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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士？ 这就不简单了。 能轻松混进热河行宫这样守卫森严的地方，肯定有人协助，又有能力培养死士，必是某位皇子无疑。 是太子，还是直亲王？ 很明显十三阿哥也想到了，神情变得忧虑，这里出现死士，那木兰围场那边可想而知。 宝珠知他放不下心，便道：“围场那边有雍郡王他们，料想不会有事。” 十三阿哥面部表情骤然松懈了几分，又有些尴尬，“胤祥并非不想留下。” 他是更愿意去围场保护皇阿玛，但皇阿玛交代他留下，他自然也会尽心保护昭母妃。 便是他去了，有几位兄长在，的确用不上他。 反而昭母妃和三姐姐这边，更需要他保护。 宝珠笑了。 遇见刺客以来一直紧绷着心神，此刻才算第一次展颜。 十三阿哥到底年轻，没雍郡王那样稳重，遇到大事容易慌乱。 不过，牵挂皇阿玛的安危情有可原，心性算得赤城。 十三阿哥却没想到昭母妃还能笑得出来，毕竟刚刚遇到刺客，险些遇刺，却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失过态，一直很镇定从容。 即便自己表现出担心皇阿玛，昭母妃也能无一丝慌乱，理智地判断那边的情形。 果然皇阿玛喜欢的人是不一样的。 十三阿哥心中隐隐多了丝钦佩和惭愧。 端静此刻很是不安，“为何行宫会有刺客？皇阿玛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还有，那人为何针对额娘？” 宝珠安慰她，“不用慌，你皇阿玛遇到的事多了去了，这些不成问题。” 康熙不同寻常的皇帝，是经历过除鳌拜，平三藩的，心智坚韧，这点事情对他而言，甚至比不过当年面对鳌拜的情形。 既然早早料到了，也准备好了，又有那么多皇子在身边，相信事情会更顺利。 端静勉强镇定了些，但还是放不下心。 到底没经历过这种事，无法真的放心，要不是额娘神情自若，她是断不会坐得住的。 看来她需要多向额娘学一学，否则如何担得起大清公主的名头？ 宝珠对十三阿哥道：“这里的事情就有劳十三阿哥了。” 十三阿哥忙道：“这是胤祥份内之事。”忽然面露迟疑，看了眼里面，道：“不过……昭母妃身边那位挡箭的宫女，反应很是迅速，那样快的一箭，一般人是挡不住的。” 然后告辞退了下去。 宝珠陷入沉思。 黛眉只是个宫女，即便有护主的心思，在没有功夫的情况下，要及时发现并挡住冲向她的那一箭，并不容易。 回到里面，问了太医，知道黛眉脱离了危险，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休养很久，宝珠遂放了心。 到了第三日白天，康熙回来了。 宝珠连忙迎了出去。 康熙打量她片刻，松了口气，“朕听说你遇刺了，还好无事。” 宝珠问，“皇上那边可有事？胤䄉他们可好？” 康熙脸沉了沉，道：“发生了一点事，不过很顺利，无人受伤，也未影响朕和蒙古人的围猎。”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顺利是顺利了，过程定然是不高兴的。 知道胤䄉和胤祯无事，宝珠就踏实了，又问，“皇上除了安排十三阿哥留下，还安排了什么？” 康熙看她两眼，笑了笑，“这就猜到了？胤祥太年轻，留下不会引起怀疑，但他胆大心细，以胤祥平日的脾性，也会认真完成朕的交代，保护好你和端静。不过，他无法近身保护你们，朕早年在你身边安排了人保护你的安危，此次算是派上了用场。好在有她，否则朕就见不着你了。” 宝珠恍然，道：“是黛眉？” 怪不得黛眉能及时挡住飞来的箭，换成普通的宫女很难在当时保住命。 原来人是康熙安排的。 黛眉话很少，为人本分，照顾她很是细心周到，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却是有功夫在身的。 康熙神情忐忑，“朕并非故意瞒着你，朕只是不希望你多心。朕从未让她向朕禀告你的事，朕只让她保护你的安危，除此之外，一切听你的吩咐，所以黛眉只奉行朕的这一条命令。若非如此，朕不会让她留在你的身边。” 这还好些，宝珠松了口气。 她真不喜欢那种一言一行都被人监视的感觉。 纵然是为了保护她，如果她的一切都被康熙看在眼里，她真的会不踏实，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总归这件事还是多亏了康熙，若非他安排了人保护她，她此刻早就没命了。 宝珠笑道：“谢皇上为臣妾如此费心。” 见他没生气，康熙这才放心，“朕始终怕朕安排的不够妥当，朕这里是安全的，但你身边的人太少，朕不能安排太多人，只能让黛眉用性命保护你。” 宝珠感激他的所为，又问了围场发生的事。 康熙先是沉默，脸色很难看，眼神中有痛心，又有失望。 第272章 废太子 即便料到有变故，但宝珠还是没猜测到事情的过程和结果。 “朕此次只为防备有心之人，若围场无事，便打算回京的路上再处置，没想到老大禀告，说八贝勒密谋起事，人手已被控制住，朕暂命人将八贝勒看押，待回京后处置。而太子，此事有他的份儿，老八私下调兵，是为助太子起事。哼，朕倒没想到，老八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机。朕更没想到，他们竟真的会趁此安排人进热河行宫，先对你动手。” 康熙眼中平静，但平静中暗藏着冰冷的杀机。 是有多恨她，才会在动手之前先派人对她下手？宝珠唏嘘。 但她更没料到竟然是八贝勒与太子联手，八贝勒何时与太子一起了？这两人不该是对手吗？ 难道是因为八贝勒这次没了筹码，没了胤䄉和胤禟协助，所以转而拥护太子？ 直亲王又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太子恨她，八贝勒也恨她，又想要除去胤䄉的依靠，所以宝珠理解了他们对她下手的理由。 康熙看向宝珠，“太子恨你到了如此地步，甚至手段如此卑劣，朕对他期望太高，如今，朕不得不正视太子的无能。珠儿，朕打算即刻回京，废太子。” 最后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力气，神情忽然有一瞬间的萧索。 宝珠故作震惊，“这样好吗？一国太子，哪有轻易废立的？” 实则康熙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是下了决心的，但后面康熙还会复立太子，她还不能为此放松和高兴。 康熙眼神冷漠，“朕给过他机会，他不光想对朕动手，还要对你动手，如此没有胸怀的太子，若由他继位，非大清之福。” 如此轻松就废太子，没了十八阿哥，还有另外的原因，果然还是得废。 宝珠蹙眉，“若因为臣妾才如此，臣妾会不安，皇上不必如此。” 一旦康熙后悔，或许会迁怒她，因为皇帝不会认为自己有错。 康熙紧握她的手，“珠儿，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揽在自己身上，是太子无德，心中无君父，朕对他失望，所以朕必须废太子。朕还有其他皇子，有比他更适合的，朕不该对他再有期望。” 话至此，宝珠不再多言。 康熙皱眉，“还有一事，十一阿哥病了，朕才打算即刻启程回京。” 宝珠惊讶，十一阿哥？怎会？ “现在如何了？” 康熙表情沉重，“太医说不大好，十一阿哥一向体弱，此次突然病重，朕的心里不踏实。” 那是该回去的。 没想到没了个十八阿哥，还有十一阿哥。 其实十一阿哥原本活不到这时候，虽然活了下来，但身体一直不好，有今日的情况，并不算奇怪。 宜妃此刻怕是要心急如焚了。 翌日，康熙宣布回銮。 几日后，行至布尔哈苏台行宫，宫里就传来消息，十一阿哥没了。 如晴天霹雳，康熙一下子老了几岁似的，神色怔怔的。 宝珠没办法安慰，只好多陪着他，她心里也不好受，十一阿哥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跟九阿哥差不多。 现在又成了亲，有了孩子，就这样没了，多少难过一些。 偏巧此时，太子喝醉，闹着要见康熙。 康熙大怒，斥责太子无兄弟之义，无父子之情，将其禁足。 但太子不思悔过，当夜又做出一件事，彻底走上了废太子之路。 康熙歇息时，有人在外面窥伺，康熙梦醒，发现人影，敏捷地跳起来，持剑到外面，却瞧见了欲逃的太子。 这下闹大了。 康熙直接就在布尔哈苏台行宫召见百官和众皇子，当众宣布废太子一事。 讲了一大串太子的罪行后，康熙悲愤之下，险些倒在地上。 众大臣和皇子们神情惊恐，只有直亲王低着头，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诚亲王瞥见了，皱了皱眉。 太子被押下去，由直亲王和雍郡王轮流看管。 康熙是气急攻心，太医诊治后，并无大碍。 等康熙醒来，就看见了宝珠，神情沧桑，“珠儿，太子毁了，朕没想到会如此。” 宝珠俯身抱住他，轻拍他的肩，安慰道：“皇上无需难过，有臣妾在呢。” 康熙恢复了冷静，“如此也好，胤礽不再是太子，朕保他余生无忧，也便够了，自有更合适的人当这个太子。” 又叫来梁九功，吩咐下去，明日继续启程。 宝珠不赞同，“皇上病情还未好，不如歇歇再回去，不急这一时半刻。” 康熙摆摆手，“朕无碍，回去好，朕还要将废太子一事上告太庙，也许皇阿玛和皇祖母会怪朕，但朕不得不做。老八那儿。” 眼神一冷，道：“朕也该将他处置了。太子废了，他岂能好过？” 宝珠不再劝他。 但还要在此歇上一夜，第二日才走，康熙要她陪着。 宝珠就陪他歇下，康熙紧紧抱着她，原本很安静，半夜，就不安分了。 念着他病中情绪不稳，宝珠就没抗拒。 平静后，宝珠叹息，还有心情做这种事，看来也不是那么痛苦嘛。 果然能做皇帝，心理都是强大的。 或许对太子的感情早已不是那样难以割舍了。 醒来后，康熙继续启程。 直亲王和雍郡王先押解太子和八贝勒回京。 三日后，回到京中。 康熙上告太庙，正式废太子，将二阿哥胤礽禁足咸安宫。 后令所有皇子跪在乾清宫外，包括八贝勒。 康熙在殿内，梁九功到了外面，传达皇帝的旨意，说八贝勒乃贱籍之子，意图谋反，蛊惑废太子，不忠不孝不义，废黜其贝勒爵位，囚于养蜂夹道。 八阿哥神情灰败，磕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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