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萧望舒安抚完他,抬起手摘下面具。那张艳丽明媚的面庞暴露在空气中,美得甚是张扬,极具侵略性。 “梁丘国君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萧望舒说完笑了笑,随即接上—— “大魏宰相萧鸿之女,萧望舒!” 裴无释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只见那驻山将军拔出禁军士兵腰间的佩刀,直接朝萧望舒脖子上横过去,试图押住她。 陈褚一把将萧望舒拉过,踹在了那将领心窝子上。 那将领直接被他踹得倒飞出去,栽倒在地。 顿时,殿内剑拔弩张。 禁军将士上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殿外的五十名士兵也被禁卫军包围。 那五十人握住袖中裹藏的铁针,绷紧肌肉。 “好了,多大点事,闹得这么严重。” 萧望舒将陈褚拉回来,示意他冷静别动。随后她又看向上分的梁丘国君,笑道:“陛下,我还有最后几句话,你们等我说完再动手也不迟。” 那梁丘国君没说话,也没反驳。 只听萧望舒语气平缓,一字一句陈述—— “月氏商户在梁丘国进行粮食置换,收取梁丘百姓粮食一万四千石。 “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和梁丘国君进行商谈,但如果今天我们没能离开梁丘皇宫,梁丘境内数百家月氏粮庄将会毁于一炬。 “这是我专门为诸位建的烽火台,一旦引燃,梁丘上下将迎来史无前例的饥荒年。” 眼看着事情朝自己未曾预想过的方向发展,裴无释一时错愕。 萧望舒脸上的笑意从来没有拉下去过,在殿上众人惊慌的注视下,继续说着:“浪费粮食可耻,这样的狼烟烽火,相信你我双方都不愿看到。” “你当真是不怕死!”梁丘国君这时候才终于急了。 如果说那张地图只是在梁丘头上悬了把刀,那萧望舒现在这一出,直接是用绳子勒紧了梁丘的脖子。 她再加一把力,举国上下,从今日开始饿殍遍地。 别说他们出不出兵、和谁为盟,要是找不到粮食,哪怕国库开仓放粮,恐怕他们国家不出两月也要崩塌瓦解! “陛下!此女是萧鸿之女,心思歹毒,萧鸿的性情由她也可见一斑!萧鸿一旦缓过神来,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这些与他作对过的人!” 胡国使臣极力劝说,生怕梁丘君臣就此臣服在萧望舒的威胁之下。 那驻山将军也捂着心窝,朝上方的梁丘国君建议:“陛下!我们扣押此女,就不信那些商户还敢烧粮!有她作俘虏,我们也可以钳制萧鸿!” 胡国使臣一听这话,立即附和:“是啊!” 裴无释开口打断:“稍等,胡国使臣是吧,你的话我有一句不懂。梁丘国君应该还没同意和你们胡国结盟,你和谁你们我们的套近乎呢?” 说完,裴无释转向梁丘国君,继续说着—— “相爷和郡主是父女,做事自然相像。 “敢问梁丘国君,在你们的人没有拿刀对准我们郡主之前,我们郡主与你们的交易可有任何地方使过小心眼,可有任何地方不按合约、欠过你们的账目? “依我对郡主的了解,应该没有! “相爷和郡主手段狠厉不假,但他们向来遵守约定,哪怕狠,也狠得光明磊落! “比不得有些人,总在背地里捅刀!一边被逼到想向我们魏国求和,一边趁着乌国挑事又想拉帮结派趁火打劫!” 梁丘国君面上看不出来偏向哪方,或许还在犹豫。 这时候,那驻山将军又提醒:“陛下!机会千载难逢,直接捉住这奸相之女,咱们什么都有了!” 萧望舒嗤笑一声,轻蔑二字溢于言表。 只见她抬腿往梁丘国君那边走去,殿内禁军立刻上前,拿刀指着她。 “阿月!” “郡主!” 陈褚和裴无释想要上前拦住她,被萧望舒抬手制止。 那禁军将领拿刀横在她脖子上,警告她:“老实点,不许再往前走!” 萧望舒听得不是太懂,也不需要听懂。 “杀吧!大胆杀!” 萧望舒说着,往前走了一步,那把刀直接在她脖颈间划出一道血痕。 血液顺着雪白的脖颈往下流,她脸上却不见丝毫慌张。 那禁军统领都慌了,下意识地把刀移开一点,不敢再贴近萧望舒的血肉。 “梁丘国君,萧鸿的女儿绝不为人俘虏!您当然可以听信这位胡国使臣和这位不中用的将军的话,试试来抓我,就怕您最后只得能到一具尸体。” 萧望舒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往九层高台上走去。 梁丘国君身后的两名禁军将领立刻拔刀挡在他们国君前面,警惕地盯着萧望舒。 “此刻在云阴山脉外,魏国南面边境集兵二十万。只等我父亲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跨过云阴山脉南下。” 萧望舒吐字清晰,脖子上的刀和血对她不造成丝毫影响。 她每往前走一步,那拿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将领就跟着她往后退一步。 “杀了我,萧望舒这个名字,将会是梁丘的葬歌! “八百里烽火,我部下会燃尽你梁丘命脉! “二十万铁骑,我父亲会屠尽你梁丘臣民!” 说完这话,萧望舒刚好登上最后一层台阶,脊背挺得笔直,站在梁丘国君的面前。 梁丘国君身后那两人都站不住了,一左一右拿刀架在萧望舒脖子上。 好在这一次,萧望舒走到梁丘国君的御案前面时,终于停下了。 “国君陛下,你可以像你们那位不中用的将军建议的那样,试试俘虏我。你甚至可以像他们心里所期待的那样,把我的头颅割下来,悬挂在你梁丘帝都的城门上。” 话说到最后,萧望舒脸上笑意加深,淡然地落下最后一句—— “我父亲一定会来接我回家。” 她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 你们要么与我握手言和,要么把我的头颅悬挂在梁丘帝都的城门上,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父亲来接我回家! 212:这就是宰相嫡女(3) “陛下!萧鸿腹背受敌,根本就分身乏术,自保尚且困难!他未必能从此战中活下来,您别中了这萧望舒的计!” 胡国使臣说完,萧望舒看向梁丘国君,音调慵懒—— “国君陛下,您自己瞧,这还没有正式联盟,他们胡国人就已经不把梁丘上下君民的粮食当回事了,真是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痛啊。 “要是我烧的是他胡国粮食,恐怕他这会儿都已经吓萎了。 “他们这样的态度,国君陛下,您真的放心和他们结盟吗,真就不担心被他们当成刀子使吗?” 萧望舒说完这些,从袖中取出一封萧鸿亲笔所书的联盟书。 “国君陛下,其实拓跋部落归顺我父亲之后发展如何,你们都看在眼里。 “拓跋首领一脉的藩王之位,世袭罔替。拓跋部落仍由他们自己治理,部落内政父亲极少干预。中原军队轻易不往他们那边去,大家和谐共处。 “危难之时,大家合军一处,共抵外敌。平常时候,拓跋部落与中原互通贸易,有中原富庶的物资做支撑,部落子民的日子明显要过得好了许多。” 萧望舒将那一纸联盟书拆开,正反两面翻给他们看。 让他们看清没有暗器后,她才联盟书放在桌上,推到对面的梁丘国君面前。 梁丘国君将信将疑,看了萧望舒一眼,将那联盟书拿起来。 这时,萧望舒循循诱导—— “父亲并不嗜杀,他从未想过要侵占拓跋部落领土,更从未想过要奴役他们的子民。他想要的只是归顺,只是在他有所需有所求时,拓跋铁骑能受他调令,出兵协助。 “对梁丘国,父亲也是如此。 “父亲需要的从始至终只有铁矿,他无意侵占国君的领土,也无意与梁丘开战。 “只要国君愿意联盟,父亲能给拓跋部落的承诺,也一样能够给到梁丘。” 梁丘国君看完联盟书,再看向被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还面色如常的萧望舒,突然没头没尾叹了一句—— “你们中原常说女肖父,大魏萧宰相,想必也是这般。” 萧望舒脖子上的血液还在缓缓往外渗,只是流出的速度慢了许多。脖颈上的血迹变得暗红,已经快要干涸。 三把刀架在脖子上,雪白的脖颈和猩红的血迹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而萧望舒脸上始终不减的笑容,更是让这压迫感达到了极致。 听完陈褚的翻译,萧望舒笑道:“国君过誉了,家中兄弟姐妹都是如此。” 只见梁丘国君朝他那三名禁军将领抬了抬手,三人立刻收回架在萧望舒脖子上的刀。 佩刀进鞘,三人低头站到一旁。 下方,那胡国使臣见此一幕,惊惧二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紧接着,果然听到梁丘国君下令:“既已结盟,破坏盟约之人应当处死,以安盟友之心。” 命令刚下,殿内禁军立刻上前,将那胡国使臣押到殿外。 那使臣还大喊着“不斩来使”之类的话,仍敌不过将士手起刀落,直接收割他的性命。 谈判的场面太震撼人心,站在殿外的那五十名士兵看得心中热血翻涌。 这就是沧月郡主! 这就是宰相嫡女! 他们所追随的宰相大人,年轻时候,应当也是如此风华! —— 结盟过后,梁丘国君给萧望舒她们一行人安排了馆驿下榻,还派去宫中御医为萧望舒包扎。 陈褚坐在旁边,紧盯萧望舒脖子上的伤口。 那两名御医都被他看得心里发怵,动作慎之又慎。 直到御医包扎好,向她们行礼退下之后,萧望舒才笑盈盈地开口安抚:“没事的阿褚,这伤口不深,我掐着力道往上擦的,放心。” 浅伤而已,她怎么可能真在刀口上把自己往死里撞? “但是流了这么多血。”陈褚抬起手,轻轻碰了下她脖子上缠绕的绷带,随后触电般收回手,生怕碰疼了她。 他当然看得出这伤不深,也很清楚要割到多深才致命。 但伤在她身上,哪怕擦破点皮都很严重。 在陈褚这深沉而又悲痛的眼神里,萧望舒险些以为她已经为国捐躯了。 “你先喝一碗老母鸡汤,流了血要进补。”陈褚从陶罐里舀出一碗鸡汤,先拿银针试了试毒,再亲自试了试温度,最后才喂到萧望舒嘴边。 萧望舒提醒他:“我伤的脖子,不是手。” “我知道啊。” 陈褚看向她,目光清澈,似乎在问:你伤了脖子我喂你喝汤有什么问题? 他这理所当然的模样,看得萧望舒一阵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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