹灼邺在小少傅衣襟下垫好棉帕,舀起一勺温热的粥喂她。 粥里也添加了补气滋阴的药膳,为了让小少傅多吃上几口,他讲得格外详细: “四年前,孤领兵归京,在京郊外的红叶山下休整半日。当时有一位小僧童下山找到孤,说他受师尊所托,要将信物和信笺转交给孤,其中的信物是一枚紫玉扳指,这枚扳指是能够调动卓家军的虎符,曾归属于孤的外祖父所有。至于信笺上只有一行字,便是叮嘱孤入宫后,万不可住进东宫。” “在孤入宫的第三日,东宫就燃起大火,因有这位神秘人的警示,孤那夜并未住在东宫。此后,孤几次遇到险境,每次事发前都会有这位神秘人传来口信,提醒孤要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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