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将军待你倒是真真的放在心上,你提过的东西他心里都记着。”拓跋歆看了下那些书,其中有一本,她前些日子也听萧望舒提过。 府上藏书最多的,就数公公萧鸿和七弟萧镇西。 那本《诸子论》据说是极难得的藏书,望舒本想去公公那里借来看看,没想到七弟刚借去看,她便作罢了,准备等七弟看完再看。 这挺难得的藏书,陈褚能给她找来,可见也是费了心思的。 “他那性子确实可爱的紧。”萧望舒拿起最上面一本书翻了几页,随后合上书,朝书夏吩咐,“将这些书收去琴室。” 萧鸿和萧镇西的书多,她想看的基本都有。就是偶尔她们几个人想看同一本书,就需要排一排队。 但这个时代,读书是个烧钱的事,外面开的书肆都不怎么大。 而且书肆里的书还没有她们府上的书多,她也就压根没有想过去外面买,太费力了,不如等萧镇西看完,也就几天的事。 没想到陈褚的动作倒是快,几天时间不到,赶在萧镇西看完之前就把书给她找来了。 “是。”书夏上前把书抱下去。 忆春笑眯眯的,蹲在萧望舒身边给她捶腿,说着:“听小公子说,陈将军还在将军府里为郡主单独开了一间书房,正在买书往里添呢,就怕郡主嫁进去觉得住得不舒服。” 陈将军实在用心,她们几个看了也替郡主高兴。 163:洞房花烛夜(3) 萧望舒听完忆春这话,朝她吩咐:“少贫几句,下去检查一下嫁衣和头面,再端些羊奶糕上来。” “是,奴婢这就去。”忆春起身,带着两名丫鬟下去。 坐在旁边的拓跋歆抱着女儿笑了笑,只问她:“你还怕我听了心里难受不成?” “那可说不准,难不难受你自个儿说了算。” 拓跋歆抿着嘴唇想了会儿,承认:“好吧,我确实有些难受,也很羡慕你和陈将军。” 停顿片刻,她一字一句,继续说着:“但是望舒,我也很高兴看到你过得好,我希望你和绮罗都能过得舒心。 “就像你在京师带我出入各种宴会、保护了我两年一样,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 “歆姐姐的心意我知道了。”萧望舒看了眼她怀里的女婴,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又道—— “京师权贵男子,三妻四妾很是寻常。不要对那所谓的男女情爱抱有太高的期待,抓住你能抓的一切,让自己和雪儿过得好些。” 萧平南不会只有拓跋歆一个女人的,他还有别的势力要笼络,他的后院还要为别的女子敞开。 姻亲关系,是这世上除了血脉关系之外最紧密的联系了。 拓跋歆把怀中的女儿抱紧了些,点了点头。 …… 上元节的后一天,正月十六,正宜嫁娶。 相府门前鼓乐齐鸣,宾客云集。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跺跺脚就能让下面震一震的人物。 萧鸿带着几位公子在外招待来客,房沁儿则是带着不少女眷守在萧望舒的闺房里,看她妆容精致,美得不可方物,端坐在妆台前。 看着看着,房沁儿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萧望舒在铜镜中看到她的动作,朝房内夫人小姐们说着:“不知各位可否随丫鬟们去用些茶点,我想和母亲说些体己话。” 其余夫人小姐连忙表示理解,纷纷起身,随相府的丫鬟嬷嬷离开。 没了外人,这时,房沁儿才敢真的卸下宰相夫人的端庄,上前抱着萧望舒抽泣。 “母亲,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孩儿离你也就两条街,饭后遛个弯的功夫就见上面了。”萧望舒拍着房沁儿的背,说得轻松。 房沁儿霎时间哭笑不得,只能嗔怪:“今儿都要嫁去做将军夫人了,说话还是没个正经!” “母亲。”萧望舒软绵绵地喊了一声,依偎在她怀里。 房沁儿避开满头珠玉,轻抚她的鬓发,赞叹:“咱们望舒从小就生得标致,今日更是美得要将人魂都夺去了。” 萧望舒扬起嘴角一笑,合上眼帘,闭眼小憩。 房沁儿就这么安静抱着她,也舍不得将她吵醒。 —— 暮色降临,好像远远便能听到迎亲队伍的锣鼓声。 房沁儿万般不舍,也只好亲手为萧望舒盖上红盖头,牵着她走出闺房。 萧平南蹲下将萧望舒背起,萧扶光提起萧望舒喜袍的尾摆。在女眷的啼哭声中,两人将她脚不沾地送上喜轿。 宰相府嫡四小姐,今日出阁了。 —— 喜轿在去车骑将军府的途中途颠了好一阵,萧望舒抓紧座板旁的红绳,稳坐在轿内。 中途颠轿,意在挡煞,也都是习俗里图个吉利的做法。 花轿行至车骑将军府外,抬轿的轿夫缓缓落轿。 “铮——!” 三阵破空之声传来,最后一支箭矢稳稳钉在轿门上,连带着坐在里面的萧望舒都感觉到花轿一阵颤抖。 轿外响起一众武将的吆喝叫好,还不等萧望舒多听会儿,轿帘被人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递到她面前。 萧望舒伸手搭上,白皙玉手搭在那只宽厚手掌的掌心,被对方紧紧握住。 陈褚是武将,掌心难免有层薄茧,但刮得并不痛。 粗砺的触感配上宽厚有力的手掌,像座沉默不言的青山,自有其独一份的踏实稳重。 萧望舒只觉心中安定,陈褚此刻心中却是狂跳不止。 以往他从不敢牵她的手,纵使她让他搀扶,他也只是将小臂垫在她手下,动作未敢有丝毫出格,唯恐轻慢了她。 今日成了她的夫,总算是能够正大光明的牵上她的手了。 感觉到陈褚动作慢下来,萧望舒又不能说话,只能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似是询问情况。 新娘出嫁不可开口,否则夫妻往后争吵不断。 虽是些没依据的说法,但大喜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着规矩办就是了。 陈褚被她捏了两下,回过神来,弯下腰,另一只手臂绕过她膝下,稳稳当当将她打横抱起。 两人华丽繁复的喜袍交织在一起,外人已分不请是谁的衣裳。 陈褚抱着萧望舒,怀里好似抱了块水豆腐,小心翼翼。用力又怕勒着她,不用力又怕摔到她。 萧望舒只感觉陈褚的动作僵硬得很,等跨过火盆和马鞍,他才悟出什么抱人的门道似的,动作稍微放松了一点。 走到喜堂中央,陈褚小心仔细将萧望舒放下,一直在旁边扶着她,直到她站稳。 再接下来,便是拜堂成亲。 陈褚找不到生身父母,不知何故也没有请他的养父母过来,两人二拜高堂时便拜了随后赶来的萧鸿和房沁儿。 这一拜,又拜得房沁儿别开脸擦了擦眼泪。 拜堂之后,萧望舒被将军府的嬷嬷们拥簇着进了洞房,前院酒席开场的喧闹在她身后渐渐淡去。 —— 洞房里花烛明亮,烛火在床头摇曳,照得光影斑驳。 萧望舒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只感觉被褥下面那一层花生红枣之类的东西实在是硌屁股。 陈褚那体格,倒不像是需要这些东西的人。 她正想着,房门被人推开,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陈褚被两名护卫扶了进来,使劲摇了摇头,眼底暂时恢复了几分清明。 这是,那两名护卫朝嬷嬷叮嘱:“拓跋王子可劲灌咱们将军,大伙动作都快些,别拖太久,将军喝得有些醉了。” 活该那拓跋王子被将军喝趴在桌上,现在还要让陆序阳将军他们带人扛回馆驿! 哪有大婚当日将新郎官灌成这样的,太没轻重了! 房内嬷嬷纷纷点头,表示知晓。 随后,她们还是依礼,先引着陈褚揭开新娘子的红盖头。 盖头揭开的瞬间,别说陈褚看得脑子一片空白,就连那些同为女子的嬷嬷丫鬟都惊艳不已。 眉黛如远山,面容可倾城。 原先凌厉的狭长凤眸此刻敛下,望向陈褚时带着几分慵懒,仍旧不失贵气。挺立的鼻梁立体精致,朱唇微微上扬,唇形恰到好处,一颗唇珠水润动人。 164:洞房花烛夜(4) “将军?”萧望舒开口喊了一声。 进了洞房之后便能说话了,只是在出闺阁到进洞房之前,这一截路上,新娘子不能开口。 “咱们将军看呆了!”府上掌事的嬷嬷率先回过神来,开口夸赞,“夫人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容,老奴都看得移不开眼睛哟!” 陈褚也回过神来,红着脖子点了点头。 “夫人、极美。” “夫君谬赞了。”萧望舒唇边笑意加深了些,一声夫君喊得陈褚三魂七魄都险些丢了。 看到陈褚那副整个人傻愣在原地的模样,掌事嬷嬷连忙让人端来合卺酒。 “将军,夫人,饮下这杯合卺酒,从此天长又地久。” 陈褚端起一杯递给萧望舒,随后自己拿起一杯,略带拘谨地坐在萧望舒旁边。面上看着还算镇静,脑中早已经糊成了一滩浆糊。 萧望舒侧身对着他,和他手臂交缠,两人饮下那杯合卺酒。 掌事嬷嬷见礼成,连忙带着丫鬟嬷嬷们朝两人跪下,说了许多好听话。 陈褚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领赏。 洞房内的下人顿时全部散去,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烧焦的烛芯落在烛油里,花烛燃得噼啪作响。萧望舒起来剪了剪烛芯,让它能燃得更久些。 剪完,见陈褚一直愣愣地盯着她看,萧望舒问他:“将军屁股不痛吗?” “什么?”陈褚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萧望舒放下铜剪,走到他身边掀开被褥,“这些东西硌在屁股下面,将军不疼吗?” 陈褚摇摇头,“没有感觉,我只感觉头发热。”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病了,不然身上怎么会这么烫,好像都要出汗了。 萧望舒听他这话,上前抬起手摸在他额头上。 微凉的手贴上额头,陈褚感觉像是好点了,又感觉身上像是比刚才更烫了。 “瞧着还好,只热了一点。”萧望舒觉得这体温应该还在正常范围内。 但为了陈褚的安全着想,她还是问:“叫个府医来瞧瞧吧?” 陈褚完全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知道跟着她点头。 萧望舒见他像是烧得有些脑子不清醒了,连忙叫守在外面的仆从下去传府医。 府医来得很快,进来便赶紧给陈褚诊脉。 老府医摸着陈褚的脉象,皱眉又松,松了又皱,面上表情一言难尽,只道:“夫人放心,将军无碍。” “无碍?”萧望舒抬手摸上陈褚的额头,只感觉比刚才像是更烫了点。 “既是无碍,他为何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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