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虽无男女之情,但有过命之交。 “哪怕手足血亲,也莫过于此。” 萧鸿沉吟片刻,道:“既然这是你们二人的意思,我自然不会强求你们。只是望舒伤重,如何放得了血?” “萧伯父放心,此事晚辈已经与二王兄商议过了,我们可以等望舒妹妹休养好之后再举行仪式,返程之期延后。” 萧鸿听完,点了点头。 “我与你们父亲多年交情,也一直拿你们兄妹三人当做自家儿女。既然你与望舒情同兄妹,不愿联姻,伯父也不强求。 “不管联不联姻,伯父都拿你们当自家儿女看待,也欣慰你们愿意拿望舒当自家妹妹看待。 “望舒这孩子从小娇纵,脾气也大,你们愿意包容她,愿意做她兄长姐姐,伯父十分感激。 “这件事,就依你们的意思办吧。” 拓跋云骁脸上扯开一抹笑,“谢伯父成全。” —— “姐姐你真是,好端端的溜出去陪人骑什么马。现在好了,不能动弹了吧?” 萧扶光一边嘀咕,一边坐在床边喂萧望舒喝汤药。 萧望舒听他嘀咕了半个时辰。 从房沁儿刚才出去看着小厨房给她煲汤,一直到现在,萧扶光这张嘴就没有停过,全程在她耳边碎碎念。 “行了阿弟,哪有你这样喂药的,一勺一勺的,怎么不干脆苦死我算了?” 说着,萧望舒伸出左手,直接拿过萧扶光手里的药碗,仰头把漆黑的药汁一口闷下。 书夏端来一碟蜜饯,“小姐吃两颗,压一压嘴里的苦味。” 那拓跋三王子真是太鲁莽了,怎么能带着她们小姐溜出府,还离开京城跑马! 真是太危险了! 萧望舒拣起两颗蜜饯塞到嘴里,朝萧扶光神秘一笑。 “过来。” 萧扶光:? 萧扶光附身贴耳过去,萧望舒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顿时,萧扶光脸上的喜色难以遮掩。 “此事当真?” 那拓跋三王子当真愿意取消联姻? 萧望舒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按压在唇瓣上,低声道—— “只是先让你高兴高兴,也提醒你一下,别再那么针对拓跋三王子,叫人看去容易大做文章。” 十来岁的少年还掌控不好情绪,对拓跋云骁的敌意表现得太明显了。 萧扶光当即点头,应下:“知道了姐姐,若此事是真的,再针对就是我小气了。” 只要别把他姐姐抢去北地,什么都好说。 “只是姐姐你这伤也确实严重,叫人看了都揪心,还不知道要养多久才好呢。” “太医不是说月余便可大致痊愈吗?问题不大,阿弟放心。” 萧望舒没当回事,瞟了窗外一眼之后,用左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我这会儿有些困了,阿弟你先去母亲那边瞧瞧,看那盅汤什么时候能好,我想喝了再睡。” 萧扶光听了立马起身,说着:“那我去催催,姐姐你等会儿。” 萧望舒点了点头,看着他出门。 随后,她的视线转向书夏,“你也下去吧,去忆春那儿瞧瞧,看我的衣裳收拾得怎样了。” “是,奴婢这就去,小姐好生歇息。” 书夏上前给萧望舒掖了掖被角,然后端着蜜饯出了门。 她离开后不久,尉迟彦和秦泰推门进来。 两人半跪在萧望舒床边,开口喊着:“小姐!” 萧望舒掀眸看向秦泰,目光落在他右肩上,“回来时没人注意到吧?” 秦泰面色略有些苍白,答着:“小姐放心,属下混进工匠队伍,和尉迟彦一起回来的,没人注意。” 萧望舒微微颔首,没有多问。 这时,秦泰继续禀报:“但是、小姐,陈将军正在京郊大肆搜查右肩有箭伤的人,一直派人搜到了京师城内。” 搜查细作,意味着不管是什么身份,不管是谁身边的人,都要接受搜查。 因为细作可能蛰伏在任何人身边。 即使他是小姐身边的护卫,也逃不过去。 085:过程都不重要(2) 听到秦泰的禀报,萧望舒轻笑两声,笑声里颇有些无奈。 陈褚啊陈褚。 这位尽忠职守的陈将军,真是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你这些天先在谷仓地窖里养伤,生活所需的物品一应由尉迟彦给你送去。不管听到任何动静,你都别上来,直到伤养好为止。” 说完,萧望舒再看向尉迟彦。 “尉迟彦,你有空去阮富鑫那边买点草蜜胶,给秦泰送去。他身上的伤口,最好连疤痕都不要留下。” “是!”两人齐声应下。 随后尉迟彦又问:“那、小姐,事情办完,你那些产业的地契上要把名字更换过来吗?地契上写着夫人的名,属下们办事都得去夫人那边请示,着实有些不便。” “先别换,过段时间等母亲主动提起来再换。” 听萧望舒都这么说了,尉迟彦低头应下:“是!” “你们下去吧。” “是!”两人起身出门。 他们走后,萧望舒打了个哈欠,眼皮直往下耷拉。 不知过了多久,房沁儿端着一碗熬得浓白的鳝鱼汤走了进来,坐在床边喂萧望舒喝下。 她脸上忧喜参半,动作轻柔得好似在擦碰什么易碎品。 萧望舒确实有些疲累,喝完汤就倒床睡下了。 …… 京师里。 经历过一场刺杀,房绮罗回府静养,拓跋歆和拓跋云骁也不好意思再给萧鸿添麻烦,老实待在馆驿照顾拓跋吉晖。 京师细作除去大半,如今,眼皮下没有妻儿啼哭,也没有拓跋小辈捣乱,萧鸿近来的日子清净了不少。 —— 月华院里,萧望舒养伤的日子分外难熬。 尤其是前几天,她被萧扶光看得紧,连床都不让下。 在床上养了几天之后,听太医说还是要多走一走动一动,活血之后身体才好得快,萧扶光才勉强同意她在院子里走走。 “阿弟,你近些日子都不去温习课业、练习骑射了吗?” 萧望舒坐在院子里,目光有些空洞,抬头仰望青天。 萧扶光坐在一旁,边嗑瓜子边说:“姐姐放心,我该背的五篇文章全背齐了,先生允我半月假期,照顾姐姐。” 萧望舒又问:“那射御呢?” “陈将军和陆将军也让我先照顾姐姐,他们近日忙,没什么时间教我和七哥。”萧扶光的瓜子嗑得咔嚓响。 提起陈褚和陆序阳,萧望舒的眼神也缓慢聚焦,叹着:“那日陈将军去得真是及时。” 但凡陈褚再早去半步,这箭恐怕射不到她身上。 那她怕是一番苦心全部白费了。 “可不是?那日我来月华院找你,姐姐你人不在。我去问忆春和书夏,她们也一问三不知。 “最后我问了府上护卫,才知云骁王子来过,将你带去跑马。 “我也不知你们去了哪里跑马,京师又不太平,我没办法,只能让陈将军帮我找找你们。” 说起这些,萧扶光又道:“不过陈将军确实神了,我一说拓跋三王子带你去跑马,他便能猜到你们出城了。 “你这也算因祸得福吧,幸好陈将军去得早,不然姐姐你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萧扶光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萧望舒笑了笑,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只说着:“陈将军还挺了解拓跋子民的性情,知道他们在京师城内骑马跑不开,才直接出城找人。” “也是。”萧扶光点了点头,又道—— “陈将军近日搜查细作查得挺严的,陆将军一直说那日出动的刺客已经捕杀殆尽,但陈将军就是坚持说着还有一个没找到。 “陆将军实在犟不过他,便随他去了。” 萧望舒端茶的手一顿,“是吗?” 萧扶光点点头,“可不是么。” “算了,都是陈将军的公事,随他去查吧。 “说起来,陈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阿弟什么时候请他在府上多坐坐,我想亲自向他道个谢。” “应该的,虽然我和母亲已经替你谢过了,但姐姐你自己道谢显得心诚些。” —— 与此同时,相府书房。 “相爷,那日街上三名互相残杀的细作,末将已经审讯出了结果。被杀的二人在任务途中无故离开,其余细作探讨后,认定他二人反叛,于是派人前去抹杀。” 萧鸿听着陆序阳的禀报,问他:“那两人到底为何离开?” 这背后,又是因为接到了什么人的什么命令? 陆序阳也百思不得其解,“末将让仵作验过尸,里里外外的检查过,实在没发现什么异样。” 那两人在任务途中无故离开,确实蹊跷。 听陆序阳说仵作验尸也没能验出来,萧鸿只得暂时搁下此事,向陆序阳交代了一些换血仪式上的守卫问题。 …… “活着那人以为他杀死的两人是叛徒,死去那两人,又何尝不是以为活着的那人才是叛徒? “我只放了个假消息,有细作反叛,赶去城北军营告密。先去的那两人是去城北击杀叛徒的,后去的那人也是。 “他们都以为自己在击杀叛徒,只看他们谁能杀得了谁。 “你别这么看着我,商人么,谁嘴里没有几句假话? “过程都不重要,最后结果是小姐要的,及时把消息传到陆将军那里,让陆将军能赶去救援就行了。” 对狮手球在掌心转动,阮富鑫看了眼尉迟彦,朝桌上那两罐草蜜胶昂了昂下巴,继续说着: “好不容易派人抢下来的,四十两银子呢。让秦泰给我把罐子上粘的都抠下来用了,别浪费。” “你还真是抠门。” 尉迟彦上前,拿起桌上那两罐草蜜胶,全部揣进怀里。 “对了,玉食斋那个王掌柜,原先为房老太太和萧夫人打理铺子的那个,怎么完全不见了踪迹?姜临海和李崖没有把他看住吗?”尉迟彦又问。 阮富鑫笑得眼眸弯弯,活像只狐狸,反问:“谁知道呢,可能怕小姐对付他,又没有找到什么能给他撑腰的后盾,就卷着家里的金银细软跑了吧?” “谁知道?我瞧你就知道的很清楚。”尉迟彦说话直来直去。 阮富鑫笑了两声,也不好再和他卖关子。 “好吧我承认,是我放他走了,没叫人追他,这也是小姐的意思。” “小姐的意思?”尉迟彦半信半疑。 “小姐的意思,像王掌柜这种奴籍的人,最好打劫。奴籍之人本就没什么地位,被匪寇打劫杀害,只要他的主子不追究,官府也懒得追究。 “王掌柜一把年纪了,卷着金银细软逃跑,鬼知道就逃进了哪个匪寇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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