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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安郡王无奈地说，郭络罗氏现在连饭都吃不好，吃的跟下人们差不多，原来伺候她的奴才也被调走了，只剩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鬟。 还要日日被盯着亲自抄女戒，无人代抄。 他已经很努力在惩罚郭络罗氏了，定叫她出嫁前好好在房里反省，认错了为止。 这还是那个千娇万宠的郭络罗氏吗？ 混成这样，连训丫鬟出气都做不到。 十阿哥有点憋屈，但又有点解气，“这次四哥做的不错，去谢谢他去。” 诚郡王府上，诚郡王坐着喝茶，面前站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 他端着茶，吩咐太监，“把人送去安郡王府，就说爷吩咐的，郭络罗格格以前没人管教，既然要入皇家，规矩就要学好了，不能再任性妄为，何时规矩学好了，像个大家闺秀，何时算了了。” 又对嬷嬷道：“到那儿不必客气，务必把人教的好好的。” 最后三个字很重。 嬷嬷应了，跟着太监退了下去。 诚郡王冷哼，“不要命了，欺负爷的妹妹。” 管家进来问，“主子爷，福晋让人来请。” 诚郡王放下茶盏，起身，“福晋这几日可动气了？” 管家笑道：“太医说了，不宜动气，福晋很久没发火了。” 诚郡王皱着的眉头松了些，“去看看。” 抬脚走了出去。 三福晋近来有了孕，夫妻俩的关系难得和缓了些。 有嫡子自该高兴的，倘若福晋以后收敛些，诚郡王就不计较以前的事了。 …… 几日后，晗曦的伤好些了，又跑出去疯玩。 这日回来，高高兴兴地说，“听说郭络罗家的这些日子很不如意，禁足，抄经，还要学规矩，被教引嬷嬷训，简直在水深火热中。” 宝珠听说了。 那几位都想了法子折腾郭络罗氏，没想到平时那几个皇子对晗曦只是寻常妹妹一样，这时候如此护着。 晗曦的人缘还不赖，连诚郡王和四贝勒都给她出气。 晗曦从小和四贝勒亲近，四贝勒尽管态度淡些，也是从小的情分。 但诚郡王一向对晗曦没什么特殊的。 宝珠搂着她，抚摸她的脑袋，“平时厉害的很，怎么就叫个郭络罗氏欺负了？还要别人给你出气。” 晗曦红了脸，“那不是遇上个不讲理的吗？一点武德都不讲，说动手就动手，女儿算是见识了，还有比我更霸道的人，年纪那么小就如此，哼！以后我一定讨回来。” 用完膳，晗曦回去歇着。 宝珠喝着茶，吉嬷嬷笑道：“五公主大了，将来嫁在京城，有娘娘疼着，有这么多皇子护着，吃不了亏。” 宝珠笑着，心想，那是吃不了亏了。 只要将来那几个兄弟别闹的不可开交。 看向白发又多了许多，背也佝偻了些的吉嬷嬷，宝珠不禁感慨，过得真快，吉嬷嬷也老了。 “吉嬷嬷可想出宫荣养？”宝珠问。 吉嬷嬷愣了下，旋即笑了，“奴才伺候您这么久了，都习惯了，原想要一直伺候您，直到伺候不动了。可如今，奴才瞧着娘娘过得好，儿女也都好，突然什么也不担心了。唯一还惦记的就是没瞧见五公主出嫁。” 脸上露出些感慨，继续道：“五公主跟您以前在闺中的时候一个模样，奴才很想亲眼瞧见她出嫁，才好放心。” 宝珠握住她的手，靠在她怀里，像依恋额娘那样。 这么多年，吉嬷嬷一直陪着她，尽管有时候想法与她有些出入，却都是为了她好，也从来依着她。 吉嬷嬷把她当女儿疼，她何尝不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额娘？ 在宫里这么多年，吉嬷嬷是唯一像额娘的人。 “嬷嬷还有两个女儿吧？大女儿有一儿一女，过两年晗曦嫁了人，嬷嬷出宫荣养，让您的外孙女进宫吧，替您陪着我，以后我给她找个好亲事，做官太太，让您高高兴兴的。” 吉嬷嬷眼一亮，回抱着她，“娘娘有此心，奴才很欣慰。” 除了吉嬷嬷，她身边这几个宫女也都到了出宫的年纪。 等素娥和素梅出了宫，就把二等的宫女提上来。 素梅是家里安排了婚事，要出宫的，明年春就放出去。 素娥还有点舍不得，“奴才出了宫也不知往后该如何，就算嫁了人也不是奴才想要的。不如奴才还留在宫里伺候您，比嫁人风光多了。正好吉嬷嬷过两年也出宫，奴才就代替吉嬷嬷伺候您。” 如此也好。 到底是个熟悉了的人。 “那你先留下，你不想出宫随便嫁人，少不得以后本宫替你找一个，你喜欢就嫁了。” 素梅高兴地应了，“谢主子。” 第192章 乾清宫宫女 这夜，康熙与她运动完，提起几个儿子来，“没想到，他们都如此疼晗曦。那个郭络罗氏，虽然朕饶了她，但总该再吃些苦头，他们做的不错。若不得些教训，将来嫁入皇家，如何配得上？” “配不配得上，也是皇上选的，若非皇上选了郭络罗氏，晗曦还受不了这个委屈。”宝珠话虽埋怨，心里却没有。 总归祸害的不是她儿子，而是八贝勒。 以后晗曦和八福晋也不会有多少机会见面的。 康熙眯眼，“朕以后定仔细些，绝不让胤䄉和胤祯在婚事上吃了亏去。” 然后贪恋地抚摸她的腰，“朕许久没来后宫了，朕瞧着爱妃还能受得住。” 话刚落，就又是一番云雨。 牡丹盛极而败，荷花开始冒出花骨朵，粉嫩娇羞。 宝珠在乾清宫东暖阁坐着，刚入了夏，就已经很热了，好在殿里有了冰鉴，放了少许冰，冒出一丝丝凉气，清凉舒爽。 放的冰少，不会很凉，恰到好处。 一个宫女给她添了杯茶，宝珠伸手，无意抬眼，瞧见眼前的宫女穿着深粉的衣裳，很是娇妍。 低眉顺眼，姿态笔直。 诧异了一瞬，不动声色地接过茶，收回目光。 乾清宫有好几个宫女，都是伺候皇帝起居的，指望着接近皇帝，飞上枝头的不在少数，自然都会好好打扮。 但她常来，很少见有人打扮的如此艳丽，没眼色的。 就算要勾搭皇帝，也不会当着她这个贵妃的面，那么是刚来，蠢吗？ 还是因为别的，得意忘了形？ 康熙走了进来，也瞧见了她，不知怎的，眉头一紧，呵斥，“还不退下。” 宝珠本来不愿多想，但康熙突然有些恼火的样子。 那宫女脸一白，福了福，匆匆退了下去。 康熙上前坐下，搂住她的腰，道：“无聊了？” 宝珠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兴致缺缺。 她不是傻子，什么也不懂，但心知肚明的事儿，她不愿刨根问底。 谁让他是皇帝呢？ 这事没法杜绝。 天天在跟前伺候的，谁能不动心？又不是柳下惠。 只要不闹到她面前，她可以装作不知，但有人迫不及待闯入她眼帘，要她知道，真就有些恶心了。 宝珠笑道：“以前不知皇上身边伺候的如此好颜色，忽略了。” 康熙眼神闪烁，紧了紧手臂，“爱妃别误会，朕没兴趣。” 宝珠依旧笑着，“臣妾没误会，也不会因为这么几个人误会皇上的真心。” 康熙刚松了口气，就听她又道：“不过，皇上身边伺候的该很懂规矩才是，这个人瞧着挺没眼色的，应该来了没多久，不如臣妾再让人挑几个，给皇上送过来。模样不比她差，只不过比此人懂规矩，有眼色。” 装就装到底，别闹她眼前来。 闹出来，就别怪她了。 她不是疾言厉色，而是轻言细语，仿佛全然不在意，不怀疑，还大度体贴地给他安排别的宫女。 康熙察觉不到她的妒意，但心里的慌乱更甚。 不怕她闹，就怕她不闹，不在意。 他自然不觉得她小题大做，在跟他算账，闹脾气。 要她嫉妒？比登天还难。 康熙将她压在榻上，与她耳鬓厮磨，“此人不懂规矩，送走便是，不必再送人来，朕这儿不缺人，就缺爱妃一个。” “臣妾当不起，可没法像别人一样日夜与您伴在一处，形影不离。” 他这样与当初的承诺并不冲突，毕竟不是后宫的嫔妃，只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宫女，跟工具没差。 当皇帝的，怎能指望？ 康熙皱眉，“看来朕要让你三天三夜起不来才好，爱妃才知谁和朕形影不离。” 说罢，抱起她，大步往外走去。 “去哪儿？”宝珠推他，康熙道：“永寿宫，爱妃那儿清净些，好叫你知道，朕需要什么。” 临出去前，吩咐梁九功，“将那个宫女送走，朕不想再看见她。” 那宫女听见了，脸色煞白，瘫坐在地。 梁九功暗骂了声蠢货，应了声嗻，命人抬来龙辇，回头吩咐把人送走。 “朕离不开的并非旁人，只有爱妃一人。” 听到渐渐远去的声音，宫女的脸上彻底失了血色。 她这才明白是自己奢望了。 不过是穿了件衣裳，不过是贵妃不高兴了，就把她送走。 怪她不该在贵妃面前穿这身衣裳，自鸣得意，自以为贵妃青春不在，自己站在贵妃面前，更衬得她年轻娇妍，贵妃年老色衰。 这一对比，皇上会更喜欢她，给她名分。 原来，都是她的笑话。 还得罪了贵妃，丢了差事。 宫女不甘心，抓住梁九功的腿，求道：“谙达救救我，奴才不想走，奴才再也不敢了，求您让奴才留下吧。” 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份差事，在皇上跟前伺候，多风光，比别的宫女还高人一等。 怪她鬼迷了心窍。 若被撵走，她还有什么脸面？她阿玛也不会饶了她。 梁九功弯下腰，轻拍了拍她的脸，“念棠姑娘，这人啊，最重要的是认清自个儿的身份，别存妄想，在这儿伺候的，有哪个做了小主的？你也不想想。得罪了别人还好说，得罪了贵妃娘娘，啧，自求多福吧。” 没再理她，让人把她拖了下去，然后跟上了皇帝。 到了永寿宫，康熙没把她如何，而是把她放在了床上，道：“好好歇着，朕就在这儿陪着，这里只有你一个，爱妃不必多想。” 多想什么？ 难道不是事实？ “皇上何必在意？臣妾都不在意。” 康熙低头堵住她的嘴，好一会儿，才道：“不许再如此说，爱妃想听什么？听朕说和旁人如何如何？是否爱妃才能满意？” 宝珠闭上眼，不理他。 康熙伸手抚摸她的脸，“爱妃想要什么，朕都能满足你，不会让你不高兴，朕有过，朕会改。但爱妃有不高兴，就该说出来，何必说些违心的话？但凡你说出来，想要朕改的，朕都会改，绝不再犯。不是朕的皇后，偏要做出皇后的贤德样儿，只是这满嘴的醋味儿，哪里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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