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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用过午膳，胤禛本想搂着自家媳妇儿小睡片刻，苏培盛却进来回话，说大福晋流产，有血崩之兆，恐怕不行了。 “ 爷、福晋，内务府的人来传话，让各府都预备着些。”苏培盛恭声道。 这话虽然说的不清不楚，宁楚格和胤禛却懂了。 大福晋要是没了，他们得去皇子府吊唁，而且得早些过去。 都是天家兄弟，无数双眼睛盯着呢，胤禛免不得要去安慰老大一番。 宁楚格或许还得去帮忙看着些。 毕竟，丧礼上肯定有许多夫人们过来吊唁。 这种事儿，自然不能让太子妃出宫忙活。 三福晋又有了身孕，再往下就是宁楚格这个四福晋了。 “大嫂怎么会小产？”宁楚格皱眉问道。 苏培盛小声道：“回福晋的话，奴才倒是派人打听了一番，听说……听说是大福晋身子不好，养不住孩子。” 宁楚格闻言脸上满是冷意。 大福晋的身子是不好，可只要卧床静养，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大事。 若是换做未来，打点保胎针，输点营养液，还是没问题的。 虽说在这古代，想顺利生产、母子平安，实在太难，却也没有到现在就流产这种地步。 绝对有内情。 宁楚格之前给大福晋把过脉，心里有数。 大福晋嫁给老大十一年了，从十几岁起就一直怀孕生孩子，尤其是前些年，几乎年年一个，到现在，生下来五个，小产了三个。 这样的频率，真的很伤身。 孩子在母体长大，会吸收母体的营养，大福晋自己没养好，就生下一个，长此以往，不仅很伤子宫，身体也被拖垮了。 “爷，内务府的前来传话，是不是意味着大福晋没救了？”宁楚格转过头看着胤禛，低声问道。 “嗯。”胤禛点了点头：“只有太医束手无策，往上禀报了，内务府的人才会准备丧宜。” 宁楚格脑海里浮现起了大福晋那张温柔又苍白的脸来。 她和人说话时，也是极其温和的。 宁楚格对这个大嫂印象很好，她很有长嫂的风范，在胤禛没回来前，只要一遇上，都会宽慰宁楚格一番。 这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真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她死后没两年，大阿哥便会娶继福晋张氏过门。 她的五个孩子虽然都能长大，却都没什么福气，命不长。 宁楚格的心里很难受。 “玳玳，我知道你和大嫂交好，可这事儿，太医们也无能为力，别太难过。”胤禛见宁楚格眼眶泛红，十分心疼，连忙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爷……我……”宁楚格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说，我听着呢。”胤禛连忙道。 他舍不得她难过。 “爷知道的，我外祖母祖上是行医的，我之前从她老人家那儿搬来了许多医书和手札，上头记载了一个秘方，专治女子血崩，十分管用。” 宁楚格说着看向胤禛：“太医们既然说大嫂没救了，那……可不可以试试这个方子？万一把人救回来了呢？” 胤禛闻言没说话。 “还是算了吧。”宁楚格摇了摇头：“要是大嫂喝了这药，不治而亡，那咱们可就惹祸上身了。” 她虽然想救大福晋，却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管用。 大福晋流产血崩，除了身子弱受不住外，孩子和胎盘十有八九下不来。 只有未来的医疗手段，才能及时止血、清宫，救大福晋的命。 她这个方子，是前世家族传承下来的秘方，也很管用，她也会特殊的推拿之法，可以试试能不能替大福晋把宫内残留的东西排出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是可怜、心疼大福晋，却不能因为这个，把她和胤禛置于危险之地。 第191章 一个顶十个 要怪就怪大阿哥那个渣男，因为自己的意难平，不顾妻子死活。 这么温柔善良的女人，就这般毁在他手里了。 “你先去书房写方子，我让人准备马车，我们去一趟直郡王府。”胤禛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宁楚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胤禛柔声道。 “不是……你不怕被连累吗？”宁楚格瞪大眼睛道。 “傻丫头。”胤禛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太医都让内务府开始准备后事了，也就意味着大嫂没救了，这种时候，试试你给的方子，就算人没了，也没人敢多说什么，更何况……” 胤禛说着笑了笑：“用不用，咱们还得听大哥的。” 虽说，出了事的确有些麻烦。 但他还兜得住。 既是如此，让媳妇试试又何妨？ 小丫头和他一样，谁对她好，她就对谁更好。 无关紧要的人，她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他就是看不得她伤心难过。 “要不要派人进宫问问皇阿玛的意思？”宁楚格问道。 “皇阿玛才不会管这些。”胤禛摇了摇头。 “那让人问问惠妃娘娘吧。”宁楚格眨了眨眼道。 皇上不管这些，作为婆婆的惠妃总得管吧。 如此一来，就算出事儿，他们也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宁楚格是想帮大福晋一把。 她觉得大福晋太可怜，那么善良温柔的女人，不该如此短命。 还有便是——她看大阿哥那个渣男太不顺眼了。 可前提是，不能给她和胤禛惹祸。 “好，你先去写方子、准备药材，我派人进宫一趟。”胤禛笑着说道。 他看她的眼神，极其温柔，眼中满是宠溺。 宁楚格怔了怔。 她当然知道胤禛是很喜欢她的，起码目前是这样。 宁楚格虽然也会给他回应，其实从来没走心，敷衍居多。 不过她敷衍的倒是极其认真！ 她不敢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因为一旦付出了真心，没有任何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 可偏偏……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他又是皇子，许多事都无法避免。 宁楚格可不想自己以后成为一个人深闺怨妇。 可这男人，对她越来越好，好到宁楚格都觉得自己有点沉醉其中了。 她收敛心神，赶紧去开方子准备药材了。 两人到达直郡王府正院时，屋里传来了孩子稚嫩的哭声。 大福晋就快不行了，她趁着自己还能说话，让丫鬟把孩子们都带过来了。 大格格今年十一岁了，四格格也有七岁了，四个女儿都知道自己的额娘命不久矣，哭得格外伤心。 小阿哥虽不懂这些，可看着姐姐们哭，他也跟着哭，嘴里一直嚷嚷着：“额娘抱……额娘抱……” 大福晋却没有力气将孩子搂在怀里了。 她握着儿子娇嫩的小手，对女儿们道：“弟弟小，照顾好他。” 胤禔站在一旁看着，脸色很苍白。 大福晋晕厥后醒来，便没有再看这个男人一眼，也没和他交代后事。 她心里对他无比怨恨。 若有来生，她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去吧……”大福晋感觉自己没多少力气了，她拉着大格格的手，柔声道：“带弟弟妹妹们回去……” 她不想死在孩子们面前，她想自己静静的去。 大格格哭成了泪人，根本不愿离开。 就在此时，外头来人禀报，说雍郡王和福晋到了。 “王爷，雍郡王说，他们手头有个方子，或许能救福晋。”管家走了进来，在胤禔耳边低声说道。 胤禔闻言连忙出去了。 “老四，你们真的能救福晋？”胤禔一把抓住胤禛的手臂，大声问道。 “大哥，这方子是玳玳外祖母家祖传的，不过……大嫂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若用了这个方子，人没有救回来，大哥可别怪我们。”胤禛先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四弟说的哪里话，我该谢你才是，即便人没救过来，也是……也是天意。”胤禔眼睛通红，连忙派人去煎药了。 “大哥，我能进去瞧瞧大嫂吗？”宁楚格问道。 胤禔点了点头。 女子的寝屋，外男不能进去，胤禛便在外头等着。 宁楚格见到了气若游丝的大福晋。 几个孩子也被胤禔派人带走了。 大福晋躺在榻上，看着宁楚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极其虚弱的笑容。 虽然她舍不得就这么死，可对她来说，死何尝又不是一种解脱呢。 宁楚格问了大福晋身边的丫鬟雨秋，得知大福晋刚小产时，胎盘那些都没有排出来，可在不久之前，又出来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她给的方子，有很好的止血效果，宁楚格还特意加大了剂量。 等丫鬟把熬好的药端来时，宁楚格连忙让雨秋喂大福晋喝下了。 大福晋已经没多少力气了，有一半的药是灌下去的。 “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每隔半个时辰便喝一回药。”宁楚格低声交代。 雨秋连忙点了点头，又让丫鬟去熬药了。 “大嫂，我这个方子很管用，我知道大嫂舍不得孩子们，哪怕为了孩子，也得撑着。”宁楚格看着气息微弱的大福晋，低声说道。 大福晋闻言，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宁楚格把药方留下后，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宁楚格有些困了，靠在胤禛肩上打盹儿。 胤禛之前虽然没有进屋，却闻到里头传来的血腥味。 女人怀孕生子，真的太危险了。 老大的媳妇快没了，虽然看着很悲伤，却依旧稳得住。 如果有朝一日，他家玳玳也遇到了这样的事…… 胤禛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的一揪，根本不敢往下想。 他抱着宁楚格的手，也忍不住紧了紧。 孩子固然要紧，可也不能没有媳妇儿。 从前，他还想着和宁楚格多生几个孩子，此时却有些心有余悸。 都说多子多福，可在他看来，只要把孩子教导的好，一个顶十个，根本用不着生那么多。 第192章 谁教的？ 到了府门口，宁楚格还睡着，胤禛没有叫醒她，而是让人将马车赶到了后门，自己抱着宁楚格进去了。 宁楚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胤禛一眼，又继续睡了。 反正她不重，某个男人力气大的很，也抱得动她，所以……就让他继续抱着吧。 回到正院，胤禛刚把宁楚格放到榻上，便发现自己手上有血迹，脸色顿时变了。 “玳玳，你流血了。”胤禛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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