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着压下萧时善的嚣张气焰,自然要把史倩的伤势往严重里说,可话说出口了,才觉得是有些夸张了,云榕没亲眼见过,这会儿老太太跟她问起,她支吾地道:“我也是听四妹妹说的。” 葛夫人听了云榕方才那句话就皱了皱眉,紧接着见她还把事情往云桐身上推,赶忙对老太太说道:“这两日史姑娘在院里养伤,不好叫人去混搅她,这丫头也是听风就是雨,哪里就这般严重了,凭白让老太太跟着担心。” 云榕讪讪地没说话。 郑夫人这时也说史倩的伤势已经无碍,过些时日等伤口愈合,拆了纱布就好了。 那天之后,东平伯府给史倩送来了补品,史倩被益哥儿打破了头,云梓心里有些愧疚,同时又有几分感激,要不是史倩挡了下来,砸到苓姐儿身上,万一砸出个好歹来,二房和三房怕是要留下嫌隙。 话说到这儿,老太太便让云榕等人去探视一下,一大堆人去也不合适,便由云榕和云桢云桐,还叫上了萧时善。 过了个端午,大嫂好像添了副心事似的蹙着眉头,二嫂怀着孕身体不方便,便由萧时善当了个代表。 几个姑娘从路上走着,谈起端午那日的趣事。 云榕跟云桐说道:“端午那日的龙舟竞渡真是精彩,大家都觉得今年是龙盛队夺魁呢,谁也没想到最后是排云队夺了魁首。” “是啊,一开始我瞧见排云队的划手们是站着划,还想他们这样站着万一掉水里怎么办,结果非但没掉水里还把龙盛队也超过去了!”云桐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主要是排云队的人跟其他龙舟队比起来太不起眼了,最后能赢比赛让众人都吃了一惊。 云桢点头道:“今年的龙舟竞渡是比往年要精彩些。” “可惜三嫂没看到这么精彩的赛事。对了,那日安庆侯府的三夫人带着六姑娘来国公府的彩棚里拜会了,没见着三嫂的面,还特意询问了好几句呢。”云榕看向萧时善,特别加了拜会两字,意思是还不是你们安庆侯府的人巴巴地凑了上来。 “谁让我身子不争气呢,没看成龙舟竞渡不说,还让二妹妹替我招待人。”萧时善想到陈氏在云榕跟前碰了个钉子就忍不住想笑。 六妹妹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陈氏带着萧淑晴去大概是为她的亲事做打算,可单靠着破落的安庆侯府能攀上什么好亲事,思来想去,这主意可不就打到她身上来了,踩着她的肩膀,借着卫国公府的势,才能把自个儿的亲闺女送到高处,陈氏想得倒美,只是没料到这条青云路上会埋着钉子吧。 思及此,萧时善觉得云榕也有了些许可爱之处,最好要一直保持下去,万万不可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萧时善猜得大差不离,陈氏带着萧淑晴去,既是让各家夫人们瞧瞧,知道安庆侯府还有个未出阁的六姑娘,再者也是为了让萧淑晴跟卫国公府的几个姑娘处好关系,若是能跟她们相处好了,跟着多参加几次京里闺秀们的宴会雅集,名声和身价自然就提上去了,亲事也会好谈得多。 陈氏考虑得周全,就是没想到萧时善没给她铺好路,云榕跟萧时善不对付,连带着对陈氏和萧淑晴也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陈氏上赶着逢迎,就更让云榕瞧不上了。 陈氏不明就里,还以为是这国公府的姑娘架子大呢。 云榕说给萧时善听,是为了之前她堵她的那句话,然而她说完话,非但不见萧时善有丝毫气恼,还弯起朱唇,跟她柔声细语地说话。 云榕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撇开了头去,不由得想起话本子里的狐狸精。 虽然萧时善长得不妖也不媚,反而是眉目如画,清丽脱俗,弯着水润璀璨的眼眸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藏着钩子,好像谁也逃不过这般动人风情。 但云榕就是跟她来不上,其中的原因有很多,最浅显的原因还是她长得太招摇了,云榕从小备受瞩目,又生得美貌,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忽视,可萧时善一嫁过来,云榕心里就不受用了,即使萧时善坐在那里不说话,旁人也会多看她两眼,着实可气。 云桢岔开话题笑着说道:“端午那日你们两人去了一趟金水园,云桐回来就一直念叨着有多精彩,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金水园里有射柳和马球比赛,去那边的男子多,老太太和几位夫人嫌那边乱,因此女眷基本上都在彩棚里待着,或是沿着河堤逛逛。 以往云桐没去看过,这次跟着云榕去瞧了一次,瞬间就被那种热烈的气氛给吸引住了,看到场上有人飞马射柳,比看龙舟竞渡还激动,比完了射柳还有马球赛,可惜没看完就要回府了。 云榕笑话云桐没见过世面,“往年还有把鸽子放到葫芦里,拉弓去射葫芦,谁的鸽子飞出得高谁就获胜的玩法,但很多人控制不好力度,常常会伤到里头的鸽子,弄得到处都是鸽血,大概是觉得不吉利,今年就没再用这种玩法。” 云桐听得投入,忽然说道:“四哥说三哥射柳很厉害,不但能射断柳枝,还能驰马接住断柳,没有一次掉地上的。” 说着话,云桐眼巴巴地看向萧时善,向她求证道:“三嫂是不是真的啊?” 萧时善没见过,也就无从谈起,她摇了摇头道:“我也没瞧见过。” 她能知道什么,云榕见不惯云桐这副一看见萧时善就不会移眼的傻样,她瞟了萧时善一眼道:“我们都没见过,三嫂怎么会见过。” 这话分得可够清楚的,不过萧时善也不以为意,她已经嫁过来了,云榕看她再不顺眼,还能让李澈休了她不成,占这种口头上的便宜有什么用。 萧时善想了一下,虽然没用,但应该是有些过瘾的,要不然云榕也不会乐此不疲地挤兑她。 云桢道:“大伯父便能百步穿杨,三哥的骑射是大伯父教出来的,自然是差不了的。” 几人说着话,分花拂柳而来,不多时便到了史倩的住处。
第二十六章 以往听人说什么病美人, 萧时善却觉得人若久在病中必然会容颜受损,病气萦绕,哪里又会与美沾边, 值得欣赏的不过是那份柔弱堪怜的姿态。 她虽然勘破玄机,却始终抓不到精髓,今日见了史倩这般娇怜生怯的病弱模样,突然领会到了关窍,同时也确定史倩的伤势的确不重。 萧时善暗自留心,琢磨着自个儿也可以好好学着点, 她爹最宠爱的张姨娘也是这般娇媚柔弱的女子, 虽说不能以偏概全,但就像长辈会喜欢乖巧懂事的小辈一样,柔弱温顺些的事物总是能更讨人喜欢。 除了第一眼往史倩的脸上扫了扫,萧时善的目光很快就落在她分外丰满的身子上。史倩的个子不高,比萧时善要矮着半个头, 但她的身材却是萧时善比不了的,那胸前鼓起的弧度,令人不自觉地就瞧了过去。 不知怎的, 萧时善突然想起以前从街边经过,听到醉汉骂骂咧咧地说过一句话, 本是一句浑话, 她却记得清楚,那人嘴里嚷着什么中看不中用的涩果子,当时她听了一耳朵, 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此时倒好像无师自通般反应过来,敢情她也是那种咬一口就满嘴发麻的涩果子。 萧时善心道难怪李澈不愿意啃她, 原来是怕麻了嘴。 这话是极没有道理的,他要来啃她的时候,她就一个劲儿往外推,不来啃她了,她又有了埋怨,倒不知道她是想让他啃还是不想让他啃。 女人心海底针,或许连萧时善自己都捞不起那根细如牛毛的海底针。 “表姐,你今日好些了么,头还疼不疼?” 每每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的史倩,云桐都会关切地询问几句,在她看来,史倩实在是可怜,父母双亡,跟着哥嫂过活儿,平日里还要做绣品补贴家用,万般无奈之下才进京投奔,可是才来国公府没几天就被砸破了脑袋。 因彼此住得近,这两天云桐日日都来看望,陪史倩说说话,解解闷。 闻言,史倩摇头说道:“不碍事的,再过两日就能拆纱布了。” 云桢道:“毕竟是伤到了额头,万不能大意,留下疤就不好了。” 云榕正在打量屋子,听到这话,她转头说道:“老祖宗不是让齐妈妈送了瓶玉润膏过来么,那可是宫里赐下来的东西,不仅能祛疤,还能让皮肤白皙莹润,倩表姐可是因祸得福了。” 因玉润膏很难调配,方子也已经遗失了,国公府里只有两瓶玉润膏,云榕当时听到老太太让齐妈妈给史倩送玉润膏,心里吃了一惊,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白白给了史倩。 能用上玉润膏,不要说留疤了,肌肤都要变得白嫩许多。 话从云榕嘴里说出来,总是不太中听,要说她是直来直往不会说话,那也不尽然,在老太太跟前的时候嘴甜着呢,但面对一些看不顺眼的人,云榕说话就爱夹枪带棒的。 至于云榕看谁不顺眼,那可多了去了,远的不说,近处的就有俩,不提跟萧时善之间的龃龉,刚来的史倩可没招惹她,反而处处避让,但云榕就觉得她小家子气,即使有时候没有针对的意思,但言语间也不会注意太多。 “二姐姐。”见史倩因云榕的话而低了低头,云桢不赞同地叫了云榕一声,怎么说史倩也是三房的亲戚,即使云榕瞧不上眼,面上也该和和气气的,更何况这次史倩还是替苓姐儿受的伤,怎能说是因祸得福,好像史倩占了多大便宜一般。 有云榕这个搅屎棍子在,哪里都和气不了,萧时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爱掺和她们之间的事。 屋里气氛有些尴尬,抬眸扫了一眼,只见云榕死不悔改,云桢抿着嘴唇,云桐略显无措,史倩怯弱低头,自己干瞧着似乎不太合适,萧时善看向搁在旁边的绣花绷子,开口说道:“这并蒂莲绣得可真好,倩表妹好巧的手。” 史倩抬头看了一眼,轻声道:“胡乱绣的,登不上大雅之堂,让三少奶奶见笑了。” 萧时善虽是随口找的话,但也不是刻意夸赞,确实绣得好,看得出绣得十分用心,光是荷叶上的那颗露珠都是拆了又绣的,想来费了不少时间。 萧时善跟史倩多聊了几句,云桢和云桐也时不时搭个话,总算让气氛热络起来。 没待多久,几人作辞离去。 路上碰到了四公子李演。 “四哥。”云桐高兴地叫了他一声。 李演愣了愣,只见随侍的丫鬟们拥着几位姑娘,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在一片珠围翠绕中,陡然瞥见一位仙姿玉色的美貌佳人回头看来,听到云桐的呼唤,李演瞬间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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