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摸了摸鼻子,“老大是有些胡闹了,朕罚他禁足府中思过,可好?” 宝珠冷笑了声。 做了那么多事,只是禁足,到底还是偏心亲儿子。 康熙看出她的不快,宽慰她,“朕知你恼恨,朕也恼,可老大这次认错态度还算好,那么大了,在朕面前痛哭流涕,朕如何狠的下心?” 痛哭流涕?装的吧。 不装怎会博得康熙的同情? 重活一次,直亲王确实心眼多了不少,都学会苦肉计了。 “您自个要相信直亲王的苦肉计,臣妾无话可说,只是,以后他若再发疯咬人,臣妾可不罢休,皇上自个看着办。” 不是小孩子了,还以为认个错就能万事大吉了? 康熙失笑,“你呀,朕已经警告了他,他若再犯错,朕绝不绕他。” 说着叹了口气,“朕是听了他那些诉苦,才知以前委屈了他,朕还想过,若当真魇镇废太子的是他,朕当时定会如他所说,将他圈禁,不再见他这个儿子。可现在,朕下不了那个狠心,朕已经对胤礽失望,朕不愿再对其他儿子太苛刻,只要他们不犯大错,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以后再有兄弟相残的事,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宝珠不吭声。 为人父母,总会有心软的时刻,历史上的康熙对任何儿子都没留情,现在却多了许多温情。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是不好,至少像一个真正的阿玛,让人踏实。 她不希望儿子的阿玛是个狠心到不念父子之情的人,那胤䄉他们面对的将只会是君王,而不是阿玛,要日日胆战心惊。 黛眉之前在热河养伤,不方便路上奔波,这会儿还没好全,就回来了。 太医说没伤到要害,宝珠就放心了,让她继续养着。 自己这条命多亏了黛眉,以后说不得给她挑门好亲事,让她安安稳稳过日子,好过被康熙当做工具,在生死之间徘徊。 以前她竟不知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物,实在是黛眉瞧着太娇小太柔弱了,一点也不像会功夫的。 荣贵妃为诚亲王的事很是感激宝珠,对宝珠愈发恭敬顺从,大有以宝珠马首是瞻的意思。 见荣贵妃都一心向着宝珠,对宝珠毕恭毕敬,如今皇子中更没有出身比十贝勒好的。 没了太子,除了直亲王,皇贵妃的儿子就是最有希望的。 其他嫔妃无不敬服。 但荣贵妃与惠妃就此结下了梁子,荣贵妃的儿子差点被直亲王害的永无翻身之地,惠妃又恼恨诚亲王状告自己的儿子,之后不过是自作自受。 但惠妃到底低荣贵妃一头,不敢露出怨言。 荣贵妃却处处冷脸待她,言语上说直亲王陷害废太子,又陷害诚亲王,若非皇上念及父子之情,恐怕直亲王这会儿已经被圈禁了,惠妃更该夹着尾巴做人,少惹怒皇上和皇贵妃。 惠妃很是憋屈。 自己儿子陷害废太子的事,没人有证据,但惠妃多少得到些消息,还有儿子单独见了皇上,随后就被禁足府中,惠妃也不禁惶恐了。 难道儿子真参与了陷害废太子一事? 老八被囚禁一事本就奇怪,再想到儿子以前与老八多要好,后来无缘无故防备起了老八,老八又莫名勾结了太子。 她就更觉得和儿子脱不了干系。 更令她不安的是皇上再未踏入她的延禧宫,似乎也说明了什么。 虽然儿子并未被圈禁,但恐怕往后要失了圣心了。 惠妃从此躲在延禧宫,日日为儿子祈福,希望儿子不会被圈禁。 不久,朝中请求早日立储,康熙问朝中官员何人可为储君。 有说直亲王为长子,可为储君,有说诚亲王的,有说雍郡王的,还有说皇贵妃之子十贝勒的。 不过拥护十贝勒的少,毕竟还只是贝勒,年纪又轻,自然不比其他几位。 未再出现满朝皆拥护一人的现象。 马齐和阿灵阿更是闭口不言。 直到康熙问起马齐,马齐才说无嫡立长,无长立贤,直亲王最有资格,但立长立贤,由皇帝决断,身为人臣,自当以皇帝的决定为先。 阿灵阿在一旁憋得不行,想起皇贵妃的嘱咐,只好一句话不说。 康熙见众人各抒己见,面沉似水,最后说了句,“朕绝无立皇长子为储之心,尔等无需多言。” 支持皇长子的瞬间歇了心思,甚至惶惶不安。 其他人则松了口气,直亲王没了希望,别的自然就有希望了。 见说的差不多了,康熙就宣布散朝。 后回到乾清宫,召宝珠前来。 见康熙的心情还算好,宝珠放了心,知道今日朝中在谈论立储一事,但细节她不清楚。 如今康熙心情好,可见没什么意外。 康熙道:“朕打算再次大封皇子,老十现在只是贝勒,资历太浅,朕封他为郡王,以后等他独当一面了,再封为亲王。朕会亲自教导他一阵,平时还让他跟着几个兄长做事,再过几年,就差不多了。” 宝珠点点头,“好。” 康熙又道:“明年,再搬去畅春园住一阵子,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朕还真有些累了。” 确实,仅一年,康熙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宝珠也有些感慨。 十月初,康熙下旨,封雍郡王胤禛,恒郡王胤祺为亲王,七贝勒胤祐为淳郡王,十贝勒胤䄉为敦郡王。 九贝子,十二贝子,十三贝子,十四贝子皆为贝勒。 第279章 于他大有裨益 冬去春来,倏忽而过。 已是康熙四十九年的正月。 康熙携几位嫔妃再次搬去了畅春园。 畅春园比紫禁城要凉一些,园子里的花还没开,还有未化完的雪。 等天气暖和了些,桃花开了,众人方出去赏花散心。 “听闻直亲王一心在府中陪伴福晋,鲜少再理会朝中之事,皇上似乎也不在意,啧啧,莫非直亲王真失了圣心?惠妃近来也安分了不少,心气儿没以前好了。” 宜妃对此很是纳罕。 谁想到呢?曾经气焰嚣张,地位仅次于废太子的直亲王,如今也开始在府中无所事事了,竟一心扑在了福晋身上,和大福晋夫妻恩爱,羡煞旁人。 以前没发现直亲王如此痴情。 宣妃撇撇嘴,道:“这就是报应不爽,以前多嚣张?眼下不过是没了皇上的信任,才不得不待在府中,免得皇上瞧不顺眼,怪罪于他。” 废太子后,直亲王很是活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都以为直亲王是有力的储位竞争者。 谁知皇上一句无心立皇长子为储,彻底打击了皇长子一党的信心。 连直亲王都没了以前的心气儿。 眼下如此安分,不过是皇上没属意直亲王做太子,直亲王大受打击,自暴自弃。 这是宣妃以为的。 宜妃看向皇贵妃,“皇上可不像怪罪直亲王的意思。” 除了那句无心立皇长子为储,皇上对直亲王并无任何厌弃的样子。 是直亲王突然间改了性子。 宝珠笑道:“想来是直亲王想清楚了,发生了那么多事,总有想清楚的时候。” 她是知道的。 是直亲王自认没了希望,不再争那个位子,又不想再惹以后的新帝忌惮。 如今的生活是直亲王向康熙求来的。 外人看来是康熙厌弃了直亲王,不再重用直亲王。 实则直亲王过得很是悠闲。 康熙每日收到直亲王那里传来的密信,上面写了直亲王夫妻的近况。 有了那些消息,康熙才相信直亲王果真改了性子。 宜妃和宣妃都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如今直亲王赋闲在家,倒是雍亲王愈发得了皇上重用,恭喜宣妃妹妹。”宜妃笑看向宣妃。 直亲王没了野心。 诚亲王一心埋头翰林院。 剩下的雍亲王最有能力,最得皇上器重,俨然不同以往。 宣妃不认同,“有何好恭喜的?在皇上眼前做事才是危险,要日日谨小慎微……” 宜妃嗤道:“那又如何?好歹皇上对雍亲王另眼相看,不像胤祺和胤禟,没什么本事,从不被皇上放在心上。” 恒亲王在太后面前长大,性子太软弱。 九贝勒天天无所事事。 宜妃是对自己儿子不抱希望了。 好歹能入得皇上的眼,做些有用的事也好,恒亲王和九贝勒甚至比不得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得皇上喜爱。 儿子不得皇上的心,一直是宜妃的心事。 宣妃岔开了话,“今年选秀在畅春园,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也到了大婚的年纪,不知哪个贵女能进了二位皇子的府上。” 转眼只剩下十五,十六和十七阿哥还没成亲了。 往后就没了更小的皇子。 不久,有人来禀,说康熙去了云崖馆,宝珠赶紧回去了。 宜妃感慨,“皇贵妃真是恩宠不减当年,除了雍亲王,敦郡王也很受皇上赏识,我瞧着皇上似乎属意敦郡王,近来频频单独召敦郡王说话。” 宣妃接道:“挺好的,敦郡王从小性子好。” 两个都是看得开的,对此没什么想法。 康熙正盘腿坐着,独自下棋。 宝珠请了安,坐下,康熙抬眼看她,笑了下,“精神挺好。” “皇上不也是?可是有何喜事?如此高兴。”宝珠见他神情不似以往,很是愉悦。 康熙看着棋子,“胤䄉很不错,朕瞧着他是个做仁君的料子。不过,就是缺了些狠劲。” 宝珠默然不语。 这两年康熙亲自带着胤䄉,教了不少,胤䄉也做的很好,康熙多次夸赞。 康熙眉头拧了起来,“老四这方面好,稳重,又有魄力,但……太狠了,不留情面。还是胤䄉好一些,胤䄉若能用好那些兄弟,朕也可放心。” 眼下这些皇子里头,雍亲王是最出色的,宝珠也清楚。 胤䄉要想压住别人不是问题,雍亲王这儿,有些难度。 雍亲王年长,还有些傲气,未必能甘心被胤䄉驱使。 不过,这两个年纪差的不是很大,心性都足够成熟,问题应该不大。 康熙又笑了,“十四这小子最近不错,朕让他去练兵,长黑了不少,更结实了,也更稳重了,手段也狠,底下那些人都服他。假以时日,定会像以前的老大一样,上战场不是问题。” 宝珠有点无语。 每次说起胤䄉,康熙总爱带上胤祯,夸上几句,好像比起胤䄉,更满意胤祯一样。 夸她儿子不是问题,问题是她觉得康熙有偏向胤祯的意思。 不会想选小儿子吧?十四才多大? 宝珠挑破了,“皇上是觉得十四更好吗?” 康熙思忖片刻,道:“朕欣赏十四,朕的皇子里头,只有十四的性子最合朕的心意。可惜,他还年轻,太要强,再过几年定会更好一些。眼下,只有老四和胤䄉好一些,胤䄉友爱兄弟,性情仁厚,老四脾气冷,孤傲。朕更偏向的还是胤䄉,若是胤䄉,定会善待几个兄弟,包括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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