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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孩子，对皇上倒是尽心。”皇贵妃笑道。 “我和太子爷，都盼着皇上能长命百岁呢。”宁楚格柔声道。 皇贵妃闻言看着她，片刻之后才道：“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更何况……这些年都等过来了，胤禛又最有耐心，当然不会做那些事，皇上也最信任他。” 只不过，皇帝的身体到底不比从前了。 人年纪大了，总有些患得患失。 “皇上让我选一个好日子，今年就把知娴嫁出去。”额附人选是早就定下来的，只是一直未定婚期，皇帝舍不得这个宝贝女儿，想把孩子多留两年。 公主的嫁妆、嫁衣等，内务府早就准备好了。 所以，就算今年出嫁，也不会仓促。 “他们已经定亲三年了，知娴也该出阁了。”皇贵妃说着看向宁楚格：“皇上说他前两日上朝，居然睡着了，可见是真的上了年纪，他怕自己熬不过今年，耽误知娴嫁人。” 公主今年已经虚岁十九了，皇帝本打算明年再让女儿出嫁，可又担心自己的身子撑不住，到时候公主是要守孝的。 若再熬三年，他的宝贝女儿就真的是老姑娘了。 做阿玛的，当然不能这么坑女儿。 “有件事我也不怕告诉你，皇上今日晨起刚刚梳洗完毕就晕过去了，一刻钟后才醒来，太医们也未查出不妥来，但……有些事的确该早做准备了。”皇贵妃沉默片刻后才道：“我看皇上是真心想禅位，并不是试探胤禛。” 如果是几年前，皇帝说要让位，那胤禛真的要小心应对了。 可现在，皇帝是真的老了，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了，他说的话，应该是出自真心的。 “太子爷说，只要皇阿玛在一日，他就不会肖想皇位，小姑姑知道的，他这人有时候特别倔强、认死理，就连我也劝不了。”宁楚格一脸无奈道。 其实，她要真劝了，胤禛会听的。 但这种事宁楚格不想插手，一切交给胤禛定夺。 皇帝虽然老了，半只脚踏进了棺材，活不了两年了，但人离死亡越近，越容易出事儿。 有些人看得开，有些人却无法接受，甚至会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所以，他们不得不防。 …… 乾清宫里，除了荣惜和知娴以外，弘晖他们兄弟几个也在。 荣惜没有料到皇祖父居然召见了四位哥哥，放下手里的东西后便想离开。 他们肯定要说正事儿，自己和小姑姑得避嫌才是。 “别忙着走，坐着陪朕说话。”皇帝笑道。 作为最小的女儿，又是自己和皇贵妃所生，皇帝当然宠着知娴。 不过，对于荣惜这个唯一住在宫里的孙女，皇帝也是万般疼爱的，平日里给知娴什么，也会有荣惜一份。 “是！”荣惜应了一声，跟着知娴一块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和这个小姑姑虽为姑侄，却情同姐妹。 毕竟也才相差三岁而已。 皇帝和四个孙儿说起了一些朝政上的事，倒也没有避开荣惜和知娴。 到最后，他还赐了晚膳，让几个孩子陪自己一块儿用膳。 …… 胤禛回到毓庆宫，发现只有宁楚格一个人在等他用膳，还觉得有些奇怪。 “孩子们呢？”胤禛问道。 弘晖和弘昀已经各自娶了福晋，虽然没有搬出宫住，但也住到了阿哥所那边，没有继续住在毓庆宫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每日也会带着嫡福晋过来毓庆宫用晚膳。 今日这般冷清，倒是让胤禛有些意外。 关键是，怎么连荣惜也不在呢？ “皇上留他们在乾清宫用晚膳。”宁楚格说着看向胤禛：“瞧你一脸疲惫的样子，先洗洗吧，等用了晚膳后，早些歇息。” 皇帝从这个月起，便不太过问朝政了，尤其是最近这几日，说是身子不适，早朝虽然也在，却并不吭声，大大小小的事儿都交给了胤禛去处理。 前两日早朝时，胤禛正和几位大臣商议事情，结果却听到了鼾声，转过头一看，才发现他家皇阿玛居然睡着了。 所以，当皇帝今日早朝再次提出明年要禅位时，开口劝说的大臣已经寥寥无几了。 大家看得出来，皇帝老了，精神头的确不如从前了，强行把人家留在这个位置上每日操劳国事，不利于皇帝养生，若是早些退下来，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 第1117章 驾崩 “今日早朝后，皇阿玛把我留了下来，说我要是真的替他老人家着想，盼着他老人家多活几年，那就该听他的话，明年继位。”胤禛接过宁楚格递来的热帕子，一边净面，一边说道。 “你是怎么打算的？”宁楚格问道。 “我答应了！”皇阿玛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要再不答应，那便是不孝了。 胤禛也看出来了，皇阿玛不是在试探他，也不是装的，他老人家是真的力不从心了。 “好！”宁楚格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朝政上的事儿，她从不插手。 更何况，胤禛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太子，就算皇帝是故意试探他的，又能如何呢？ 已经迟暮的皇帝，难道还有别的心思不成？ 就算有，胤禛这十几年的太子也不是白做的，就连皇帝也没那个能力将他拉下马了。 这些年，朝中大臣无一不信服他这个太子。 至于皇家兄弟？ 对他忠心耿耿的大有人在。 老九和老十管着内务府。 老三和老五管着兵部。 老七、十三管着京营八营。 十四已经被封为大将军，执掌西北大营。 其他各处的将军，也都是胤禛的亲信。 整个王朝，已经被他牢牢掌握在了手里，谁也休想翻起风浪来。 夫妻二人刚刚用过晚膳，荣惜和几个哥哥便回来了。 作为嫡长子的弘晖，将胤禛请去了书房。 “阿玛，儿子瞧着皇祖父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了，不像是在试探您！”弘晖压低声音说道。 阿玛这些年虽然贵为太子，却也十分不易。 天家父子不比寻常人，就算再亲近，也总觉得中间隔了点什么，不会完全信任彼此。 这些年，弘晖倒是都看在了眼里。 万幸的是，他是阿玛的嫡长子，阿玛爱重额娘，对他们也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到底是不一样的。 倘若有朝一日阿玛年迈，让他继承皇位，他倒不会有丝毫怀疑，应了便是。 因为他知道，阿玛对他是真心实意的，不会刻意试探他。 而且，在他心里，最要紧的也不是皇位，而是自己的父母亲人。 就算有朝一日阿玛觉得他不适合继承大位，要换弟弟们上，他也不会心生怨恨。 就像额娘说的那样，当皇帝并不是这天下最得意的事，只不过他们身在皇家，不得不扛起这个重担罢了。 “嗯！”胤禛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就听你皇祖父的吧，你也好好准备一番，等阿玛登基即位，便册封你为太子。” “是！”弘晖连忙颔首。 “时间不早了，回去陪着你家福晋吧。”胤禛笑道。 弘晖的嫡福晋出自瓜尔佳氏，长相出众、性子柔和，是这小子自己挑选的。 成亲三年多了，二人总算有了孩子，胤禛和宁楚格都十分重视，时常提醒儿子要好好照顾、陪伴儿媳。 “儿子告退。”弘晖行礼后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就瞧见了宁楚格。 “额娘！” “你媳妇儿身子重了，你回去告诉她，这些日子好好养着便是，不用来毓庆宫请安了，额娘得空便去瞧她。”宁楚格笑道。 时间过得很快，她就快当祖母了。 不过，按照古人的节奏，已经不算早了，毕竟她今年都虚岁四十了。 只因为宁楚格保养的好，所以看起来依旧年轻，只有离得很近，才能看出她眼下有淡淡的细纹，一旦上妆，便瞧不出来了。 倒是胤禛，当了太子后很操劳，加之他比宁楚格大了四岁，头上都有白发了。 第二日，胤禛便接到了皇帝的圣旨，明年三月禅位于胤禛。 今年的木兰秋贤，由胤禛带着几位皇子和皇孙们前往，皇帝以身子不适为由，留在京城。 圣旨一出，皇帝便彻底退居幕后了，接下来这几个月，他几乎没有上朝，御门听政都交给了胤禛。 作为一代明君，皇帝的掌控欲是很强的，他恨不得能再活个几十上百年，让这江山社稷在自己手里更上一层楼，五谷丰登、四海太平，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但他也不得不服老。 而且，把这一切交给胤禛，他也放心。 加之皇贵妃时常在他面前念叨十九公主的婚事，皇帝也想养养身子，亲自送女儿出嫁，便咬咬牙退下来了。 等真正放下一切后，他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不用操心朝中大事，皇帝的身子反而比之前要好一些，没有再无故晕倒了。 胤禛带着宁楚格他们从木兰围场回来后没多久，十九公主知娴便出嫁了。 皇帝心疼这个女儿，在公主出嫁之日，下了圣旨，破例册封她为固伦荣惠公主。 已经年迈的皇帝，做事倒是比过去要任性一些，不会考虑太多，只会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他喜爱这个公主，自然想给她最好的。 康熙六十一年三月，皇帝正式禅位给胤禛，胤禛登基后，尊皇帝为太上皇，尊生母德妃为太后，册封宁楚格为皇后，嫡长子弘晖为太子，于第二年改年号为雍正。 雍正二年十月初九，太上皇病重，胤禛带着兄弟子侄们赶往畅春园，守在了皇帝身边。 看着跪在榻前的儿孙们，太上皇脸上露出了笑容，伸出已经干枯的手。 “皇阿玛！”胤禛连忙握住了他老人家的手，眼眶泛红。 “好……好……”太上皇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他庆幸自己选了胤禛继承皇位，这两年来，胤禛虽大权在握，却依旧像从前一样敬重他这个皇阿玛，重用兄弟们。 他的儿子们，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成了亲王、郡王，一个个安安心心辅佐胤禛，并没有出现兄弟相争的局面，这让皇帝很欣慰，很放心。 “朕死之后，尊太皇贵妃为太后吧，朕……很多年前便想册封她为皇后，又怕……损了她的寿元，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是！”胤禛颔首。 “你们以后……要好好辅佐皇帝，万不可……万不可犯上作乱，朕只盼着江山社稷代代相传……”太上皇又交代了儿子们几句，然后握住了弘晖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 江山后继有人，而且还是胤禛的嫡长子，他很放心，很满意，可了无牵挂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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