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洗干净,姑娘不嫌弃,用了饭再走?” 银铃躲开他,“公,公子为什么会下厨?” “大概,因为陆大人也会吧。” 因为陆清河会,所有他的影子都会。 她神情一窒,也只有是他,皇帝才会留下孩子吧。 “公子,我不吃了。我出来太久,先回崇文院了。” 银铃拍了干净脸上的面粉,埋头离开。 走在宫上,日头沉在西山。整个紫禁城笼罩在暮色里,即便是亮了宫灯,还是黑压压的。如同一滩死水,人影灯影在里面游动。 离开了数月之久的人,趁着夜色从宫道上奔向她,“去哪儿了,找了你半天了。” “乱走了会儿,忘了时辰。” 银铃举目望去,感觉随时都会从不同的门下蹿出来一个陆清河一样。天色那么黑,她不敢去细看身边的人。他伸手过来牵她,手指灵巧的避开绕到了身后。 “怎么了?” 虽然只是小小的动作,但还是被他察觉了,提起灯来照亮她圆润的脸盘。看见没全洗掉的墨迹,好奇的伸手去摸。那双清透的眸子里,猝不及防的掉了眼泪出来。 “怎么哭了?” “没有啊。” 银铃笑道,声音清脆,像是那滴泪不是她掉出来的一样。几分生疏之后,还扑到他怀里,揽住了他的腰身。靠在胸口上深深吸了口气,抬起亮晶晶的眼睛。 “陆清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哪有,我才刚回京。还没回府就进宫来看你了,哪有功夫去做对不起你的事。” “好,那陆清河我告诉你,我是一个特别绝情薄凉的人。你骗我,我便会弃了你。我不会像你那样不顾一切的爱我,不会像圣上一样去爱很多像你的人。我弃了,便是死生不复相见,生生世世轮回都不要再认识你。你这样痴情的爱我,你要愿赌服输的知道吗?” 她有些异常,陆清河惴惴不安的看向胸前的那张脸,“你要我如何服输?” “我也许不会爱你。” “为什么是也许?” 银铃退开,“宫中有大喜,圣上有孕了,三个多月。” 陆清河失笑,提灯逼向她,一扫适才的慌乱,“就这?害怕圣上的孩子是我的,所以要弃了我?若孩子不是我的,你又当如何?” 这,她没想过。 “若孩子不是我的,我要你请旨自愿嫁给我,生生世世与我为妻,为我生儿育女。” “我,我想想....” 银铃紧张的退到红墙下,面对压过来的身影,侧身一躲企图溜走。陆清河拦腰抱住她,锁在怀里。如疾风骤雨般卷去她的呼吸,泄了一腔闷气后,狠狠的咬了红唇一口。 她吃痛,瘫在他的怀里,恶狠狠的瞪眼。 “这是罚你的。” 显然还不至于此,弯腰就将人抄了起来,吓得银铃大叫惊呼,“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日后关于我的事,你若还再敢犹豫,想想。为夫就叫你在床上想通了再下床来,知道吗?” “你,你别乱来!” 银铃吓得跟条鲤鱼似的打起挺来,孩子的事还没弄明白呢,又来这招! 作者有话要说: 再写一章就结吧,写得我快要熄火了 第104章 面首(完) 踏进崇文院,当值的内侍瞧见互相拉扯的两个人。低下头,立刻就垂眼退出到院外。银铃揪着陆清河的衣领,急得不得了。 她,她再也不想叫他用这种法子说服了。 孩子的事必须要说清楚明白! “陆清河,你放我下来。孩子的事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她顺势伸手扒拉住门板,气鼓鼓的看着,好是委屈。个头大看着不大,一身的蛮劲,把陆清河卡在门外,进不得,又出不得。被气得直发笑,手臂一松顺势放下她。 银铃赶紧扶门站住,正欲同他理论。那厮黑压压的盖过身来,将她旋到门后。锦靴一踢,顺势将门关了起来。 内室还是没有点灯,只窗柩透进来些晦暗的夜色。陆清河清冷的眉眼压下来,她便就什么的看不见。只听得耳边啧啧水声与呼吸相交缠,也不知他是急了还是恼了,蛮横的像是要将她按进墙里一样。 “陆,陆清河,你干什么!你总这样,什么事也不同我好好说,不告诉我。每次都用这招,你明知道我敌不过你的!” 她说的急,带了些哭腔。背枕着冰凉的墙体,凉意如骨,身前炽热滚烫,冰火两重天。 他终是抬起来看她,收紧臂弯,将人锁在怀里。无比眷恋的蹭了蹭她脑袋,埋怨道: “可你生起气,吃起醋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除了这样的法子,我还能怎么办呢?” 他退开,将她打横抱起丢在床上。卸了鞋,塞进被子里。 “圣上的孩子不是我的,可是谁的要你自己查,且查出来了,还不能宣扬出来。你仔细想想,当初在承恩殿那夜看到的人,可是还记得他的脸?” 银铃爪子有些冷,钻进被子里捂着。盯着他的眉眼,想起来空若。可是那夜龙床上的人,她没看清楚。 “我,我当时害怕。什么都没看到,而且那个男人也没转身过来。他抱着圣上,背对着我。只看背影,几乎和你一模一样。甚至,他自称本官。” 他失笑,捏住她脸颊。摸着有些凉,索性一股脑将小脸包裹了起来。狠狠的揉了一把,搓热了才放开。 “就看见一个背影,你就让我背那么久的黑锅。苏大人,你这心眼怎么那么小。你平日那么聪明,怎么在这事上就犯糊涂。” 她有些不高兴,咬了他一口,冷嘲热讽道: “那你和圣上青梅竹马的事你不和说,她喜欢你,满后宫都是照着你搜罗来的面首,你也不告诉我。我是大罗神仙,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吗,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她前几天演的那么真,我.....” “你怎么了,心都要碎了,心如死灰,都要弃了我是不是?” 陆清河帮她接话,闻见了满屋子得醋味,也同她好好理论起来。 “那你说说,来京那么久了。京师里是个官的都收到你晒的小蘑菇了,只独我没有。看见我的大轿,你拜也不拜,你不是要和我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但不得不说,她真很会拿捏分寸。南官挖空了心思四处送礼活络关系,最低也是贺兰砚。她只送了些手晒的蘑菇干,拿出去卖撑死不过三十文。有看得上的,叫人家吃个新鲜,卖了人情露露脸。看不上的丢到厨房里也不心疼,左右不叫人家为难,也不叫自己为难。 陆清河想起她的厚此薄彼,又愤愤道: “一个小小的地方七品官吏见官不拜,考功司四善二十七最,袁立还给你批了一个上上考。我看你目无尊长,藐视上司,就是给你个下下考都不为过!” “可我得是上下考,那是你批的?” 银铃想起考功蒲上上上考成了上下考,气的不行,“所以那是你故意报复我改的?陆清河,你过分,我赏赐全都没了!” “就你,闹出空印那大的案子,还想要赏赐,圣上不一把摘了你乌纱就不错!” 说起空印的事,虽不是主谋,也担一个懒政惰政之罪。她说不过他,闷闷道: “那你就是因为这个给我改成上下考了?” “这倒不是,因为你耽误了时辰,做事有失章法,顾此失彼。毛毛躁躁的,想叫你再好好磨磨心性。我看的没错吧,夜里你就在会同馆和锦衣卫打起来了。” 他往床边一坐,将她往床后挤了挤,靠在床架上闭目养起神来。 她是个倔种,绝不甘愿蒙受不白之冤,转过身来据理力争。 “耽误时辰,是因为噔噔掉河里了!而且还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摆排场,带着一帮差役在考功司外引起骚动。噔噔怎么会和石大哥走散,掉进河里去了!会同馆也是,锦衣卫乔装打扮。不由分说上来就抓人,他们先打我,我自然就打他们了。” 陆清河听着噗嗤笑开,半抬起眼来,“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帮你改回来还不行吗?” 这叫什么话,弄得像自己无理取闹,叫他徇私一样! “哼,吏部都入卷宗了,我明年回乾州自己努力!” 她才不要他的施舍,凭借自己在地方实心用事,明年也一样可以拿到上上考! 俩人不知怎么拌嘴,拌到了这处。陆清河叫那只气鼓鼓的河豚逗得一扫身心之劳,撑身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最好的,永远都是上上考。”因提到了噔噔,他心如被羽毛扫过一般,止不住的轻颤。抚上她的眉眼,软声道: “铃儿,告诉我,噔噔是谁的孩子?” 其实他心里是有答案的,只是迫切的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用炽热的目光烤着她,将她烤的外焦里嫩。 “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我说?” 无趣,明知故问!她趟过身钻到床角,不看他。 “我就要你亲口告诉我,你说,你说好不好?” 陆清河追着她翻床角,堵住她无路可逃。快要奔三十的老男人了,对着她撒娇。 银铃嘴硬不开口,他就一点一点的亲到她服软,教她怎么说。 “你就说陆清河,噔噔是你的孩子。她叫陆噔噔,是我在等你回来。” 她抵住他的磨着自己作乱的下巴,眼睛一热。又有些害怕他这样的热情,心下害怕,晓得服软。身子避开他,攀上他的脖颈说好话。 “陆清河,噔噔是你的孩子。我们都有她了,以后可不可不要这样了,我不想再吃药了。” 他行进的手一顿,不解,“吃,吃什么药,避子汤?” 银铃看见他眼睛里迅速闪过一丝失望,惨兮兮道: “我身子不行了,上次之后,吃了药行经都乱了,肚子疼了好几天。” 她不想再为他生儿育女了。 陆清河才晓得,他本打算了同她再要一个,弥补那些失去的时光。她抗拒的脸告诉他,在自己看来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却是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辙的噩梦。 他闷闷的应了声,“......好” 从她身上翻下来,想要极力掩饰住失望,却还是难以掩饰。明明白白的都写在了脸上,写在了眼睛里。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她的借口。 银铃歪过头看了他一眼,拉好自己弄乱的衣服,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心里头有一丝的动摇,只闪过了一下,又很快坚定了信念。 “陆清河,你生气了是吗?” “没有” 没有,没有说话的语气那么重,她都听出来了。 闷闷的,委屈道: “我,我只是不想再吃那样的苦头了。怀噔噔的时,我特别的累,特别的害怕。才六个月我就坚持不住了,想把她从肚子里剖出来扔了。那时候我特别后悔当初没有一碗药将她打掉,可是后来我一个人把她生下来了,又觉好像吃什么苦都值得了。可,可是现在,我不想和你做那样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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