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秦泰继续禀报:“他们问小姐在哪,属下瞧他们已经知道咱们出府,便答了句‘小姐随后就回’。他们迟疑会儿,就放属下三人回来了。” 萧望舒笑了笑,点头表示知晓,问他:“还有吗?” 秦泰摇头,“没有了。” 萧望舒“嗯”了一声,回房间更衣歇下。 —— 与此同时,萧鸿书房的灯还亮着。 两名甲卫进来禀报:“禀相爷,小姐安然回府,现下已经回了月华院。” “嗯。”萧鸿应了一声,那两人抱拳应下。 没过多久,书房的灯也吹熄了。 宰相府一片静谧,只有池边偶尔响起的两三声蛙叫格外清晰。 …… 翌日清晨。 刑部官员上报牢中罪犯遇刺一事,整个牢房里,十几名劫匪全被射杀。看守牢房的士兵与刺客殊死搏斗,仍旧不敌,打斗现场极其惨烈。 据看守牢房的士兵交代,刺客逃亡方向正是穆府方向。 宰相一党的官员在朝上炸开了锅。 “朗朗乾坤,天子眼下,擅闯刑部大牢击杀证人,你穆家怎敢如此放肆!”房景泰气愤不已,年迈的声音带上怒气,仍旧浑厚有力。 “禀陛下,此事与穆府绝对无关!” 穆瀚话音刚落,刑部尚书李固立刻反驳:“穆大人的意思是,我刑部大牢的士兵看晃眼了?” “哪怕刺客真往穆府方向逃,也可能是栽赃陷害!我穆府周围官员府邸众多,李大人怎就如此确定是我穆府派出的刺客! “罪人证人都在刑部大牢,按理来说刑部大牢应该看守森严,怎就让刺客轻易闯入了呢!” 穆瀚这番话处处说在点上,李固也丝毫不慌,继续回他—— “正因我刑部失守失责,微臣才一上朝便向陛下请罪。 “但请罪也不能将此事揭过,微臣总得将那刺客查出来,才能将功折罪吧!总不能请罪过后,便毫无作为了吧! “那满牢房的罪人,独你穆家女活了下来,还一口咬定是萧家四小姐行凶! “穆大人,你自己听听!你女儿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却半句与刺客身份有关的话都不提,满口都是推诿责任! “但凡她说出半点正经的刺客信息来,大家都不会如此怀疑。但她一口一个都是萧家小姐干的,对自己的罪行抵死不认,你让众人如何不怀疑你穆家!” 穆瀚一党官员被逼急了,有人跳脚道:“那李尚书又怎知不是萧家女贼喊捉贼呢!” 此话一出,武将一列纷纷躁动。 陆序阳破口就骂—— “枉你们还是读圣贤书的文臣,萧四小姐一弱女子,为救弟弟才随劫匪行至后山,险些遭遇不测!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们当真无耻啊!” 不管萧望舒如何反击,最先对她起歹念的是穆彩晴! 她自保又有何错! “劫匪寨子里有穆家女的珠钗信物,有穆家女的贴身丫鬟,这也是我侄女安排的吗! “是我侄女上赶着求穆家女买凶玷污她吗! “那丫鬟在牢中已经招供得清清楚楚,你们一个个的,眉毛下面两个窟窿眼是摆设吗!还想往我侄女身上赖! “哪怕泼脏水,也不是你们这个泼法!” 萧峪脾气火爆,说这话的功夫里冲上去便抡起拳头,将刚才开口说话的那文臣一拳抡倒在地,大牙都飞出去两颗。 定北侄儿说,他那望舒侄女对他极为敬佩尊重。 以往他是不知道侄女对他的敬重,如今知道了,这么好个侄女受此委屈,他做堂叔的岂能不管不问! “住手!”龙椅上的魏齐轩厉声斥责。 朝上动手,可谓是大忌。 也可谓是……完全不将龙椅上的皇帝放在眼里! 魏齐轩的声音被淹没在武将骂声里,眼瞧那文臣快被萧峪用蛮力打死了,直到这时候,臣子中为首的萧鸿才理理宽袖,开口提醒—— “陛下面前,成何体统!” 宰相一党的武将纷纷涌上前阻拦。 陈褚本与萧峪不熟,但冲得比谁都快,去拉萧峪的时候不小心在刚才开口那文臣身上踩了好几脚。 其余武将见状,似有所悟。 …… “什么?踩瘸了?”忆春使劲掏了掏耳朵,似乎在想自己是不是今早起猛了,怎么听到这种话。 秦泰笃定点头,朝萧望舒说着:“那季大人被抬出皇宫时,下面半边身子已经动弹不得,被众将踩瘸了。” 别说忆春听了吃惊,就连萧望舒都有些讶异。 思索半晌,萧望舒手上轻轻打着拍子,缓慢开口—— “众将一人一脚,几乎满殿武将都参与其中。皇帝不能,也不敢罢黜大魏那么多将领,否则军队必乱。” 法不责众啊。 可怜了傀儡皇帝,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最后如何处置的?”萧望舒继续询问。 秦泰答着:“扰乱朝堂,御前失仪。恒威将军萧峪罚俸一月,禁足一月,其余将军每人五杖。” 罚俸一月,萧鸿随便拨点东西就补上了。 禁足一月,萧峪本就不喜上朝。 至于那每人五杖,只要行刑之人不下死手往腰上打,五杖对于军中将领而言实在是不痛不痒。 以这样的代价,直接踩瘫了穆家一党的一位官员,谁敢说它不值? 它可太值了! “那穆彩晴呢,刑部怎么判决的?”忆春忍不住开口问秦泰。 秦泰再答:“穆瀚为了自保,直接将穆彩晴逐出了穆家,从族谱上除名。但他还是因教导无方被降了官,整整降下一品。 “穆彩晴买凶毁人清白未遂,刑部依照律法,判她剃发、发配军营。” “只是发配,没有处死?”忆春以为这样怎么都是该判斩的。 秦泰摇了摇头,“毕竟未遂,咱们小姐没事,刑部也得按照大魏律法办事。” 忆春顿时恼怒委屈,“凭什么啊!她害人在先,那种手段想加害咱们小姐,怎么能因为小姐没事就放她一条生路! “小姐没事那是咱们小姐的本事,穆彩晴把坏事都干了,难道非得闹出事来才能判她死吗!” 书夏在旁边劝她:“其实被发配军营,或许比叫她直接死还要难受。” 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被发配军营,何等恐怖的事。 萧望舒也颔首接话:“穆府,看重颜面,穆彩晴的命甚至还没有穆家颜面重要,他们未必会放穆彩晴活着被送到军营。” 劫走穆彩晴是不太可能,代价太大。 但半途杀了穆彩晴,保全穆家颜面,这倒是极有可能。 138:母亲(2) 小半月后,确实传回穆彩晴被截杀的消息。 但同时传回来的,还有另一批人马暗中保护穆彩晴、护送她平安抵达军营的消息。 真可谓是——未杀人先诛心。 萧望舒听到消息愣了许久,最后还是端着一盘枣泥糕,来到了房沁儿院子里。 “母亲。”萧望舒软软喊了一声,一派娇憨。 房沁儿见她过来,脸上自然地就笑开了。放下手中信件,朝她招了招手。 萧望舒端着糕点走过去,坐在她对面,问她:“母亲在看什么呢,吃点东西吧?” “一点小事,不必理会。” 房沁儿把信件随手交给杜嬷嬷处理掉,再看向萧望舒端来的那糕点,开口调侃:“今儿倒是难得,不出门赚钱,也不去跑马场看人,倒是想起来我这儿坐坐。” “听听母亲这话说的,那孩儿这就走了?”萧望舒作势要走。 房沁儿也不拦她,捻起一块枣泥糕,笑盈盈地看向她,“扶光那套他早已经用烂了,你就别学他了,不管用。” 藏冬在一旁笑道:“小姐这是还想在夫人跟前撒娇,听夫人哄呢。夫人戳穿了,小姐都不好意思了。” “多大个人,还不正经。”说着这话,房沁儿还是又朝萧望舒招了招手。 萧望舒顺势走过去坐下,懒懒窝在房沁儿身边靠着,又娇软喊道:“母亲——” “对了,殿试已过,那典州刺史之子此考答得有些差强人意。没捞着状元,中了个探花。吏部那边给他排了个下面州郡的职务,遣他离京了。” 说完这些,房沁儿揽住萧望舒,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你舅母给你送了些小玩意儿来,说是给你压惊,还要谢你提醒。” “舅母实在客气。”萧望舒也只是出于对房绮罗的关心,才提醒几句罢了。 “听你父亲说,陈将军在他跟前提了提你们之间的事。你父亲让我来问问,看你是个什么意思。”房沁儿抬起手,顺了顺萧望舒的头发。 萧望舒慵懒地打个哈欠,回她:“他敢说出口,可不就是受了孩儿的意思么?” “你啊!”房沁儿拍了下她的背,嗔怪道:“姑娘家家的,都要许配人家了还不知羞。” “在母亲面前羞什么?”萧望舒不痛不痒,笑着反问。 看她这副模样,房沁儿戳了下她的额头,随后笑着叹口气,搂着她又道:“陈将军也好,以后嫁得近,我也能常看到你。” 自从经历过拓跋云骁联姻之事,现在房沁儿看陈褚是哪哪都顺眼。生离死别,只要不让她和女儿经历生离,哪哪都好。 萧望舒轻哼一声,阖上眼帘。 穆彩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一位母亲的面,用那样的手段算计她的女儿。 放穆彩晴这么轻易死了,房沁儿如何咽得下那口气? 那日穆彩晴想让她受的罪,今日房沁儿必会千倍万倍的替她还回去,让穆彩晴亲自感受。 …… 不出几日,军营又传回消息。 穆彩晴死了。 她在军营里精神疯癫,把谁都看成萧望舒,疯狗一样扑上去张嘴就咬,咬到了一名将领的手腕上。 那将领吃痛,拔刀一挥,人就死了。 消息传到萧望舒耳朵里时,她正在庄子上看粮仓。 听到这消息,她内心也没多大波动,只朝秦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和尉迟彦筛选粮商。 天下分分合合,群雄割据一方,迟早有一场统一之战。 不论在乱世还是盛世,粮食,永远是民之命脉,国之命脉! …… 两个月后。 萧采仪禁足椒房殿,后宫无人掌权,地位最高的皇贵妃萧盼安便形同副后。 一边处理六宫之事,一边照看个啼哭不止的婴孩,哪怕是萧采仪都分身乏术,更别提能力平平的萧盼安。 不出几日,萧盼安召来与萧家交好的联姻公主虞书婳,以为对方是她同党,便召来助她打理六宫。 入宫至今,这也是虞书婳第一次触碰到协理六宫之权。 消息传到萧鸿耳朵里,萧鸿险些掀了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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