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脸色惨白,有婆子过去帮她遮挡,她麻木地将衣服穿上,整个人脸色灰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江冕叫人去通知倾云楼的人。 楚昕元转过头,目光从人群中过去,落在沐清瑜的身上。 沐清瑜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此时,她清冽的眸子里,一片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好奇。 她知道? 楚昕元有点不确定, 这时,埋头低泣的张管事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在搜寻,接着,也透过人群,看到站在门外的沐清瑜。她声音粗嘎又嘶哑:“沐小姐,你为何要害我?” 沐清瑜眼睛眯了眯,哟,这还找到她头上来了:“你确定是我害你?” 张管事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了搜,终于,她看见了杨白姜和赵玉兰。她如看见救命稻草般地道:“两位贵人,之前在亭中你们也是见过的,我只是带这位贵人去换衣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无辜的呀!” 楚昕元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梁王妃算计你?” 张管事在楚昕元冰冷的目光中,嗫嚅着不敢说话。 沐蔓琪与秦旭然对望一眼,两人对楚昕元沐清瑜心中暗恨,沐蔓琪眼珠子转了转,道:“杨姐姐,赵姐姐,真有这回事吗?” 杨白姜脸色难看地道:“是有这回事!”
第217章 藏污纳垢 赵玉兰也道:“就是在那边亭子里,是我们玩闹时不小心,把王妃的衣袖弄脏的,这位张管事带王妃去换衣,我们才离开那个亭子。” 张管事脸色惨白,看着沐清瑜的目光含怨带恨,语气又恨又悲:“王妃,原来是王妃!小妇人身份卑贱,可也不是你们随意拿来玩笑的工具……” 之前那个傲骨文士,本来只是低啐一句:“藏污纳垢!”便不再说话,此时却正义感爆棚地道:“这件事要一查到底,若有人恶意害人,绝不能姑息!人人皆有尊严,谁也不是工具!” 有人认出那个文士是今科传胪,二十三岁,名叫卢有光。 一甲只有三人,状元榜眼探花,殿试第四名,二甲第一人,便是传胪! 进了翰林院,七品编修,也算是年轻有为。 沐清瑜悠然,道:“的确应该一查到底,倾云楼不查,做为主事方的江家公子和江小姐,应该也会查,自会还原事情的真相!我甚是期待真相揭晓!” 她神色坦然,没有半点闪躲,反倒是张管事听了这句,嘴唇发白。 那孔霖眼珠子乱转,这会儿也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了,他连滚带爬地滚到后面穿好衣服,再出来时就已经底气十足,很是嫌弃地对着张管事啐了一口,想到他竟跟这个老女人滚在一起,心中更是嫌弃不已。 张管事被他这一呸几乎气晕过去,她又不是自愿的,再说,这臭男人獐头鼠目的,竟然还好意思嫌弃她? 孔霖已经冲着江冕去了:“江公子,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是这个女人,一定是她见我英俊潇洒,年轻力壮,所以对我使了手段,不然,我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呀!” 张管事气得骂道:“你含血喷人,我带着梁王妃换衣,不知怎么的就晕了过去,焉知不是你与别人合谋害我?” 那个别人指意清楚,分明是说沐清瑜。 沐清瑜轻嗤一声,并不争辩。 她坦然的神色,清澈的眼神,分明是不屑于争辩! 江欣彤暗中点头,被人凭白泼了污水,这时候争辩没有意义,如果是她,她也不会争辩。因为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里面张管事与孔霖正极力撇清自己,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一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位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 江冕迎过去,道:“苏老板!” 那中年文士名叫苏西鲷,正是倾云楼的大老板。 此人名动京城,因为他极为富有,在京城有很多产业,是京城商会的会长,这京城商会,便是一帮富商自发形成的组织,虽然不是官办,可是在京城的地位也举足轻重。 据说,把这商会的所有会员聚集在一起,只要他们罢市三日,京城的一应经济就得瘫痪,京城就会大乱。 这苏西鲷却不像一般的商人那般脑满肠肥,相反,他长相儒雅,气度清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位饱读诗书的学士。 但是,谁也不会因为他这文质彬彬的样子,就轻看他。 曾经也有人轻看,不过现在,那人已经倾家荡产,穷困潦倒地回乡种地去了。 苏西鲷拱手为礼,道:“江公子,听见此间出事,本人亲自前来处理!” 竟然是倾云楼的老板亲自来了,这阵仗可就大了。 这苏老板也是个爽利人,说处理就处理,当下带着人走进屋中,就开始询问经过。 屋子里经过了清场,当事人张管事,孔霖自然在,孔霖原本是想跑的,不过这时候他已经跑不掉了。除此之外,还有楚昕元,江冕,另有出言发声的卢有光,秦旭然,沐蔓琪。 沐清瑜被指认,当然也在。还有曾当证人的杨白姜,赵玉兰。 还有几个,是倾云楼的人,穿着一色的衣服,站在苏云鲷身后。 江冕原本是想把妹妹打发走的,这般污浊的事,妹妹还是不要听的好。不过,因着江欣彤是主办者之一,一会儿有些事还得向她询问,所以她也没走。 好在孔霖和张管事衣服已经穿好,窗子也打开了,屋内的浊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而且屋子够宽畅,虽然这么多人在这外间或坐或站,却也不显拥挤。至于里间,一则看那散乱的衣服,还有地上的狼藉,很显然是两人最初的战场,所以谁也没去。 那些看热闹的男女们,都被隔在屋子外,谁都不许进,但是谁也没有走! 这样的大热闹,当然是要看的。 江家兄妹请的客人众多,此时在这里的足有多半人, 江冕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包括桌面上的有问题的熏香,还有他们来时屋里的异样。 苏西鲷招招手,指指张管事。 张管事之前一副精明锐利的样子,哪怕被众人撞见,凉水浇醒后,只有片刻的失神,后面也很快平静下来,显然她见过世面,善于权衡,是个有心计的人。 但此时在苏西鲷面前,她却低着头,眼神又敬又畏,把之前的说辞说了一遍。 苏西鲷没有说什么,又指指孔霖,示意他说。 孔霖目光在苏西鲷身上转了转,有些不满,他是官宦之后,那苏老板就算是倾云楼的老板,也只是个白身,有什么资格审问他这个官宦之后?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口中就这么说出来了。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里都是一静。 苏西鲷笑了,他温和地道:“这位孔公子,是西城孔家的公子?” 孔霖见他说话和气,心里暗暗得意,架子都摆起来了:“你知道就好,今日本公子是应江公子之邀来做客的,没想到竟然被人算计,本公子虽是男子,但是被迫和这么一个老女人春风一度,这是本公子的耻辱。这件事,你们倾云楼得负责!” 苏西鲷摆摆手,他身后立刻走出两人,走过来二话不说,老鹰抓小鸡一般把孔霖提起,就往里间走。 苏西鲷悠悠的声音传过来:“不要说西城孔家,便是东城孔家那位混世魔王孔星淳公子,在我倾云楼,也没似你这般无礼!”
第218章 苏西鲷 内间传来惨烈的叫声,听得人汗毛直竖。 接着是孔霖的求饶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人再拉回来时,众人以为会出现一个鼻青脸肿,形如猪头,或是满身狼狈的人,但是让人意外,孔霖还和被拎进去时一样,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更乱一些。 刚才的惨叫,似乎更像是演戏一般。 苏西鲷乐呵呵地道:“孔二公子,现在你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孔霖进去时趾高气昂,目空一切,出来时垂头丧气,满眼畏惧,他怯懦地点了点头,舔y舔干裂的唇,才道:“我是客人,我有请帖。我在园中闲逛,见这里有屋子,想进来休息一下,门没锁,一推就开。我进门后看见这里有这么多女子的衣服,觉得应该是走错了,准备离开,但是突然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就是这个样子。我句句实话,我也是被人害的!你们想想,我出身孔家,我家有钱,很有钱!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会去要一个这么老的女人?” 这话一出,气得张管事差点冲过去跟他打架。 不过,张管事显然不敢在苏西鲷面前造次,只狠狠地瞪着他。 外面看热闹的人有好几个和孔霖一样的纨绔直点头,他们都喜欢年轻漂亮的,这张管事长得虽然不错,相比孔霖,年纪委实大了,看来孔霖吃了苦头,老实了! 苏西鲷又指杨白姜,有孔霖前车之鉴,再加上她只是说亭内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接着是赵玉兰。 问完赵玉兰,苏西鲷便不再问了,只是目光一个个看过去。 秦旭然和沐蔓琪站在一起,沐清瑜站在西角,楚昕元在东面椅上坐着,江家兄妹站在一起…… 苏西鲷忽地一指赵玉兰,道:“你说吧,你为什么要和这位杨小姐一起,故意将沐姑娘的衣袖上洒上茶水?” 赵玉兰一惊,下意识地道:“我们不是故意的……” “在我面前,不要说假话!”苏西鲷淡淡地道:“进屋之后,你无意识地伸手去抚你右手的翠玉镯,抚了十一次,显然这是你新得的,另外,你偷眼看了孔霖七次,看了这位沐姑娘四次,和杨小姐交换眼神五次……你的这些动作告诉我,有人以翠玉镯为酬劳,让你做某件事,而这个人,是孔霖!” 赵玉兰惊呆了。 她万万没想到,她什么都没有说,这位苏老板竟然猜得全中!她张张嘴想反驳,但是想到之前孔霖被拖进内室时的惨叫,又不敢于开口。 而沐蔓琪在听到翠玉镯三个字时,立刻看过去,赵玉兰受惊地拉下袖子想掩盖,她还是看清了。 那玉镯那般眼熟,那是……娘亲的! 娘亲的镯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赵玉兰的手上?孔霖给的?那孔霖为什么会拿到娘亲的镯子? 沐蔓琪心中大震。 孔霖算起来是她的表兄,虽然是庶出,她不大瞧得上,但是她却知道,孔霖最听孔宜佳的话。这件事,其实是母亲设计的吗? 她想起来,出门的时候,母亲跟她说:“你放心,今日沐清瑜那贱婢就要倒霉了!” 看着母亲笃定的眼神,她心中很是雀跃,知道母亲定是准备了什么手段,也很期待。 直到看到孔霖! 孔霖一早就对沐清瑜垂涎三尺,又仗着外公是三品盐运使的肥缺,家里吃穿不愁,也不用他这个庶子继承家业,平日里也是色胆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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