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教训没教训到,却让他们越来越嚣张跋扈!” “五军都督府的也不管一管?” “怎么管?说不定管来管去,管到自家人的头上去了。谁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啊!” 众人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突然有人喊道:“徐大人来了!” 众人的议论声立刻戛然而止,人群一阵骚动,让了条通道出来。 一个穿着青色七品官袍的中年男子背着手,面沉如水走到了船前,见巡检司的人被打得一个个躺在甲板上“哎哟哎哟”的直痛呼,船上的人犹不解气,朝着他们踢了几脚时,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身边的人忙高声喊了声“住手”,喝斥道:“大胆狂徒,居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宋积云也有些头痛。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边的人战斗力这么强,把巡检司的人打得头破血流,更没有想到巡检司的人这么怂,真的动起手来,他们只有挨打的份,没有反击的胆量。 不过,事已至此,她还不至于当缩头乌龟。 宋积云上前几步就要答话。 被打倒在甲板上的斗鸡眼却猛地活了过来。 他趴在地上就大声哀嚎起来:“徐大人,救命啊!我们不过是奉命重新核查路引和货物,他们就说我们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不服管教不说,还一言不发就打人。您可得给我们作主啊!” 南京的功勋之家多得很,又因为远离京城,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可正经嫡系的子弟都去混三大营或者是五城兵马司了,来巡检司混日子的,多是各家的旁支或者是庶支,巡检司也就一个徐大人,和魏国公府没有出五服,家里一直以来都圣恩没断,能在兵部说得上话。 徐大人闻言眉一挑,脸一沉,手一挥,官威十足地道:“给我都拿下!” 他带来的人“哗”地一下子上前,把宋积云等人都围了起来,抽了佩刀或者是棍棒。 斗鸡眼见了,捂着被打伤的腰冲着宋积云等人就“呸”了一声,得意地道:“土鳖,敢和巡检司的人动手,就等着倾家荡产被破门吧!”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徐大人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间神色大变,朝围着宋积云等人的衙役就是一声大喝:“住手!” 众人愕然。 大冬天的,徐大人竟然满头是汗。 他一面擦着汗,一面朝宋积云等人小跑过去:“邵小爷,您怎么回了南京了?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邵小爷! 宋积云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边的邵青身上。 邵青却翻了翻白眼,嚣张地道:“你谁啊?” 徐大人窘迫地笑,但还是连忙应道:“我是魏国公族侄,叫徐也,上次国公爷去拜访您们家老太爷的时候,是我和几个族侄帮着去送的仪程。您当时在老太爷身边服侍,可能没注意我。” 邵青想了想,“哦”了一声,斜眼看着他,道:“你就说我当时被老太爷罚蹲马步就得了,说什么服侍,我差点没想起来。不过,你眼力挺好,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还记得!” “哪能不记得呢!”徐大人说话间都带上了几分谄媚之意了,“您可是老太爷亲手教出来的。” “那倒不敢当!”邵青看了看他身上的官服,道:“你这是在下关巡检司当大使啊!” “是啊!是啊!”徐大人不好意思地地笑了笑,道,“比不得邵小爷,前程似锦!” 他说着,想起了这次冲突,抬脚就冲着因为惊骇而忘记了哀嚎的斗鸡眼两脚,喝斥道:“一个个都躺在地上做什么?还等我把你们扶起来不成?整天就知道狐假虎威、欺强凌弱,今天受了教训吧?还不赶紧爬起来给邵小爷磕几个头,让他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放你们一马。” 邵青可不能让人把这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 他阴阳怪气地道:“你这哪是让我放他们一马,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吧!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老太爷御下有多严吗?” 然后还不满地道:“你们抓水盗就抓水盗呗,要重新审核路引、货物我们也不是没让你们看,没让你们验,可你上来就说我的货物超重了,要罚我三倍的税金,” 他说着,指了船身,还唯恐看热闹的人不知道似的,非常大声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船像是超重的样子吗?” 船吃水得厉害,可查出的货物只有那么多,会被怀疑偷税漏税,这也是重罪。 众人都朝他们的漕船望去。 浅浅的水位,比旁边的漕船吃水都轻,就更不可能超重了。 邵青还生怕别人不相信的样子,继续高声对徐大人道:“你要不相信,去拿了秤来也行。我就不信了,这南京城里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徐大人听了,吃了斗鸡眼的心都有了。 巡检司的常干这种事,可通常都会逮了那些乡下来的舰舨和乌蓬船来撸,谁他妈的会找漕船的麻烦——那些漕船就算是从外地来的,那也不是猛龙不过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翻船的。 “误会!误会!这完全是误会!”徐大人忙不迭地解释,还说那斗鸡眼,“根本不是我们巡检司的人,是春节临近,来往船只太多了,临时请来帮忙的,不懂怎么看船重。” 他还装模作样地将绿衣官服的人大骂了一顿,让他把这斗鸡眼开除了:“我们巡检司,不可能再用这样的人!” 并让人把斗鸡眼的官服扒了:“给我们巡检司丢人现眼!” 那模样,不知道有多大义凛然。 众人看着一阵哗然。 斗鸡眼一听傻了眼,顾不得身上有伤,爬过来就抱徐大人的大腿:“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徐大人气得不得了。 这个时候是向他求饶的时候吗? 难怪会出这样的纰漏,那脑袋瓜子就是摆设吧! 他朝着绿衣服官的使眼色。 绿衣服官的可算是看明白了。 他们这是捅了马蜂窝。 他上前就朝着斗鸡眼踹了两脚,压低了声音暗示道:“你傻了?给谁磕头呢?” 斗鸡眼也算能伸能屈了,他转身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邵青的面前,头磕得呯呯地响:“邵小爷,求您饶我一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宝子们,求个推荐票…… (本章完)
第211章 邵青看也没看那斗鸡眼一眼,继续和徐大人拉扯着三倍税金的事。 这出闹剧沸沸扬扬闹了大半个时辰,最终以巡检司当众认错;斗鸡眼被开除,永不录用;巡检司赔偿宋积云等白银二百两落下了帷幕。 旁边看热闹的都纷纷拍手叫好。 徐大人还热情地要叫了挑夫亲自送他们进城:“费用由我自己出,邵小爷您就放心好了,决不沾公家的一厘银子。” 邵青当然不会答应:“我们家老爷管得严,你这是想让他老人家知道了打死我啊!不过,”他眼睛珠子一转,狡黠地道,“你要真心想帮我把东西送回家去,你们巡检司不是临时请了很多人吗?就他们好了。” 这……仔细想想,不还是占公家的便宜吗? 周正不解。 宋积云却抿了嘴笑。 想着难怪元允中要让邵青护送他们来南京,且不说他带的那些名帖,就这处理事务的润物细无声,不是在其中摸爬打滚了多年的人,还真不知道其中的关节。而这可不是见多识广就能知道的。更不要说她身边的这些人了。 她悄声向周正解释:“像徐大人这样品性的人,怕就怕他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既然邵青家老太爷管得严,可见是不允许他们打着府里的旗号行那纨绔子弟之事的。他说是不会让公家出这挑夫的工钱,但我们又看不到他们的账薄,谁知道他们会怎么记账。 “让那些帮闲的做挑夫就不一样了,他们原本就是临时雇佣的,帮着查验路引、货物是一天,帮着我们挑东西也是一天,徐大人根本就不用付他们工钱,更不要说拿这件事当借口,另外再报公账了。” 周立也是管理一个窑厂的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连连点头,看宋积云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佩。 邵青则别有打算。 他和宋积云耳语:“怕是这姓徐的还对我们心存疑惑,他要送我们进城,就让他送好了,我们正好省了挑夫的钱。” 宋积云这一路走来,多靠邵青上下打点,她连连点头:“全凭邵公子做主!” 邵青这才松了口气,笑嘻嘻地和周正勾肩搭背地得意道:“怎么样?我没有吹牛吧?到了南京,小爷我要什么名帖,这张脸就是名帖。” 周正早已重新审视对邵青的认识,猜到不仅是他,就是元公子,也出身不凡。可邵青性格开朗活泼,对人真诚赤真,就算如此,他也觉得邵青是难得的挚友,并不因此而对他有所顾忌。闻言不由朝他翘起了大拇指,道:“的确当得上一声‘邵小爷’!” 邵青哈哈大笑。 众人就都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称他为“邵小爷”。 他安然接受。 巡检司的不敢怠慢他们,徐大人亲自指使纤夫给他们挪船,好让他们快点靠岸下货。 之前占用他们船位的福船上的人不停地朝着他们探头探脑的,等到他们的船靠了岸,下货的时候,昨天那位朝着邵青不屑一笑的管事点头哈腰地要求见邵青,还道:“我们是太仓王家的人,和你们家老太爷五百年前是一家。” 大伙儿都望着邵青。 邵青“呸”了一声,道:“乱攀什么亲戚?我们老太爷祖上湘潭,和太仓千里迢迢,就五百年前也没办法是一家啊!” 说着,他大手一挥,道:“我们进城!” 众人直笑。 宋积云却知道有种东西叫“世家谱”。 她低声问邵青:“真没关系?” 邵青不屑地撇嘴,道:“不过是家里出了个三品大员,圣恩正隆,就敢来南京撒野,我看他们家 官位也坐不长久。不用管他们!” 这不是宋积云擅长的领域,她只好听邵青的。 等她下了船,上了岸,早有管家带了马车来接。 那马车式样很寻常,是普通民众都用的齐头平顶,只是车身雕花十分精美,四角都用了黄铜包边,擦得锃亮,围幔是青色,门帘两边还挂了间夹着金丝线绣的银螭绣带。 青幔、银螭绣带,都是三品以上大员才能用的东西。 宋积云非常震惊! 她知道元允中出身不凡,可没想到这样的不凡! 再看管家,四十来岁的样子,皮肤白净,相貌端正,穿了身鹦哥绿潞绸棉袍,若不是在这种场合看到,任谁都觉得他像个颇有家资、养尊处优的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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